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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外头已经大亮的天,再望望低着头的老太监,一下子不明白状况:“你……”
“你哪儿来的婢子啊?”邵东平早对薄梓馨一肚子火,抢了她的话率先质问。
“我,我修子宫的。”我一时被他的气势骇到了,老实回答了。
“你一个修子宫的修子没事儿不好好习舞跑上书房来干嘛呀?”
“我烧纸。”
“什么玩意儿?”
“烧纸。”我以为他没听见,重复了一遍。
“我看你也是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此刻陛下正在里头学习呢,你竟然敢跑进去烧纸?”
“陛下?你说皇帝老儿在里头?”我一怔,不敢相信他的话。
我的个娘啊,黄叶啊,你好不容易昨天没死成,今天又要死了!
我二话不说便往里头冲。亏得邵东平把老骨头了还眼疾手快,一把拦住我,脑回路跟不上我的节奏:“你又要干什么去啊!”
我伸手招揽上书房里头的黄叶,秉承这次打死也要救人的信念,道:“黄叶黄叶!你出来!你快出来!”
邵东平真是急的要老泪纵横了,他一下子将我推到墙角,捂着我的嘴,不让我继续大声直呼皇帝的大名:“小姑奶奶,你能不能消停?能不能?我就问你能不能?!”
“里头还有一个呢!”我掰开邵东平粗糙的老手,心急如焚的告诉他这个消息。
看他的模样估计心脏是经不住了,哭丧着脸,连带尖细的嗓子都沙哑了,问我:“什么!你还有同党?”
我点点头。
邵东平回想起圣上扛着这姑娘走出来,往他身上一扔,嘱咐他的一段话。
“别让她死了,醒了就让她走。她要是再溜进来朕就摘了你的脑袋。”
邵东平将我拉起来,往外推,一边推一边哀求我:“行行行,你可快回去吧,我可招架不住你了。”
“那……”我想问问黄叶在里头怎么办,却又被人抢了先:“里头那个也只能听天由命了,你快走吧。”
后来我迫不得已的离开了。
回到修子宫的时候已经是清晨,君墨正一手抓着册子一手扣着兰花指认真的练习舞步,见我回来了,盈盈的走过来,将我冰凉的手拿来,帮我哈着气搓着手,想让我暖喝点,道:“你去哪儿啦,一早醒来就不见人?”
“我小解去了。”我眼珠子一转,道。
“撒谎,小解解了一两个时辰?”君墨打断我。
我开始瞎编了:“我一边解一边玩儿的嘛。”
君墨见我手还是冰凉凉的,便拉着我随她一同往屋里走,嘱咐我:“今日晌午就要进行抽查大会了,你也不练练舞。”
“第一个月我就没学,第二个月又在养病,来不及了,不练了,哎哟不会抽到我的,人不都内定下来了嘛。”
“那万一要是内定的人里头有你呢?”
“不会的。”
……
晌午之时,我们这一批修子皆由司命府的人领着去了司命高台,候着抽查大会的开始。
此刻的司命高台上左以修子宫的修子坐成几排,右以习子宫的众习子为主坐成几排。四周都站了宫人侍卫,正东方是一排绫布,遮挡住里面坐着的人。
我们这群修子习子来的时候皇帝老儿早就候着了,我忽觉这个皇帝好像还挺负责的。
抬眼望去,一片乌压压的人头,外加高台上呼呼的冷风。
怎么这个鬼天气还要举行这个会……
我腹诽了一顿之后便看见司命府的人缓缓走至中央,翻开手中的本子,道:“桓君墨、郑婉姝、冯凌岚……等起身。”
身旁的君墨和被抽中的二十多人皆站起来,低着头缓缓走至高台中央。
好嘛,果然是内定好的,趁着皇帝老儿破天荒的来看一回抽查大会,死活要让几个有靠山的露个脸,搞不好以后就承恩天露,大富大贵了。
当然,这二十多个人里没有我。
我看见远处以流霜为首的众习子都提起身旁的乐器,准备奏乐。
我有许久都没有见过她了,这次抽查大会结束了一定要去看看她才好。
“奏乐!”随着令官语毕,丝竹之声便阵阵袭来,整齐优美,好似天籁。
“舞!”
高台上二十多名娇艳的女子拂面甩袖,各式各样的花招,好在高台足够大,个人离得又远,所以各跳各的跳的还是很和谐的。
君墨的位置被安排在第一排最中央,是最绝佳的位置。
她面含浅笑,熟练的跳着早上早已练过不下十遍的舞,她生的丰盈,面色又好,偏舞还跳的很流畅,致使她想不脱颖而出都很难。
我仰慕的看着高台上风华绝代的君墨,像是仰望天上耀眼的太阳。
正跳到一半,一个尖细的嗓子打破了一切:“停。”
众人都纳罕的将目光投到绫布
邵东平尖着嗓子道:“陛下口谕,修子宫修子薄梓馨入队,舞!”
众人一阵错愕。
我的个小乖乖,皇帝老儿竟然认得我!
其实绫布后的桓烨宣这道旨宣的很是心不甘情不愿。然从众修子来到司命高台开始,桓毅便端了椅子从他的右边溜到了左边,一直张望着修子宫里的那个女子,深深浅浅的笑着。
看来那日不杀这个天生命力与他相冲的女子是正确的,薄梓馨就他六哥丢的那只小狐狸。
想到这儿桓烨忽然有些无奈。
这岂不是要由着这女子在他北秦宫里流连,哪一日他若触了霉头又遇见她……
桓烨扯了扯衣领,觉得很焦灼。
那厢我将拉下来的下巴托住,起身入了队伍,心里焦急如焚。
我的娘啊,这怎么搞怎么搞啊……
令官指挥一声,奏乐声便起来了。
我本想往后站,谁知后头跳的乱七八糟,完全没地方,心下生一计。
我往前面空着的地方一站,有模有样的学着君墨的舞步动作,虽然跳的毫无美感可言,但好赖还是跟上了节奏的。
正跳到一半,忽然飞来几只蝴蝶,在天空环绕几圈,飞向翩翩起舞的君墨,须臾,几百只蝴蝶都来了,围着仙人般的君墨,好不壮观的场景。
这下惹得众修子都放慢了起舞的动作,呆呆的看着抢尽风头的君墨。
都不跳了?
嘿嘿,都不跳了那我也可以不跳了吧。?
我耐心的等着奏乐结束,动作上开始瞎来。
可惜,天公不作美,绫布后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薄修子,你也可以,作南殷之舞。”
众人一阵唏嘘,
桓睿眉目含笑,瞥了一眼两个正看着他的弟弟,礼貌性的稍稍点点头。
我愣在原地,左看看右瞅瞅,觉得如滚沸水,难受的要命。
后来是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促使我跳:“抽查大会不合格的修子是要遣送出宫的。”桓烨轻呷芽色清茶,放下茶盏,不紧不慢的提醒我。
场面一时又唏嘘起来。
娘亲……
我淡定的脱下布鞋,赤脚轻跃两步,走到中央,一把抽掉身上的裙子,任冷风带起我衣袂飘飞,发丝如海,露出不足盈握的纤腰,扣指如灵蝶,柔肩灵巧划出一个弧,加下轻盈如飞,柔美婉转。突然一个下腰,轻抬左腿,仅用右脚踮着,仅用前足即可撑起整个身体,脚下如踩冰,流畅旋转。
一曲奏乐已近尾声,曲态高昂激烈,我轻跃式旋转,两百多圈,在风中如精灵如飞雪,君墨身上的蝴蝶皆来到我这一头,环绕起舞,我与君墨相比,蝴蝶去她那儿时是老友重逢,而来我这儿时是偶遇知己,感情似乎更加浓烈炽热,只是我可以轻易的支配它们来往有序。
众人大惊,除了奏乐的,都停下自己的事儿往我这头看来,像是欣赏一出大潮一般,壮阔心扉。
桓毅眼睛发直,往日有神的眸子里倒映着我灵动的舞姿。
桓烨坐在高椅上,饶有趣味的翘起二郎腿,少了往日的正经。
桓睿似笑非笑的放下茶盏,一切尽在意料之中。
一舞罢,我心里实在忐忑,君墨带着我向绫布走去,我与她一同跪下,后头的人也从惊艳中回过神,跪下,众人皆跪下,一齐道:“修子宫【习子宫】献艺毕。”
桓烨自若的偏过头,瞥了一眼久久不能回过神的桓毅,深深叹了口气,替他六哥惋惜了一把,眼神示意邵东平过来听旨。
邵东平快步走过来,毕恭毕敬的弯下腰,听了一阵,才直起腰,尽力使尖细的嗓子更加有威慑力,朗声道:“今日若说第一,当是桓修子。而,薄修子虽造诣亦高,可惜不是我北秦之舞,有违北秦修子身份,即日起,每日巳时前去前朝崇德殿打扫。”
君墨拍了我一下,我才神游回来。弯腰道:“修子薄梓馨领旨。”
桓烨转头看看桓毅,却见桓毅也在看他,桓毅浅笑,桓烨无奈扯扯嘴角。
众人皆知,崇德殿是弘德皇帝在世是常爱去的地方,相比皇极殿,崇德殿占地面积稍逊一筹,却更加清幽朴素,适合静心养气。
后来弘德皇帝驾鹤归西,孝贞皇帝也就是当朝的这位登基,虽一向崇尚节俭,却从不住在节俭的崇德殿,具体原因不得而知。
有人猜测崇德殿又先帝的亡魂出没,这才荒废多年无人打扫。
有人猜测崇德殿内暗藏密诏,这密诏对孝贞皇帝不离。
有人猜测崇德殿别有洞天,内藏通往宫外的秘密甬道。
而怪就怪在,就连孝贞皇帝自己也从不派人去打扫,这让谣言更加猖獗,崇德殿这个常出现在传言里的地方也变得神秘起来。
而如今孝贞皇帝破天荒的想起这个地方来,派人去打扫,还派一个刚入宫的小小修子去打扫外界众说纷纭,事情越发扑朔迷离。
众人回到修子宫,一进门儿大家就开始讨论这件事,各个时不时用余光看我两眼,与他人窃窃私语,像是修子宫撞见了什么不吉利的事情。
君墨见我手足无措,便过来安慰我:“你别多想的,崇德殿只是多年无人打扫而已,没什么别的稀奇,你安心去打扫就好。”
我并不是闹心前去打扫崇德殿的问题,而是孝贞皇帝怎么会认得我,怎么会知道薄梓馨这个人,我从不记得我什么时候与他有牵扯过,他怎么就独独点了我的名字?
我勉强点了点头,随着君墨进了屋。
☆、第二十章:别离
我再来上书房的时候门外的老太监站的笔直,我溜去后窗,却见后窗紧锁,整个上书房都被锁住,找不到一丝缝好让我钻进去,我左右张望,见实在没办法了,便大大方方方的去了前门,老
太监见我走过来,如临大敌,将整个身子都靠在上书房门前,挡着门,认真的凝视我:“你、你要干嘛?”
我笑的很违和:“不干嘛不干嘛,公公你误会了呀,我就是来问问,黄叶怎么样了?”
“住口!”邵东平很严肃的打断了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直呼了某人的大名,然后又软下来:“他很好,很好,您老请回吧行吗?”
我见他奇怪,一时不知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便半带猜测半带恭维:“陛下又在御书房?”
邵东平热泪盈眶,拼命的点了点头。
“好吧。”总是有些不甘心,然而在这样的状态下我也不得不服软。
我慢吞吞的转身,一步三回头,我忽然指着前头道:“我刚刚来的时候看见有人翻窗,我都不认得他,他也想往上书房跑?”
老太监刹时面色惨白,只感晴天霹雳,踉踉跄跄的就往后窗跑去。
我的亲娘哟,洒家这脑袋也不知还能不能保得住!
邵东平前脚一走,我后脚就推门进了上书房。
这场景还和昨天一样,我顾忌着邵东平所说的‘陛下’所以走得很小心,心里纳罕,这皇帝这有意思,不是说皇帝排场都大嘛,怎么他来上书房就带一个老太监,还不让人进去伺候,这不明摆着叫我们这些奸诈小人往里闯嘛。
我在心中替不是很睿智的皇帝老儿惋惜了一把,一路走一路张望那排书柜可能放有弘德年间的《起居注》。
我拾起压在最底下的一本册子,这本册子很陈旧了,上头撰有《北秦秘史》四个字,我觉得可疑,便随手翻开一页:
弘德二十三年,北秦圣女薄匪玉与人私通,处子身毁,私生孽子,帝处之绞刑。私通者其人不详,孽子潜逃,下落不明。
弘德二十四年,追踪薄匪玉之子潜逃入南殷界,遂奔南殷中州府,后下落不明。
弘德二十五年,弘德皇帝驾崩。
心里像钻入近百只钩子,撕扯着,额边沁出细汗,感觉煎熬异常。
“《起居注》这等私密的东西从来不会正大光明的放在上书房的书柜上,你也不是会读书的人,老往这儿跑是巴巴的见我?”
桓烨的声音自书柜的那一头传过来,显得更加清朗。
不得不承认,实现这个声音将我渐渐陷入黑暗的心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