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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仪燕没想到她是这个态度,瞠目结舌。韩照廷更没想到丁瑢瑢如此不给他面子,脸都青了。
丁瑢瑢不管他们两个人的反应,冲了出去,在人群中寻找着杜西平。
明君墨刚才说得对,她就不该来这种地方!外人看来这里,奢华尊贵,风光无限。对于丁瑢瑢来说,这里狭小压抑,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她不属于他们的世界!
她终于找到杜西平了,他正周旋于几个人之间,聊得很投入。
她想过去告诉他,她不想呆在这里,她要离开。但是她刚接近他,他又转到别人那里去了。
他今天一定收获颇丰,看他高兴的样子就知道了。这样的场合,一定有许多对他的事业有助力的人,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他可真正是充分发挥了。
但她是他带来的女伴呀!难道他就真的把她忘记在饮品区?
身处一群陌生人之间,丁瑢瑢别提多懊丧了。她想,既然没有人搭理她,那她就自己离开吧,她不想再看到韩照廷和董仪燕,也不想再看到董菲儿和明君墨,她要回家。
她转身往大门外走去。
出了会所大门,嗡嗡嘤嘤的声音都甩在了身后,夜风吹在她的脸上,有青草的味道随风飘进她的鼻子里,她总算是好过了一点儿。
她沿着甬长的路往前走,走了一段之后,发现了一个悲剧的现实———这个地方没有出租车,而且距离市里有好远的路,她大概需要走到天亮,才能回到自己的家吧。
她拿出手机,给出租车公司打电话,想要叫一辆车来。
电话好久才接通,她报上了地址,等了半天,对方告诉她,半个小时后才能有车到她这里。
半个小时?好吧,总比她自己走到脚断掉要好。
她正要答应下来,一辆银色的跑车停在她的身边,车窗落下来,明君墨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上车。”
她愣住,电话里出租车公司的接线员还在跟她确认:“小姐,你到底要不要车了?”
“不……不要了。”她挂了电话,前后看了看。后面是辉煌的绿森林会所,前面是冷冷清清的柏油马路。除了上他的车,她好像没有别的选择。
她钻进车里,第一件事就是把脚上的恨天高脱下来,丢在一边,然后问他:“你怎么出来了?”
“这种派对最无聊,我只是碍于朋友的面子,不得不来露个面儿而已,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明君墨装作很不经意地样子,边开车边问她。
他跟她撒了谎,刚才他远远地看到韩照廷纠缠她,又看到董仪燕走过去。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是他看得见他们的脸色都不好。
他偷看过她的短信,知道韩照廷是她的爸爸,就想董仪燕一定不会对她说什么好听的。他正想着过去解救她,没想到她自己跑出来了。
然后他就看见她在人群里穿梭,估计到她是找杜西平,他就跟朋友聊天去了。
结果等他再转回视线找她的时候,他发现杜西平正和几位名设计师聊得很开心,而她根本不在杜西平的身边。他跑到会所的门口,就看到她的身影小小的远远的,正一扭一扭地走在寂静的马路上。
他想了一下,拿出手机拨通董菲儿的电话:“菲儿,美国分公司那边出一点儿事,我要赶回去加个班……另外我带丁瑢瑢一起回去,需要她帮我整理一些文件。”
董菲儿迟疑了一下:“你在哪儿?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明君墨已经出了会所的门,直接回她道:“我已经在车上了,你跟董阿姨一起回去吧,或者让杜西平送你。”
董菲儿没说什么,就挂了电话。明君墨便取了车,追上了丁瑢瑢。
他当然不能告诉她,他是专门追着她跑出来的。而她此刻心里乱糟糟的,也没有特别地怀疑他的话。
“是呀,很无聊呢,怎么会有人喜欢这种场合?不过谢谢你,搭你的顺风车,给我省下了叫出租车的钱。”丁瑢瑢说完,把头往靠背上一倚,就不说话了。
V19
明君墨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打扰她,开了车里的音响,放出轻缓的音乐来,默默地开着车。
快进市区的时候,丁瑢瑢的手机响了,是杜西平打来的:“瑢瑢,你在哪儿呀?”
丁瑢瑢眼角的余光看到明君墨在冲着她比划,她皱着眉头仔细地辨认了一下他的口型,他说的好像是“加班”?
“哦……公司临时有事,我回去加班。”她虽然不明白明君墨为什么要她撒谎,但她还是照着说了。
杜西平有点儿不高兴:“你加班回去,为什么不跟我打个招呼?”
这下轮到丁瑢瑢不高兴了,她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我找不到你呀,那么多人,我怎么知道你在哪个角落里。”
杜西平理亏了,不吱声了。电话两头静默了好一会儿,杜西平再开口时,语气和缓了许多:“你记得吃点儿东西,等这边结束了,我过去接你。”
“不用了,你那边又是秀又是拍卖,还有晚宴,不得闹腾到半夜啊?我整理几份文件,就可以回家睡觉了。”顺着明君墨铺好的台阶,丁瑢瑢把谎话说得更顺溜了。
“好吧,我明天给你打电话。”杜西平好像知道她是跟着明君墨走的,语气始终有点儿别扭。
放下电话,丁瑢瑢转头问明君墨:“是你说要加班,和我一起走的?”
明君墨耸耸肩:“这样不是很好?否则他们发现找不到你和我,让他们自己去猜测,结果更糟糕。”
“你很擅长撒这样的谎,对不对?但是拜托你下次别把我编进你的谎话里。刚才本来就是我走我的,你走你的……”丁瑢瑢说到这里,突然醒悟,“你是追着我出来的?”
明君墨偏脸看着车窗外面,没有应话。
丁瑢瑢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即又头痛了起来。
她望向车外,他们已经进了市区,马路上的车已经多了起来。她拍了拍车门,说道:“停车。”
“你要干嘛?”明君墨没有停,继续开。
丁瑢瑢拎起自己的鞋,冲着他大吼了一声:“停车!我要下车!”
明君墨被她吓了一跳,赶紧把车停在了马路边上。丁瑢瑢伸手就去开车门,却发现车门是锁的。她也不求他,自己伸手去摁开锁的按钮,却被明君墨一把抓住了手:“你发什么疯?”
丁瑢瑢感觉自己快要哭了,她使劲抽出手来,再去摁开锁。明君墨长臂一伸,直接把她摁到车座上:“我看你自己走出去,又叫不到车,还穿着这种鬼样子的鞋,我好心才追出来载你!你跟我耍什么态度?”
“谁要你的好心?”丁瑢瑢气得直想咬他的手,“我不开心关你什么事?我走断脚关你什么事?老板!你管的事太多了!你放开我,我要下车!”
明君墨紧皱着眉头,不过他并没有松手:“我这就送你回家……”
丁瑢瑢挣扎了几下,根本没有他的力气大。她气极了,张口就朝着他的手背咬了下去。她咬得很大力,明君墨被咬痛了,哼了一声。
但他没有松手,因为他的心好像比手还要痛。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对她这么好,给她洗衣服,陪她吃平民火锅。刚才的派对上,她的男朋友根本就没顾上她,是他一直关注着她,才发现她自己走出来了。
哪个女人在他这里享受过这种待遇?不就是因为她是他儿子的妈吗?她生了他儿子了不起呀?愿意给他生儿子的女人多了!
她为什么冲他发疯?为什么哭得好像他对不起她一样……为什么他看到她的眼泪,该死的心里会这么难过?
明君墨心里乱成了一团,也不在乎手背是不是会少一块肉了。但是丁瑢瑢的力气却越来越小,到最后,她松了口,偏头靠在车窗上嘤嘤哭出声来。
脑子里好乱!明君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太能明白她在难过什么。
但他还是伸出手来,将她揽进了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叹气说道:“你这个疯女人,你再哭,我直接把你送进疯人院里。”
丁瑢瑢一落进他的怀里,就哭得更凶了:“你到底要怎么样?你离我远一点儿不行吗?我自己的事情就够乱的了,你不要给我再添乱了,否则我真的要疯了!”
对她的话,他似乎明白几分,又不是特别明白。但他此时不想惹她,就随口哄她:“好啊,我答应你,那我现在下车喽,你自己开车回家吧,记得明天把车给我开回去,不许擦刮碰,否则我让你赔。我这辆车可是限量版的,现在想买都买不到。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坐进我这辆车吗?我都不给她们坐。你还敢在我的车里哭,你真是玷污了我的限量版跑车。要是你的眼泪敢滴到车座上,明天我就去换车座皮套,费用你出,对了,你知道多少钱吗?你的屁股下面坐着三万八千块,你一定不知道吧?要是你知道了,估计你就不敢哭了……”
不知道天下间有没有第二个人见识过这么罗嗦的明君墨,丁瑢瑢本来是真的纠结到哭,心里难过得不行。可是他像唐僧一样在她的耳边念,她耳朵里嗡嗡嗡嗡全是他的声音,难过纠结什么的,竟然全都被赶跑了。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用力地推开他,大吼一声:“你是念紧箍咒啊!吵死人了!”
明君墨摸了摸鼻子,装无辜:“我是心疼我的跑车,你不开了?太好了,还是我来开吧。”
丁瑢瑢噗哧乐出来了,抽出几张面巾纸擦着脸:“你真是烦死人了!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男人?简直就是祸害!”
“祸害好呢,祸害长寿。”明君墨松了一口气,取来面巾纸,擦拭丁瑢瑢蹭在他衣服上的眼泪,“哎呀!我的限量牌衬衫,这个你真要赔!”
“哪有限量版衬衫?你欺负我没穿过名牌呀!”丁瑢瑢扯过安全带,重新系上了。
明君墨便发动了车子,继续笑她:“是啊,你就是土包子嘛,要不然怎么会穿这样的衣服?学人家露事业线,你也得有料才行呀!”
丁瑢瑢甩手就打了他一下:“不许再评价我的身材!你没眼光!这里别上以后才土呢!对了,这别针你哪里找来的?”
“跟后台的模特儿要的。”明君墨坦然答道。
“这件衣服八千多块,才上身就被我扎出两个小洞洞,真是心疼死我了。还有啊!为了参加这个派对,我买衣服跑断了腿,做头发又等了好半天,累个半死,结果去了那里,没呆上一个小时就走了,连口吃的都没捞着,真是赔死了!”
明君墨安静地开着车,这次轮到丁瑢瑢变唐僧了。她数落着他的不是,衣服的不是,发型师的不是,还有那个派对的不是,滔滔不绝。
一直到车停了下来,她转头看车外:“这是哪里?”
“吃饭呀,你刚才还在抱怨连口吃的都没捞着,只要你不哭,我请你吃饭。”明君墨看着她。
丁瑢瑢见车窗外是一家法式餐厅,她揉了揉肚子,伸手开车门:“我真是要饿死了,生气真是消耗体力啊,我要吃双份的!”
明君墨被她雷到嘴角抽搐,这个女人真是极品啊!风一阵雨一阵,简直弄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丁瑢瑢宣称要吃双份的,他以为是玩笑。没想到进了餐厅,她真的什么都点了双份的,等到餐点上齐了,她的面前摆了一堆的碟子,把侍者逗乐了。
她还有自己的道理,把责任推给他:“都怪你,害我被人家笑话,为什么要来法国餐厅?下次我们吃火锅,吃多少都没有人笑话我。”
明君墨已经被她磨炼得神经很强韧了,他慢慢地切着牛排,不以为意地说道:“只要你吃得下去,点多少都不要紧,我不怕被人笑话。”
他以为丁瑢瑢是眼馋胃口小,吃不下那么多东西。结果丁瑢瑢像饿疯了一样,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把眼前的碟子全吃空了,他再一次对这个小女人刮目相看。
他们离开餐厅后,他送她回家。大概是因为刚才吃得太饱了,她上车没一会儿,就在舒缓的音乐声里睡着了。
明君墨把车开到她家楼下,转头看她睡得香,也没有叫她,就把车停在拐角的地方,灭了车灯,她安静地睡着,他安静地坐着。
这个女人大概只有睡觉的时候才会让他得一会儿清闲,他只要一遇到她,聪明的脑袋就被她闹糊涂了。他想着刚才发生的事,她的脾气来得那么突然,简直让他措手不及。
她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要他离她远一点儿?他有故意靠近她吗?
就算是有,那也是因为她是他儿子的妈!他不想儿子的妈不开心,也不想儿子的妈出事,所以他才会这么纵容着她。她想到哪里去了?不会是以为他在追求她吧?
就算是他追求她,那她也不应该哭呀,他有那么可怕那么糟糕吗?
不知不觉,他在车里就坐了一个小时了。等他惊醒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转头看时,丁瑢瑢依旧沉睡。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自己是有多闲?为了分析这个女人,他居然呆坐了一个小时?
他伸手推她:“醒一醒,再睡天亮了!”
丁瑢瑢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我怎么睡着了?几点了?”
“十点半了吧。”
“啊?”丁瑢瑢直起身来。“怎么睡了这么久?你不叫醒我?”
明君墨想了想,答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