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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衣袖裙裾露在帘外,然后透过竹帘的缝隙向外眺望,互相窃窃私语,隐约中的样子很是可爱……
由于这次盛会排场很大,请来的官员比较多,所以会场设在了殿外的枫园秋野之中。
秋日的太阳已经不是那么耀眼了,晴空一碧,万里无云,秋风送爽,带来阵阵的凉意,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枫园的枫树早已换上艳丽的红装,火红的枫树高高拔起,相互错综,形成了红叶林荫,会场就设在这林荫之中,到场众人
各种花色的礼服与时而飘下几片红叶相互辉映,这种景象真是夺目美丽!
待众人到齐之后,向皇上和东宫行礼之后,红叶祭的踏歌舞算是正式开始了。
几十名乐人身着整齐的白礼服围坐在一棵高大的枫树下,按照惯例,先是演奏了《万岁乐》以及《贺皇恩》,接着便是各
位亲王,公卿殿上人的表演了。
首先是东宫太子表演舞蹈《秋风乐》,东宫年纪尚小,但姿态已有些大人的模样,舞姿也甚是优美可爱;兵部卿亲王冠插
红叶,独自表演了踏歌舞《红叶贺》;太政大臣家的大公子与二公子表演舞蹈《太平盛世》;大纳言家的公子与太政大臣
家三公子也共舞一段;接着是式部丞……所有的人的舞姿都已经是尽善尽美,使出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之后便是红叶祭的管弦乐会了,各位殿上人又纷纷拿出自己平时最擅长的乐器,奏起了悦耳的音乐来!
身为雅乐大家的博雅此次可谓是大显身手,先是用横笛演奏,笛声婉转动听,响彻整个会场,声音真是美妙不可言啊!后
来皇上又将玄象琵琶交与博雅,于是博雅便用琵琶弹了曲《流泉》,这可是博雅花了整整三年的时候才从禅丸法师那里学
来的秘笈,优美的声音真的仿若泉水一般从玄象琵琶中缓缓地流淌而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曲子完毕之后,众人皆
陶醉在着琵琶声中久久不能自拔!
晴明坐在会场中,一副悠闲自得却不失优雅的样子看着众人的表演,那神态真是异样美丽,竟不像是凡尘之人……
突然不知是哪位说了一句:“听说安倍晴明大人不仅阴阳术了得,管弦方面也是非常的精通呢,不如也来一曲吧!”
听到此话的众人纷纷转头看向了晴明,虽不知此话是处于善意还是故意挑衅,但晴明依旧还是那一副镇定自若,面带浅浅
笑容的姿态,给人一种自然而然的震慑力。
“那就来演奏一曲吧!晴明!”皇上听闻说道。
既然皇上已经开了口,晴明扬眉一笑,露出了一抹淡然的笑容,然后站起身,步伐轻盈,落落大方地走向了那棵高大枫树
下的乐器处,坐在了一架雕刻着精美花纹的筝前,随后向皇上微点了一下头,抬起纤细的手扶上了筝弦……
顿时流畅的曲子从筝中缓缓而出,众人听后一惊,此曲乃是大唐国度的宫廷名曲《紫薇八卦曲》,在大唐盛世之时由玄宗
皇帝所作,据说是已经失传的《霓裳羽衣曲》的姊妹曲!众人惊异之后又皆闭目细细品味起来,真不愧是大唐名曲,音调
清雅悦耳,婉转低缓……
博雅听到此曲之后,心中竟是一阵激动,不知不觉中拿出了笛子,合着晴明的筝声吹奏了起来,晴明熟练扶筝,神态如仙
,博雅闭目吹笛,全神贯注,筝声舒缓轻柔,笛声悠远高扬,筝笛合鸣犹如日月之光,交相辉映,又如林中百鸟齐鸣,震
彻云霄。在座之人都仿佛被曲子拉入了蓬莱仙境,恍惚之中好似九天仙女身着七彩羽衣霓纱,翩翩起舞。
然而就在音调再次高扬起来得时候,就听“砰”的一声,筝弦突然断裂,筝声嘎然而止!博雅一怔猛地睁开眼睛,停下了
笛声,众人也皆回到了现实之中,纷纷望向了坐在枫树之下的晴明。
只见晴明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已经翘起来回拨动的筝弦,眯起了那双狐一般的凤眸,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随后嘴
角扬起了一丝不被人察觉的邪媚的笑容。
会场一片寂静,尴尬的气氛开始蔓延……
“啊……真是失礼了,乐器年代以久,自会有些不结实之处,还望晴明大人不要介意,我马上派人在换一架筝来……”太
政大臣连忙站起来缓解气氛。
“不必了!”谁知晴明站起身,面向皇上表情很平静地说:“皇上,臣还有要事在身,恕臣先行告退了!”
并没有的到皇上的许可,晴明便转身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离开了会场。
“喂……晴明?!”博雅在晴明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低叫了他一声,谁知晴明根本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走出了枫园。
“这人真是不识抬举!”
“竟然如此放肆!!不就是断根筝弦吗?”
“太可恶了!简直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会场之内一阵骚动,众人议论纷纷!皇上倒是没有说什么,可能也知道晴明就是这样的脾气!即使不同意他离去,恐怕也
是无用,只有摇了摇头任由他去了。
博雅听到众人如此奚落自己的好友,有些按捺不住了,鼓起勇气对皇上说:“皇上请息怒,容臣把晴明追回来吧!”
说罢博雅也跑出了会场,去追晴明了……
……
第二章 邂逅
虽说偌大的管弦乐会之上,众目睽睽之下断了筝弦不免是有些尴尬,但是晴明并不是因此而离开会场,本来到此参加此次
盛会并非自己的意愿,如果不是博雅相求,晴明根本打定主意不来参加了,所以筝弦的断裂正好给了他一个离开的理由。
贵族之间的交际活动总是那么无聊,晴明一向不屑于这些,与此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在自家的窄廊下喝杯清酒,养养
精神,或者去岚山赏赏红叶……
至于他的离开,那些殿上人会说些什么,晴明才懒于理会。
独自一人走上庭院的窄廊,忽然听到竹帘之后一些无所事事的侍女们在闲聊家常:
“听说了吗?左大臣家的三公子突然暴毙了!”
“嗯嗯,好像就是今天早上的事情!”
“据说昨天晚上的时候人还是好好的,可是早上侍女们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真是可怕啊!”
“……”
忽闻脚步之声,帘内的侍女们全都闭嘴不语了,而是透过竹帘的缝隙望向路过的晴明,而后又开始兴奋地感叹起此人优越
的相貌和姿态。
晴明充耳不闻,只是刚才她们的那番话,倒使他努力地回想了一下,的确是没有在会场上看到左大臣……
晴明边想边抬起了右手,修长白皙的食指上一道血痕触目惊心,是刚才的断弦所伤。
自古相传,琴弦断裂将会有事发生……
难道真的有事要发生吗?
步出了太政大臣的五条宅邸,晴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了无纤云,果然是难得的好天气,接着看
到不远处停着一辆牛车,琉璃身着一件桔梗花样的小!站在牛车前在等候晴明。
晴明微微一笑,合上手中的蝙蝠扇缓步走了过去。
“晴明大人,我来接你了!”琉璃看到晴明后,露出了一脸稚嫩的笑容,阳光之下很是可爱“咦?博雅大人呢?他没有跟
来吗?”
“不必管他了,今天难得的好天气,我们去岚山赏红叶吧!你不是一直很想去?”
“岚山?赏红叶?”
“嗯!”
“好啊!那我们走吧!”
做好决定之后,两人上了车,牛车便缓缓地向前驶去,车前面没有牵引牛的侍从或者是童子,只有一头黑牛自行向前走去
,木质的车轮碾过地面发出阵阵的声音。
再说博雅,本欲将离开会场的晴明追回来,可是待他追出枫园之后却不见了晴明的踪影,左看右看都没有看到,没想到他
的脚步竟如此之快。
唉~~~晴明做的的确有些过份了,就这样离开会场……如果皇上怪罪下来那可如何是好呢?博雅也不免有些埋怨起晴明这令
人琢磨不透的脾气来。
埋怨之后,还是要将他追回!于是正欲再向前走去,忽然一阵琴声从远处飘扬而来,声声传入了博雅的耳中,博雅一怔定
在了原地。
这琴声不是从枫园的方向传来,而是从对面的某一处庭院中传出,琴声非常的灵妙悦耳,宛如深山之中的清泉之水,缓缓
流淌,清澈沁凉,使人听了倍感舒畅!这琴声是那些殿上人所不能弹出的,此人必定是一心地纯净之人,方才可以弹得出
如此美妙的声音!但是细细品来,博雅又不禁微蹙浓眉,因为在这琴声中却含有一丝淡淡的幽怨之情,想必此人有事在心
……
是谁呢?是谁会弹得这般优美的琴声呢?
博雅心中思量着,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寻着声音转了方向,向着声音的来源处慢慢走去……
随着琴声逐渐清晰明朗,博雅已经步入了一处庭院之中,这庭院甚是宽广,高高的假山怪石嶙峋,一股清泉自石上缓缓淌
出,细细流下,周围栽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比比皆是,不过现在正是秋菊盛开的时候,各种菊花竞相的开放着,尽极妍
态,翘首弄姿,几株高大的枫树矗立的院中,火般的红叶布满枝头,弯曲的枝桠低垂下来,一片幽深。
好美的庭院,博雅望着四周美丽的景色,忘情的向前走着,忽见正殿前的竹帘高高卷起,屋内坐着几个人影,中间的人正
在抚琴,这随风而来的悠扬的琴声就是从这而来,博雅一惊,连忙躲在了就近的枫树之后。
幸好他反映及时,动作轻微,不然这样大胆的闯入必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过那抚琴之人……
好奇心还是促使着博雅躲在枫树后眺望起前方的景象来,中间抚琴的人是一女子,一身淡粉色团花样式的十二单衣,一头
瀑布般的青丝散于身后,两旁稍短的发丝也是柔顺地垂在胸前,微低着头,专心地拨动着前方的和琴,姿态风韵幽雅,偶
尔抬起头来向身边的人微微一笑,象牙般白皙的肌肤,清澈的双眸,樱红般唇瓣,如此的娇媚可爱,就好似春天的晓樱美
丽无暇。
难道她就是传闻中太政大臣的小女儿雪姬吗?以前只是听说此人姿态之优雅,容颜之美丽,是世间少有的!但一直都不曾
相信,如今一见,果然不同反响!博雅吃惊地望着这娇美的人,心中暗暗惊叹,不过这小姐真是胆大,就这样卷帘抚琴,
不怕被人窥到容貌吗?
但又一想自己现在不正在窥视人家小姐的容貌吗?这简直不是正人君子所为的事,如果被人发现,定会落个轻浮好色之名
,如果被传出去,还怎么有脸见人!博雅想到这里只觉的脸红,于是打算转身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谁知就在他一转身,不知什么东西停在他脚边,由于匆忙没有发现,一脚踏了上去,只听一声刺耳的惨叫,划破了整个庭
院的闲静,和琴声也立刻停止了下来。
“谁!?谁在哪里?”似乎是一侍女的声音,随后一阵衣衫窸窣的声音,雪姬连忙提起衣服躲在了帷屏之后,众侍女纷纷
起身放下了竹帘。
博雅早已经被这惨叫声吓呆了,忽闻侍女声音,立刻又回过神来,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真的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
,立在树后一动不敢动!然后低头看向了脚边,原来方才踏到的东西竟是一只通体漆黑的猫,黑亮的皮毛在阳光之下泛着
光泽,碧绿的眼睛好似玉石,此时它正可怜楚楚地望着博雅……
博雅定定地站了一会,最后决定出去向小姐道歉,还希望她不要怪罪自己的无礼行为,实在是因为被这琴声吸引而来,不
是有意冒犯小姐……于是弯腰将那只猫抱进了怀里,走出了枫树后,向殿前走了过去,尽管心中砰砰地跳个不停,但面容
上还是尽力保持镇定。
踏上窄廊,博雅恭恭敬敬地坐了下来,然后隔着竹帘向里面的人行礼道:“在下源博雅,实在是因为小姐的琴声的吸引,
不由自主地前往了这里,冒犯到了小姐,还望小姐见谅!”
“您就是精通各种乐器的源博雅,博雅中将?”帷屏之后传来雪姬羞答答的声音,竟也悦耳动听。
“正是在下,其实也只是略懂一二,实在不才!”博雅听了雪姬的话,似乎觉得她并没有生气,不禁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经常从父亲那里听到关于大人的事情,大人不仅在雅乐方面颇有成就,而且也是个心地善良,光明磊落之人!”
“小姐真是抬爱了……”博雅听了雪姬的话竟然羞红了脸,连忙转移了话题“其实小姐的琴声才是清新雅致,令人驻足倾
听呢!不过……”
“不过什么呢?”雪姬的身影帷屏的隐约之间,妩媚动人。
“其实在下在小姐的琴声中听到了一丝幽怨细细地夹杂在其中,不知是……”
博雅说完,屋内竟是一阵沈默,过了一会才传来了雪姬轻叹之声,随后诗云:
“只恨此身为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