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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蕤,”江之咏接过供词:“江某就喜欢公子这样的仗义痛快之人。”
李蕤说得不错,江之咏给魏暮下毒,逼死江小小,目的全在于此。他知道,李蕤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见死不救的。
江之咏将供词看过一遍,一拍惊堂木:“来人,将李蕤押入天牢!”
“是!”衙役高声应诺,一齐上前拿人。
“住手!”杨轻舟突然高呼一声,一手抱江小小,一手持断剑,护在李蕤面前:“谁敢动我表哥!”
“轻舟,把剑放下。”
“表哥!”杨轻舟忧愤交加:“我已经失去了小小,不能再失去你了!”
李蕤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轻舟,你放心,单凭一纸供词,江之咏治不了我死罪,你快走,把江姑娘带回遇罗去。”
杨轻舟在李蕤坚定而隐忍的目光中,道声“表哥保重”,抱起小小的尸体,含泪转身而去。
李蕤目送他的身影离开衙门,看了一眼被杨轻舟吓住,还未回过神的衙役,道声“走吧”,亦出了公堂,径直往天牢而去。
公主府内,已收到消息的赵熹和魏氏兄妹,依然没有从巨大的震惊于悲愤中恢复过来。三人强忍泪水,默默换了素服,准备前往杨家,看江小小最后一眼。
来到杨家,走进杨轻舟房间,江小小的尸体,就安静地躺在床上,干净整齐一如生时。
杨轻舟并没有察觉三人的到来,就那么愣愣地坐在床边,看着小小,神情呆滞,没有一滴眼泪。
“表弟……”赵熹才唤出口,泪水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滚落。
她这一哭,魏紫亦忍不住低声啜泣,而魏暮又一次咳嗽起来。
“表姐,你们来了……”杨轻舟缓缓将目光移向三人,依旧空洞而呆滞。
“表弟……”赵熹张了张口,她本想说“节哀”,但这两个字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过了许久,才声音颤抖地问:“你……怎么样?”
“是我害了小小啊!”杨轻舟长叹一声,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表弟……”
赵熹正欲出言宽慰,便见杨轻舟沉重地摇了摇头,望着床上好似正在熟睡的江小小,声音悲悔凄凉:“小小是那样的相信我,不顾江先生的反对跟我回来,而我……”
“表弟不必如此自责,”赵熹道:“是江之咏丧心病狂,竟然连亲侄女都不放过。”
“江之咏!”杨轻舟咬牙道:“早晚有一天,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对!我们一定要向他讨回这笔血债!”
“还有救出公子!”
听到“公子”,杨轻舟立刻想起方才公堂上的一幕,连忙问三人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表哥他为什么要承认自己是细作同谋?”
“此事说来话长。”于是三人将李蕤的真实身份,驿站血案的详情,以及三人推测江之咏毒计一一说与他听。
杨轻舟听罢此事,既忧且急:“江之咏先向魏兄下毒,再诬陷我和小小以为要挟,逼表哥认下罪名,表哥的真实身份已经被他知道,他一定会将表哥问成死罪的!”
“公子有难,李氏宗亲,门生故吏必会全力以救,而江之咏手中证据极其有限,所以,这一次他定不了公子的死罪。不过——”魏暮话锋一转:“他一定会暗中向公子下手的。”
“怎么个下手法?”
“这一回,今上他们很有可能判公子流放之刑,”赵熹道:“若果真如此,他们必然会在路上下手暗杀。”
“不错。”魏暮亦道:“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不是暗杀公子一人,而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什么?”
“因为我们已经知道,江之咏会向公子暗下毒手,”赵熹道:“所以,我们一定会前去营救。江之咏正好借此机会,将我们一并除之。”
“那我们该怎么办?”
魏暮略一沉吟,道:“李公子的家事,临走之前已有安排,营救之事,由公主和我兄妹加以筹划;至于公子这边,则有两事为要:其一,请公子将此事原委告与令尊杨大人,并劝其辞官归乡暂避;其二,将小小姑娘带回遇罗,带到江先生身边……”
“好……”杨轻舟看着小小,喃喃而语:“小小,我带你回家……”
“还有,”魏暮见他如此,轻叹一声:“有件事情,希望公子代为调查。”
“何事?”
魏暮拿出一纸,递与他道:“公子看过便知。”
杨轻舟默默将纸接过,放在一旁,继续对着小小的尸体出神。
三人见他如此,心下黯然,却无一句安慰之语可说,只得默默离开房间。
出了杨府,正欲上车,魏紫忽然停下,对二人道:“公主,哥,我想去看看公子……”
赵熹知她心事,却又担心她承受不住,与魏暮对视一眼,道:“我们一起去吧。”
魏紫轻轻摇头:“我自己去就好。你们放心,我没事的。公主,哥哥的病还没好呢,你还是先陪他回去吧。”
二人同意,与魏紫分别,上了车子回公主府去了。
一路上,二人相依而坐,却未交谈一语。快到家时,魏暮忽然看着赵熹,道:“赵兄很担心么?”
听他问起,赵熹的眼眶一下子红了:“江姑娘也走了……李公子处境凶险,前途未卜,而我们,还不知道前面有多少诡计,多少陷阱,又怎么会不担心呢……”
魏暮拍着她的手背,话语平和:“人之祸福,事之成否,皆天之事也,今上等人岂能阻碍之,我魏暮又岂能促成之,赵兄不必过忧。而且——”魏暮微微一笑:“魏暮心里总忍不住会想,或许正是上天厚爱你我,才会如此安排……”
“厚爱?”赵熹不解地望着他。
“李蕤既是太子,那你就不必登基为帝,等一切尘埃落定,你我便可息影林泉,做一对神仙眷侣……”
“魏暮……”赵熹心中一动,一对秀目盈盈望着眼前的人,目中尽是脉脉柔情。
魏暮将她拥入怀中,两个人依旧静静的。此时此刻,他们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几个月前,双清阁里,那段宁静而温馨的日子……
☆、千里驰援
接下来的事情一如魏暮所料,江之咏以供词为证,上奏今上,李蕤通敌叛国,其罪当诛;而李家之宗族亲友,门生故吏,则或上章为其辩诬,或弹劾江之咏故入人罪。
今上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奏章,冷笑一声,他早已料到会是如此结果,于是御笔一挥,判了李蕤一个流放边疆之刑。
之后,杨玄素听从轻舟之议上章求去,而李艾亦借机请求退位让贤。这两件事倒是颇合今上之意,二话没说,准了二人之请。
这些日子,赵熹与魏家兄妹一直在安排保护李蕤之事。三人反复推敲路线,找出今上与江之咏所有可能下手之处,又根据李蕤所提供的名册,挑选忠诚可靠之士暗中保护。
如此安排一番,三人还是放心不下,尤其是魏紫,执意要与李蕤同行。这一下,赵魏二人更加担忧,于是决定索性四人一道,共赴流放之所。
不巧,正在此时,魏暮的病情又有反复,只得留下休养,如此一来,赵熹也留下照顾,打算待他好些,再前去与二人会合。
终于到了李蕤上路的日子,这一天,京城之外,十里长亭,赵魏治酒为李蕤魏紫饯行。
酒过三巡,赵熹等人看着形容憔悴却依旧谈笑自若的李蕤,想起机阱遍布、艰险异常的前路,皆不免黯然神伤,但又恐伤李蕤之意,只得强颜欢笑以对。
“诸位,”李蕤似乎看穿了众人的心事,微笑而语:“还有半个时辰,李某便要上路,你们一个两个,都是这般模样,教我如何安心?”
“公子,”魏紫叹了口气:“这个时候,教大家如何放心得下?”
李蕤拍了拍魏紫的肩膀:“有你们在,无论什么时候,李蕤之心,皆无所畏,因为我一直相信,你们会尽力保护我。而我,也希望你们能够相信,无论什么时候,李蕤之心,都不会忘记为所爱之人保重。”
“公子,”魏紫听他如此说,忍不住有些鼻酸,她喝了一杯酒,对李蕤道:“我们相信你……”
“好魏紫。”李蕤一边望着她,一边为她饮下一杯酒。
“公子,”赵熹道:“随时传信回来,让我们知道你和魏紫身在何处,是否平安。等魏暮的身体好些,我们就赶去与你们会合。”
“好。”李蕤连斟两杯饮下:“魏暮,我不在,你一定要好好养病,赵姑娘,好好看着他,不到一个月,不许他出门。”
二人点头,各自饮下一杯。
饮毕,魏暮道:“公子,此去艰险,一定要万分小心。今上可能动手的地方,我们已预派人手暗中保护,但江之咏诡计多端,他必知我们会如此布置,所以,他必会在我们都想不到的地方,用我们都想不到的方法动手。这些日子,我和赵兄会尽力想出办法对抗江之咏的奸计。”
“拜托了。”李蕤向他一拱手。
“还有,”魏暮继续道:“魏暮想借玉龙一用。”
“好。”李蕤一口答应,并不询问缘由:“什么时候需要,尽管去府上牵来。”
四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见差人走上前来道:“时辰已到,该上路了。”
李蕤站起身来,冲差人把头一点,微笑举杯:“二位,我们就此别过。”
“哥,赵姑娘,”魏紫亦举起酒杯:“我和公子在前面等你们。”
“二位保重。”赵魏二人一同举杯。
四人干下此杯,李蕤转身对差人道:“走吧。”
差人上来,押解李蕤而去,魏紫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赵熹魏暮携手并立,看着二人的背影渐行渐远,久久不忍离去。
接下来的日子,赵魏不断收到李蕤传来的消息。今上两度对他动手,一次行刺,一次下毒,都是在大家之前料定的地方,由于已派人前往护卫,所以李蕤毫发无伤地度过了此二劫。
然而,一直收到平安信的魏暮,不仅没有丝毫欣慰之感,反而担忧更甚,这一日,他又一次拿着李蕤的信忧心忡忡地在屋子里踱步了。
“魏暮,该吃药了。”正在此时,赵熹端着药走了进来。
魏暮接过药,只喝了一口便放在一旁,皱眉道:“赵兄,我吃不下。”
赵熹知他心事,拉他在椅子上坐下:“又在担心李公子和你妹妹了?”
魏暮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两次暗杀,他们都平安无事,说明公子和魏紫吉人自有天相,你也别太担心了。”
“今上与江之咏要对李蕤下手,这我们都能想到,可是,他们究竟会用什么方法?”魏暮依旧愁眉不展。
“刺客,下毒,这难道不是么?”
魏暮摇了摇头:“先说刺客,天下第一流的高手,都在公子门下;至于下毒,公子又是识毒解毒的高手。用此二法,实属以己之短攻人之长,今上与江之咏断不会出此下策。”
“你是说,他们这样做是为了让我们麻痹大意,以为他们黔驴技穷,好放松警惕?”
“不错。他们真正的手段,必定极为诡诈,防不胜防。可是……”魏暮再次摇头:“我却想不出来……”
赵熹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你是坦荡君子,他是奸险小人,你想不到,不也很正常么?”
“不行,我若想不到,李公子他们……”
二人又陷入了沉默。半晌,赵熹忽然变色:“你说,魏紫与公子同行,他们会不会……”
“赵兄,”魏暮霍然站起,神色阴郁:“我们明日启程,与他们会合。”
“可是……”赵熹道:“你身子还未复元,李蕤说过,不到一个月不许你出门,你……”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最好的朋友和我妹妹,随时可能遭遇不测,你叫我如何呆得住?你放心,我能撑得住。”
“写信给他们不可以么?”
“不行,我还是不能放心。”
赵熹知他主意已定,于是道:“也好,我去打点行装,再请梅姐姐去趟李家把玉龙牵来。”
“那我就先给公子写信,明日,我们启程。”
说走就走。第二天一早,赵熹、魏暮与梅逸清三人三骑便出了京城,快马加鞭,直奔李蕤流放之所而去。
为了尽快会合,三人抄近路而行,走的尽是山地野径,故而夜晚只能露宿山中。魏暮身体尚未痊愈,几日下来难免有些吃不消,所以这天晚上,赵熹说什么也不许他住在野外,一定要找户人家投宿。
功夫不负有心人,入夜之前,三人终于找到一户人家。赵熹上前叩门,应门者是位六旬老妪,赵熹连忙施礼问好:“婆婆您好。”
老妇人看了一眼具作男装打扮的三人,目光中露出些许警惕:“你们是谁?”
“婆婆莫怕,”赵熹愈发礼貌:“在下赵允梅,这两位是我的好友梅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