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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之龄!”
心口一窒,抬头看去,姑姑双目灼灼,似剜刀般直直看着我,目光中的怨恨与讽刺毫无掩藏!天下皆知,卫国的四皇子天生就是痴儿,到如今已近弱冠之龄却还是三岁小儿的心智!就连吃喝亦要宫人服侍方能做到。
在场众人莫不低低唏嘘,父皇眉头一紧,皇后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脸恨意的姑姑,她身后的楚煊面色瞬间惨白!
果然是这意料中的结局,卫国有此习俗我早已知晓,两国邦交,既已定下的亲事就不能再反悔!就算是父皇,亦不能去轻易改变!
仍旧跪在地上的我,呆滞了片刻,却笑了,我跪直了身子,眼神在大殿里环视一周,声音极轻,却异样清明,“我既是子墨未过门的妻子,俗语有云,一女不侍二夫,如此,今日我就当庭断发,以*志!”
一口气说完,终于不再迟疑,一把操起藏在袖陇中的剪刀,用力扯散头上的发髻,钗环叮咚落地,流光丽影间,满头的青丝散乱的垂下,我胡乱的拽住一把头发,手中的剪刀毫无迟疑的狠狠剪了下去,满堂宫女内侍的惊呼声都遮盖不了那剪刀落下去的“咔嚓”声!
咔嚓!
……
咔嚓!
……
一团团头发,一缕缕落在我的足边,衬着锦缎宫鞋上团团精致花纹,无限凄哀的化作声声叹息。手中的剪刀猛地被人一把夺走,我抬起头,就迎上楚煊煞白的面庞,他死死的盯着我,一把箍住我的双臂,制止住了我的挣扎。
“你在干什么!”父皇震怒的声音终于传来。
我满面的惨然,“父皇,儿臣愿终身不嫁,自请出家余生愿长伴青灯古佛,为子墨的亡魂超度!”
皇后变了脸色,疾步奔至我身前,“弦歌,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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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此情何堪(三)
我看向她惊愕神情,再次重复道:“我说我要自请出家,余生愿长伴——”
“不!”
满堂的人都怔住了,我剩下的话语被身旁的楚煊的怒吼声铮然截断,他死死捂住我的唇,无限心痛的看我,一旁火盆里熊熊燃烧的冥纸火光在他眼底明明灭灭的交错的光芒,好似有什么东西死力挣开那深处最坚固被禁锢住的枷锁,带着万顷之势全力迸发出来,“我不准你出家,不准你断发,弦歌,不要!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我不准你离开!不准!”
还未来得及回过神,楚煊就已经被父皇狠狠扇了一记耳光,“畜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楚煊被父皇一掌打倒在地,嘴角沁出了殷殷血丝,眼神却依旧坚定看我,一字一句重复道:“我说,弦歌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我不准她出家!”
眼角有泪滴落下来,那一刻的自己,全身的血液几乎快要沸腾而出,恍如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一根可以救命的浮木,我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他,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所听到的一切!
父皇气的早已说不出话,手指指着楚煊身体剧烈颤抖着不能言语。
皇后大惊失色,对着楚煊喝道:“楚煊,你疯了吗?”
“对,我是疯了,我已经疯了整整七年,却羞耻于道德礼法,顿足于世俗礼仪,只能默默压抑着这份感情,还要违心的去娶另一个女子为妻!到了今天,还要眼睁睁看着她被你们逼得要嫁给一个傻子,逼得要绞了头发,遁入空门!”
脚下一软,我几乎是跪趴在地上膝行上前,嘴唇剧烈的哆嗦着,看着楚煊小心翼翼问道:“哥哥,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他直起身,一把紧紧抓住了我的手,眼中柔情百转,带着不再压抑不再克制的情绪,一字一句郑重说道,“从今日起,什么礼义廉耻,什么道德礼法,我通通不会再去顾及,我只知道,你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弦歌,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
这样的一刻,脑海里唯剩一阵瓮鸣,我忘却了一切的顾忌,一切的隐忍,我只想自私一次,只想任性妄为一次,只想就这样被他紧紧握着手,一定要紧一点,再紧一点,我方才能够确定,确定这不是一个华丽纷繁的梦境,确定对面的人不是我梦中的幻影!
“快给朕拉开他们!”父皇暴怒的喝道。
我和楚煊相握的手很快就被一拥而上的内侍死力掰开,哄闹的人声中,父皇的暴怒声、皇后的长长叹息声、周围一众皇室宗亲的唏嘘声、我不再去顾及……我与他的眼神遥遥对视,却胜过千生万世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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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此情何堪(四)
静谧的明华宫里,被关在房内的我静静的坐着,父皇已经下旨将我软禁在房里不准出门,红袖告诉我,楚煊亦是被软禁在建章宫内不得随意出门。楠木雕花窗棂外的太阳冉冉升起,然后又徐徐落下,就这样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
斜阳金黄的光晕中,我仿佛看见了子墨,看见了他如画的笑颜,他会永远温雅含笑看着我,温柔说,“夙嬛,我喜欢看你笑着的模样。”
嘴角兀自牵起一抹酸楚的笑意,子墨,子墨,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呢……我深深低下头,埋进自己的双膝间,桌上的饭菜一次又一次的端上来,又一次又一次的原封不动的撤下,红袖焦灼的劝慰我不成,却仍是无可奈何!
这一日的黄昏,刘公公却来了明华宫,说是父皇传召。心头肃然,面对一旁红袖担心的神情,我面色平静的跟着侍卫走出大门。
天际的斜阳懒懒的垂下,飞扬的宫殿檐角上金黄的琉璃瓦沐浴在金黄的斜阳余晖下熠熠发光,气势磅礴,璀璨而耀目!
忽然之间,忆起了当年初回帝都时,父皇第一次召见我的情形,那一年的自己,初回宫廷,面对着新奇陌生的宫廷,那一年的自己,身高尚不及眼前的汉白玉雕栏……
我轻轻止住脚步回头看向身后的刘公公,如今的他早已两鬓斑白,心头忽生莫名的悲凉,我深吸下一口气,抬头看着前面越来越近的未央宫,大门前的内侍恭敬引我进殿,重帘被宫女挑起,一股檀香气息扑鼻而来,抬头间,只见到大殿深处,父皇正独自坐在案几前,桌上红泥小炉上紫砂壶里正咕咕煮着上好的铁观音,满室皆是那甘醇馥郁的清香气息。
身后的殿门被缓缓关上,我站在原地,既没有行礼也没有说话,只沉默站着,父皇低头拨弄着手上精致小巧的银勺,眼神不经意的看向我,紫砂壶的壶嘴里冒出袅袅烟气徐徐上升,父皇的面目渐渐变得模糊,隐在了那氤氲朦胧的烟气中!那烟气却又一瞬即逝,很快就飘散在空气中,再也不见踪迹!
没有想象中的呵斥,没有预期中的斥责,我与父皇就这样无比平静的对视着。
正是六月的天气,大殿的角落里早已摆上大块的冰雕,用以驱走闷热气息,可是这样的酷暑天气,我的额上却冒出一层细密的薄汗,父皇越是如常平静温和的眼神,越是让我不安,后背一股凉意如吐着信子的毒蛇在身体上肆意游窜。
许久,父皇方才长长一叹,却走了过来拉我起身,我不解而惶恐的看着他满目的慈爱,不安的唤了一声,“父皇?”
他挑眉看了我一眼,却温和说道:“说起来,这几年我们父女间好像从来没有过这样心平气和的机会坐下来说过话,过来陪朕说会话如何?”
心头难过,我点了点头,任由他拉着我在一旁坐下,我的头轻轻靠在他的膝上,满眼都是他玄黑色的袍角绣着的金黄夔龙纹,威严而狰狞!
第十六章 此情何堪(五)
父皇的手指轻轻替我拂开面颊上几丝那日被剪短的发丝,“几年前,朕以为趁你们年纪还小,将楚煊支开,远离京城,兴许你们那些小儿女情怀也就淡了,哪知防了这么多年,朕最担心发生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朕最看重的儿子,最心爱的女儿,成了一桩宫闱丑闻,成了我大周一个天大的笑话,朕,是个失败的父亲啊!”
我攥紧他的袍角,声音极轻,“可是我真的爱他,无关身份名利,无关血缘关系,无关世俗礼仪,我只知道我爱他。”
父皇的身体不可察觉的微微震动了一下,却道:“那朕问你,你懂什么是爱吗?”
我抬起头迎上他迫人的目光,毫无犹豫的回答,“我懂!爱一个人就是要永远的守护在他身旁,呵护他,照顾他,一生一世,永生永世!”
父皇灼灼的目光直视着我,却轻叹一笑,“愿不愿意听父皇给你讲一个故事?”
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温和颔首,娓娓道:“很久之前,有一个男子,他的生母从小就离世,自幼由养母抚育,养母将自己一对侄女中的姐姐许给他做未来妻子,姐姐温婉娴雅,才学过人,更与他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与他在世人眼中就是天造地设的绝配,没有亲母的他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即使他知道那个女子心底一直装着别的男人,也假作不知晓,曾几何时,他也就认为自己当真就会这样一辈子浑浑噩噩的过了,直至十八岁那一年,他遇见了自己未婚妻子流落在外的同胞亲妹,那个烂漫明媚的少女,也许就是从那时候起,他就不知不觉的沉沦下去,他生平第一次真正明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他教她写自己的名字,他教她念绮丽多情的诗句,爱情,就在两人之间悄然滋长,他对她许下了非卿不娶的誓言,而她也一直坚信他对自己的感情,一直痴痴的等待他来娶自己为妻。”
殿内极静,宫人们不知何时早已悉数退出,父皇的神色略带一丝恍惚,苍白的面颊被昏黄的烛火映出斑驳光影。他深沉的眼底却透着一种奇异的光彩,从未见过一向冷毅的父皇有过这样的神情,我仰面看着面前清瘦的他,没有言语,只轻轻伏在他的膝上听着他缓缓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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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此情何堪(六)
“后来的后来,他失去了父亲的看重,有生之年来,他唯一可以依仗的东西眼见就要被亲生弟弟夺走,为了权利,为了自己一直以来深藏的抱负,他终于还是舍弃了与她的誓言,审时度势,听从双亲的安排娶了她的姐姐为妻,几番风雨暗涌,他终于站在了权利之巅,他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给她幸福,让她做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却在这个时候,她的身边已经有了真正能够给他幸福的人,她再也不会傻傻的等待着他了,他想要挽回一切的他开始嫉妒,开始疯狂,不顾人言可畏,利用自己手握的强权,强迫她嫁给自己,他对她千依百顺,但凡是她想要的,他都会不遗余力给她,渐渐的,她会对着她笑了,那一次,她终于在他面前落下了泪,他终于知道,在她的心底,一直以来,到底都有自己的位置,他欢喜莫名,拉着她一路狂奔,站到最高的城楼上,对着青天白云宣誓,自己会一辈子好生待她,她在他怀中含泪点头,那一天的天空很蓝很蓝,远处的山野上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她的笑容却远比那花儿还要美!”
飘摇的烛火下,父皇一脸的沉醉,笑容却渐渐变得怪异,似被彻骨的爱恋与深入骨髓的憎恨所扭曲一般,“那个时候,他也真的以为这一辈子就能够与她长相厮守到老,可是后来,那个男人从远方回来了,她瞒着他与那个人偷偷见面,直到那一刻,他终于不得不面对自己其实一早就已经察觉的事实,一直以来,她对自己不过是虚与委蛇,不过是委曲求全期望能够保全那个男人一命!生平第一次,他发了那样大的怒火,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那样生气,他太害怕会再一次失去她,害怕她会重回那个人的怀抱,害怕自己刚刚得到的幸福又会从指尖溜走,就在那个男人面前,他狠狠的扇了她一个耳光,他要把她禁锢在自己身边,不让她离开自己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