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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杞城有一瞬间只觉得呼吸不能动弹,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脱跳而出,下意识说道:“不妨说出来,兴许朕能让人如愿。”
寻常女人,求的都不过是自己的怜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觉得林鸾织许不是这样的愿望。
林鸾织摇摇头,不复一语,只是轻轻一笑,仿佛月出云岫,万点柔辉碎进河水里,说不出的澄明清润。
裴池初一直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听林鸾织轻语“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再看那淡如月华的笑容,是自己从未在她身上瞧见过的。
明知物非人非,明知不得真相,裴的手心竟渐渐捏出汗来。
因为他仿佛听见自己的心一如河中花灯,风一吹便颤颤巍巍。
而这种感觉,之前从未有过。
顾杞城当夜便离开,另有要事去了别处。第二天醒来,林鸾织虽有失落,却没有时间过分低沉。
因为有顾杞城的默许,花雀之事很快就有了消息。
但这个消息让林鸾织和裴池初都吃了一惊。
花雀居然是凌江阁的阁标。
凌江阁阁主自然就是上次在墨色见过的戴着帷帽的叶寒枝。
而凌江阁在平凉城邻县永安城里,轻车简装慢行也不过是两天的路程。
林鸾织和锁烟坐在马车里,有春光明媚洒落,影影绰绰。
越接近永安城,林鸾织反而越觉得忐忑。
为何花雀就成了凌江阁的阁标?名满天下的叶寒枝为何会有花雀的样子?难道他和表哥宋归珣有关系?
可是从前从来就没有听表哥说过他认识叶寒枝啊。
但愿此行能将花雀之事弄明白,也算了了一桩心事。此后回去皇宫,或是偏安一隅,或是守着顾杞城寡淡的圣宠勉强过日,至少不用再胡乱猜测,寝食难安。
正想着,马车却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刚进永安城,裴池初心里便咯噔了一下。
对面高头大马而来的不正是林鸾织同父异母的嫡长兄林焕贵,刚刚晋升的永安城太守。
他怎么居然把这事给忘记了。
裴池初低头吩咐徐兹,轻声道:“你先送小贵人去驿站,我随后就来。”
徐兹领命往后而去。
林焕贵翻身下马恭迎道:“王爷远道而来也不通知下官,也好让下官提前准备打点,盛迎王爷。”
裴池初摆了摆手,道:“本王此次本来只是微服,没想到还是惊动了林大人。林大人有要事自管忙去,本王自有安排。”
林焕贵却长跪不起,说道:“下官已在府中略备薄酒,永安城同僚皆已等候。还请王爷看在往日情分上赏个脸,提点提点下官。”
要知道自己刚上任永安城太守,若是能请到裴王爷,无疑是为自己锦上添花。
裴池初心里已是冷哼,居然敢提往日情份,这个林焕贵果然是个善于钻营的。
一边卖妹进宫换取高官厚禄,一边还敢跟自己提往日情分。如今见自己入仕,就跟个狗鼻子似的,献殷勤。
他回头看了看林鸾织的马车正借道先行,微微低了头,再抬头,已是满面笑容:“林大人如此盛情,本王那就却之不恭。”
林鸾织听见徐兹回话以为裴池初另有要事,也没太在意。
马车驶过裴池初身边的时候,正好锁烟半掀了帘子。
林鸾织无意间跟着瞥了一眼,不由一阵心悸。
刚刚站起身来的人不正是林鸾织的嫡兄林焕贵。
可是让她惊心的是,裴池初明知是她兄长居然没有停车让他们互相照面,反而吩咐她先行。
这太反常了,竟让她隐隐出生不祥的预感。
锁烟见她变了脸色,忙关切地问道:“主子,可有哪里不适?很快就能到驿站了。”
林鸾织捏紧了手中的绣帕,然后当机立断:“现在就去临江阁,不必等裴王爷了。”
凌江阁位于永安城苍岩山的半山腰,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幽谷深邃,巨石参差,丛林参天蔽日,云雾缭绕。
拾级而上,进入山门,一片葱茏眼欲迷。滩中嶙峋石点点,涧上清风拂俗尘。偶有几只白鹤,栖息溪边。溪水穿石,淙淙泠泠,如鸣佩环,石蟹成群,游鳞可数。
“凌江阁”三个大字也不是寻常的门扁,而是刻于悬石之上。屋宇成片,建于悬石之下,轩峻壮丽,气势磅礴。
竟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锁烟在一旁被美景陶醉得津津有味。
林鸾织不知为何竟没有心神,见她喋喋不休,不由嗔了一句:“你倒是个宽心的,立马就忘记是谁利用你。”
锁烟一脸的堆笑:“有主子在,自然会为奴婢讨回公道。”
林鸾织失笑,让人递了裴池初的名帖。不一会儿,就有人前来带路。
一路上树影横斜,暗香盈袖。假山林立,藤蔓周牵。水面过半,各色建筑皆紧贴水面,园如浮于水上。
待至正厅,抬头便见赤金青匾,上书:“荣思堂”,堂内摆设富贵自不必细说。
奉了茶,稍作片刻,便有脚步匆匆而至,人未到,声先扬:“裴王爷莅临寒舍,有失远迎,还请……”
叶寒枝后半截话在瞧见是两名女子的时候,忽然就没了声响。
林鸾织放下茶盏,轻轻抬头,正要开口解释,却在看清叶寒枝面容的时候,灰了脸色。
她慢慢站起身来,只觉得脊梁上流下一股股的冷汗,好像失音了一般,好像麻木了一般,既说不出话,也没有力气,几乎就要晕了过去。
☆、花雀男人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长眉若柳,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肤色如雪,但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细细长长的丹凤眼里藏着清冽和魅惑,可是眼神极为冷漠,仿佛是万年雪山千年不化,森然、冷酷、无情,似乎尘世间没有任何事物能让其动容。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非“妖孽”二字不足以描述。
可是让林鸾织震惊的不是他的美,而是这是一张宋归珣的脸。
已经死去整整三年;宋归珣的脸。
宋归珣浓眉、肤色偏古铜,总是清润温暖的样子。而眼前的叶寒枝细眉、肤白,冷若冰霜。
两人竟如孪生兄弟,或者说若将宋归珣打扮一番也便是眼前的样子。
那么送百子莲的他?送书信的也是他?在围场要带钟贵妃走的也是他吗?
叶寒枝丹凤眼微眯,眼前这女人一副见鬼般的表情,似乎是认识自己,可是那天自己分明带了帷帽。
“原来是姑娘,没想到会在我凌江阁再会。”叶寒枝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这声音似乎不像。
林鸾织早已不在意叶寒枝认出自己,她只是紧紧盯着他,往日的沉着冷静去了九霄云外,太过震惊和讶异,只能脱口而出:“有没有人说过叶阁主和别人很像?”
叶寒枝眸色一凛,难道这女子竟是认识他的?可是他从来都不曾见过啊。
“姑娘说的可是宋归珣宋公子?”微微沉吟,叶寒枝一语惊人。
林鸾织猛地上前几步,扬声道:“叶公子认识宋归珣?”
女子眼中直白的震惊居然让叶寒枝莫名起了寒颤,他略略低了头,将已重复过无数次的话再度说出:“已经有很多人说过在下与宋公子相似。其实算起来,我与宋公子也算是族亲,虽不是孪生兄弟,但相貌居然惊人地相像。”
骗人,谎言。
林鸾织根本不信,若有如此相像的族亲,为何表哥对自己半字未提,也从未引见过。
可是对方拒不承认,自己也不是钟芮曦,若是再造次,只怕徒惹麻烦。
到底是这几年在宫中练就了心性,林鸾织稳住了心神,尽量让自己笑起来自然些:“是我造次了,还请叶公子海涵。”
叶寒枝盯着她,露了一丝笑,可那笑没有半点温度:“姑娘认识宋兄?”
“年少的时候曾见过几次,可惜宋公子英年早逝了。”林鸾织半真半假地说道。
年少?
叶寒枝长眉微皱,为何自己没有印象?可是又不能细问。
于是说道:“不知姑娘因何而来?而且用的还是裴王爷名号?”
终于说起了正事,一边的锁烟先开口说道:“我们今日前来是希望凌江阁能还我们一个公道。”
“公道?”叶寒枝目光依旧落在林鸾织身上,“什么公道?”
为何眼前这个女子竟让自己起了兴致,她的神情分明是认识自己的,言语间似乎还很熟稔,更让他感兴趣的是林鸾织的神情。
震惊中带着难以置信,仿佛本该是小曦见到现在的自己时才会有的神情才对。
可是为什么自己没有半点印象,这种感觉太怪异了。
林鸾织满腹心思都在叶寒枝是不是就是宋归珣上,忍不住开口说道:“凌江阁几日前在行宫欲绑架贵妃娘娘,叶阁主可得给个说法,要不然这可是灭门的大罪。”
绑架贵妃娘娘?
叶寒枝始料不及,眸子寒光凛凛,目光更为冷峻:“姑娘说话可得注意点,绑架贵妃娘娘这么大的罪名,凌江阁可担当不起。”
林鸾织道:“我也认为凌江阁名满天下,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不知其中可有误会之处?”
“姑娘是宫中之人?可否告知身份贵姓?”叶寒枝半敛着笑,突然问道。
林鸾织只是站着,轻轻说道:“免贵姓林,至于是何况身份并不重要,关键是在绑架的人之中发现了手臂上有凌江阁阁标花雀。”
“花雀?”叶寒枝长眉一皱,眼前女子到底是何人。
林鸾织将那日事情发生过程,简要描述了一番。锁烟也将前后经过以及矮个子哭婢样子形容出来。
叶寒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但他更讶异的是林鸾织居然知道花雀之名。
要知道他取的阁标名也不过就是朱雀而已,眼前这素未相识的姑娘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太多疑惑让叶寒枝沉了脸,缓声道:“林姑娘,此中必有误会,连日辛苦不如先在阁中住下。待在下查明事实之后,必定还姑娘一个公道。”
林鸾织也正有此意,她必须搞清楚叶寒枝和宋归珣是什么关系,为何会知晓花雀之事?又为何百般借花雀生事,到底意欲何为?
待两人走后,叶寒枝赫然一掌重重拍在案上,惊得茶盏砰的从桌面上滚落,他的面庞微微扭曲:“马上把碧芊给我叫过来。”
锁烟描述的样子不是碧芊还有谁,她到底瞒着自己做了什么。
碧芊是叶寒枝身边得力的侍婢之一,鹅蛋脸,白净的皮肤,个子不太高,看起来小巧玲珑。
一听阁主召唤自己,碧芊一进门便兴高采烈地笑道:“阁主你找我?”
自己才离开这么一会,阁主就四处找自己了吗?
叶寒枝看着她满脸的笑意,静默半刻,下一秒,出其不意,狠狠地甩了一巴掌:“你个贱婢,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事情?”
碧芊一惊,捂着半边脸慌忙跪了下来,半泣道:“阁主,奴婢尽心尽意侍奉你,何曾背着你做见不得人的事。”
“尽心尽意?”叶寒枝的声音愈发冷,“那么绑架贵妃娘娘又是怎么回事?”
碧芊一下子苍白了脸,她结结巴巴地开口说道:“那,那只是赵管事,不,不忍阁主伤心,才,才出此下策。他也是为了阁主好。”
“我养了一群没脑子的狗奴才吗?叫赵彪给我滚过来。”叶寒枝冷眼看着,胸中怒火四起。
不要命的狗奴才居然胆敢伤害小曦,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碧芊全身发抖,阁主平常还好,若是发怒,便是人间地狱。
可是眼下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回道:“赵,赵管事有事得三五日才能回来。”
“叫他马上给我回来。”
“他,他,他去了纳依族。”碧芊险些就要撑不住了。
她知道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
☆、试探再三
连日里来的劳顿,本该好生歇息。可是林鸾织不停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刻都不能静下来。
锁烟第一次见她如此,哪怕是杀了刀疤男也从未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关切地问道:“主子,可是有心事?”
林鸾织摇摇头,欲言又止。
她的心在见到叶寒枝的那一刻便在火上烤着,油里煎着。
叶寒枝到底是不是宋归珣。如果是,为何假死?还要这般苦苦瞒着自己。
如果不是,借花雀之名到底想做什么。
“主子,奴婢不见得有多聪明,但你若信奴婢,不妨说一说,总比一个人憋在心里好。”看惯了林鸾织的沉稳,见她总是纠结地一起的眉头,锁烟隐隐有些心疼。
望着锁烟清澈诚挚的目光,林鸾织心头一热,眉头还是皱着,倒是低声问道:“你相信这个世间上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吗?”
锁烟歪着头想了想,摇了摇头:“奴婢觉得没有。就算外貌相像,品性定然不同。除非有意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