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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降梯中走出一小队人,穿着灰绿色的连体陆战制服,戴着骷髅似的防护面罩,仿佛他们即将面对的是从天而落的虫族。
男孩瞪着这群比他粗壮数倍家伙,还有数个黑洞洞的、指着自己的枪口,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他唯有个真正的成年人一样,拖着瘸了的腿,爬到星星面前,努力将她护在身后。
“嗤。”
维吉尔下意识地哆嗦了下。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因为他好像听到了笑声。
“噗,”又是一声低低的笑,“居然是你……”
这次维吉尔确实听到了——笑声来自领头的家伙。他的面容同样藏在防护面罩之后,但那声音……却有种让他难以置信的熟悉。
“怎么这种表情?”领头的家伙笑呵呵地问道,“啊,我都忘记了。”他抬手取下面罩,露出一张英俊和熙的面容。
维吉尔张大了嘴:“罗……罗伯特?你还活着?!”
“是啊,维吉尔,”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卫队放下枪,接着向男孩伸出手,眼中满是温和的笑意,“噩梦结束了。”
……
她行走于荒野之上,如一尾鱼游|行水中。
——这是哪里呢?
风声呼啸,没有谁能告诉她。
——该往哪里去呢?
风声高涨,没有谁能告诉她。
她只能慢慢地走着,走着,任风推着她,不断地走着,直到看见远方出现了一团光。
在无尽的荒野里,那团光就如漂浮着的希望,引诱着她不断靠近。渐渐地近了些,她才发现,那是一棵树。远远地看着,它仿佛是这个世界的中心与唯一的光源。
风化作翅膀附在身后,让她的脚步格外轻捷。
当风终于停歇,她站在了树下,发现原来世界的中心是一个小小的空间。那里只有一轮月亮和一棵石榴树。它高大极了,几乎有三个成人男子那么高,粗壮得需要两个人才能合抱过来;枝干漆黑繁茂,却没有一片叶子;十几颗约拳头般大小的石榴沉沉地坠下来,如红宝石般泛着妖艳而醒目的光泽,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伸出手去摸一下……
“喂。”
她惊得猛地缩回手,顺着声音抬头:
声音的主人是位黑袍青年,皮肤苍白,似深埋地底的大理石,唇色偏淡,泛着珊瑚一般柔和的红,头发长得几乎垂到脚边。
他高高地坐在树上,一手攀着树枝,一手掂着只艳红的石榴,瞅着她的眼神有些冷,就像看一个被抓了现行的贼。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许久。
她决定主动打破僵局:
“你好,石榴的主人。”
说完便听青年轻哼一声,眼神看起来似乎没那么冷了。
只是,她想,自己在他的眼里,大概从一个贼变成了一个白痴。
“呃,抱歉,我刚才不是有意的。”她轻声道歉。
青年有些无聊地收回了目光,不置可否。此时,他的注意力似已转移到了手中的石榴上。指尖轻捻,那石榴便在他的掌心里滴溜溜地转了起来,如同一团莹红的光,染得他苍白的指尖也覆上了点剔透的红。
“道歉就不必了,”半晌,他终于说话,带着某种微涩的口音,像是久置的琴弦被轻轻拨动,“你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呢……”
她发愣。
这声音听起来似曾相识。
“你是……”
他停下了手掌间的把戏,目光重新落在了她身上:“你想知道?”
“啊?”
“吃了这个石榴,我就告诉你如何?”
“……”她其实并不是非常想知道。
“其实就这样告诉你也未尝不可,”青年盯着她看了半刻,随后撇开眼去,几不可觉地叹了口气,“但看到你这副蠢样子,我突然又不想告诉你了。”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
青年重复着她的话,突然从树上消失。下一秒又蓦地出现在她面前。
突然在眼前放大的脸,惊得她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去。但随即腰后一紧,原来是他伸手揽住了她。
少女想了想,还是决定道谢:“……谢谢。”
“哦,不用。”
“啊?”
“我说不用谢,因为你马上就要走了。”他露出一个年轻男孩恶作剧时才会有的笑,纯洁灿烂,却充满邪气,“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我愚蠢的……多洛莉丝。”
发出最后一个音节的同时,他松开了手。
她瞬间失去支撑,开始不受控制地下坠。
大地消失了,风声呼啸。
作者有话要说: 修正章节大纲_(:зゝ∠)_所以卡了一天,抱歉
☆、选择
吉米是惊醒的。
梦里他看见了“深红舞蹈者”。
它像流星般超过了他的飞艇,头也不回地冲向黑暗的远方。
他用尽一切办法想要联络它的主人,却只得时断时续的忙音回应。
最后那架红色的飞艇终于还是消失了,如一粒星火般倏忽泯灭,留他孤零零地漂浮在茫茫宇宙中,像是一块被遗弃的残骸。
“杰西卡!”他大叫,却彻底失去了她的踪迹,直接从黑暗的梦中醒来。
周围依旧昏昧的一片,他用了很久的时间才想起来,自己在哪里。
——密涅瓦要塞。
自从庆典过后,这个地图模块就彻底易主。在玛莎的带领下,这张原本绝大多数时间只对乐园住民开放的模块已经被夺下,成了人类当前对抗乐园住民的据点。
在玛莎的带领下……夺去住民的地图模块……人类的据点……
“呼……”吉米捂脸发出闷闷的苦笑。直到现在,他依然有种身在梦中的恍惚,或者某种不真实感,只觉得一切太过奇怪,太不合常理。
“终于醒了?”隔壁飘来一句咕哝,嗓音沙哑,如同卡着浓痰般难受。
吉米揉揉眉心,他又想起来一些细节,比如他目前的位置正在狭小的审讯室,这里聚集着玛莎的追随者——是的,几乎就是在确立权威的一刹那,玛莎就有了两个队的忠诚护卫,其中就有他手边的这位,汉斯顿。
“和你说话呢。”转眼间,汉斯顿的声音凑近不少。吉米下意识地向侧边靠了靠,仿佛这样就能离那个难听的声音远一点。
他并不喜欢这里,比起待在密涅瓦要塞,他更想马上冲进自己的飞船,满世界地去寻找杰西卡。
是的,杰西卡怎么可能消失呢?
他依然拒绝接受那个噩梦。
他总觉的那个最爱呛他的少女,现在应该正窝在哪个酒吧里,和人掰手腕;或者跑到了卜艾特那里,敲着桌子让这个财迷大叔清算上次的损失……
哪怕她当着他的面消失成数据碎片,被系统自动回收,吉米还是不相信杰西卡走了。这种不真实感太过强烈,他觉得少女应该就在宇宙某处、在乐园某处,等着他。
——是的,或许她还在哪里?
想到这里,吉米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起身往外走。却在行动的刹那,冷不防地被汉斯顿一把拽住。
“臭小子你又在发呆。”一条胳膊缠上了他的脖子,“你似乎没搞明白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我知道。”一群人在审讯室里折磨乐园住民,妄图从这一堆死脑筋的家伙嘴中套出点有用的信息,好由此来向“那位”证明自己的忠诚与爱戴。吉米从一开始就半点兴趣也无。
“是吗?但我觉得你小子好像还是搞不清状况。”
“……”
“从圣少女带你来的第一天起,我就看出来了。”
“什么?”
“你是个叛徒。”
吉米耸肩,也不管对方是否能看见:“我觉得我至少还是个人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的那个小情人曾经都和住民走得很近……非常近。”
“小情人”三个字让吉米的心莫名揪紧。
“杰西卡她并不是……”
“别动。”
吉米蓦然僵住。他非常明显地感到有什么尖锐细长的金属物件正抵着他的心口。
“你想做什么?”
“年轻人,你需要证明你的忠诚,证明你是否有资格追随那位。不要想着报告她……那位已经不是你所能随便碰触的人了。而且你应该知道这种会导致神经紊乱变异的催化剂是稀罕品吧?”只要一针下去,吉米立刻就是乐园中随时可以消灭的变异,不管是住民还是人类,都会立即拥有权限把他处理回收。
言下之意就是,玛莎知道这个情况,甚至现在这一切都处于她的授意。
吉米的心骤然沉了下去。
“你们要我做什么?”
“你应该很清楚?”
说话间汉斯顿的两个同伴拖进来了一个乐园住民——应该是最常见的第四代,因为她被拖进来的时候,既不哭也不闹,连问候的话也欠奉。
“干掉它。”汉斯顿的指令简单明了,“干掉它我们就承认你。
房间里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工具,从最基础的手斧、钢管、吊钩,再到粒子手枪,封冻液,神经类药品,完全可以保证使用者拥有最丰富的手段来摧残神经。
吉米没动。
“你怕什么?蠢货。”汉斯顿一把揪起跪在地上的住民头发,拖到吉米面前,同时示意边上的伙计给他送来一柄手斧,“你看清楚,这家伙并不是人类。你看,就这样砍下它们的脑袋,啥事也不会有——没有血,没有脏东西,最后来一句“回收执行”,连现场也不用收拾,完美。”
——回收执行。
之前的不真实感又重新出现了。
吉米清楚地记得,在密涅瓦要塞的突变发生前,还没有谁能将这条指令用在住民身上……
“在犹豫什么?”汉斯顿催促,“它们回收人类的时候,可从没有客气过。”
“但那些并不是……他们是为了保护乐园才……”
“什么不得已?”汉斯顿冷笑,“那位大人她是怎么说的?哪怕我们的同胞因为神经变异,失去了思维能力,但他们依然是人类——住民怎么又资格审判处决?只有他们的同类、身为人类的我们能决定如何处置。”
吉米默然。现在已经有很多人接受了这个想法,觉得过去一切的自杀问题,全都是住民的错。
“如果我们无法掌握乐园,那么你就永远也不能知道你那小情人去了哪……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你该不会以为法则会永远保护人类吧?那群住民根本就是一堆依附在神经上的程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背叛!就像上回那样!”
“如果不是那群恶心的家伙,怎么会出那样的事故?”汉斯顿步步紧逼,“而你的小情人,她又怎么会出事?”
汉斯顿特地没有用“死”字,但吉米依然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是。。。。。。的吧?
他想,那场不是他的错,虽然邀请杰西卡是他的意思,但他其实并不需要因此而感到愧疚?
——全都是因为住民的错,才会出现这样的事啊。
他颤抖着接过手斧。
“都是……你们的错。”说出来的瞬间,好像轻松了很多。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就再也见不到杰西卡了吧。
“对不起……”
——我只有这一条出路了。
审讯房中照明亮起,清晰地照出了住民的脖颈和脸庞:头发深红,皮肤微黑,如果不是因为那平静得不像人类的神情,和杰西卡倒有七分相似。
……
马尔斯找到伏尔甘的时候,他正坐在水池边,
那里面浸着火神所创造出的宝物,每一样自熔岩之地诞生后,都需要经过这道名为“淬火”的工序,只有这样,他所创造出的东西才能变得坚固无比,在乐园中被赋予“永恒”的属性。
向来暴躁的战神罕见的没有主动开口,反是站在离火神三步远的地方,静静地等待他捞出水中的物品——一顶漆黑的、布满荆棘般锐刺的头环。
马尔斯等了又等,最后终于咳了一声。
“怎么了?”伏尔甘将头环重新浸入水中,侧过脸来,用如炼狱恶鬼般的半边面容注视着马尔斯。
“你打算怎么做?”马尔斯也没啰嗦,直接问他。
“什么怎么做?”
“别装傻,现在情况很糟,那些家伙已经把我们当成了狩猎对象。”
“啊。”伏尔甘点头。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比如?”
“比如现在这个情况究竟要怎么处理?”马尔斯咬牙。
“你想要反击?”伏尔甘转过头去,目光重新落在了手中的头环上,“可法则对住民来说依然存在,我们并不能对人类做什么。”
“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成为猎物?”
伏尔甘沉默了片刻:“你很担心吗?”
“我自然……”
“如果担心,当初为什么要违背一贯仪式的程序,加入演习内容?”
“我只是想给他们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