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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从厨子到扫地的婆子,个个都被耳提面命了一番,务必要打起精神好生侍候王爷和王妃。
其实不用众管事训斥,府中仆人也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们唯恐一个侍候不周,王爷又带着王妃跑了,留下他们一干人等跟没娘的孩子似的。
提起糕点,萌紫玥不禁想起在梁记糕饼铺的往事,神情便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她就醒过神来,看了准备大吐苦水的安夏一眼,又对着五月微微一笑,“你看着办吧,安姑娘想必是不挑的。”
安夏蔫头耷脑的伏在桌上,如蚊子哼哼:“本人心情低落时,即便是龙肝凤胆,琼浆玉液也会咽不下。”
萌紫玥含笑不语,对她不具说服力的话只当耳旁风。她是厚道人,不会趁机落井下石的。
不用一刻,五月就将各种精美的点心送了上来,粉衫的六月过来,轻手轻脚的为两人换上热茶。
“话说我离开栖凤村,回到谕王府后。”
安姑娘左手翘着兰花指拈起梅花糕,右手端着香茗啜了一口,开始如说书人一般讲述起来:“我们皇后娘娘神通广大,不但知晓我没病没灾,还知道我装病就是为了不想替公主去和亲。于是皇后大为恼怒,觉得我和母妃简直是太不知好歹了!她是睚眦必报之人,存心要给我和母妃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怒不可遏的皇后打定主意,不但要划花我的脸,并找人污……”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说起这些龌龊肮脏的事,还是觉得有些羞于启齿。
隔了一会儿,才继续道:“同时还不停的找理由为难母妃。所幸陛下和父王如今都倚重我哥,皇后还不敢在明面上大做文章,但暗中却使尽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哥哥恼恨皇后恶毒,为保护母妃和我,打算将她从皇后的宝座上掀下来。”
萌紫玥丝毫不怀疑安子非的能力,微颌首:“釜底抽薪,皇后一旦倒台,你们母女便彻底安全了。”
安夏点点头:“哥哥也是这么想的,但他不能草率行事,需要做万全的准备,且一边要顾着母妃,又要顾着我……惟恐有个闪失和不测,他便让人护送我去找你,却不料你们已经离开栖凤村了。”
萌紫玥微叹:“离开前使人送了信函给他,估计是与你岔开了,真是阴差阳错。”
安夏咬了一口梅花糕,化悲愤为食量,待咽下后,方又道:“所以哥哥索性让人送我来湮国来投靠你,待他灭了皇后,再将我接回。可惜皇后爪牙甚多,得知了我来湮国的消息,便派出大批刺客追杀我……”
“竟然还敢派人追杀你?”萌紫玥黛眉一竖,精致的眉心煞气顿现,冷冷一哼:“你们皇后太过份了!”
“嗯,我到湮国都被刺杀好几次,多亏天枢和天璇以命相博,我才得以逃生。只是我没想到你们走的那么慢,这么久才回来,弄得我差点无处投靠。”
萌紫玥汗颜,他们一行有她和张安兰两名孕妇,一路龟速。她觉得挺对不起安夏的,便伸手拍了拍她:“没事了,不用怕啊。”
安夏嫣然一笑,洋洋得意:“我多聪明啊,直接当了羽千夜的小老婆,宝睿王府固若金汤,我大可以高枕无忧地躲藏。”
萌紫玥马上收起愧疚的表情,一脸鄙视地看着她:“皇宫里岂不是更安全,我就不相信你们皇后可以把手伸进湮国皇宫。”
“……额!”安夏顿时哑口无言。
随后拿头猛磕玉桌,以示清白:“那里不是有个跟你做对的皇帝嘛!我和你是一国的,总要站在你这边,方能显出朋友的仗仪。再说了,他那样子明显是想占我的便宜,我就想啊,羽千夜是他弟,他总不好占他弟小妾的便宜吧。”
她边磕边结案陈词:“总而言之,我这都是出于自保,你也不想我被人欺负吧。”
“……”这下换萌紫玥无语了,敢情这姑娘想的还挺多的。
玉桌“砰砰”作响,她担心玉桌给她磕破了,于是安抚道:“好了好了,既然如此,我还是派人去寻天枢和天璇吧,省得他们一不小心被皇后的人谋害了。”
但她突然想起什么,话锋陡然一转:“安夏,羽寰可不是旁人啊,那可是皇上。”
安夏不明所以地望着她,美丽的眼睛忽闪忽闪,搞不懂她怎么忽然换了个风马不接的话题。
萌紫玥唇角微勾,笑的分外灿烂:“自宁紫彤被废后,羽寰尚未重新立后,兼之他为人不但年轻有为,又生得一副好皮囊,想被选进宫的女子海了去了。仔细想想,你留在皇宫给他占便宜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若能获得他的宠爱,必将前途无量,说不得还可以捞个皇后当当。”
“正因为他是皇上,我才避他如蛇蝎。”
安夏听懂了,忿忿地抬起头:“你是不知道,我父王除了我母妃和两个侧妃,尚有许多妾侍,其中受他宠爱的便有十来个。我母妃个性刚强,轻易不掉眼泪,可因为他的滥情,我母妃伤透了心,背地里不知流了多少泪水,一双眼睛都快哭瞎了。”
她垂下眼帘,长睫轻眨,眼圈四周似乎浸上淡淡地红色:“最过份的就是那些妾侍为他生了一大堆庶子庶女,母妃孩子得的晚,那些人小人得势,个个跑到她面前耀武扬威——讽刺她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幸而后来母妃生下了哥和我……”
她语气微哽,委委屈屈地道:“……可,我在家里的姐妹中排老八……哥哥排的更远,幸好他是嫡子,又有我外公一脉支撑着才能坐稳世子之位,再加上哥哥天纵聪明,自幼就争气,比那一干庶的强多了,父王才没有异议。”
“我母妃不止一次的对我说,若是能找个一心一意的男人,便是吃糠咽菜也愿意……”说完就开始掉眼泪,那珍珠似的泪水颗颗有黄豆般大小,滴滴落在黄玉桌上,泅成一团团,晶莹闪亮。
萌紫玥赶紧拿帕子给她擦泪水,不敢再提羽寰了——比起她那不靠谱的爹,羽寰计名或不计名的妾貌似更多。
七月见两人说着说着,安姑娘竟然哭泣起来,忙过来提醒萌紫玥,皇上派公公来催了。于是安夏也不哭了,萌紫玥也想起自己还没有去皇宫面圣了。
……
威严气派,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勤政殿。
殿内,应公公手持拂尘,恭敬地侍立于一旁,其它宫女太监都在殿外候命。
羽寰着一袭明黄色缎绣对襟、阔袖便服,正抄着手在殿中来回踱步,他原本就生得俊美无俦,英姿勃勃,在做工精美的便服的衬托下,修长的身材显得分外的出挑,肤色更显白皙如玉。
他的脸上没有往日地倨傲与冷漠,显得很平静,步子也不慢不慢,俨然一副悠闲惬意的模样,可熟知他的应公公,却窥到他负在身后的双手握地紧紧的,眼神也时不时的会溜向殿门外,从而判断出他此刻的心情并不若外表表现的那么轻松。
羽寰没当帝王以前就很沉得住气,也懂得蜇伏,韬光养晦上十年才复仇的人,肯定不是心无城府之人。所以尽管他此时心里很焦急,但也没有失去该有的分寸。
“太上皇驾到,宝睿王驾到……”
然而,当殿门外太监尖厉的嗓音突兀地响起时,羽寰神情一变,陡然停住了步伐,继而飞步流星的闪到龙案后,不假思索地一屁股坐在龙椅上。
他的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宛若行云流水,让应公公看的目瞪口呆。
太上皇和宝睿王身份特殊,不用像大臣那样等皇上喊“宣”才能进殿。不用片刻,气色红润,头发花白的太上皇背着双手,昂首阔步地踏进殿来,虽然脑子糊涂了,但他的身材依旧高大,步履如风。
太上皇的身后是羽千夜携着并不显怀的萌紫玥,想来也是,才四个多月,又是头胎,肚子不凸起也很正常。
羽寰仿佛刚见到他们似的,假模假式的从龙椅上起身,目光复杂地望着太上皇,黯然无语。他脸上的神情甚是矛盾,几经转换,挣扎了半天,低声唤道:“父皇。”
太上皇歪着脑袋端详了他几眼,皱着眉头似在思索,好一半会才道:“乖。”然后也不管羽寰怔忡的表情,更不管应公公搬来的座椅,径直坐到揪枰旁。
羽千夜紫衣墨发,袍袖当风,举手投足间仍是风华绝代,见羽寰怔怔然的盯着父皇,遂轻轻唤道:“四哥。”
羽寰马上醒过神来,将目光从太上皇身上挪开,对应公公道:“看茶。”旋即,将眼神投到羽千夜和萌紫玥身上。
他先对羽千夜微不可见的颌了颌首,随后居高临下,目如寒冰,面无表情地望萌紫玥。
由于羽寰的刻意刁难,羽千夜和萌紫玥是在栖凤村成的亲,因而萌紫玥的身份还未真正录上皇家宗室,所以她没穿王妃的正装。
就见她身穿广袖烟霞凌罗衣裙,色彩绚丽,轻薄柔软,裙摆逶迤于地,腰身转动时如浮云旋动,飘然欲飞,如瀑布般的乌发松松的被绾成一个髻,两鬓的发丝柔柔的下垂,头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
玉一样的肌肤细腻柔美,容颜精致,樱唇娇艳若滴,不施粉黛,有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之美。
但她身姿亭亭玉立,曲线玲珑傲人,眼角眉梢散发出一股妩媚魅惑的气息,眼波微微流转间,艳光四射,仿若站在万众瞩目的中央。半点不像一位有身孕的女子,倒更像一位国色天香、雍容华贵的绝色尤物。
羽寰并不是初次见到她,可似乎每次见到她,她都在蜕变,一次比一次更自信,更美丽,不可方物。
萌紫玥见羽寰盯着自己,知道他在等着自己向他行礼,遂不慌不忙蹲身敛衽:“皇上。”盈盈行礼后,在羽千夜的掺扶下起身。
羽寰见萌紫玥未向自己三拜九叩,不由大光其火,冷声质问羽千夜:“这就是你一心要娶的人,如乡野村妇一样不知礼数。”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羽千夜反而怪他:“四哥,本来我是不打算回来的,是你非要我们回来,回来就回来,紫玥也向你行了礼,你不但连个笑模样也没有,还挑三拣四!说真的,你若不想见到我夫妇二人,我们走就是了,何必甩脸子给我们看?”
羽寰瞪着他,咬牙道:“吃里扒外的家伙,养不熟的白眼狼。”
羽千夜反瞪他,眸光灿若星辰,口气更怨怼了:“你难道不知道孕妇不能舟车劳顿吗,这一路上,你弟弟我胆战心惊,每日如履薄冰,你可有半分体谅?她怀着身子,行动多有不便,你不但不免她的礼,还要折腾她,你于心何忍?”
羽寰瞟过萌紫玥的肚子,想到自己夭折或没存活的骨肉,心内微微抽痛,不禁伤心地揉着额头,低声道:“朕的小公主去世了……”
此话一出,羽千夜明亮的眼神也黯淡几份,眉头紧紧拧起,无论宁紫彤怎么样,小公主可是他的亲侄女,他现在快当爹了,非常能理解羽寰的心,不由伤感地叹了一口气:“四哥,小公主的事,我也很痛心……你节哀顺便,横竖你还年轻……”
萌紫玥只知道羽寰的女儿去世了,却并不认识,也没有羽千夜那种感同身受的感情,只有旁观者的恻隐之心。而对于羽寰鸡蛋里挑骨头的行为,她并不打算忍。
此时便淡淡地道:“皇上,饶是乡野村妇见到皇上一样会行礼的,紫玥并非不向你行跪拜大礼,但这大礼要行的明明白白,请问在皇上的心里,紫玥该以哪种身份向你行大礼?”
羽寰闻言,脸上伤心的神情没了,换成威严迫人的气势,冷冷盯着萌紫玥道:“哼,凭你的身份,也想与朕讨价还价吗?朕这是看在千夜的份上不予你计较,否则,就凭你藐视皇威的行为,也足以让你掉脑袋!”
羽千夜眸色一寒,正要发作,萌紫玥广袖轻摆,示意他莫出声。
面对羽寰犀利威严的目光,她形色坦然,连眼神也没有丝毫异动,唯我的气势更胜羽寰一筹,声音非常冷淡:“羽寰,少自以为是!”
既然羽寰不想和平相处,那就继续保持敌对状态好了,索性撕破脸。
见羽寰神色一僵,她轻轻一笑,云淡风轻地道:“你以为你是谁,当皇帝很了不起吗?真以为能主宰万物吗?倘若不是因为千夜,你以为我愿意来见你吗?”
这女子好大胆!她一连几个反问,口气那般的纡尊降贵,仿佛皇上不配与她说话似的。应公公在一旁听的都快晕倒了,尽管想维护皇上,却不敢出言喝斥——第一,这是皇上的家事;第二,他畏惧羽千夜,怕这位神出鬼没的黑心王爷套他黑布袋……
“大胆萌紫玥!”真是岂有此理,这女人是要反了天吗?羽寰也快气疯了,头发倒竖,长眉一立,星眸圆睁,当下喝道:“你向天借胆了,是不想活了吗?”
“怎么会?”萌紫玥嘴角含笑,相比羽寰的暴跳如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