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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妃 作者:香胡胡-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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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一脸不怀好意的丹增,茹蕙下意识将手缩进了袖口。

    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看着一脸警惕的茹蕙如同最柔弱羔羊一样只会一步步后退,丹增一脸快意,仰头大笑。

    “贱奴才,躲了半个月,终于还是叫你落在了爷的手里,这就是长生天的意旨,让你注定要死在爷的手里。”

    自与乌兰见面后,四阿哥便压着茹蕙跟苏培盛学蒙语,因为过人的记忆力如同刻录一样将单词与读音刻在了脑海,因此茹蕙学习的时间虽然不长,却已让苏培盛教无可教,此时,面对丹增的威胁,茹蕙冷声质问:“你想杀我?”

    清脆的嗓音,生涩的蒙语,看着明明被包围在杀气腾腾的蒙古大汉们中间,却没有丝毫惧色的奴才——那日,这个贱奴才就是顶着这样一张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的脸,用满语口口声声质问,以致让他在营地里丢尽了脚,更见责于父王,就是这样弱得像兔子一样的贱奴才,让他堂堂亲王之子变成了一个笑话。

    只要这个贱奴才活着一天,他丹增就直不起腰,只有杀了她,才能洗刷掉她加诸于他身上的耻辱。

    丹增眯了眯眼,心中杀机翻腾,不可扼止:“爷不喜欢你的眼睛,爷要把它们挖出来,然后,爷会把你的四肢割下,头颅斩下,让你流血而亡——耻辱,只有用鲜血才能洗刷。”

    抽出腰间的短刀,丹增翻身下马,一步步走进蒙古大汉们的包围圈。

    寻冬惧怕得浑身直抖,查郎阿大人为什么还不来?小贵子不是去找他了吗?为什么这么久都没回来?

    环视四周,每一个方向都有高大结实的蒙古大汉堵住,就算查郎阿大人来了,一个人也不可能对付得了这十几个蒙古大汉,她们根本无路可逃,寻冬绝望了。

    逼近的丹增慢慢举起的手上闪着寒光的短刀。

    看着已经进到自己三尺范围的丹增,茹蕙笑了。

    一蓬□□,在风中如云烟乍散,随风飘进了每一个迎风而立的蒙古男人的鼻中,如墙一般堵着茹蕙与寻冬的包围圈顿时坍塌了三面,首当其中的,便是离着茹蕙最近的丹增。

    在一声声躯体砸倒在草地的沉闷声响中,一声箭矢破空的尖锐利啸传入还清醒着的几个蒙古人的耳膜,惊醒了他们因为不敢置信而陷入短暂失神的心志。

    “噗!”

    利矢入骨。

    一蓬血花在空中飞溅而起。

    一个背风而立的蒙古男人顿时毙命。

    血脉中深置的对箭矢的躲避本能让剩下的两个背风而立的壮汉下意识滚进了草丛中,只是他们这种本能,却将他们送到了下风口。

    又一篷白色粉末炸开,两个蒙古男人因为急剧呼吸带进体内的白色粉末,迅速丧失了对身体的掌控权。

    没管那几乎将眼珠子瞪出眼眶的寻冬,茹蕙冲远处的小树林挥了挥手,回身走向软瘫在地的丹增,弯腰将手举到他脸的上方。

    一滴黑色的液体凭空出现,滴落在丹增微张的唇中。

    缓缓站起身,茹蕙轻笑:“寻冬,去将查郎阿与小贵子叫回来,就说咱们可以回家了。”

    听着寻冬跑远,茹蕙举目四顾,碧天高阔、清风送爽,蒙古高原的夏日真美啊。

    ……

    四阿哥回到帐篷时,脸色有些奇怪。

    茹蕙含笑上前服侍着他换上常服,递上寻冬端上的茶。

    四阿哥一口将杯中茶水饮尽,将空茶盏交到茹蕙手中,深深看着她:“你昨天回来说遇到了丹增?”

    果然。

    早有所料的茹蕙点头:“是啊,不是和你说了?”

    看着脸上毫无异色的茹蕙,四阿哥突然不知道该开口。

    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既然太医诊断费扬古老伯爷已病愈,后面的日子你就不必再去侍疾了。”

    茹蕙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好。”

    “虽然辛苦了半个月,不过,老伯爷病愈,过段时间回府想必福晋会感谢你。”

    茹蕙唇角轻翘,对上四阿哥审视的眼神,露出一个丝毫不加掩饰的大大的笑容。

    看着洗掉所有晦饰的如花笑靥,四阿哥心头一跳,情不自禁跟着翘起了嘴角。

    “过几天,营地里会有一次大型狩猎,你老实呆在帐篷里,不要乱跑。”

    “嗯。”

    “以后查郎阿会一直跟着你,只要出帐,就带上他。”

    “嗯。”

    “爷交待了门前侍卫,以后没人会不经通传便闯进来,你只要出帐画上饰容,便无事。”

    “嗯。”

    “上次十四闯进来,你应对得很好……这帐里的东西,打了什么都不打紧。”

    “嗯。”

    “小猪。”

    “嗯……嗯?”

    ……

    “你说什么?”

    八阿哥睁大了眼看向坐在下首仰头大笑的蒙古青年:“丹增怎么了?”

    蒙古青年笑得根本止不住:“这一次科尔沁可丢了大脸了。”

    看着大笑的蒙古青年,八阿哥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轻叹了一声:“丹增这算是彻底废了?”

    “可不就废了!”蒙古青年好容易止住狂笑声,脸上却止不住笑容。

    “没听说他有疯病啊!”

    好容易收慑了心情,八阿哥脸上露出一丝惋惜。

    蒙古青年再次喷笑:“八爷,你也不过是这次才与丹增熟起来,他以前的事如何能知道。”

    八阿哥脸露沉吟之色:“便是再如何,也不该幕天席地的就……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听到八阿哥这话,蒙古青年脸上露出了怪异的笑容:“八爷你这就不懂了,正是幕天席地才有味道呢……不过,我倒没想到,丹增会把跟着他的人都杀了……啧啧,十个大汉,全杀了,还整整片了八个……若不是血腥味太浓,招来了狼群,引起了外围警卫的注意,剩下的两个只怕也被他片了……”

    听着青年幸灾乐祸地复述事发地惨烈的景象,八阿哥垂下眼皮,掩住了眼中的凝重,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第34章

        “丹增出门前都好好的,怎么就疯了?来人,立即去查,给本王查清楚。”

    科尔沁亲王咆哮着,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都扫在了地上。

    额头被打破鲜血满面的蒙古武士从地上爬了起来,飞快跑出了大帐。

    端敏公主坐在一旁,冷漠地看着班弟红着眼睛大发雷霆,一声未发。

    ……

    御帐

    皇帝手里拿着一本书,斜倚在迎枕上,静静翻看。

    帐外,值守的侍卫拦住了须发皆白的老太医,走进帐内通报,得到皇帝首肯后,将老太医放了进去。

    御帐中,老太医跪见毕,皇帝将他唤了起来。

    “丹增何疾?”皇帝放下手中书册。

    老太医弯下腰:“禀圣上,经臣与一干同僚诊断,辅国公神智迷乱,盖因乌香服食过量所致。”

    “乌香?”皇帝皱了皱眉,“丹增何时开始吸食?使用乌香者,是否都会如丹增一般神智迷乱而致大开杀戒?”

    老太医拈了拈颔下长须,“乌香自六朝始传入中原,于痢疾有卓越疗效,元朝时,浙地名医朱震亨便提出‘今人虚劳咳嗽,多用粟壳止勤;湿热泄沥者,用之止涩。其止病之功虽急,杀人如剑,宜深戒之’,而后,医者们对于乌香的使用开始变得极其慎重。

    不过,因乌香是贡品,除却权贵,世人却大多并不知乌香其物。

    至前朝,中原乌香种植扩大,下层接触者增多,时有人服食乌香,亦有服食过量神智迷乱者,或持刀剑奔走,或言有欲害其性命故四处躲藏者,或肢体抽搐口吐白沫者……不一而足。辅国公服食乌香时间较短,一时错了量,以致神智迷乱,持刀杀人。”

    听到太医详细的解说,皇帝却仍不曾松开眉头:“可有其它药物会加重乌香效用?”

    听到皇帝这话,太医一愣,下意识便欲追问皇帝何出此语,不过,最后到底压制住了自己的求知欲,摇头否定:“加重乌香药效的药物,臣不曾听说过。”

    皇帝侧头看向李德全:“把那药粉给他。”

    李德全弯腰将一包白色粉末递到老太医手中,又安静地退回原位。

    “你且看看,这粉末是什么?”

    老太医仔细辩认着纸包中的粉末,观色、闻味、辩尝……经过一番仔细甄别,老太医一脸赞叹,“不想有制作这般精良的麻沸散,只不知道是哪一位高人所做?”

    皇帝脸色一松,笑了:“这高人不别人,却是你的小师妹。”

    “小师妹?”老太医一愣,而后很快反应过来:“皇上可是指当年孝懿仁皇后身边的大宫女?”

    皇帝点了点头,自榻上起身,走到御案边,抬手拿起御案上一张写满字的纸递给老太医:“这是你方才查看的麻沸散药方,经秦珍改良后可通过呼吸麻醉,你看看,这药是否会加重乌香药效。”

    老太医接过药方,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低头沉思半晌后,抬起头:“皇上,根据这方子制出的麻沸散,与其说是麻沸散,不如说是蒙汗药。”

    皇帝抬头扶额,无奈:“你只说功效如何?”

    老太医不敢再多废话:“以臣多年所学……只要吸入这药粉,人立即便会陷入昏迷……此散不会加重乌香之效,反而能压制服食过量者的狂悖之举。”

    皇帝放下手,皱着的眉头完全松开:“如此,便好。”

    班弟顶着一张哭得鼻红眼肿的脸求见皇帝,求皇帝为他做主时,皇帝便告诉他:“你现在要做的不是牵扯别的部落,而是将那引诱丹增服食乌香的人找出来。”

    又将早备好的药包交给了班弟,“此药可抑止乌香之效,你可带回。”

    本欲借机打压蒙古各部的班弟接过药包,铩羽而归。

    看着班弟狼狈离去的背影,皇帝眯了眯眼,“朕倒要看看,你是否会将那用乌香控制丹增的沙俄使者杀了泄愤。”

    ……

    四阿哥的大帐里,看着闲适安然的茹蕙,犹豫了许久的寻冬终于没忍住问:“姑娘,听说昨儿要杀咱们的那个丹增疯了。”

    茹蕙的目光终于自手中古玉上移开,挪到寻冬身上。

    “疯了?”茹蕙冷哼:“他早就疯了,要不然怎么会没缘没故的就跑来杀咱们。”

    “奴婢就怕科尔沁亲王降罪到咱们身上。”

    “为什么要降罪我们身上?”

    “丹增发疯前曾见过我们。”

    “他此前见过的人多了,怎么就要说是我们的原因?再说,咱们采摘野菜的地方僻静无人,正为此,丹增才敢明目张胆率众围杀我们,除了咱们四人,何人知道他曾见过我们?”

    寻冬张了张嘴,默然。

    茹蕙看了一眼不再开口的寻冬,再次拿起桌案上另一件新玉,迎着光,仔细辩识——四阿哥留下的功课,让她学识玉。

    茹蕙当然清楚,不论是查郎阿、小贵子、寻冬,他们都会将昨日的事禀告给皇帝与四阿哥,也是为此,她会将那白色药粉拿了两包出来放在外面。

    她不担心自己喂食丹增黑色乌香毒液之事被人查觉,因为她的鼻子在第一次与丹增起冲突时就已告诉她,那个蒙古男人在服食乌香。

    乌香的香味太独特,即使她只在秦嬷嬷那里见到过一次,也再不可能弄错。

    她知道喂了乌香液后,丹增一定会发疯,不过,她没想到,发疯后的丹增会将跟随他的十个蒙古人全都杀了,茹蕙只能将一切归结到丹增本性暴戾之上。

    蒙古贵族对于治下,比起受到儒家思想影响的康熙来说,是完全可用粗暴来形容的。这种粗暴在面对生死完全归属于他们的奴隶时,更是达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这一路过来,仅仅只与那些蒙古贵族们接触了几次,茹蕙便已看到了好几次暴力事件。

    蒙古贵族的奴隶穿得差,吃得差,做为主人的财产,他们的生死系于主人的喜怒,生命没有任何保障,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很可悲的事,茹蕙相信,如果不是在随驾出巡,这一路过来一定会有奴隶死在那些蒙古贵族手里——她曾亲眼看到,一个蒙古贵族拨出刀,要杀另一个蒙古贵族的奴隶,只因那奴隶趴伏在地的身体拌了他一下,让他出了丑,好在最后旁人以随驾出巡,不可随意杀人之语制止。

    茹蕙不知道的是,丹增所杀的十个蒙古人不是奴隶,而是蒙古族武士,那些蒙古武士来自科尔沁各个家族,他们是科尔沁的武装力量,丹增这一次的杀戳之举留下的后患可不小,毕竟,能成为亲王近身武士的一定是有着一定实力的家族,如今他们的子弟无辜被杀,他们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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