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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含着泪谢过乌喇那拉氏,退了下去。
“福晋,明珠这奴才行事还是太毛燥,说话也没个规矩。”一直站在房间角落的一个老嬷嬷在明珠退下去后,走到乌喇那拉氏身边,皱着眉提醒自家主子:“她这样很容易给咱们院儿里招祸。”
乌喇那拉氏想了想:“她此前不过是个粗使的,规矩不太好在所难免,再说她有那么一个弟弟要顾着,忠心上倒不用担心……这奴才虽然不如家里带来的好使,不过,我留着她还有用,嬷嬷以后多提点她。”
欲言又止几回后,老嬷嬷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安院,主子准备怎么办?”
“安院!”乌喇那拉氏冷笑:“她撵走了秋荷,就再给她送一个夏荷去,爷这一回没说什么,但是如果安院总往外撵人,便是爷再稀罕她,也总有烦的时候……一个颜色不如她,十个呢?她便是真的出落成倾城之色,总是给爷添麻烦,爷的兴头也总有败的时候。”
老嬷嬷点了点头:“奴才下去安排。”
……
茹蕙将她的大丫头撵了出来的事儿,四阿哥根本没当成事儿,不过,他没想到,事情都过去快半个月了,佟嬷嬷居然找上了门。
抬脚走进主院,四阿哥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小杌子上的老嬷嬷。
看到四阿哥进来,老嬷嬷颤巍巍自小杌子上撑起身,一脸激动看着四阿哥:“老奴给主子爷请安,主子爷吉祥。”
看着几乎快站不住的老嬷嬷要行礼,四阿哥赶紧上前扶住:“嬷嬷快别多礼,你这些日子还好?爷让高勿庸送去的东西可收到了,可用过了,身子骨儿好些了没有?到底还是嬷嬷打小照顾我,自你荣养后,爷这总觉下面的奴才做什么事都不合心……”
“主子爷还是这么贴心,到现在还惦着老奴,老奴好,老奴好着呢。”佟嬷嬷一脸慈爱看着四阿哥,颤巍巍欲伸手像小时候那样抚抚小主子的脸,到底反应过来,又将手收了回来,只爱怜地抚了抚四阿哥胳膊上的衣裳:“老奴是来请罪的……”
第8章
扶着佟嬷嬷在杌子上坐好,四阿哥坐进主位,一手端着茶,目光平和地听着老嬷嬷絮叨。
“……秋荷那丫头性子太浮躁,老奴也早早的给她相好了人家,想着带在身边再教导两年,谁知道他那不孝的爹娘却根本不听老奴的,说是送她去她姨妈家住几天,转头却将那丫头送了进来……”
“……老奴这两日精神头好了些,便想着来把她接回去。”说着,老嬷嬷眼中浸出一丝泪意,又立马眨眨眼忍了下来。
“再则,这两年老奴身子骨不太听使唤,也一直没来给主子爷请安,心里想得慌,今儿也借着机会见见主子爷,如今见着主子爷精神头比以前更好,老奴也放心了,主子爷是咱们这些奴才心里的擎天柱,只要主子安好,便是咱们这些奴才最大的幸事,做起事来也才有底气……”
“……知道主子爷爱吃老奴亲手做的饽饽,来前儿老奴领着小孙女做了一些带来,请主子爷赏脸尝尝,看是不是还是小时候那个味儿。”
说到这,佟嬷嬷伸手将身后不远处一个□□岁的小丫头扯了过来,接过她手中的食盒,亲手捧到小几边打开,笑眯眯看着四阿哥没有丝毫犹疑地伸手捡了一个出来一口咬下去半个,又一口便直接将剩下的那半个也吃了。
四阿哥连着吃了三个饽饽,才有些意犹未尽地停下手端起一旁的茶喝了一口,带着一脸的满足笑叹道。
“到底还是得老人儿出手呢,爷已经好些日子没吃过这么合心的饽饽了,这两年膳房里呈上来的,要么奶味不淳,要么口感太粗,再不然便是没有嚼劲儿,爷说了几回也没什么作用,改是改了,但是总不能样样俱到,知道他们也尽力了,爷也不好再说,也就罢了。”
看着四阿哥用得香,又听着四阿哥这样暖心的说辞,佟嬷嬷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在四阿哥示意她安坐后,才又坐了下来。
“老奴人老了,手脚也不利索了,手艺再比不得年轻的时候,都是主子爷念旧不嫌弃。这些年,老奴一直也想将这手艺传下来,可惜家里的都是些扶不起的,白瞎了老奴的心血,倒是老奴的小孙女沉得下心,跟着老奴学了几年,倒有了几分老奴年轻时的模样。”
佟嬷嬷在宫中多少年,自然知道明晃晃踩着别人的脸得主子的青眼并不是聪明的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能在贝勒府膳房任职的,都有盘根错节的关系,她如今也老了,便是为着家里,也只有更谨慎的,不敢有一丝倚老卖老。
见佟嬷嬷虽然身体大不如前,神智却如以前一样清明,四阿哥心里不免被勾起了更多温情,陪着老嬷嬷又说了半晌的话,这才因为要处理前院的事离开,走前,还不忘了安老嬷嬷的心,让她过几年把小孙女送进府来。
至于秋荷,自然随了佟嬷嬷的意,由着她领了回去,一个不守本份,不知道自己斤两的奴才,以四阿哥的性子,没把她打一顿让她知道什么是规矩,已是看在老嬷嬷的面上了,自然不会当回事。
送走了佟嬷嬷祖孙三人,乌喇那拉氏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坐在椅子上,眼中时不时便闪过一丝不忿。
一直陪在乌喇那拉氏身边的伊嬷嬷看着自家福晋的脸色,心里忍不住叹气,她自然是知道乌喇那拉氏是为什么不喜的,只是……
“主子爷不过是安抚佟嬷嬷,福晋怎么还当真了?”
如同堤坝开了个口子,伊嬷嬷这句话,引出乌喇那拉氏一肚子委屈。
“我在膳房用了多少心,嬷嬷不是不知道,可爷呢,还是说膳食不合胃口,合着这几年,他都在忍着吗?“两年才吃着一口合心的饽饽’,他这话一出,我这个做妻子的还有什么脸面,要是被那些妯娌知道,不知道该怎么笑话我了,便是宫里额娘知道了,更该有借口敲打我了……
我每天这么辛辛苦苦为他处理后院儿的事,又图的是什么?得着什么?”
“主子的辛苦,爷都知道呢,爷对福晋素来尊重,福晋千万不可钻牛角尖。”
“是我钻牛角尖吗?分明是他不给我体面,为着一个茹氏,弄出多少事?
按说贝勒府后院的事,都该由我这妻子来处理,可他呢,当初一口否决了我对茹氏的安排,把安院的事亲手接了过去,之后不但亲自布置安院,便是侍候的人也不让我插手,全选的他的人,他这是尊重我吗?他是不信任我……”
伊嬷嬷默然,只是,到底不能让福晋心里存着怨气,要不然,到最后伤的,还是福晋自己。
“老奴记得格格八岁的时候养了一只八哥,格格现在还记得那只八哥的样子吗?”
伊嬷嬷突兀的一句话,让乌喇那拉氏一愣,她想了想,半天才想起来:“鹩哥?那只鹩哥不过翻过年就死了吗?”
伊嬷嬷含笑点头:“记得当年格格刚得了那只鹩哥时,便是睡觉都不让老奴把鸟笼子提出去,一定是要把那畜生留在房里,后来更是天天亲自喂食喂水,不让侍候的人插手,一日也离不得。”
乌喇那拉氏是什么人,伊嬷嬷不过说了这几句,便已听出了她话里意思,垂目略想了想,乌喇那拉氏眼睛一亮,而后扑噗一声便笑了出来。
看着福晋终于想通了,伊嬷嬷笑道,“爷现在就像格格八岁刚得着鹩哥那会儿,不过是在兴头上而已,当年,不过半年格格就把那只鹩哥摞在了脑后,到现在,没人提格格根本就不会想起那只畜生,格格且看着吧,主子爷的兴头也不过一时而已。”
说到这里,伊嬷嬷意味兴长说了一句:“便是牡丹真国色,也难抵满园百花开。”
自觉完全想开的乌喇那拉氏有些不好意思,正了正脸色,郑重道:“嬷嬷放心,我都知道了,而今且由着那只畜生张狂,且看她能得意多久。”
伊嬷嬷合掌望天:“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我们格格的清明这才又回来了呢。”
……
完全不知道被人比作一只鸟的茹蕙,在完成了秦嬷嬷布置的功课后,窝进软榻,阖上眼。
熟悉的场景映入眼帘,茹蕙手脚飞快,丝毫没有迟滞地解开身上所有的束缚,扑通一声跳进了巨大的湖泊。
浸凉的湖水中,茹蕙咬牙发狠追了一只乌龟至少十分钟,直追得那只乌龟躲无处躲,藏无处藏,最后只能将四肢与脑袋全缩进了龟壳当起了缩头乌龟,才终于放过了那只可怜的小生灵浮出水面,悬浮在水面望着湖泊周围的林海,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里,是独属于茹惠的世界……
第9章
在水里泡够了的茹蕙自湖中起身,心神动念间,一条阔大的浴巾出现在她手中,将浴巾一裹,茹蕙就那样赤着脚,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向着道路尽头的一座小木屋走去。
木屋不大,不过十平方左右,推开小木屋的门,便能一眼看清屋内一切——同样由鹅卵石围出的一米大小的小池里,聚拢着约有一指深的泉水。
趴在小池里喝了几口清冽的泉水,茹蕙脸上所有倦色立马褪去。
这是一口富含灵气的清泉,虽然量不大,功效却不差,生死人肉白骨是不能,功效却也并不曾差多少,茹蕙这具身子能出落成如今这般颜色,有五分的功劳源于父母的优良基因(茹父的俊秀、茹母的窈窕,在郝家村一带亦是出了名的,他们所孕育的子女自然差不了),另五分,便是泉水对她身体的影响。
恢复体力后,茹蕙出了小木屋,绕到木屋后方,那里有一道浅浅的小溪与一片半亩大小的土地,地里一半种着菜,另一半种的则是各类药材,别看这小小的半亩土地,这可是茹蕙两辈子努力的结果。
上一世得到空间源于一枚指头大小的平安扣。
空间那时被她无意开启,本以为得了一个大大的金手指,谁知道任她用尽了百种办法,却怎么也进不来,最多不过是能往空间里取放东西,那时内部,只有这片半亩大小的土地与可以浇地的小溪。
虽然不满意空间的鸡肋属性,不过有胜于无,后来她便买了些菜种回来,丢进这片土地,任由其自由生长,倒是吃了一段时间的绿色无公害蔬菜。
后来她莫名进入六岁的病得奄奄一息的茹蕙身体,空间里便多出了小木屋与屋中的灵泉,好在有这灵泉,身为双胞胞却先天体弱的茹蕙到底保住了性命,并在后来的日子里越来越健康,五官也越来越精致,某一天,茹母突然发现女儿的小脸比起她见过的所有孩子都出色过多,便立即限制她出门,也正是因为这种变化用了至少一年的时间,倒没吓着家人,不过以为是身体正常生长才有的转变。
空间第三次变化,是因为四阿哥初次见到她送予她的一枚平安扣,巧合的是这枚平安扣与茹蕙前世所得一模一样,为着怕把这枚平安扣丢了,茹蕙将它放进了空间收藏,不想,空间当即扩张,绵延出无尽山脉,木屋前也出现了能与鄱阳湖相聘美的巨大湖泊,同时,空间里亦多出了无数生灵:飞禽走兽、花鸟虫鱼……各类。
茹蕙百般思量之后,得出一个结论:现代的她心思简单,觉得能凭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便行,于是空间感应到她的潜意识,只出现了田地与小溪。
当她进入小茹蕙的身体,小茹蕙已临近咽气,于是空间当即提供灵泉,供她治疗疾病,强壮身体,延续生命。
得自四阿哥的平安扣系他长年随身所带,依茹蕙想大抵是因为这位天之骄子心怀天下,于是,平安扣存储了四阿哥的思想,溶合后才有了空间的大规模扩张,有了现在这个范围几可抵国的空间。
当然,这个结论只是茹蕙自己推导,事实是不是如此,得让时间来验证。
茹蕙在菜地里摘了两个西红柿拿在手里边走边啃,进了菜地后方的山洞,这山洞套着山洞,前方一个至少有五百米大,后一个却不过十几米见方,大的山洞里存放着以前采收的蔬菜瓜果,小山洞里则放着她前世放进来的一些东西,那浴巾便来自于此。
在小山洞里找出背心与短裤穿上,拿起一个哨子,茹蕙走到山洞口吹响了手中的木哨,稍顷,□□只毛色润泽的麻雀便结群飞进了菜地,开始给菜地与药材捉虫除杂草——这个过程中不曾伤到一点蔬菜与药材。
摸着手中茹父亲手做的木哨,想着远在成都府的这世的家人,茹蕙发了一阵呆,直到一只麻雀飞到她面前叽叽喳喳打招呼,她才醒过神来。
茹蕙伸出手,任麻雀落在摊开的掌中,“谢谢你啊,又来帮我。”
“叽喳叽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