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继而经过舒云身边的是赫舍里氏。不得不说,太皇太后的教诲还是很到位的,向来眼明心亮的赫舍里氏一眼便看到了虽还扶着舒云却已经梳起了妇人发式的雨儿,本来淡漠的眼中泛起了一丝讥诮,却又很快地隐去了。果然,那个女人的女儿和那女人一样可怜,还未得宠便要失宠了。也算是当初几次暗害自己女儿应得的下场吧。
舒敏看着父母已经到了正堂的方向,便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边,迎了出来。站在明亮的太阳下,她一身玫红色的旗装晃花了舒云的眼睛,颈子上的龙华出自京城最大的绣坊,一支荷花徐徐绽放于襟上,整个人就如同一支在夏季怒放着的红莲一般。
其实,舒敏不得不承认,她是故意的。故意在舒云回门住对月的时候这么做的。因为,只要这样刺激刺激她脆弱的神经,便能得到一个大便宜,舒云大小姐会一气之下离开娘家,而不会在乌府赖到一整个对月过完的。而舒敏可是一点都不想让自家这位姐姐继续在家里住一个月的。
终于,在舒云的牙齿已经快要咬碎的时候,费扬古和赫舍里氏在正位上做好了身子,舒云的生母宋格格也已经侍立在了舒敏的下首。这便是古代的身份制度,哪怕是生儿育女的人,在没有位份的时候也还是没有任何地位的,且不说是府里正主子生育的嫡子女,就是自己生育的孩子,在那孩子的面前,生母也只是一个奴仆。
舒敏也站着,因为传下来的祖训,尚未婚嫁的少年少女是不能受全礼的,需站着受礼,否则是会折寿福薄的。但是看着在正堂外三跪九叩的舒云,舒敏的心情还是蛮不错的。因为是站着,身高上的优势更能让她好好地俯视那个卑躬屈膝的女子。或许真的是在这古代生活得久了,舒敏居然在看别人跪拜的时候一点罪恶感和内疚感都没有,抑或是,只是因为这个匍匐在地上的人是曾经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舒云吗?
行过大礼的舒云带着雨儿一起进了正堂,这个时候,身为嫡女的舒敏已经可以坐下来了,看着舒云给父母敬茶父母却待答不理的样子,舒敏不由得有些坏心眼地想要偷笑。
而这时的舒云却只想着一件事,还好祖训是不需要出嫁后的庶女给嫡子女敬茶的,要不然,今天博琥查那个死小子不在,只是给那个小贱蹄子一个人敬茶便够自己气的了。
雨儿也跟在舒云的身后恭敬地磕头上茶,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满或是抵触。甚至于多年来练得心思细密的舒敏还看出了她眼底的一丝喜悦来。
只是,下面开始的好戏才是舒敏真正期待的。她要看看自己的这个庶姐姐究竟会将雨儿的事情用怎样的方式说出来。
待费扬古说了赐座,舒云却跪在地上不肯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抽出块帕子抹着眼睛,“阿玛,额娘,您二老可要为云儿做主啊!”
费扬古正在端着参茶的手一顿,眉心便出现了一丝褶皱,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妻子,粗着嗓音开口,“到底是什么事还要娘家来为你做主?”虽是问句,却格外严厉,更像是斥责一般。舒敏从未见识过父亲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因为以前父亲教训哥哥或是这位庶姐姐都是避过自己的。
舒云听得费扬古回话,扑到了费扬古的面前,指着跪在原地的雨儿,“阿玛,女儿可真是命苦啊!刚刚嫁过去不过数日,夫君便将这小蹄子收入房中,女儿不甘心啊!”直说的涕泪交流,两眼泛红。
却不想一直抚着自己腕上玉镯的赫舍里氏却发话了,“云儿,不是额娘说你,虽说你已经嫁作人妇,夫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你人毕竟是我们府上出去的,这般说辞,真真是丢了我们乌府的脸。”
随即抬眼看看一脸呆怔的舒云,接着满面笑容地继续说着,“虽说你现在是章家的人了,只是为了我们府上的名声着想,额娘还是得管教你几句,哪怕只是庶出的,也不能因为你的言行失了乌拉那拉氏的身份。”这些话虽然字字句句说的是为了舒云和乌府,却又怎不是一下下地戳着舒云心中最深的那道伤口。是啊,她是庶出,生母只是一个没有位份的格格;她的夫家什么都不是,只有一个“章佳”的姓氏,却一点旗人的优越都没有。
再抬头去看赫舍里氏,眼中便不免带了些怨毒,再看向自己的父亲,却发现费扬古只是淡然地喝着参茶,仿佛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些什么。
费扬古感受到大女儿带着怨毒的视线,心里不由得有些不满,实在是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女儿的。但还是使劲压下了心中的不满,冲大女儿说道,“云儿,你额娘说的没错。况兼内宅之事本就该妇人去管,你夫君纳妾或是收房这样的事情,即便是你有什么不解之处也只需要与你额娘讨问即可,更何况,身为大妇,为夫君家族开枝散叶本就是应该做的。”这话明摆着就是,你打算让我在你丈夫纳小妾的事情上出头是不可能的了。我断不会因为你这样的一个女儿坏了整个乌府的名声的。
舒云的心中却是不甘和怨忿。她的父亲居然让这个嫡母为自己开解,可能吗?这个在自己小时候就已经结下不共戴天之仇的嫡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为自己着想吗?还真是天大的笑话。说不定那女人当初让自己带着雨儿那个狐媚子陪嫁的用意便是在此吧。让自己在娘家不好受,去了夫家也好受不了。显然,这个时候的舒云已经忘记了在出嫁前,她曾把雨儿当做自己最亲的姊妹亲人看待。
赫舍里氏自然是不想让这个庶女好受的。倒不是她心肠冷硬看不得庶出子女好活,只是,这庶出的就要有庶出的自觉。倘若所有庶出的子女都指望着夺嫡争宠,这整个天地还不就乱了?哪还有什么规矩可言。其实在舒敏还未出世以前,她也还是很疼着舒云这个庶女儿的,只是这舒云忒不识抬举,后来做事竟是越来越没有天理,也就渐渐地失了她的心。
看着失神地跪在地上的舒云,赫舍里氏莞尔一笑,“云儿啊,你阿妈说的没错,这为丈夫纳妾收房本就是贤良夫人理所应当之事啊。你怎么,还想要丈夫只有你一个女人陪在身侧不成?”
舒云头也不抬,只是闷着声音回答,“女儿不敢有那种意思,只是夫君这样,未免,未免也太不将女儿的娘家放在眼里了。”说完恨恨地揪了揪手中的帕子。
赫舍里氏笑出声来,“云儿这般说便有些偏颇了。姑爷他必定是尊重着乌家才这般做的。若不然怎么会连收房都是挑着媳妇陪嫁的侍女去呢?你夫家府上也有不少婢仆,怎的偏生要收了雨儿呢?”
舒云的不忿更盛,“可是,母亲,女儿只是新婚他便这样做,置女儿又于何地?”
不得不说,赫舍里氏一直等着的就是这一句,因为,她很清楚,这个舒云总是记不清自己的身份,“云儿说的哪里话?当初母亲还未入府,你姨娘便已经是你阿玛的房里人了,难不成,我当初进府,也要想个法子将你姨娘打发出去才算数吗?!”声音里已经带了隐隐的怒气。
这个时候,舒敏真的想为自己的额娘鼓掌。这几句说得太棒了,加上那油然而生的气势,简直就是不能更妙。
既打击了舒云,又旁敲侧击了站在下首的宋格格。眼看着宋格格的脸色已经成了死灰色,想必心里对这位主母是恨透了却又完全没有办法吧!
这便是大宅里的女人,她不一定会用刀子捅死你,不一定下药毒死你,却一定会用她的话将你活活气出绝症来。
舒云听着自己父亲和嫡母的回答,不由地心灰意冷,站起身来,“阿玛和母亲的话女儿听懂了,女儿回去后一定会好好相夫教子的。”接着是深深一拜,“如此,女儿还是先回去了,这对月,想必女儿不在,二老会更为舒心的。”
堂上的几人当然不会阻拦,除了宋格格,舒敏和那两位高堂都巴不得早点将这好不容易扔出去的瘟神送走。
看着舒云远去的身影,舒敏嘴角弯了弯,看了侍立在自己身后的春书一眼,春书了然地点点头。
回到晴雪阁,舒敏看了看跟在身后的春书秋画,笑着说,“看来这世上大部分的事情都是能用钱财摆的平的呢。重赏之下必有勇士,没想到这个雨儿竟是如此识时务之人。”看着窗外渐渐浓厚起来的绿色,这样,那个庶姐姐的日子想必就不会好过了吧。不怨得小妹心狠,毕竟就算是小妹歹毒也不至于要了你的命啊!
☆、第四章
因为父亲和母亲这样的态度,自己那个可怜的便宜姐姐在出嫁之后甚至连回娘家的可能性都没有了。现如今,她只是带着唯一从乌府带走的丫鬟雨儿在夫家生活。而舒敏也实在是对这位姐姐没有什么好感,所以也一直都不曾打算按照习俗带着礼物前去拜访那位一直都心狠手辣的庶姐姐。
这日天光大好,舒敏突然想着,不如和春书秋画一起出门去散散心。虽然在前两个月,母亲也曾带着自己因为春天的原因在京郊的别院小住过几日。那里的木樨花开得很是美丽。只是这样的天气不出去逛逛街还真是辜负可这般好天色了。
主母赫舍里氏澜惠的主院里,倚在廊下贵妃榻上看着账册的澜惠看到自己宠爱的小女儿又穿戴整齐领着丫鬟前来,就已经把自己这个小女儿的想法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舒敏看见母亲正忙着,一甩帕子稳稳地蹲了蹲身子,“女儿婧雪给额娘请安。”
澜惠合上手中的账册,嘴角含着笑,冲女儿招手,“婧儿到额娘这儿来。”
舒敏从善如流,迈着小步子踱到了母亲身边,轻轻坐在贵妃榻的边上,“额娘……”声音甜美,笑容温暖。
只是向来熟悉女儿的多罗格格却没有被小女儿乖巧的样子蒙骗,“老实告诉额娘,是不是又想出去玩儿了?”
舒敏歪着头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额娘说哪里话,没有额娘的允许,女儿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说着还正义凛然地皱了皱眉眉头。
赫舍里看着女儿的调皮模样,亲昵地用指尖点了点舒敏的额头,“小鬼精灵,平日里你哪次不是一有求于额娘才会大清早地来主院请安了?”她这个女儿啊,才是真正的无利不起早,如果不是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是从来都不会在用午膳之前出现在主院的。
舒敏捂了下额头,“额娘欺负婧儿了。婧儿哪里有像额娘说的那么调皮啊!婧儿这么贴心……”说着,便动手去整理多罗格格面前小案子上有些散乱的账册。
看着女儿一脸小狡猾的模样,多罗格格不由失笑,用手抚了抚女儿的发顶,“行了,你要是想出去就出去吧!只要带上春书她们便好了!”
舒敏眼睛顿时就亮起来了,“额娘,真的吗?!那,阿玛那里……”
女儿像是黑曜石般闪闪发亮的瞳仁照亮了澜惠的眼睛,笑着摆手,“你就去吧,你阿玛那里问起来我同他说便是了!只是你出去万不要惹是生非……”话未说完,便看见女儿的身影如蹁跹的蝶影一般飞走了,院外银铃般的声音传来,“额娘放心,女儿会照顾好自己的!”
重新捡起手边的账册,摇着头笑了笑,脸上的笑容便慢慢淡下来了。她的这个女儿未免也可怜了些,因为在这大宅院中,又因为从小早慧,也只有这些时候才能真正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稍微快乐一些吧。若真是有办法,将来是真的不想让女儿依旧走自己的老路,踏入这样水深火热的大宅院啊。
这边,舒敏早就带着春书秋画出了乌府的偏门。不走正门是因为正门只有在有圣旨到或是皇子来公事拜访什么重大的事情时候才会打开。自己也只是仗着嫡女的身份和父亲的宠爱才能经常从这偏门出入。
这样的天气实在是太过适合舒敏身上这身樱草色的旗装了。跟在舒敏身后的春书和秋画两个丫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主子实在是很有些颜色方面的见识的,有时候搭出来的衣裳,连天气都能映衬着美上几分。乌黑的发辫垂在脑后就好像是随时可能骑上骏马随风奔跑而去一般。
舒敏蹦跳着往前走着,发尾上的绸带随着她的脚步一起一伏,胳膊上银质铃铛和玉镯子撞得叮当作响。
其实,现在舒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标,她只是想要出门,也就这么出来了。但是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打算去哪儿。出了自家胡同口,站在大栅栏的石牌坊底下,看着这惹人的阳光,不由的有些苦恼,自己究竟该去哪里呢?正想着,却闻到了一股香甜的桂花糕的味道,低下头摸摸肚子,看看在一旁用促狭眼光看着自己的春书,用手臂攀上了春书的胳膊,“好姐姐,就给我买一块儿吧……桂花糕最好吃了!”
春书向来拿这个小自己两岁的主子没有办法,看了看周围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