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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约里许光景,到了一处地势平坦的山谷之间,忽见两个身体高大的灰袖僧人,手持镔
铁禅杖,迎面走来。
白少辉和范殊并辔徐行,突瞧到两个僧人从荒谷走出,早已暗暗存了戒心,一边朝范殊
低声说道:“殊弟,小心了。”
说话之间,那两个灰袖僧人已经很快走到两人马前,左面一僧,忽然禅杖一横,挡住了
去路,合十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请止步了!”
白少辉一勒缰绳,问道:“大师父拦住去路,不知有何见教?”左面一僧道:“施主从
何处来,欲往何处去?”
范殊抢着说道:“我们从来处来,往去处去,大师父问这话的用意何在?”
右面僧人微露不悦,道:“此路不通,两位施主还是回去的好。”
范殊回头望了白少辉一眼,冷笑道:“出家人戒打班语,这里明明是一条山径,大师父
怎说此路不通?”
左面僧人合掌道:“阿弥陀佛,此处并非必经之路,两位施主何必定要从这里经过?”
白少辉道:“在下兄弟身有急事,两位大师父挡在路口,那是不准任何人通行了?”
左面僧人道:“不错,贫僧等奉命守在此地,确是不准任何人通行,还望两位施主多多
原谅。”
范殊冷哼道;“大师父是那一座宝刹出来的?”
左面僧人道:“贫僧只知奉命行事,劝阻过路之人,似乎不必说明来历。”
范殊又道:“那么大师父可知我们是做什么来的?”
右面僧人道:“贫僧也不想听两位的来意。”
范殊剑眉一挑,冷冷说道:“你们不想听,我偏要说,我们是追踪一个劫掳良家女子的
淫贼而来的人,如若不肯让路,那是有意放纵淫贼了。”
两个僧人听的脸色一变,左面僧人沉声道:“施主说话最好留神一点。”
范殊道:“难道我说错了,淫贼劫掳良家妇女,明明从这条路来的,你们不加阻拦,却
不让我们过去,不是有意放纵淫贼,还是什么?”
左面僧人道:“施主怎知淫贼是从这条路来的呢?”
范殊朝小白一指,冷笑道;“我们有小白认路,难道还会错么?”
两个僧人齐齐朝小白望了一眼,似是为之语塞。
白少辉心中一动,拱拱手道:“两位大师父奉命扼守入山之路,据在下猜想,若要通
过,大概要有贵寺信物才行了?”
左面僧人略作沉吟,合十道:“施主说的极是,来此之人,必须手持铜符,才能通过,
但并非敝寺信物,贫僧等奉命守山,只认铜符不认人。”
白少辉道:“大师父能否告知这铜符的来历?”
左面僧人道:“不知道。”
范殊道:“我们没有铜符,但一定要过去呢?”
左面僧人面色严肃的道;“两位施主一定要过去,那只有凭藉武功,硬闯一途可行。”
范殊轻笑道:“这不就成了?大师父早说了,我们不是早已在二三十里之外了么。”
两僧同时向后退了两步,说道:“两位施主最好三思而行,贫僧等奉命守山,如遇硬闯
之人,手下就无法留情了。”
范殊毫不在意的道:“谁要你们留情?”
白少辉只觉得这两个僧人,面目善良,不类歹人,闻言忙道:“殊弟暂匆出手,还是由
我来对付他们。”
轻轻跃下马背,从身边抽出了秋霜剑来,也不亮门户,潇洒一笑,拱手道:“两位大师
父请赐招来吧!”
两个灰衲僧人眼看白少辉从马上跃下的身法,轻如落叶,已知对方两人,极非易与。
此刻再见他抽出来的短剑,不过二尺来长,但青光湛然,宛如一湖秋水,分明是一柄削
铁如泥的名剑,益知对方必有惊人之艺。两人互望一眼,左面僧人手持禅杖,忽然退了下
去。
右面僧人怀抱禅杖,单掌当胸,打了个讯道:“施主请先。”白少辉义父薛神医精通各
家武功,师傅黑煞游龙更是一代奇快,白少辉在父师薰陶之下,对各派招式,自然耳熟能
详。
此刻一见那僧人怀抱禅杖,单掌当胸,使出来的正是少林寺名闻天下的“伏虎杖法”起
首式“慈悲为怀”。不禁暗暗皱了下眉,忖道:“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心中想着,一面故作吃惊道:“大师父原来是少林高僧。”
右面僧人冷冷说道:“施主但请动手,不必多说。”
白少辉道:“如果在下猜的不错,大师父大概是罗汉堂门下了。”
左面僧人不耐道:“少林寺在外面走动的僧侣,都是罗汉堂门下,施主快请赐招吧。”
白少辉又道:“在下和贵堂主持大通大师曾有一面之缘,不知他来没有?”
右面僧人冷冷道:“大师已升任监寺之职,不在此地。”
白少辉暗暗一惊,忖道:“大通大师是和衡山南岳观主、武当玉真子同时失陷在贼人手
中,也同时被贼人移花接木,冒名顶替。现在少林寺的大通大师,自然是那个假冒之人,少
林监寺的地位,仅次于方丈,由此看来,只怕少林寺的僧侣,全已在此人控制之下了。”
想到这里,但觉武林中危机隐伏,已迫眉睫,但知道此项阴谋的人,除了自己,却只有
一笔阴阳张果老一人。自己和张果老分手之后,不知他找到了师傅没有?唉,就算找到师
傅,但少林、武当、衡山三大门派,已为贼人势力渗透,要想力挽狂澜,只怕也无能为
力右面僧人见他只是沉吟不语,心头大是不耐,口中低宣一声佛号,喝道:“施主再不
出手,恕贫僧有僭了!”
当胸左掌,突然扬起,一股强猛潜力,应掌而生,朝白少辉身前涌来。
范殊等了大半天,只见大哥还是怔怔的站立当地,似在想什么事一般,心中不觉吃了一
惊,急忙叫道:“大哥小心了!”
白少辉在这刹那之间,似是已有了重大决定,身形飘动,脚下横移数尺,秋霜剑随势飞
点而出。
那僧人禅杖向侧轻轻一推,卸敌势,抢先机,一招两用,呼的一声,横劈过来。
白少辉手中短剑,长仅二尺,镔铁禅杖长短轻重,全然不成比例,那敢硬接,身形一
闪,再次横移,避让来势。
那僧人一招得手,乘机欺上,又是呼呼两枚,接连攻出。少林“虎伏杖法”,名震武
林,出手威势,果然不同凡响,挥舞之间,幻出一片杖影,挟着呼啸,势如山涌!
白少辉被逼的连退了两步,右腕一振,秋霜剑使了一招“分云取月”,劲力集中一点,
朝重重杖影中刺了进去。
剑杖相接,响起“叮”的一声轻震,一片势道汹涌的杖影,顿时消失不见,只见一支银
光闪烁的剑尖,压在那僧人镔铁禅杖之上。双方似是各运真力,相持不下!
不,白少辉仅以一支份量极轻的短剑,压住了对方粗如鹅卵的镔铁禅杖,依然脸带笑
容,若无事一般。
但那僧人可不同了,双手握杖,尽力上挑,头上青筋暴露,黄豆般的汗珠,也一粒粒绽
了出来,依然无法挑得动分毫。
即此一压,已可看出是谁占了优势!
忽然那站在一旁的僧人沉喝道:“师弟退下来。”
手提禅杖,大步走了过来。
被白少辉压住禅杖的僧人,却在此时,口中大喝一声,突然奋力朝上一挑,这一挑,但
听“刷”的一声,果然被他挑了起来。
但因用力过猛,连杖带人突然往后摔去,所幸他武功不弱,翻了一个筋斗,就一跃而
起,只觉手中禅杖,似乎轻了许多。急忙低头瞧去,原来杖头不知何时已被人家利剑切断,
落在地上。
这一下,直瞧的他脸色大变,怒哼道:“施主原来是凭仗手上一柄利剑取胜。
白少辉原无毁他禅仗之意,是以只用剑脊压住他的禅杖,不想他自己猛力一翻,杖头碰
在剑锋上,才被削断,直等他翻身摔出,白少辉才发现对方杖头,已被削落。
此时见他居然说自己仗着利器取胜,不觉朗笑一声道:“在下自知手上是一柄神物利
器,才以剑脊压住大师父禅杖,若是真如大师所说,在下凭藉利剑取胜,只怕大师手上禅
杖,早已寸寸截断了。”
另一个僧人怀抱禅杖,沉声道:“师弟只管退下去,由我来会会他。”
话声一落,目注白少辉徐徐说道:“施主请吧!”
白少辉突然剑返入匣,从腰间解下九转萧,随手一拈,朗笑道:“在下就以这支竹箫,
会会大师父高招吧!”
灰袖僧人不知自少辉手上乃是一支坚愈精钢的宝箫,听他说出要以一支竹箫,和自己禅
杖作战,只当是存心小觑自己,心头不觉大感怒恼,沉声道:“施主身手不凡,无怪敢小觑
少林僧人了。”
禅杖一送,击了过来,出手第一招,就威势强猛,仗风如啸!
东方玉《九转萧》
第二十六章 剑破铜钹
白少辉早已看出这两个和尚,是少林罗汉堂的高手,武功修为,造诣极深,方才那和尚
给自己举手间压住杖势,实是他太以轻敌之故。
此时眼看对方禅杖一送,朝自己击来,立即迅速的后退三尺,让过一杖,竹箫斜斜点
出。
那和尚不容白少辉还手,沉哼一声,全力运杖,逼攻而上,一支镔铁样杖,纵送横劈,
挟着劲急啸风,像排山倒海而来!
白少辉手上竹萧,终究尺寸较短,在对方一口气逼攻之下,实是无法还手,一时间,竟
被那和尚逼的节节后退。
范殊依然坐在马上,也看的有些动容,想道:
“少林和尚,果然是名不虚传,大哥怎会让他展开杖法?要是换了我,早就反击过去
了,那有他施展的机会?”
激战之中,忽听白少辉大喝一声,紧接着响起“当”的一声金铁大震,箫杖乍接,人影
骤分!
白少辉身形晃动,后退半步。
那和尚被震的连退了三步,望着白少辉,心头大感凛骇,暗道;
“此人年纪不大,一身功力,却非同小可,居然以一支竹箫,把自己震退”
白少辉一箫震退和尚,陡施反击,手中竹箫点划之间,幻化出点点箫影,飘洒而至。
这一招,他使的是华山剑法中“十八盘”快剑,只要一剑出手,连绵不绝,可攻一十八
剑之多,一气呵成,有如一剑。
那和尚暗暗一惊,惊动道:
“原来此人是华山派的高手!”
心中想着,急忙举杖斗架。
他以笨重禅杖,来应付轻灵快速的剑招,自然吃了大亏,只见他手握杖身,把一支禅
杖,当作短兵器使用。
连续闪避了三次,依然无法封挡急袭而来的萧影,迫的他连退四五步,才算把一轮急攻
闪避开去。
白少辉箫势略微一顿,没待那和尚出手,竹箫在身前划了一个半圆圈子,身法奇快,一
晃之间,在和尚左、右、前,忽然飞起三支箫影,同时攻到!
这是昆仑派剑法中的一记绝招,“一无化三清”,如以长剑使出,那一圈银虹,原是虚
招,但必须贯注全力,声势极盛。
等到幻化出来的三朵剑花,才是真正杀着,可虚可实,使人难以分辨。
少林寺只有罗汉堂的僧侣,经常在江湖上走动,因此每一个人都是百中挑一的高手。此
时乍睹白少辉忽然又使出一招昆仑秘技,心头不禁大感困惑,匆忙之间,举杖疾封。
白少辉朗笑一声道:
“大师父可以住手了!”
喝声中,健腕一抖,一点箫影乘虚而入,点中那和尚的右肘!
这一下当真快同掣电,他出手不重,但那和尚已是经受不起,只觉整条右臂骤然一麻,
手中禅杖当的一声,落到地上!
白少辉竹箫一收,还未退下,突听两声低沉的佛号,同时响起,紧接着风声飒然,两道
灰影,分由左右两边林中,飞射而出,落到面前。
不!身后又是两声佛号同时有人飞落。
白少辉目光一转,但见四个身躯高大的灰袖僧人,每人手上,各执两面径尺大小的铜
钹,一个个脸有怒容。
落地之时,分站四象方位,渊停岳峙,不言不动,有如四尊宾相庄严的金钢一般,令人
一见之下,油然生出敬畏之心!
这四个僧人年龄都在五旬以上,只要看他们那种凝重的神气,一身造诣,比之方才两个
僧人,自然又高出了许多。
白少辉心头暗暗一惊,疾快的忖道:
“自己曾听师傅说过,少林寺除了闻名武林的罗汉阵,大者共有一百单八人,小者也有
十八人。另外还有金刚铜钹阵,乃是用四人联手组成,这四个僧人,各自手持铜钹,大概就
是金钢铜钹阵了!”
就在那四个僧人飞身落地的同时,范殊右手一按,身躯从马上平拔而起,凌空飞来,翩
落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