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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悦往门外瞥了一眼,压低声音道。
“姐姐,纪征付了爷爷十年的医疗费,你走吧,离开宾城,不要再被约束。”
齐悦也不给齐灿灿说话的机会,她握得很紧,深怕齐灿灿会拒绝。她始终记得她们在机场时的对话。齐灿灿冷笑着说她卖身养家,很累的。齐悦信以为真。
“现在就走,出了医院你直接去机场。我和雪莉商量过,你……”
齐灿灿将脑袋埋得很低,她笑着打断了齐悦。
“不是因为医疗费。”
她霍然抬起了头,眉头蹙得很紧。
“爷爷醒了。”
话落齐悦并没有很吃惊,反而有些回避般地侧开了脸。
她的异样尽收齐灿灿眼底。
“你也发现了?”
齐悦没有否认,她心里也堵得慌。她也是无意发现的,有一天将手包放在齐绍成身边,由着接了通电话她记住了手包的位置,可当她将鲜花插入瓶中后,手包整个偏了出来。齐绍成定然在这个空档起过身,只是她从未揭穿罢了。她不停地试探齐绍成,甚至告诉了他齐灿灿过得很辛苦从而刺激他,他很能忍,就是不愿睁眼。
其实齐悦也不知道她们的维护是对是错,她也不知道齐灿灿的付出是否值得。
齐绍成比她想象中心狠太多,至少此刻她没看出齐绍成对齐灿灿有所关怀。
对齐灿灿不好的人,她不会放在心上。
“我经常来陪爷爷,我知道。”
“你从来没和我说过。”
好像周边的人都很清醒,唯独她齐灿灿活在梦中。
“姐姐,爷爷心中藏着个秘密,那个秘密有关于你。除了你,他怕是不愿和任何人提及吧。”
齐悦无力地笑了笑,齐灿灿既然知道了,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之前也是猜测,可爷爷舍得睁眼,定然是为了你。”
齐灿灿的思绪很乱,齐悦猜对了一半,可具体只能从齐绍成口中得知。
纵使她们在绞尽脑汁地猜想,也是徒劳。
但齐灿灿敢肯定,齐绍成不是故意不睁眼,也不是为了她。他在害怕,他害怕他睁了眼会死不瞑目。人到了这个岁数还如此惜命,真的可悲又可笑。
可究竟是谁在背后威胁齐绍成?她来偶尔也会来宾城看望齐绍成,除了这次,他身边基本没有什么可疑人物。这是家私人医院,规模略大,医疗水平也很好,关于病人的身份,他们也是拿钱闭嘴的。
齐灿灿揉了揉齐悦的小腿,有意地绕开了这扰人的话题。
“你好好休养,既然你信任唐纪征,我也不会勉强你。”
她的确不会勉强,并非她默许齐悦的倔强。而是她无法狠下心命令或逼迫齐悦,被绑架前,她或许理直气壮,但逃出深山后,对于齐悦的愧疚感如影随形,每每想到就会痛楚万分。
齐悦双唇微张,似乎有话想说,但最后还是抿紧了唇。
当齐灿灿的手落在门把上时,齐悦忽地唤住了她。
“姐姐,你不要误会三少。”
齐灿灿闻言吃惊地转过了脑袋,她不停地回忆着,但不记得有过一刻与齐悦提及过唐纪修。
齐悦像是看出来她所想一般,有些紧张地解释道。
“你昏迷的那几天,一直在喊他的名字……”
齐灿灿顿时愣住了,怎么可能?她早就对唐纪修死心了,说真的,就算唐纪修现在站在她面前让她滚,她都不会有任何感觉了。
“那天在山顶,我亲眼目睹他连中六颗子弹。我当时也很吃惊,我是数着胡章林给手枪上膛的。他与我没有任何交集,我不信他是为了我才咬牙支撑着的。”
齐悦甚至以为唐纪修不会活下来,可好在胡章林打偏了,尽管如此,唐纪修必然会留下后遗症。齐灿灿能出现在宾城,更说明唐纪修在意她。齐悦也不懂太多,可唐纪修能欣然接受不甜,他不会对齐灿灿太差。
她漂泊无依,齐灿灿又何尝不是。
走到今天,她看得很透,这个世上,没有谁会无条件对谁好。
除了利益,索要的便是爱了。
齐灿灿瞬时沉下了眸,她收敛住脸上的笑容,冷声道。
“齐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听见齐灿灿直呼她的名字,齐悦不禁挺直了背脊。
“我……”
“你不会明白。”
齐灿灿曾希翼唐纪修对她有所怜惜。可到头来不过是自作多情。
“他但凡对我有那么一点情感,也不会亲手将我送回沈思勋身边。说真的,生下不甜后,我下定过决心藏匿于他的身后,做他见光死的情人。我不要名分,也不要他时时刻刻的陪伴。结果呢?我双手捧上的心,他不但没好好珍惜,甚至在上面狠狠地踩了一脚。”
人性就是如此卑贱,越是得不到,越是不甘心。
她经历了太多,早已不是十八岁的少女,她不会轻易被感动。
面对唐纪修,齐灿灿不愿多言,随即她敷衍了几句,不再听齐悦的劝说。
其实很简单,唐纪修不结婚,她可以任性。
但他结婚了,一切又不一样了。
她也有自己的底线。
齐悦听着似乎也有些急了,她急着反驳,不自觉地就提高了嗓音。
“姐姐,如果人一定要看表面,我是不是也能理解你从未珍惜过我?就算看在不甜的份上,你若真心和三少撇得一干二净,不甜怎么办?”
旁观者清不过如此了,齐悦曾旁敲侧击地试探过唐纪征,唐纪征虽然没有明说,但她凭着女人的第六感还是能猜出一二。
齐灿灿此刻的震惊完全转化为了愤怒,唐纪修付出的这些,相比她心中的痛楚到底算什么?她的人生到底有多少个十几年?她就差把命给唐纪修了!她压抑着胸口的躁动,声音转冷。
“这些都不该你操心!好好养伤,好好做复健!”
齐灿灿下意识地摸上自己手臂上的抢眼,基本已经结上厚厚的痂了。可还是会痛。偶尔举起手臂时,总会传来阵阵撕裂般地刺痛感。
就在她们僵持的时候,门缝外传来了一声冷笑。
这个声音齐灿灿再熟悉不过,她深深地看了齐悦一眼,扭头拉开了门。
唐纪征靠在墙上抽着烟,脚底下躺满了烟蒂。
浓重的烟味扑鼻而来,齐灿灿有些嫌弃地屏住了息。
她本想快点离开这烟雾缭绕的走廊,可唐纪征大手一拦,挡在了她的身前。
他痞笑着吹了口烟到齐灿灿脸上,微微挑眉。
“等他来接你。”
这个他不用明说,他们心里都清楚。
齐灿灿正欲拒绝,唐纪征便俯下了身,附在她耳侧提醒道。
“我不想对你动粗,好好坐着。”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狠戳了一下齐灿灿的肩头。
唐纪征的脸上带着极为明显的不耐烦,目光总是不经意地瞥向病房的门,齐灿灿想他一定很想进去,但碍于面子,他绝对不会承认。
“我在外面等也是一样的。”
齐灿灿算是好心给他留出足够的空间,但唐纪征却没接下她的好意。
唐纪征哼哼地笑了两声,收回目光,扬长而去,随之而来的是几个身材魁梧的保镖。
自从那件事过后,齐灿灿极为排斥接触异性,特别是体型高大的异性,总会让她不由想起曾经发生过的不堪。
齐灿灿进退两难,最终只能坐到了走廊的长椅上。
保镖看得很紧,她几乎走不出一米。
夜渐渐深了,唐纪修始终没有出现。
直到齐灿灿快睡着的时候,唐纪修才缓缓地出现在她身前。
她望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站起了身。
她没问唐纪修去哪了,唐纪修也没问她为什么会等到现在。
他们之间也就这时候会有点默契。
接下来的时间。齐灿灿几乎每天起早赶来医院,她陪在齐绍成身边,只是再也没有机会与齐绍成独处。
她身边不是唐纪修便是唐纪征派来的保镖,有外人在,齐绍成是不可能睁眼的。
齐灿灿的笑容逐渐变得勉强,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甚。她只能伪装自己是个关心爷爷的外孙女,偶尔会给齐绍成捏捏手臂。她无聊的时候会切点水果,但结局都是倒入垃圾桶中。
但她心里是排斥的,原本他们之间就生分,齐绍成又不动声色地躺了十几年,齐灿灿真的很难说服自己真心实意地关心他。
说白了,她觉得自己撕心裂肺的眼泪白流了,像个傻逼一样。
保镖也不是时时刻刻把目光落在他们身上,齐绍成兴许也在等着时机。
一周后的午后,齐灿灿例行给齐绍成按摩着手臂,将他的手放回被中时,齐绍成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她的手指。
几乎是一瞬间,他朝着齐灿灿的手心中递入了一块冰凉的玉石。
齐灿灿抬眼暗自瞥了一眼保镖,将玉石紧紧地攥在了手中。与此同时,齐绍成屈指勾住了齐灿灿无名指上的钻戒,但很快,他便收回了手指。
玉石不小,齐灿灿今天穿了一条长裙,上面没有口袋。若是她一直停留在病房,没办法一直藏着。
她故作淡然地站起了身,伸了记懒腰后打了个哈欠。
“我困了,先回去了。”
这句话是对着保镖说的,为了显得自然些,她用空出的手掖紧了齐绍成的被角。
“爷爷,我明天还来。”
被保镖目送着出了病房,齐灿灿冲进了洗手间,摊开手心手,玉石上沾上了她的汗水。
比起挂件,这块玉石更像是把玩之物。
她深思了许久都没明白齐绍成给她的意图,玉石很透,也不像是有什么机关。
齐灿灿几乎一整天心神不宁,她总觉得这玉石她在哪见过,可具体是哪,她硬是想不起来了。
在她离开医院不久,齐绍成就被下了病危通知单。
这些齐灿灿并不知道,她前脚走出了医院,唐纪修后脚就推开了齐绍成的门。
唐纪修特意支开了保镖,偌大的病房内只有他与齐绍成。
他到了杯温开水,递到了齐绍成嘴边。
“还能坚持多久?”
齐绍成很明显地双肩一颤,数秒后,他缓缓地睁开了眼,望着唐纪修的眸光深沉而晦暗。
“你的身子支撑不了多久了,但我希望你能把那些话带进棺材。”
唐纪修故意把话说得十分直白,这并不是命令,而是请求。
齐绍成滚了滚眼珠子,笑着接过了唐纪修手中的杯子。
他撑起身子前,唐纪修不动声色地垫了个软枕在齐绍成身后。
他们静静地对视着,似乎都在猜测对方心中所想。
好半天,齐绍成才舍得张口,却是有意地绕开了话题。
“那日你在我耳边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唐纪修揉了揉生疼的眉心,谁又能说齐灿灿的固执不是遗传。
“如果有机会,您可以亲眼见证,可惜您没那么多时间了。”
齐绍成但笑不语,他记得齐灿灿说孩子姓唐,不用猜测,想必多半是唐纪修的孩子。他此刻还摸不清唐纪修的态度,再者唐纪修的心思太深,悄然无声地察觉了他假睡之事。城府不可小嘘。
“也是,我也趟累了。”
这十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齐绍成心里最清楚。他心中的那抹冷傲,早已被岁月蹉跎。
“您无法左右的事情,都托付给一个女孩子,您良心可安?”
闻言齐绍成沉下了眸,他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杯壁。
“没什么安不安的,我不愿醒来,不过是想赎罪。”
游离在商场数十年,他的心早已黑得再也无法回头。
“好了,你也不用费尽心思套我的话,我半个字都不会说。除了灿灿,任何人都不值得我信任。至于她为什么会生下你的孩子,我也不会多问。像你这样的世家公子,我也不指望你会一世一双人。”
齐绍成很艰难才能吐出那么长一段话,氧气罩上布起了一层水雾。
唐纪修讥讽一笑。他明白齐绍成的话中之意,无非是想表达他是个外人,所有的事轮不到他管。
“我不会同意。”
“抱歉,我不会再给您机会接近齐灿灿。”
他也不知道这份维护是好是坏,只是漫漫人生,齐灿灿不该承受别人带来的灾难。齐绍成能选择在这个时间醒来,想必也是做好十足的把握。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齐绍成的修为,是他达不到的。
可惜,唐纪修已经下定了决心。
“您能狠下心这么久,我不相信您是真心疼爱灿灿的。至于我说的那些话,您听听就好,我想您也不会放进心里。”
唐纪修缓缓起身,恭敬地向齐绍成行了记礼。
家教所致,齐绍成毕竟是长辈。
齐绍成看着唐纪修离去的身影,嘴角噎起了一抹笑意。他侧脸开向窗外,阳光明媚,却是他不能再触及的温暖。
其实齐绍成心里还是信任唐纪修的,不然他会死撑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