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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笑点头道:“好!”
我上前极其自然的推着他的轮椅向着那亭子走去,他静静坐着,唇角依旧带着闲适笑意,仿若我与他生来便应该如此亲密,我推着他走到亭中坐好,就见亭外几只飞鸟时而扑腾着翅膀飞过,林间落下白梅点点,与那晶莹的雪衬在一起,早已分不出哪里是雪哪里是梅。
这样静谧而空明的环境下,我静默而立,他亦沉默坐着,看着面前的梅林兀自出神,最普通的衣衫亦不能掩其那抹浑然天成的高贵风姿,俊美无铸的眉头间一分几乎不易察觉的伤感划过,许久才轻声道:“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这梅是高洁的象征,凡尘的污浊亦不能沾染上半分,难得世间还有这等清静之地!”
“任他桃李争欢赏,不为繁华易素心。”我接道,“世事多舛,又有几人能够不为权欲而心动,改变自己的初衷!”
“此言甚得我意。”他颔首一笑,见我站在原地恍惚出神,挑眉问道:“在想什么这样出神?”
心头一窘,我回神讪笑道:“方才只是忽然想起了一点旧事。”思及往事,心头有淡些许微澜,却又遥远的好似不曾真实存在过,我忽而无声微笑出来,“曾经有过这样两个人, 他与她自小一起长大,他对她很好很好,每次她被别人欺负的时候他都会来保护她,每次她不开心、或是难过的时候,他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安慰,逗她开心……”
我忽然的沉默让他微微皱了皱眉头,“那现在呢?”
手心随意捧起阑干上的一捧白雪,任由指尖被那冰凉浸没入骨,“可惜,这样的时光终究是回不去了!他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她亦远离那曾经青梅竹马长大之故地,远到他们彼此穷尽此生的努力也触及不到的地方!”
他略一怔忡,目光远远的投向迷蒙天际,也淡笑道:“这个世界上,也有这样的一种感情,即使身在天涯,那颗心也永远系在所牵挂的人的身上,不会因为时光的逝去,亦不会因为人世的变幻而去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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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今夕何夕(三)
我惊异了回过头,颤声问,“真的吗?”
他微笑颔首,又问,“你的家乡是哪里?”
我低头想了想,“我的家乡在很远的南方,我有一个世间最好的父亲,有一个最疼爱我的姨妈,还有一个最好的哥哥,一个最美的姐姐,还有……”我顿了顿,神情似笑非笑,“可惜,女子总是要出嫁,故地再好,也是要离开的!”
他低低一叹,声音轻柔的如同夏日里一缕凉凉的风,“人的回忆总是美好的,可惜,时光荏苒,再美的年华也是终究要过去。”
我微笑听着他的话,他的神色看似平静无波,那随意搭在轮椅扶手上的白皙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却暴露了他的情绪,心中暗自思虑,这残疾男子到底是何许人也?能在宫中行走的必不是普通人,见他穿戴虽是普通,那衣衫布料却非凡品,举手投足间自有一派高华气度!而那清逸出尘的眉眼下又有着怎样一段不为人知的心酸往事?
见我的眼神不经意落在他的双腿上,他却笑了起来,“我这腿是幼时落下的病根,这么多年来,虽是不能随意下地行走,好在还有个能够供我懒散随性的出身,倒也不至于流落街头!”
他语气闲适,丝毫不在意我方才冒失的举动,心头的尴尬之态现下竟奇迹般的平复,我顺势坐于一旁的石凳之上,托腮笑问道:“这里景色很美,你是不是经常来这里?”
“这里不失为一个避世的好地方,每到心情烦乱的时候,我就会寻一个清静的地方一个人坐一会儿,凝神静心,倒也极为管用!”
他的眼神澄明而柔和,毫无一丝的杂质,唇角的笑意与记忆中的子墨不经意间重合在一起,我不禁脱口道:“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弦歌!”
他愣了愣,眼底的笑意渐渐氤氲开了,却向我伸出手,我怔了片刻,旋即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他含笑用着指尖在我手心一笔一划写了一个“汐”字,“这是我的名字!”他抬眸看向我,轻声说道。
这是除却楚煊外,我头一次和陌生男子这样亲密,心念一起,脸上不仅带了几分热意,四下此刻极静,只剩下亭外落雪的簌簌之声,天地间静谧无声,静的只剩下我与他两个人淡薄的呼吸声。见时辰不早,那边的宴席恐怕已近尾声,茗烟怕是会过来寻我了。
我站起身对着他道:“今日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了!”
他也笑,“弦歌,能够认识你——”他顿了顿,“我很高兴!”
我闻言止步,回头看他,“我也一样!”终于匆匆远去。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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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今夕何夕(四)
是夜,前院的家宴闹了半宿,因是心绪不佳,我亦是多饮了几杯薄酒,酒过三巡,面上已带几分醉意,额头间略略有些晕沉,胤城许是察觉到我的不是,立时遣了蓉儿扶我回房歇息,席间各人心思各异,一张张奉承的笑脸在面前环绕,心头早已烦倦,我亦不做多推辞,匆匆披了一件斗篷离席而去。
外头残冬的雪粒和着夜风砸在人脸上,有轻微的疼,蓉儿在前边小心的为我提着羊角灯引路,蓉儿生来便是性情天真烂漫,心思也很是伶俐,跟了我几个月下来,渐渐也不见初时的惊惧与胆怯,极是活泼,我看着她娇俏的模样,心头微晒,这样烂漫年华曾何几时我亦曾经拥有过,而那样的笑容亦只属于楚煊一人,那一个身影此刻在心间忽地渐渐分明起来,心口又是一番隐痛。
刚一绕过抱夏厅,有闻见里头耳房里婢女的声音隐隐传来,“照我说呢,新进门的宣仪不愧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得脸的人,今日皇后娘娘赏的那嫁妆可真是丰厚,依我看那风头简直是都快超过王妃当初嫁来的阵势呢!”
“说的也是啊,王妃是周国公主,若菡姑娘不过是皇后娘娘身边得脸的婢女,这下可当真是长脸了!”
“那也得殿下喜欢才行,嫁妆再怎么丰厚,若是殿下不喜欢,那还不是什么都算不上!”
茗烟淡淡的声音却在此际响起,“王妃如何,宣仪怎样,那是主子们的事情,自有她们去揣摩,去谋算,咱们做奴婢的,只管埋头伺候好主子就是正理,莫要等到哪天引火烧身,那时候可就悔之晚矣!”
婢女们忙赔笑道:“茗烟姐一向都有见地!”
我驻足站在门外,心口微微的起伏,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身前的蓉儿接着灯光小心的看了我的神色,踟躇道:“王妃——”
我淡淡看了她一眼,轻轻颔首,莞自抬步进门。
院子的耳房门前,几个婢女聚在一处烤着炭火正高声谈笑间,乍一见忽然提前回房的我进门的身影,众人莫不面色大变,纷纷起身齐刷刷跪在地上叩头请安,战兢兢不敢言语。
我没有说话,也不看他们,静静站在原地任由蓉儿自身后为我解下斗篷,房里异常的安静,只剩下屋角铜盆里火炭哔哔啵啵的爆开声,眼光倏地落至一旁跪在地上的茗烟身上。众人皆是面色惊恐,唯剩茗烟面色平静无波,本是带了浓浓倦意,却忽然来了几分兴致,我悠悠坐于案前,抬眸扫了方才说话声音最大的婢女一眼,“都在说些什么?这般的热闹?”
第四章 今夕何夕(五)
众婢女小心的看了我一眼,复又惊恐的低头不敢言语。
这边的茗烟清浅一笑,恭谨回道:“今日是奴婢们多嘴,不该在此私下议论主子,此乃奴婢一人之过,奴婢甘愿受罚!”茗烟深深拜倒在地,额头在地板上磕出响亮的声音,其余人见状也皆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等待我的发落。
心头忽地莫名的薄怒,我本不是那般计较之人,今夜乍一看到茗烟淡然的神情,她既有心替他人掩护,对我的威仪视若无睹般漠然,我轻笑一声,随意道:“既是如此,茗烟身为众人之中最为年长者,没有管束好底下的人,就在此自省两个时辰再起来吧!”
我说完便拂袖起身进了内室,蓉儿匆匆看了外面跪着的茗烟一众人等一眼,也不敢多做逗留,亦步亦趋随我的脚步离去。
房里寂然无声,蓉儿轻轻推门进来,许是被我方才的严厉锁摄,她迟疑问道:“王妃今夜宴席劳顿,可要奴婢服侍安置?”
我坐于书案前,单手支着额头,懒懒道:“蓉儿,来陪我说说话可好?”
蓉儿略一惊愕,福身道:“奴婢遵命!”
外边院落里积雪仍在,寒风刺骨,唯剩那月华如流殇般柔美迷离,衬得满地枝横影斜。
“蓉儿,你家在哪里?”心知她定是被我方才的冷酷所疏离。我有意缓了神色,带着几分闲话家常般的口吻问道。
蓉儿看了看我,这才撅唇思忖道:“奴婢先祖因戴罪在身,族人亦因此没为官奴,奴婢自六岁就进宫伺候各宫娘娘了!”
“那你进宫岂不是有些年头了?”
见我面带笑意,蓉儿也渐渐没了先前的拘束。亦是絮絮叨叨打开了话匣子,忙不迭点头,“是啊,奴婢先前本在殿下的生母欣嫔娘娘的承澜宫中伺候洒扫上的事务,后来欣嫔娘娘没了后,承澜宫中的奴才都被遣至其他宫房,奴婢则被指派去浣衣房,直至殿下要大婚的消息传来,上面的管事公公念在奴婢先前伺候过欣嫔娘娘,总算与殿下有些渊源,就将奴婢遣来成王府了。”
她说话的语速极快,耳旁垂着的珍珠耳坠亦随着她的动作而玲玲摇晃,圆润的面庞上微微有红晕,煞是可人!有风透过未掩好的窗户间吹来,烛火轻轻摇晃,手臂上戴着的红珊瑚手钏映着光晕更是艳红如血,熠熠夺目,煞是耀目。
蓉儿的目光落至我的手臂上,啧啧赞道:“汉阳王妃赠予王妃的手钏真是漂亮!”
我略作诧异,“哦,你们怎么知道这手钏是汉阳王妃送的?”
“现在大家都在议论这事呢!汉阳王妃是皇后娘娘亲妹,很少亲近皇族女眷,现在难得她能与王妃交好,当然是喜事了!”蓉儿一脸的喜色。
我又问,“你对汉阳王妃可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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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今夕何夕(六)
“汉阳王妃?”蓉儿诧异,凝眉道:“汉阳王是当朝权臣,王妃是皇后亲妹,他们结发多年,伉俪情深,虽膝下只有昌邑郡主一女,未有子嗣,但汉阳王也没有因此再纳侧室,是朝中一美谈,汉阳王妃性子恬淡,喜欢研习佛经,奴婢知道的也就这些了。”
我凝神略一思忖,努力将脑海中那个淡若云烟的女子与权臣萧寰系在一起,萧寰此人,我尚在帝都就有所耳闻,虽是文韬武略,却是锋芒内敛,心机深不可测,忆起那日他看我的莫名眼神,揣测几番仍是不得其意!
蓉儿见我蹙眉不语,却未对她的恬噪表现出不胜烦燥之意,神色间却也并不害怕,杏仁大的眼珠犹如两丸漆黑莹亮的墨玉般,骨碌碌一转,又脆生生笑道:“王妃还不知道如今宫中人事吧,如今宫中皇后娘娘是六宫之主,自皇后下还有芸妃、瑜妃、慧贵嫔等宫嫔,而皇上崇尚佛法,很少宠幸妃嫔娘娘,如今宫中妃嫔中的高位都是初年甄选进宫的!”
“为何会如此?”我诧异问道。
蓉儿抿了抿唇,四下看了看,这才压低声音向我附耳道:“是因为琴妃娘娘!”
“琴妃?”
她点头道:“琴妃娘娘是当年皇上最宠爱的妃嫔,艳冠六宫,哪知十年前琴妃娘娘的叔父太傅杨大人谋反一事被人揭发,杨氏一族被满门抄斩,琴妃娘娘亦因此受到牵连,没过几日就在自己寝宫关雎宫中悬梁自尽,获悉娘娘死讯的时候,皇上虽无大悲之色,自那以后,却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一心潜习佛学,政事也不再打理了。”
略一思忖,脑海里忽然浮现皇后那妩媚高深的笑意,我一笑,眸光看向别处,蓉儿见我不说话,也低头不敢再言语。
房里忽然间就静了下来,院子里树梢上的积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