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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贵妃静静的坐在铺了薄褥的竹榻上想了想,就又命人紧着去家里府上速传嫂子进宫,有要事相商。
安排完了这一切,良贵妃才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然两只手却止不住的抖,太子未立,皇上这一病若是……那么……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又这么害怕过,儿子虽在江北大营历练多年,嘉和帝却到底没有明着把江北大营的兵权交给他,慕容琰手上却有整整一个绿营军,这绿营军虽只有一千人在京城内,若真要发难,却也够人喝一壶的了。
…
宫里人精多,良贵妃想到的,其他人也早想到了,皇后站在坤宁宫的廊下。边喂着雀儿边冷笑,对琥珀道,“陈绮嫣终于沉不住气了,那江北大营没有皇上的虎符根本就别想调动得了,除非,赵文胜他想造反。”
赵文胜是掌管江北大营的领军。
琥珀将换好的清水给皇后捧过来,别协助着皇后给雀儿喂了水,边也点头笑道,“就算他赵文胜真不打算要他家那几百口人的性命了,咱们大殿下那绿营军也不是吃素的,在龙隐山下的一万人要赶过来也是快的很呢。”
皇后也笑,但笑着笑着却停了手,她想了一想。就摇头,“不行,本宫得去给太后娘娘请个安去。”
太后最近其实也有点蔫蔫的,到底是年纪大了的人,天儿一热就吃睡不香的,正躺在软榻上养神,见皇后来了,她向皇后招招手,问,笑问,“琰儿的婚事准备得怎样了?”
皇家婚礼,规矩繁琐绵长,若是皇后嫡子则更加甚之。但不管是太后还是皇后甚至是孙家,都心知肚明这场大婚是为着什么,所以,被太后找了个借口,取了钦天监选的下个月的二十六。
时间很急,礼却不能废,孙家二小姐也到底是太后的嫡亲侄孙女儿,太后是绝不肯委屈了的,是以皇子嫡妃的规矩礼数一样不能少,直把个皇后忙的喘不过气来。
皇后忙笑道,“母后放心,已是妥当了,臣媳桩桩件件都是亲自瞧过了的,再不会有错儿。”
太后就点了点头,她摆手命摇扇的小宫女都退了,这才看着皇后,“你今儿来……不只是为了跟哀家说这个吧?”
皇后便跪了下来,喉间就带了哽咽,“母后,求您帮帮您的孙子。”
太后扶着皇后的手坐了起来,神色间已有了严厉,“怎么皇上才躺下,你们这一个有个的,就准备着要给皇上办身后事了?”
“母后,”皇后咚的一个头磕了下去,眼里含泪,“母后息怒,臣媳自然是不敢往这方面想,可是挡不住有人不守纲常尊卑,大胆犯上。臣媳是来求母后做主。”
“你是说长安宫那位吧,”太后的脸色依旧冰冷,“她痴心妄想已不是一天了,你身为中宫,母仪天下这么多年,却管制不住一个嫔妃,倒来让哀家这一把年纪的人给你做主?”
太后话里的嫌弃让皇后十分委屈,“母后,非臣媳无能,实在是……实在是皇上偏护着她,臣媳无论如何也不能忤拗了皇上。”
“糊涂,”太后的脸色就更难看了,“皇后,虽说是出嫁从夫,可你别忘了,你除了是皇上的妻子,你更是大肃朝的一国之母,有谏言匡扶之责。”
“母后!”
“再说了,”太后语气放缓,“皇上这会子……不是病着呢吗?”
“母后,您的意思是……”皇后惊喜的抬头。
太后轻轻点头,重又在软榻上躺了下去,边道,“皇上不是哀家亲生,哀家这个永寿宫住的总是有点不踏实,好在,琦珍是哀家的嫡亲侄孙女儿……”
话说到这儿停住,皇后却明白了,孙琦珍和太后血脉相连,和慕容琰生下的孩子,自然也是亲的了!
太后这是无论如何都要在大肃的宗庙里,留下她孙家的血脉了!
有太后的这番话,皇后心里便踏实了。
她前脚出永寿宫,后脚,太后就从永寿宫传出懿旨,“皇上龙体违和,大皇子的婚事提前到这个月的二十八日,是以喜事冲晦的意思。”
说白了,就是民间的冲喜。
懿旨一下,满宫哗然,朝堂哗然,京城里也哗然……
这难道是在昭告天下,皇帝不行了吗?都冲喜了耶。
慕容琰闻听旨意也木住,这个月的二十八日,七天后!
“琰儿,你皇祖母是为了你好,”皇后严厉的道。
慕容琰无力的点头,“儿臣……明白!”
梁万成的那两剂药,本是为了拖延时间。不让嘉和帝杀慕容弈,没想到慕容弈失了踪,朝堂上却闹了起来,就算他让梁万成赶紧让父皇恢复,有些事也到底更改不了了,比如他的大婚。
进永寿宫谢恩时,被太后明里暗里的“教诲”后,慕容琰来到嘉和帝的寝宫,他看着那在阳光下金光璀璨的明黄色琉璃瓦,突然便觉得……这大约正是老天爷的意思,唯有抓住机会稳固了地位,他才可以保护得了他想要保护的人。
比如四弟,比如——阿荞!
…
皇帝的嫡长子大婚在即,宫人朝臣们忙得团团转,各宫的主子娘娘们也忙得团团转,各有各的心思鬼胎,郑雪梅这一刻已是凉了心了,她所有的依仗和指望,都押在了嘉和帝身上,不想嘉和帝竟突然一病不起,她位份不高,孩子是别人的,父亲兄长还在狱中,无权无势无人无力,她还能拿什么来翻盘?
永和宫齐妃却已是咬碎了银牙,自她生下十一皇子后,要说她没有点野心是不可能的,更加上杨帅死后,杨帅手上的兵权全在她父亲的手上,她那点心思就愈发有些膨胀,她总觉得就算上面还有皇后和良贵妃,可天长日久的,她总有办法慢慢收拾了她们,只要她住进了坤宁宫,便是她的儿子年纪小些,也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嫡子,那时立太子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皇上迟迟不肯立皇后和良贵妃这两位的儿子,岂不正是说明,皇上根本不想在这两个儿子里立太子。
而除了皇后和良贵妃,便是以她最尊了。
可偏偏在这时候,嘉和帝病倒了。
她只觉得那已穿在儿子身上的明黄衮袍硬生生又被人抢走般,气得连扇了七巧几个嘴巴子后,她再心有不甘,也要考虑今后的站队问题?皇后还是良贵妃?
不但是齐妃,宫里都在考虑要站哪一队?
皇后是嫡后,又有太后撑腰,慕容琰手有兵权,外祖亦不可小觑,如今的岳父孙家也颇有份量,按理,赢家该是皇后!
但良贵妃的哥哥也不是善茬,三皇子又被皇上放在江北大营多年,只怕那江北大营早已经被皇上暗自交给了三皇子,也未可知?
宫妃朝臣们这里猜来算去,日常里就为难至极,见了谁也不敢得罪,又见了哪一个也不敢亲热。
今天跟这位亲热了,明儿的赢家是另一家呢?
呵呵,呵呵呵!
…
慕容琰除了每日去探望嘉和帝,便是留在书房里处理事务,哪儿也不去,对大婚也毫不关心,引得皇后当众训斥。
但慕容琰的性子向来是谁的帐都不买,虽是被皇后当众训斥,他也坚持父皇病重。他要分担朝廷政务,不肯多去过问大婚事务。这一来就被有心之人传了些不好的话出去,无非就是慕容琰不喜孙家小姐,态度淡漠之类。
但话传的再难听,该婚还是要婚,一道道聘礼从长留宫抬出去,又一箱箱妆奁从宫外抬进来,皇后为着方便,更命将东六宫至离东六宫最亲的和德门敞开,方便操办婚事的人进出。
就这么闹哄哄的忙了几天,慕容琰的大婚终于到了。
第78章:“三弟,你就这么急着要杀本王吗?”
土垫道,清水洒尘,红裳白马的皇子,金线绣就九凤鸾翔的凤辇,外加,十里长街迤逦不绝的迎送嫁妆的队伍……
时间虽然仓促,但这场婚礼的场面却依然很浩大,皇后给了孙家十足的面子。
新房自然是长留宫主殿宏光殿,豫王正妃入门前,皇后更下旨命将长留宫里狐媚的女子都清掉了一批,唯恐惹这位儿媳妇不痛快。
当晚,长留宫内张灯结彩,办喜宴的大殿中人声鼎沸,阵阵阿谀之声,皇后一身正装,陪着太后坐在内殿正中,接受着宫妃和各诰命的恭贺!
慕容琰迎回新娘后,便出来陪大臣们饮酒,几场酒敬下来,他脚步便开始踉跄,看得皇后直皱眉,派琥珀给他端来一碗醒酒汤,叮嘱道,“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饮酒上要节制!”
慕容琰面颊微红的笑,“谢母后,儿臣……不妨事。”
正说着话,三皇子慕容瑜拉着二皇子慕容胤端着酒过来。齐向慕容琰贺喜,“皇兄今日大婚,乃大肃朝久违的大喜事,举天同庆啊,我和二哥也来敬大哥一杯。”
慕容琰醉眼迷离的笑,“老二已然纳妃,我大婚后,可就到你了。”
“哈哈哈,父皇母后会为我做主,”慕容瑜大笑,举杯示意,一饮而尽。
慕容琰和慕容胤便也喝了,三人又说笑了几句,就见皇后扶着琥珀的手过来,她摆摆手不让慕容瑜和慕容胤行礼,看着慕容琰皱眉头,“你可不能再喝了。”
“没事,母后,儿子……高兴。”
看着慕容琰醉意已深的脸,皇后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她命张总管道,“送大殿下回房,豫王妃还等着呢。”
说罢,皇后转头,笑吟吟对慕容瑜二人道,“你大哥已是醉了,太后也有些乏累,一会儿本宫便送太后回永寿宫歇息,这里就交给你们俩了。”
慕容瑜眸子里有什么微微一闪,随即极恭敬的笑道,“儿臣谨遵母后懿旨。”
皇后向他笑得和蔼,“老三向来是个能办事的,这样的事交给你,本宫放心。”
说罢扶了琥珀的手回到位置上,又向着良贵妃笑眯眯的将慕容瑜好一顿夸,太后就指着皇后笑,“如今琰儿已大婚,你这做母后的也该为老三张罗张罗了。”
“母后说的是,”皇后笑着点头,“母后说——礼部张侍郎家的女儿如何?”
她这话一出来,席上的人脸色就都僵住了,良贵妃的笑也瞬间消失。她将杯子往桌上一放,沉了脸不做声。
且不说礼部侍郎的门庭太低,张侍郎家有两个,嫡出的大女儿是嫁出去被休回来的,二女儿则是庶出,后来原配夫人病故,张侍郎就将二女儿的生母扶了正,她才勉强算了个嫡出。
这样的女孩儿,自是没一个能配得上三皇子的,皇后这样说,分明就是在打良贵妃的脸。
太后笑着摆手,“不急,不急,老三的王妃也得好好选选,等皇上的龙体缓和些,你就让内务府去将三品以上大员家女孩儿的小像都送进来,哀家要亲自瞧。”
众人就笑着点头,“太后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三皇子必定会配得佳偶,恭喜良姐姐了。”
良贵妃笑了笑,却笑得勉强,她觉得太后果然偏心,一竿子将她儿子的婚事给推到了嘉和帝龙体好转后,如今嘉和帝人事不省都需要冲喜了,哪还有好的时候?
众人面和心不和的又坐了一会儿,皇后就扶着太后起身,回头向良贵妃笑笑,“本宫送太后回宫歇息。妹妹,接下来……就由你忙了。”
不知为何,良贵妃的心里便一颤,却犹自强挤出笑来,曲膝恭送。
…
喜宴上红烛还在烧,但正主儿却一个接一个的散了,慢慢的,便是连良贵妃母子也都不见。
宫中的气氛,忽然就变了。
长留宫中的宏光殿内,蒙着红盖头的新娘坐姿端庄稳重,忽然,她的贴身丫头琴儿急急进来,在她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绣着金凤的头巾下,孙琦珍微微皱眉,却到底什么也没说,自己掀了头巾,命琴儿替她去了满头的簪环珠翠,换了身简单的家常的衣服,悄悄的出了长留宫,由人领着一路往永寿宫而来。
永寿宫中,皇后也在,和太后都换了喜庆的吉服,只穿了家常衣服坐着。
孙琦珍才要行礼,被皇后一把托住,叫道,“我的儿,委屈你了。”
孙琦珍眉眼间和孙琦玉有几分相像,眉眼间却温和柔软了许多,她只叫了声“母后”,便不再说话了。
太后一手拉着她,一边示意皇后坐下,这才冷笑道,“咱们等着吧!”
“母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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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风却劲了,连着将甬道门头上的大红灯笼吹熄了几许,灯火辉煌的皇宫,瞬间安静了下来,像是渐渐睡去的兽。
黑暗中,四道宫门忽然全部悄悄打开,一队队刀光寒亮的队伍脚下无声的急速冲了进去,宫内守卫都沉浸在皇子大婚的喜事中,待察觉时,人已冲到跟前,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钳拿控制。
不过半柱香的时候,整个皇宫都落在了这群人的控制之中,只听一声令下,宫中忽然灯火通明,前方台阶上赫然站着慕容瑜,只见他大声喊道,“皇上被大皇子慕容琰软禁,他意欲挟天子以令诸侯,真是图谋不轨大逆不道,今日,我等要清君侧!拿下慕容琰!”
“清君侧,拿下慕容琰!”
灯火通明下。群情激愤,那些从宴席上被带来的大臣们全都脸色发白腿发软,傻子也明白这是唱哪出了。
“父皇龙体康健,却突然说病就病,我等身为人子,本该在父皇身边侍奉汤药,不想慕容琰却阻拦我等不许觐见侍奉父皇,其心可诛,”慕容瑜狠狠将手一挥,语气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