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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啦!”众人只见萌紫玥眼神一利,空着的那只手一抬,满满一盘菜肴,毫不留情地就飞向沈氏,很快砸到她头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啊啊啊……我的眼睛……”沈氏捂着脸,一脸的汤汁,闭着眼睛尖叫不停。她比羽浣霞倒霉,浓浓的汤汁溅入她眼里,难受欲死。她仓皇地张着双手,又不敢揉眼睛,头上更是被砸了一个大疙瘩。所幸萌紫玥砸她的那盘菜不怎么烫了,不然只怕是头破血流,也会被烫伤。
元朝暮目瞪口呆,想到母亲的腿伤刚有所愈合,连忙跑过去扶住惊惶失措的沈氏,对萌紫玥怒目而视:“……萌紫玥,你欺人太甚,岂有此理,竟敢连我娘都砸?”
萌紫玥想到沈氏对这具身体非打即骂,动不动就罚跪挨饿,上次更是差点折磨死她,惟觉解气,没有半点内疚。她冷笑地望着元朝暮,“你娘,我早就想揍了!她这种人,不但不知感恩,还成日里居心叵测的残害我,更一心想置我于死地,她就是个名副其实的老妖婆!而且……”
她瞄了瞄桌上众多的盘子和碗,精致而雪白的眉心煞气逼人,冷冷地道:“谁再敢口出污言,我一块揍!不怕死的尽快开口,元朝暮你也不例外!”
众人皆瑟缩着后退,谁也不想被甩一脸的菜和汤,尤其是有资格出席的元朝雪,恨不得插翅离开这里——她现在惟有一张脸能欺骗世人了。
羽浣霞和那帮宫女们停止了喊叫,她们平日里多是狐假虎威,仗势欺人惯了,真遇到狠人,也会害怕。
元朝暮气的要死,却也怕萌紫玥当众不给他脸子,只好吩咐几个吓得发抖的丫鬟,将痛苦不已的沈氏掺扶下去。
“走!”萌紫玥刻不容缓的挟持着公主往外走,她用犀利的眼神逼退一些欲欲跃试的人,一字一句地道:“谁敢上前,我立刻划她的脸!你们马上给我准备八匹骏马,记住,要战马,速度点。”
说着,她手中锋利的瓷尖便在公主脸上戳了一下,立马就有鲜红的血滴冒出来。
羽浣霞吓得涕泪泗流,疯狂尖叫:“都让开,滚开……快给她马,给她马。”元朝暮恨的咬断了一口钢牙,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吩咐下人去准备马匹。
见众人犹不死心,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萌紫玥突然想起一事——郑惜霜的死早晚是要曝光的,届时自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虽说自己是债多不愁,虱多不痒,也不怕多项杀人的罪名,但能搅浑水,还是要尽力搅一下的。
她边往大厅外走,边漫不经心地道:“福昌公主派姜嬷嬷将郑家表小姐推到水里了。”她的声音虽轻,却能奇异的传到所有人耳中。
“什么?”众人先是一怔,后无不哗然,惊疑不定的目光纷纷投向姜嬷嬷和公主。
公主和姜嬷嬷都慌了。羽浣霞是没料到萌紫玥会倒打一耙,简直不敢直视元朝暮震惊的面容,和他难以置信的目光。而姜嬷嬷慌乱,是因为推郑惜霜的明明另有其人,根本不是她做的,当下便喊冤:“你胡说,不是我,不是我。”
羽浣霞醒过神来,立刻反咬一嘴:“萌紫玥,你少血口喷人,分明是你杀了郑惜霜。”姜嬷嬷也反应过来,马上一口咬定是萌紫玥杀的人。
萌紫玥云淡风清的笑了笑,“捉贼拿赃,既然你们都说是我杀的,那我是在哪里杀的郑家表小姐啊?”
“在霜院的小荷塘里,是你将她推倒水里,淹死的。”姜嬷嬷急于撇清自己,不假思索地张口就来。
“噗哧!”萌紫玥戳了戳公主的脸,忍俊不禁笑了起来:“谁说郑惜霜死了啊?你们谁又听到我说郑惜霜死了啊?我只说姜嬷嬷推了她,公主你们怎么就知道她死了呢?还知道她死在小荷塘?这事情怪蹊跷的,难不成公主你未卜先知?还是你们亲眼所见?”
公主和姜嬷嬷的脸立刻变惨白了,她们只是想当然耳,结果中了萌紫玥话中的圈套,一时三刻也想不到什么话来搪塞过去。
答案昭然若揭,元朝暮和众人的脸色莫衷一是,什么样的精彩表情皆有。
萌紫玥却还在继续:“这就怪了,我方才在偏厅里,分明听到姜嬷嬷在和那位宫女姐姐说话……”她用下巴点了点那位一直躲藏在其他宫女身后的宫女,脆生生地道:“就是那位穿绿衣的姐姐,你莫躲啊,你来证实一下,是不是姜嬷嬷和你说来着?说她受了公主的指使,推郑惜霜下水,就是为了栽赃到我身上,让我成为公主的替死鬼啊?”
这宫女相貌生的有几分凶相,此时却是心虚极了,一双眼睛左闪右闪,就是不敢面对诸人的目光,更是不敢看公主和姜嬷嬷,低头嗫嚅地道:“……你瞎说,分明是你栽赃陷害……无中生有……”
羽浣霞和姜嬷嬷正待狡辨,大厅门口蓦地传来几位丫鬟的哭腔,尖利的恨不得刺破众人的耳膜:“夫人,不好了,表小姐淹死在小荷塘了,表小姐死了……”
大厅里顿时炸开了锅。趁着众人一片混乱,萌紫玥攫着公主几步出了大厅,往庭院而去。
庭院里,八匹骏马已准备停当,均是高头长足的战马,金鞍银辔,戴着衔铁,钉着蹄铁。它们昂首扬蹄,精神饱满的低声嘶吼。
然而,怒发冲冠的元夔和众多手持武器的侍卫也在。他恼怒地望着萌紫玥,声色俱厉:“萌紫玥,你挟持公主,杀害郑惜霜,罪加一等,还不快快放了公主,束手就擒!”
萌紫玥懒得与他废话,睨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恁是话多,统统让开,否则尔等便等着为公主收尸吧!我说到做到,不信?你大可一试。”
元夔还待再施压,没料到公主感觉面上一疼,萌紫玥又在她脸上刺了一下,顿时赫的魂不附体,理智全失,冲元夔狂吼:“滚开啊,没见到她手中有凶器么?你是想本公主死么?若是本公主的脸救不回来,我定要父皇抄你全家,灭你九族……”
元夔脸色铁青,不发一言的退了开去。所有人脸色突兀地一变,面面相觑。
萌紫玥带着公主来到一匹高大的赤马前,忽然毫无征兆地将公主往马背上一掷。
“咴儿咴儿……咴儿……”赤马不知为何骤然发狂,放声嘶鸣,前蹄猛地一扬,整个高大的马身陡然立起来,在公主惊骇的尖叫声中,迅速将公主抛下马来。
紧接着,再众人惊愕的眼神中,这匹赤马似发了狂一般,在庭院里横冲直闯起来,并痛苦的嘶鸣不止。其它七匹马受其影响,竟不停地刨着铁蹄,隐隐有躁动之意。
偏生此刻,整个候府的人因为担心公主,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几乎都聚拢在庭院里,都期望能找个机会救下公主,立个大功。
故而偌大的庭院里,除了萌紫玥那一块空地,其它地方都是人群拥挤,几乎水泄不通。被这匹马这么疯狂地践踏一通,众人纷纷奔逃。奈何庭院里人挤人,人挨人,连个退路都没有……
庭院里顿时哀鸿遍野,哭喊震天。许多人都被这匹悍马踢伤了,有更惨的,被马儿踢在致命处,当场气绝,还有踩死的不计其数——不光是马踩死的,多数是人踩死的……
“啊啊,我的脸,我的腰,我的腿……”沈氏撕心裂肺地放声尖叫,痛苦不已在地上翻滚不休。她本来已经下去了,却因为担心公主,便随意弄了点水洗了洗眼睛,然后又命丫鬟扶了出来。她一直跟的最紧,首当其冲被赤马撞倒在地,并狠狠践踏上去……
她浑身上下,包括脸,俱被马蹄踢伤的严重,尤其是两条大腿传来清脆的“咔嚓咔嚓”声,宣告着她两腿都被马儿的铁蹄踏碎了……
而就在这片无以伦比的混乱中,萌紫玥却拉着公主,趁机夺了一名侍卫手中的利剑。跟着将一匹黑马背上的银鞍解了,扔到地上。
她不屑地瞥了一眼银鞍上闪着寒光的尖刺,抿紧唇,不置一词。他们不以为她会带着公主一起逃,想必在每匹马鞍上都动了手脚。她骑上任何一匹马,那些尖刺都会刺伤马背——毫无疑问,马儿会发狂,并将她甩下来。
她一刻不停,脚尖一点,提着公主纵身跃上黑马,玲珑的身姿轻盈无比,宛如瀑布似的青丝飘散,裙裙轻旋,不费吹灰之力。
“哼,找死。”在元夔提剑向她追来的时候,她冷哼一声,右手将缰绳猛地一提,两腿一夹,纵着大黑马,犹如狂风卷落叶一般地向元夔迎面冲去,俨然是要将他踏扁在马蹄下。
“呜呜……救命……”羽浣霞伏在马背上,死死抱紧马脖子,还险些被颠下去,吓得除了尖叫,只能尖声哭泣了。她被赤马甩下来,本就受伤不轻,脑袋也七晕八素地,偏生萌紫玥还将锋利的宝剑架在她脖子上,稍有动弹,便会割破喉咙。
此时此刻,她追悔莫及——自己怎么就那么不长眼,惹上了这么个大煞星呢?
元夔见萌紫玥一脸冷若冰霜,美眸凌厉无比,抖缰驱着大黑马,来势汹汹,势如破竹,不敢硬敌,急忙避开。萌紫玥也不追赶,及时调转马头,一一驶过其它躁动不安的马儿,并挥剑猛抽它们的屁股。
瞬间,六匹马儿昂首嘶鸣,扬蹄向前狂冲起来。有几匹马儿冲散人群,径直向大门外疾驰而去。萌紫玥驾驭黑马紧随其后。
……
宣安候府朱红气派的大门外,白色灯笼尚未取下。两座石狮中间的台阶下,带着侍卫匆匆追出来的元夔等人,望着那一骑绝尘的身影,不住扼腕长叹:“竟将此等祸害放跑了,公主生死未卜,吾等罪过大了……快追!”
这时,太阳已驱散白雾,将灿烂的金色光辉撒向人间,寒风拂面,好似不再凛洌。
萌紫玥抖擞缰绳,骑着黑色战马,风驰电掣地迎风往前驰骋,如同穿云破月的神兵利器,锋芒毕露,划破长空。她一头柔滑若水的青丝,在风中荡出惊心动魄的优美弧线。有四匹马儿奋勇疾驰在前,仿佛是在为她开道。
羽浣霞披头散发,污浊满面,头上的海参鲍鱼倒是没有了,整个人却更加狼狈不堪了。她浑身都疼,头上脸上更疼,在马上颠簸着,哭泣不休,却又胆颤心惊,忍不住哭叫:“萌紫玥,你到底要干什么啊?你手可要稳啊,这颠来颠去的,你的剑莫要划伤了我……”
“闭嘴!”萌紫玥面无表情,却丝毫也不敢大意,她想跑到城门去,但又不识路,便冷冷地道:“出了城,我便放了你,现在由你来指路,往最近的城门跑。”
羽浣霞也是个俊杰人物,立马指向左边,抽泣着道:“出了乌衣巷,往左跑,然后再……你可要说话算数,一定要放了我……”
“只要你乖乖的,我杀你做甚?”萌紫玥灵动的眸子扫向四周——她们还没有跑出乌衣巷,得警惕有人来救手中的人质。
乌衣巷两旁,十万火急赶来的御前侍卫统领张统领,带着全副武装的御林军埋伏在此。对面高大的屋檐上,更有神箭手蹲踞其上,弯弓搭箭,瞄准巷口的方向。
忽然,奔腾的马蹄声传来,紧接着,四匹骏马从巷口纷纷冲了出来。张统领大手一挥,箭矢如雨而下,马儿惨叫着,浑身浴血地倒在地上。
“啊,莫射,我是公主,我是福昌公主……”巷子内骤然传来惊恐地大叫声,接着又变成气愤咆哮:“何人如此大胆?本公主在此,你们居然也敢放箭?”
张统领和众人皆是一怔,他惊骇地道:“公主殿下……”
“你们听好了,福昌公主在我手中,她吃了我的独门毒药,若想要解药,便立刻放我们走。你们若是步步紧逼,我横竖犯下了杀头的大罪,便拉着公主一起死好了。”萌紫玥的声音如黄莺出谷,清亮动人,但说出的话却半点不动人。
张统领可不是被人吓大的,立时威风凛凛地道:“兀那女子,识相的,赶紧将公主放了……”
“啊!”回答他的是公主的凄厉惨叫,外加破口大骂:“姓张的,你找死啊!她拿剑架着本公主,本公主又中了她的毒,你是想害死本公主吗?快放我们离开,然后赶紧去打开东城门,放她走!”
张统领被骂的狗血淋头,不信邪地奔到巷口站定,果然看到一匹高头黑马上,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坐在马前,被后面的一个女子用剑架着。持剑的女子他看不清全貌,惟看到一双黑白分明,顾盼生辉的灵动水眸,闪着夺人心魄的寒光,威摄十足地逼视着他。
他震惊地道:“公主……?”
“滚开,都滚开……”羽浣霞已有些歇斯底里了,嘶吼道:“就是我,我就是福昌公主,她出了城便会给解药我,你们都滚开!若是本公主有个三长两短,我父皇母妃一定不会饶了你们……”
尽管张统领有点不敢置信这狼狈的女子便是素来高傲的福昌公主,可公主相貌固然受损,但不影响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