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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姑娘,”李蕤对赵熹道:“他这人有些敏感,不过,只要我们耐心些,好好劝劝他,就没事的。”
“多谢李公子。”赵熹道:“可是,毕竟令他伤心的人是我,就由我来向他赔罪吧。如果他不接受,再劳烦二位出马。”
“赵姑娘,你打算怎么向他赔罪呢?”魏紫问道。
“要有诚意……用什么表示诚意呢……”
赵熹自言自语了一阵,忽然灵光一闪,急忙跑了出去,只剩李魏二人一头雾水地大眼瞪小眼。
过了好一会儿,赵熹来到魏暮房间门前,轻轻叩门,唤道:“魏先生——”
房间里的人听到这个称呼,不由楞了一下:记忆中,自那夜之后,这个称呼,她就再没用过,如今,她又用这三个字来称呼自己了。魏暮明白,初见时如此称呼,是出于客气,而现在却意味着:我十分在意你的感受,所以小心翼翼,不敢对你有所伤触。
“进来吧。”体会到这层意思,魏暮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赵熹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她并非空手而来,在她手里,提了一只精致的食盒,只见她走到桌子前,打开食盒,将里面的东西,在魏暮面前,一样样摆好,最后郑重说道:“赵熹有罪,令先生伤心了,特备茶果,向先生赔罪。”
魏暮看着眼前的点心,有鸡油卷,蟹黄汤包,豆腐皮包,什锦酥点,桂花糖糕,菱粉糕;又斟了一盅茶,是龙井。眼前的东西,令他有些意外,又有些感动,对赵熹道:“姑娘有心了。姑娘怎知,我喜欢这些?”
赵熹笑笑:“其实我并不知道先生喜欢什么。不过,依我多年做菜的经验,不论什么人,不论身在何方,总是喜欢吃家乡菜的。先生幼时离家,到如今,已是十年未见家乡,也未吃过家乡菜了。赵熹冒昧,聊备茶果以表赔罪之意。这些茶果,赵熹未曾见过,更未曾做过,乃是照博州名厨郑氏所撰《中馈录》所载方法制成,也不知口味是否地道。还望先生念赵熹一片诚意,尝上一尝。”
魏暮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点心,尝了一口,脸上露出既感动又满足的笑容,对赵熹道:“很好吃,谢谢你,赵姑娘。”
见他高兴,赵熹也十分开心:“是吗?那你可要多吃点。”
魏暮吃了几口,放下筷子,对赵熹道:“赵姑娘,你为何要对我说芳卿喜欢我?你可以不说的。”
“之前,夫人问我会怎么做,”赵熹答道:“我说要据实以告,坦诚相见。既然是坦诚相见,就不该有丝毫隐瞒。何况,我以欺瞒得罪先生,又岂能以欺瞒求免罪呢。”
魏暮点点头,又道:“姑娘又是如何从那番对话推测出,芳卿是奸细?”
“她对你的事,简直了如指掌。”
“这点的确引人怀疑。不过,”魏暮道:“她说喜欢我,那么了解我倒也在情理之中了。”
赵熹摇头道:“我是说她了解你的事,而非了解你。先生高岸,绝不会将那一番话对外人言,也一定会告诫魏紫不可如此。这样的话,不是芳卿可以编造出的,所以,必有其他知晓内情的人相告。后来在宫里,我悄悄问过魏紫,她也说,事情是真的,但从未对人说起。于是可以断定,芳卿是奸细。”
她果然是我的知己!魏暮心下十分感动,却又不知如何表达,千言万语,只有一句“谢谢”出口。
赵熹笑笑:“谢我什么?”
“我……”魏暮有些脸红,低声道:“东西很好吃。”
头一次,赵熹听到有人称赞自己做的东西好吃竟会如此失落,但她面上犹带笑容,轻声道:“这样啊……你先吃着,厨房里还有呢,我去看看好了没有。”
魏暮目送赵熹出了门,轻叹一声——“谢谢你如此了解我”,终究是不能说出口的。
赵熹来到厨房,惊奇地发现,自己做的点心,竟全部不翼而飞了!她忙问帮自己看火的老王:“我做的东西呢?”
“都……都被李……啊李公子……和,和魏……”
不用说完,赵熹就明白了。连忙跑到客厅一看,果见李蕤和魏紫正在大快朵颐。
“你们两个!居然……居然在偷吃?”见此情景,赵熹真是哭笑不得。
魏紫不好意思地笑笑:“哎呀,谁叫你做的点心那么香,我们……我们实在忍不住……”
“真拿你没办法!”赵熹无奈地摇摇头,又对李蕤道:“女孩子偷吃一下也还罢了,想不到,堂堂李家大公子,也会偷吃啊?”
“这……不好意思,我……”李蕤看起来是挺难为情的。
“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魏暮也过来了,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呃……大家都来了啊……”李蕤连忙转移话题:“正事还没说完呢……”
“现在想起正事来了?”说正事之前,魏暮得抓住机会,好好打趣他一番。
“又在挤兑我了,看来是没什么事了。”
“我一直没什么事。”魏暮说罢,又对赵熹道:“赵姑娘,那封信,可否拿出来看看?”
赵熹拿出信来,魏李二人一同观看,看罢,李蕤道:“赵姑娘,娘亲谈及此事,只说此事属实,但背后另有隐情,至于有何隐情,她却不肯说。”
“是啊,”赵熹未答,魏紫便接口道:“夫人也没告诉我们,赵姑娘说,夫人的意思是日后我们自会知晓,并非眼下急务。”
李蕤亦道:“娘亲的确是这个意思。而且,她还说,今上的阴谋,就是……置赵姑娘于死地。”
赵熹点头,神情有些凝重:“可是,今上要怎么做呢?”
“赵姑娘,”一直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魏暮开了口:“你能不能详细讲讲小翠的事情?”
于是赵熹将那夜小翠如何装神弄鬼,自己分析的内容以及与小翠的对话,详详细细,原原本本地说与二人,魏暮听罢,略一沉吟,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众人齐问。
“知道今上将如何置赵姑娘于死地。”此话一出,众人皆是集中精神准备听他的分析,而魏暮却先问赵熹、魏紫:“你们两个回来好一会了,有没有发现府上少了什么?”
赵熹略作回忆,道:“少了一个人。”
“不错。”魏暮道:“是少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芳卿。你们说,她为什么不在,又去了哪里?”
“或许,”李蕤道:“她已察觉自己身份暴露,就逃走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魏紫附和道:“不过,既然是逃走,我们怎么知道她去了哪里?”
“赵姑娘,”魏暮问道:“你也不知道她去哪了么?”
“会不会——”赵熹试探性地回答:“是西林庵?”
“不错,正是西林庵。”魏暮一脸赞赏地看着赵熹。
“赵姑娘,哥,你们怎么知道她在西林庵?还有,她去那里做什么?”魏紫依旧不明就里。
“去那里置我于死地。”赵熹道:“芳卿未能成功,又已暴露,今上必不饶她,所以,她定会殊死一搏。因为我们已将她识破,必会对她严加防范,加之势单力孤,故而她是不可能在府里动手的。为今之计,只有将我诱出下手,方有成功之望。这个诱出之计,大概是我进宫第二天制定的——也就是今上确定我不会倒戈,而芳卿发觉自己暴露的时候。他们要确保成功,故意让小翠告诉我,她姑妈在西林庵,而且,小玲也是在那里遇害,这样一来,即使我们明知今上在西林庵设伏,还是会想办法前去查探,而且还很可能和你们一起。如此,便可以将大家一网打尽,事成之后,再将罪责全部推到芳卿头上,今上便既能除掉我们,又能避免尺布斗粟之讥。”
“赵姑娘说得一点都没错。”
“那……你有什么办法么?”赵熹看着魏暮,目光中满是期待:“既可以去西林庵查探,又不会落入今上的圈套?”
“没有办法。”魏暮摇头,语气沉重。
众人听了,也是一脸沮丧。
“大家先别灰心,”赵熹强打精神道:“我们从长计议,总会有办法的。”
然而,四个人一直计议到天黑,也没计议出个结果。李蕤不得不告辞离去。三人一齐送至门前,魏暮让二女先回,自己则将李蕤拉到僻静处,郑重说道:“李公子,拜托你一事。”
“何事?”李蕤看他的神情,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魏暮想请公子,再借宝剑一用。”魏暮道:“还有,请公子明早派人来府上找我,就说你收治了一个病人,病情十分棘手,叫我过去帮忙。”
“不行!”李蕤断然回绝,他已然明白,眼前这个人想做什么。无论如何,都要阻止他:“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西林庵的,赵姑娘若是知道,也一定会阻止你的!”
魏暮淡然一笑:“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你以为我会死么?放心,我不会死的,我死了,谁来保护赵姑娘,还有你?”
这是一句玩笑,但开玩笑的对象,偏偏十分明白,这个一向冷口冷面的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和自己开玩笑。他握着魏暮的手,语气几近哀求:“别去了,算我求你了,好么?”
“多谢公子关心。”魏暮道:“但这一次,魏暮非去不可。我在芳卿房中,发现了易容材料,用易容术掩藏身份,可见,在她身上,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解开这个秘密,或许就能识破今上的阴谋。所以,我一定要找到她。魏暮心意已决,若公子不允,魏暮明日,将空手上山。”
李蕤长叹一声,道:“我答应你便是。”
“多谢公子。”魏暮看着他,似乎有些伤感:“赵姑娘刚刚说过,要坦诚相见,转眼之间,我却将如此大事隐瞒于她,罪莫大焉。公子,若有不测,代我向她道歉罢。”
魏暮说罢,深深一揖,转身回府。
☆、对决
第二天一早,李蕤依约派人来请魏暮过府帮忙,并送来宝剑。魏暮拿了剑,将一封信交给来人带回,便向离忧山而去。
晨雾笼罩下的离忧山,依旧如往昔般迷人多情。能够嗅出那平静之下不同寻常气息的魏暮,此刻正走在这条已走过多次的山路上。
没有任何波澜的,他来到了西林庵。大门洞开,没有晨钟声,没有诵经声,甚至连一声鸟鸣都听不到。
“出来罢。”魏暮声音平静而清晰。
山门背后转出一人,寒若冰霜的脸在见到魏暮的那一刻轻浅一笑:“果然。”
“姑娘早就料到,我会一人来此?”
芳卿头一点,回答道:“这个计策,是陛下和江大人想出来的,他们有十足的把握可以除掉公主;但我知道,有你在,这是不可能的。”
“芳卿,”魏暮语气有些伤感:“你我相识至今,也有一年多了,我看得出来,你与今上之流,并非一路,何苦……”
“不必说了!”芳卿冷冷道:“想让我背叛陛下,别做梦了!”
“我是想劝你反正,”魏暮道:“为了公主,也是为了你。今日,你不是被我杀死,便是为今上做替罪羊,我不忍心,看你为他们陪葬。”
“不可能的。”芳卿凄然道:“我的手上,已沾染了鲜血,不可回头了。况且,若是今日我劝你归顺陛下,你会答应么?”
魏暮默然,看着芳卿,目光中尽是悲悯。
“怎么,不忍动手?”芳卿冷笑道:“我可是不会手软的!”言未毕,剑已出鞘。
魏暮只得拔剑应战。二人从山门打到后山,从日出打到日中,虽胜负未分,但芳卿招数已穷,体力将竭,魏暮则应对有余。
然而,魏暮手中的剑却停了下来。
“怎么?”芳卿喘息着:“不打了?你现在只消一招,便可取我性命。”
魏暮叹了口气。让他取一个筋疲力尽,毫无还手之力的女子的性命,他还真办不到。只是,他却不肯向人承认:“我来是抓你回去审问的,不是来取你性命的。”
“是么,”芳卿冷笑:“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说罢,剑已横在颈上。
魏暮急忙把剑格开,见她又欲拿剑,便出手要点她穴道,芳卿见机,连发三枚暗器,却被魏暮从容躲过。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会使用暗器?”
“是。”魏暮道:“还有什么招,不管见得人,见不得人的,都使出来罢。”
芳卿再一次笑了。笑容凄绝,却十分坦然:“我的确还有一些招数,但在你面前,都是徒劳,自取其辱罢了。今日芳卿,注定一死,与其作为替罪羊被陛下杀死,我愿意,死在你的手中,动手吧!”芳卿说罢,就站在那里,直视魏暮,引颈待戮。
魏暮面带哀戚,久久不肯动手。
“还是……下不了手么?”芳卿道:“告诉我,为什么?”
“这不需要理由吧?”魏暮道:“难道,不是杀人才需要理由么?”
“你也有杀我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