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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情不到梨花白 作者:水凝烟-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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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傅廷琛长长的叹了口气,“若事情就这样结束,倒也不是最坏的。偏那周妃唯恐嘉和帝会阳奉阴违,不肯真的放庆皇叔回鲁国,暗中托请她女扮男装在外游玩时结识的一个叫青素的女游侠,替她暗中护送庆皇叔。那青素一路见我皇叔整日借酒浇愁,憔悴颓废。她实在不忍,于是,在皇叔终于到了大鲁境内后,她现了身和皇叔相见,将嘉和帝逼迫周妃的真相告知。”
“所以……所以庆王爷就疯了,这才要攻打大肃?”林荞只觉心痛难忍,“他……他是想要救回他的爱人,对不对?”
“青素只知道让皇叔知道周妃并不是贪恋富贵之人,并没有背叛他们的感情,以为这样能让庆皇叔可以不再那么痛苦。却不去想她把这样的真相说出来,我皇叔那样的性子怎可能善罢甘休?而那周妃亦同样不会明白,嘉和帝再卑劣,他又哪里敢让大鲁的御弟死在他大肃的境内?”傅廷琛先点头,继而又摇头,“所以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只会坏事儿。”
话一出口,林荞嗖的投过去两道要杀人的目光。磨着牙冷笑道,“呵呵,是吗?”
是的话那你还一而再的让她个女人为他出谋划策?
傅廷琛的小白脸就有点红,他看看林荞,突然有点怒的道,“你不是女人!”
“嘎?”林荞也怒了,她低头看看自己,“我咋就不是女人?”
不就胸小点没屁股吗?那也不带这么羞辱人的!
傅廷琛一巴掌拍了过来,一张小白脸涨的更红了,低吼道,“你还要不要听了?”
林荞怒瞪了半天,才点头。“要。”
既然周妃曾是庆王的爱人,那么要说慕容弈是庆王的孩子……咦?
林荞霍然抬头,“难道说:周妃在进宫前,其实已经怀了我们四殿下?”
但下一刻,她就断然摇头,“不,不可能。”
林荞在遭遇了那坑爹的西凉殿一事后,曾经暗暗打听过那周妃,得知周妃入宫的时候是秋天,生四皇子却是第二年的冬天,怀胎只有十个月,若是进宫前就怀了四皇子,那么无论如何也不会拖到第二年的冬天生产才对。哪吒么?
还是说,庆王之后又回了大肃还潜进皇宫见过周妃?并在这一次播下了生命的小种子?
可就算如此,周妃在宫中势必是要时不时的侍寝下的,庆王哪来的底气确定这是他的儿子?
难道嘉和帝不举?
那其他皇子哪来的?也都有人“帮忙”吗?
林荞越想越污,傅廷琛看着她古怪的神色有些皱眉,“什么不可能?”
“四殿下是冬天生的,但周妃是头年的秋天入的宫,女子怀胎不过十月,他怎么可能是你皇叔的孩子?”林荞道。
“不,青素明确的告诉我皇叔,周妃入宫前已然有孕,”傅廷琛摇头。“并且,据鲁国在大肃的细作回禀,第二年的三月底,嘉和帝就亲笔手书一个‘弈’字,命人悄悄刻了块宗室玉牌,这说明,那年三月底,慕容弈已经出生!时间正是相合。”
大肃朝规矩,皇室若添子嗣,是皇子,赐玉牌;是皇女,赐玉环。上面会篆刻着他们的名字,这是他们皇室血脉的证明。
若是有哪位犯了错被贬为庶民的,第一件事也是收回这玉牌玉环。
而宫妃妊娠多有流伤,是以为了不伤皇家的脉运,未降生的孩儿是不许起名刻牌的,以表示那还不是皇家之子,和天家无关。
正是因着这严谨的规矩,所以玉牌一出,慕容弈出生无疑!
林荞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她摇头,“还是不对,若果然四殿下在那年的三月底就出生,我们皇上竟然不起疑?还亲笔给四殿下起名子?又为什么还要隐瞒四殿下已出生的消息,直到当年冬天才告知天下?”
傅廷琛也轻轻摇头,“这确实是个疑点,但当时那个细作露了马脚被杀,更连带着其他细作也被清除,并且嘉和帝防守加重,皇叔直到第二年秋天才又重新安插了人进去,但那时打听的结果就是所有人笃定慕容弈是头年冬天所生,而关于这个,还有件很蹊跷的事?”
“蹊跷的事?是什么?”林荞忙问。
“那就是:当时大肃的宫人们都私下议论,说当时慕容弈已经能走会跑,实在不像是个未满周岁的孩儿。而在当年的夏天时,不知为了什么缘故,嘉和帝曾经将皇子所中的嬷嬷太监们全都杀了,一个没留,”傅廷琛说到这里,他看向林荞,“你说,这是不是很蹊跷?”
“如果当时四殿下真的已经能走会跑,确实就是个一岁多的孩子,那皇上杀人就不奇怪了,他是为了掩饰四殿下的真实月份。但他为什么要掩饰四殿下的真实月份呢?”可怜林荞将个下巴都快摸尖了。
抬头看向傅廷琛,林荞有点无缘由的不死心。“你皇叔怎么就确定那细作的话是真的?就不兴他们撒谎?”
傅廷琛白了林荞一眼,“庆皇叔曾亲眼见过慕容弈。”
“啥?”林荞瞪大了眼,“怎么会?”
“自得知慕容弈出生后,庆皇叔就念念不忘这个孩子,在慕容弈的周岁宗庙祭奠时,他潜进大肃都城,在细作的安排下混进宗庙里,远远的看到慕容弈在行礼后,随着嬷嬷奔走玩耍。其身量和动作,再不可能是才满周岁的样子!”
幼儿学步虽有早晚,但才满周岁的孩子就算已经会走,也不会走得太稳。更何况那时是冬天,大人都裹成了粽子,何况是小毛孩儿,那么多衣服穿在身上还能跑得起来?
林荞虽没生过孩子,但“咻”来大肃皇宫当差这几年,妃嫔的小皇子小公主们学步却也见得不少,她哪能不知?
“要这么说,你皇叔认定四殿下是他儿子,也是有理有据,”林荞只觉周身冰凉,“虽不知我们皇上为什么要隐瞒四殿下的出生月份,但他当时也显然并不怀疑四殿下的血脉,所以,在四殿下十岁前,他对四殿下竭尽宠爱,周妃也宠冠后宫,但后来……后来他是知道了四殿下不是亲生?是以方和周妃反目,将周妃由贵妃贬为妃,禁在西凉殿,再将四殿下丢在重华宫内不闻不问?”
她想起在青城山时,慕容弈告诉她,一夜间他和周妃跌落尘埃,就连宫里的老嬷嬷都骂他小畜生,若不是慕容琰,他那时候就死在重华宫里了。
只是既然如此,傅廷琛又为什么依旧会笃定的说,慕容弈是嘉和帝最在意的儿子?
鲁国的细作怎可能不告诉他们这个转变?
她将疑问问了出来,傅廷琛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才道,“在周妃被禁后,嘉和帝曾暗暗派人往大鲁来,查寻当年随庆皇叔往大肃游历的随从,拐弯抹角的想问庆皇叔和那周妃当年相处的细节。但此事在大鲁几乎无人知道,是以这一问就都露了马脚。很快,此事就报到了庆皇叔跟前,皇叔立刻明白嘉和帝这是对慕容弈的血脉起疑了。”
“但也因为这个,所以你皇叔就更加认定我们四殿下是他的儿子,对不对?”林荞忍不住插话。
“对,所以庆皇叔命那几个心腹再见大肃的人时,都力证周妃当年言行得体,进退有度,和庆皇叔之间发乎情,止乎礼,绝无苟且!”傅廷琛无声叹息,“那些人将消息传回给嘉和帝后,嘉和帝依旧半信半疑,他命人刺了慕容弈的血和他滴血相验,幸而被大鲁的细作将水做了手脚,让嘉和帝的血和慕容弈的血相融,不想被皇后赶来,力争滴血认亲并无依据,并当场刺破几个奴才的手指,让嘉和帝亲眼看着每个人的血都和他的血融在了一起!”
“咦?”林荞惊讶了,皇后是看过《甄嬛传》吗?不然明显段数不高的她,咋会突然这么聪明起来?
“也就是说,皇上根本无法确定四殿下是不是他的儿子?”
“是的,那嘉和帝虽然卑鄙,对周妃却是用情极深,他虽将她禁在西凉殿,却从不曾忘情。既不能证明慕容弈非他亲生,那慕容弈就很可能是他和所爱之人的孩子,他哪可能舍得杀害?”傅廷琛朝慕容弈的屋子看了一眼,眼内竟有着些许悲凉,“所以这些年来,嘉和帝一直都处在猜疑和矛盾之中,因了我皇叔,他想杀慕容弈;再想到周妃,慕容弈便又是他心中最重的儿子!”
“所以——你会说,四殿下是皇上最在意的儿子!”嗯,确实是最在意的,简直是太在意了!
“对!”
林荞脑子里如电光火石的一闪,“所以。在青城山时,你曾说:希望那瓶海獭髓不会害了他!”
若慕容弈和庆王全无瓜葛,鲁国的人又怎可能好心的给他海獭髓救他性命?要说是为了拿来做人质跟大肃换回庆王,他一个无宠的皇子,怎么也比不上皇后嫡出的慕容琰更有分量好吗?
“对!”
“难道——”林荞的脑子越转越快,“难道我们皇上迟迟不肯拿庆王来换四殿下,都是为了试探大鲁对他的态度?”
傅廷琛眯眼点头,“有可能。”
“不是有可能,他就是这么想的,”林荞“啪”一拍桌子,“所以在你突然转变态度给慕容琰送回解药后,我们皇上既怕他不放庆王就真的会误了四殿下的性命;也想借次试探你们庆王对四殿下的态度?有什么是比当面伤害他的孩子更能逼出一个人的本性的呢?”
傅廷琛神色微变,随即恢复正常,“这次,嘉和帝如愿了!”
“是啊,庆王爷这么多年来终于见到亲生儿子,正是心神激荡的时候,见到有人要刺杀自己的孩子,自然是不假思索的扑了过去挡了那一刀……”林荞的脸已如雪一样白,宫廷护卫谁是吃素的,若当真要杀慕容弈,又哪里是庆王能救得?
套路,全是套路啊!
之前她很愤恨傅廷琛不讲诚信,竟背着她玩起李代桃僵,让春福易容成慕容弈前往交换,但此时此地,她却万分庆幸,庆幸慕容弈被带了回来,今时今日,慕容弈已是不能再回去了!
但那被禁在西凉殿的周妃,只怕就凶多吉少了!
林荞十分揪心!

傅廷琛来找林荞说了那许多话,目的就只有一个,让她去打开慕容弈的心结。
从头到尾,他压根儿就没打算让慕容弈再回去,庆皇叔这二十年来所想所系都是慕容弈母子,傅廷琛好容易“抓”到了慕容弈,怎可能不让皇叔父子团聚。
但慕容弈的反应令傅廷琛十分担心,他除了沉?自闭,更茶饭不进水米不沾,更拒绝和庆王见面,竟是已生无可恋的样子。
这让庆王无比痛心,可为了不刺激到慕容弈,庆王纵是满心思念,也强忍着不来见他。
这么一来,“心情不好”的庆王也茶饭无味,这爷儿俩竟是一个比一个瘦了起来。
傅廷琛再冷漠阴狠,也阴狠不到自家人身上去,想来想去这里只有林荞和慕容弈最熟,他只得将庆王父子的这段不堪过往尽数说给林荞,让林荞去劝人。
他好,他爹就也好嘛!
林荞一听慕容弈竟不想活了的样子,她就急了。
慕容弈虽性情淡薄,但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骄傲,如今他得知自己的身世竟如此复杂,而那个他叫了二十年父皇的男人,竟是他阖家的仇人,他情何以堪?
他又如何承受得了?
“快,快带我去见他,”林荞起身就往外冲,冲到门口时她忽而又回头。向傅廷琛摇头,“不行,我不能劝他。”
傅廷琛脸一沉,眼内浮起一层寒意,“为什么?”
 第75章:你想透彻了就可以长生不老吗?
傅廷琛脸一沉,眼内浮起一层寒意,“为什么?”
“唉,要说你们这些人就不懂得照顾别人的感受呢?”林荞叹气,“四殿下做了二十年的大肃朝四皇子,突然有一天你告诉他,他和我们皇上没有关系,他是你们家孩子。而这么多年大鲁都在跟大肃打仗,抗日才八年啊你们却干了二十年的架,他从小到大听到的都是大鲁是大肃的仇人,结果现在仇人变亲人,亲人才是仇人了,是你你高兴?”
傅廷琛眯一眯眼,不说话。
林荞突然就明白了,傅廷琛这种人怎可能去照顾别人感受嘛,他和慕容琰一样,都是不顺眼了直接拉过去杀的货色,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在揣摩他的感受。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白了傅廷琛一眼,林荞转头来到慕容弈的门口。
然而她手伸到门前,却又迟疑,此时此地,她该以个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慕容弈?是什么都已了然一切尽在无言中?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他依旧是大肃的四皇子?
正犹豫着,忽然门吱呀一声竟开了。慕容弈站在门口,他无血色的脸已见了青色,却语气温和,“怎不进来?”
“四殿下,”林荞脱口叫道,慕容弈的脸色瞬间一?,林荞顿觉后悔,然而他又恢复过来,甚至在嘴角溢起一丝轻笑,“罢了,那咱们就在院里走走吧。”
乡村的小院并不大,一口水井几棵树,树和树之间拉着绳子,晾着春福洗好的衣裳,更有一群小鸡在唧唧的叫着,努力想摆脱妈妈的看管,透过篱笆冲到院外的草丛里去。
这么大点地方,怎么走?
林荞看了廊下傅廷琛一眼,见傅廷琛点头,她便带着慕容弈出了院子。这是间孤零零的农院,院外大片的田野草地,此时已是初夏,处处风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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