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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自应如此,施主所托之事,贫尼会尽力办妥。”
“如此多谢师太了。在下先行告辞。”魏暮再次双掌合十,转身向后山而去。
☆、嫁祸毒计
魏暮行至后山寻人,当走到离西林庵一里开外时,见有一人背对自己执剑而立,不过,此人并不是什么五十老妪,而是名三十左右的男子。
男子闻声,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魏暮:“你终于来了。知道我要干什么吗?”
“小玲是你杀的?”魏暮不答反问。
“是又怎样?”男子一脸不在乎。
“谁指使你这么做的!”魏暮声色俱厉。
男子冷笑一声:“老子就是手痒了想杀人,用不着别人指使!”
魏暮怒极,顾不得自己手无寸铁,便动起手来。那人亦拔剑迎战。魏暮本以为会遭遇一场恶战,岂料此人虽残忍歹毒,武艺却十分不济,自己虽无兵刃,但十招之内,已将其制服。
魏暮以彼之剑指彼之喉,厉声喝问:“究竟是谁指使你的,快说!”
男子依旧冷笑,看着他,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听说过田横五百壮士么?”
魏暮闻言一惊,急忙收剑,但为时已晚,此人片刻之间,已触剑身亡,无丝毫犹豫。
魏暮看着横在地上的尸体,不由得叹了口气:此人乃是一名冷血的亡命之徒,不在乎任何人的生命,包括他自己的。
叹罢,魏暮将尸体扛上,返回西林庵。来到庵里,魏暮先把尸体放在后院,去找之前那位尼姑。
尼姑将小玲的尸体交给魏暮。魏暮心想,以自己一人之力,恐难以同时带两具尸体下山。正踌躇间,忽见两个猎户打扮的人走过,上前一问,方知此二人是来庵里歇脚的。魏暮给了他俩一些银子,请他们帮忙搬杀手的尸体,自己则搬上小玲的尸体,一道下山去了。
来到山下,将尸体抱上车,魏暮别了猎户,驱车回府。中途路过李家,魏暮停车上前,欲找李蕤商议此事。
那门子认得魏暮,忙上前道:“魏先生,来找我们公子?”
“是啊。”魏暮道:“烦请小哥通报一声。”
“真是不巧,”那门子道:“公子出门访友去了,至今未归。”
“既然如此,”魏暮道:“请小哥转告于他,魏暮有要事,请他务必来公主府一趟。”
“一定,一定。”门子连声答应。
魏暮谢过,继续快马加鞭赶回府中,刚到门口,便见芳卿等人叫着他的名字迎了上来。
魏暮看着大家,问道:“你们都在门口做什么?”
“你莫名其妙地翻了小玲的房间,又莫名其妙地跑出去大半天,大家都很担心你。”芳卿说着,轻声叹气:“只是……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在这干等。”
说完,又瞧了瞧他,语带关切:“脸上怎么这么差,发生什么事了?”
魏暮不言,指指车子。
大家掀开车帘一看,登时被三具尸体吓得面无人色,连话也说不出。唯有芳卿还算镇定,颤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三个……是,是谁杀的?”
魏暮没有回答,只是说:“麻烦大家帮我搬他们进去。”
众人一齐动手,将三具尸体搬入一间废屋,安放停当,众人便退出屋子,唯芳卿尚在,她见魏暮只是低头看着尸体,一句话也不说,心下担忧却又不敢打扰,只得叹了口气,也退了出去。
魏暮静静地看着尸体,再一次回顾整件事情。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真相么?幕后真凶用香袋控制了小玲,使其成为奸细,发觉事情败露,便将其杀害,还欲将自己一并除之。一切似乎都是那样的顺理成章。但他就是难以相信,更难以接受。
他的目光落在莫大娘脸上,大脑飞速运转开来:凶手要将我引到西林庵下手,就必须得保证,我要先从莫大娘处得知线索。可是,万一她在我来之前就死掉了呢?所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应该另外留下线索才是。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难道他们有十足的把握,能让我从莫大娘嘴里听到那个“西”字?
若果真如此,必须要满足两个条件:第一,时间掐算的极准,从我出门到莫大娘家,时间计算得分毫不差。第二,他们知道我会发现香袋的秘密,而且会先去莫大娘家查看。
怪哉!他们怎会如此肯定,我会发现香袋有问题?何况,这香袋一开始还未曾送到我的手上,若不是芳卿告诉我,我又如何能够发现?还有,若是李小姐未将香袋送来呢?若是小玲未将香袋遗落李府呢?此一计中,变数何其之多?
若说此事并非有人用计,而是被我偶然撞破,那么后山的杀手又如何解释?听他的话,显然知道我会来,此事的的确确是有人设计。只是——这个计谋未免太蹩脚了些:这么多的变数外加一个不入流的杀手,莫非,他们成事全凭运气不成?还是……他们根本就不想令此计成功?
魏暮似乎明白了什么,冷笑道:“作为杀人计,的确不成功,可作为嫁祸计,却成功得很啊!”
魏暮顺此思路继续分析,真相在他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他的内心也越来越痛苦:原来,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如此令人难以接受。
初春的天气依旧十分寒冷,又在此狭小破旧的废屋之中,简直如置身冰窖一般,此时魏暮已是浑身冰冷,可他的内心更冷。他想告诉自己,事情不是这样的,但越是如此,那冰冷残酷的真相就越是清晰。
他蹲坐在尸体旁,闭上双眼,让自己不再去想任何事情,就这么一直呆着……
也不知呆了多久,忽闻有敲门之声,魏暮睁开双眼,低声道:“你走吧,让我静静……”
敲门声停止,门外传来一个略带犹豫却又饱含关切的声音:“魏暮,是我。”
魏暮知是李蕤,轻声应道:“进来吧。”
李蕤进门,看看三具尸体,又看看魏暮,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魏暮摇摇头,没有说话。
李蕤走过去,蹲在他身旁,继续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他——”魏暮指着杀手的尸体:“杀了小玲,然后自杀了。”
“他为何要杀小玲?”
魏暮从袖中掏出香袋递给他。
李蕤轻轻一嗅,便知此药可控制人的心智,忙问:“此物从哪儿来的?”
“是有人给小玲的。”
李蕤一惊:“那这么说,小玲就是奸细!凶手知道她已暴露,便杀了她灭口?”
“她不是奸细……”魏暮的声音有些哽咽。
李蕤叹了口气:“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可是……”
“她真的不是奸细!”魏暮有些激动地打断了他:“真正的奸细为了掩藏自己,把她当成了替罪羊……这就么把她杀了,连她的母亲都没放过……”
“那……真正的奸细是谁?”
魏暮好像没听见他的话一般,自顾自地往下说着:“赵姑娘早就知道,可她竟没有告诉我……”
“你说……”李蕤既惊且疑:“赵姑娘早已知道奸细是谁?”
魏暮点点头,满眼尽是痛苦之色。
“这……这怎么可能……”
“那天她去见夫人,”魏暮语声低微,几不可闻:“她问了不少问题,唯独没有问奸细是谁……”
“你就凭这个?”李蕤还是不信:“或许是她忘了问呢?或许是娘亲没有告诉她呢?你这么说,未免有些深文周纳了。”
“我深文周纳?”魏暮霍地站起,双目直视李蕤:“你自己说!赵姑娘或者夫人,会拿这种事当儿戏么!会拿这种性命攸关的事当儿戏么!”
似乎是体力不支,似乎是过于激动,魏暮说完,踉跄几步,李蕤见状,忙上前搀扶,一搀之下,才发觉他的双手是如此冰冷,遂解下大氅为他披上,温言劝道:“我知道,赵姑娘有事瞒你,让你很伤心,但你也不该深责于她。她或许是知道些什么,但未必有十足的证据,你和大家,最少的也相识一年有余,而她与你相识不过五日,这种情况下,换做是你,会毫无顾忌地说出一切么?”
一番话令魏暮陷入了沉思。良久,他抬起头来,对李蕤道:“你说得对,我……我没资格怪她。”
李蕤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劝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再伤心难过也于事无补。眼下最重要的,是想想下一步怎么办。我们先出去,一起商量个对策出来,好么?”
魏暮点点头,二人一起走出废屋,来到魏暮的房间坐定,李蕤倒了一杯热水给他,待他喝下,方才开口问道:“适才听你零零散散说了一些,还是不甚明白,能不能将此事来龙去脉说得详细些?”
于是魏暮将事情始末并自己分析详细说与他听。李蕤听罢,对魏暮道:“我也同意你说的,小玲是被人嫁祸。那日赵姑娘看过娘亲,小妹就去了停云别墅,怎会差人来送东西?依我看,若非有人假冒,便是芳卿在说谎。”
“是芳卿。”魏暮道:“刚才我说了,此计要想成功,必须确保将香袋送到我的手上。如果有人假冒李小姐之名而芳卿并不知情,那假冒之人是不会将香袋交与芳卿的。因为她无法确知芳卿是否会将香袋交给我。还有,当芳卿看到那三具尸体时,她问的是‘他们三个是谁杀的’。”
“送香袋的事,我听明白了。不过,”李蕤问道:“那句话有什么问题么?”
“我们可以设想一下,”魏暮道:“如果你同时看到三具尸体,其中一具你认得,而另外两具不认得,你会怎么问?”
李蕤想了一想,道:“我会先问认识的那个人,再问另外两个。”
“不错。”魏暮点头道:“问题就出在这里。一般说来,人总是对认识的人更关心一些,所以会先问及他们。而芳卿却说‘他们三个’,将其等同视之。之所以如此,原因有二:一来,这三个人她都认识;二来,她想避免嫌疑,他们……这个词说明,她在有意避免将自己与死者联系起来……”
“现在事情已经清楚了。”李蕤道:“芳卿处心积虑来到我们身边当卧底,见我们有所察觉,便设计嫁祸小玲,让我们误以为她受人操控成为奸细,又□□控之人灭口。如此一来,她就可以摆脱嫌疑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真相总有被揭开的时候。”
“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将她抓来审问?”
魏暮摇头道:“不可打草惊蛇。我们要让她相信,她的嫁祸之计成功了。这样她才能露出马脚,我们才好挫败今上的阴谋。眼下……我想请夫人进宫一趟,让赵姑娘尽快找机会出宫;还有,这件事也要告诉她。”
“你……”李蕤斟酌着开了口:“你是想试试,当赵姑娘得知小玲被害,会作何反应,会不会承认自己知道奸细是谁?”
魏暮点点头。
“你这是在惩罚她。”
“难道——”魏暮反问道:“她不该为小玲无辜惨死负点责任么?”
“事情发生之前,谁会预想到结果呢?”李蕤叹道:“何况,看到她自责难过,会让你好受些么?”
魏暮亦叹,没有回答。
李蕤也不再说话,找出纸笔作书信一封,写好后,唤仆从进来,吩咐道:“你先回去,把这封信交给娘亲。还有,替我禀报娘亲,儿子今晚留宿公主府中,请她不必牵挂。”
仆人领命而去。魏暮看着李蕤,略带惊讶:“你……今晚要住这儿?”
“是啊,”李蕤一笑:“我不放心你。”
☆、出宫
次日清晨,李魏二人用罢早餐,又交谈一阵,李蕤才告辞离去。临走时,魏暮与府中众人皆至门口相送,魏暮看着李蕤,对他道:“昨晚多谢公子……”
“何必言谢?”李蕤听他说“谢”字,心里有些感慨,便打断他,岔开话题:“娘亲那边,若有消息,我再过来,你这边有什么事,也要及时来告诉我。这些天我不会再出门了,专心在家等消息。”
“那就拜托公子了。”
“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气?”李蕤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先走了。”
魏暮目送李蕤走远,方与众人进门。走了几步,魏暮才发现芳卿并不在其中,便问众人:“芳卿去哪儿了?”
“芳卿今天一早就出门了,”张三答道:“她说要去给小玲置办棺木。”
魏暮闻言,不置可否,心中却极不是滋味。
却说昨夜李夫人接信,今日一早便请求进宫,但不巧的是,这天今上先与赵熹在梅林谈身世,赵熹“旧病复发”之后,又去“探望”了一番;探望结束,又与心腹一起密谋许久,等他得知李夫人的请求时,天已不早。今上微微一笑,吩咐传召李夫人杨氏明日进宫觐见。
第二天一早,便有人来禀报赵熹,李夫人今日进宫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