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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一顿,宁摇碧道,“其实也就是拖辰光罢了,照表面看来,延昌郡王已经被太子妃逼到了极点,如今帝后又摆明了一点也不属意于他。就凭这一件,即使将来太子要扶持他,他想上位也没那么容易——先帝先皇后深憎,太子敢不孝,自有一班不怕死乐意拿老命换个青史留命的老臣出来死谏,太子殿下还没狠绝到敢无视众臣撞死殿前的地步。但现下帝后看着身子骨儿确实有点……所以生怕皇后为真定郡王一劳永逸,对延昌郡王做点什么。所以如果这件事情是太子授意,那唐澄就是在为延昌郡王挡灾了。”
卓昭节敏锐的问:“表面来看?”
“是啊。”宁摇碧把头伏到她颈测嗅了嗅,闻着妻子身上的淡香,心下一荡,手中难免有点不老实,在她脖颈上轻轻吻了片刻,直到卓昭节又羞又气的打他,他这才止住,含笑道,“唐三此人论能力与唐四其实差不多,只能说各有千秋,唐四当真说压他一头也不太可能。照理来说,唐四以唯一嫡子的身份受太子冷落这么多年都没颓丧,前些年的情况对唐四可是一点都不好的,唐四能撑住,唐三怎么才两年就受不了了?何况前些年看起来唐四机会渺茫得很,唐三却还能指望太子登基之后给他做主的,你说这件事情可疑不可疑?”
卓昭节凝神回想起千秋宴上延昌郡王夫妇的憔悴潦倒之色,经宁摇碧这么一说还真是可疑,她沉吟着问:“那现在这件事情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宁摇碧懒洋洋的拨弄着她散下来的一缕发丝,微笑着道,“唐三有太子,唐四有太子妃啊!有太子妃在,这事儿咱们不必多管,太子妃精明着呢!”
卓昭节可没他这么放心,忍不住道:“太子妃虽然精明,但终究是一介妇人,若无太子,何来的太子妃?就说咱们家十娘不能干吗?可出身放在了那儿,她连嫁个可靠些的人都要如此的殚精竭虑!”
宁摇碧微笑着道:“你说的这话……就说咱们家罢,你是世子妇,我是世子,可这府里当家作主的还不是你吗?我什么时候敢逆你的意思了?”
“就会乱说!”卓昭节听得心头一甜,嗔他道,“可太子对太子妃能像你对我吗?”
“那有什么关系?”宁摇碧笑着道,“我给你说几件太子妃的厉害之处罢——你可还记得两年前,你七哥大婚,婚礼上赵萼绿托了你着我打探真定郡王在帝后表态之后冷落她的缘故、可是不想娶她了……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缘故?”
卓昭节一愣,道:“难道是太子妃……?可我看如今太子妃对赵姐姐很好啊!”
宁摇碧道:“你看,这就是太子妃厉害的地方了。先说之前真定郡王为什么会与赵萼绿走近,在他的考虑里,赵萼绿喜欢不喜欢他那是最不紧要的,他选择赵萼绿当然是从夺储上考虑。赵家的门第老实说不足与敦远侯府比,尤其敦远侯还连着咱们家大房。”
“那他看中的……是义康公主?”卓昭节被他引导,立刻觑出端倪。
宁摇碧笑着道:“自然是因为这个缘故。义康公主是帝后幼女,又与长乐公主、光王殿下都差了好几岁,尤为帝后所钟爱。虽然咱们这个表姑不爱朝政,成日里只顾与驸马吟诗作对、赏山玩水,但这并不代表立储或政事她说不上话。咱们这里私下说一句,皇后娘娘自己自恃圣人的宠爱干政多年,所以对公主们插手朝事,本朝诸官早就没了脾气。更别说还是皇后最关心的幼女、出阁之后迟迟无法生育的义康公主了。唐四他不得太子喜欢,想要夺储,只能靠外力。臣子中间,那些支持正统的大臣无须他刻意拉拢,只要他不至于做下天怒人骂的事情,或者是被唐三太过比了下去,这些臣子因着他嫡子的身份就会拼死捍卫他。但并非一定要立嫡的那些大臣,拉拢起来一则是个水磨功夫,二则臣子总归是臣子,到了时候,愿意为他求情也未必管用,所以在这点上还是宗室可靠,尤其本朝优容公主。”
卓昭节不禁暗暗点头,真定郡王娶赵萼绿实在是非常好的选择,义康公主由于自己不能生育,对驸马赵邝非常的歉疚,已经到了不惜放下架子,亲自登门求取生子秘方的地步了。偏赵式只得二子,赵邝的兄长早逝不说,还就留了赵萼绿一个嫡女下来。
也就是说,赵式这一脉,往后嗣子只能从其他房里挑,嫡亲血脉却就赵萼绿这一个了。赵邝怎么能不对这个侄女上心?他上心,愧疚于他的义康公主当然也会把赵萼绿当亲生女儿一样呵护了。
真定郡王这么一娶,等于是把小姑姑义康公主直接拉到了自己这边。再加上宁摇碧解决纪阳长公主,长乐公主又是苏太师的媳妇——两年前帝后表态,延昌郡王的落败实在是情理之中。毕竟这天下最能说服圣人的就是皇后与纪阳长公主,最能说服皇后的又是长乐、义康两位公主,这些金枝玉叶加上皇后一起上阵帮真定郡王说话,圣人若还不下定决心,本朝公主跋扈那就是一句空话了。
这么多人都是太子的嫡亲血脉,像义康公主可以说是太子看着长大的,虽然说天家骨肉情份单薄,然而本朝的皇子公主全是一母所出,究竟比前朝的手足之情要真心许多。即使将来太子执意立了延昌郡王,姑母们也不是不能为真定郡王谋条生路。总归嫡亲妹妹们说话,和臣子求情是两回事的。太子又不是当真除了绿姬之外六亲不认了。
第八十七章 太子妃的手段(下)
卓昭节想通此处,就问:“既然如此,那帝后表态之后,真定郡王何以就对赵姐姐冷淡了下来?即使他当时忙碌得紧,可也不至于连个招呼都不打,叫赵姐姐平白的猜疑了一场吧?难道是真定郡王当时觉得既然有帝后护着,娶不娶赵姐姐也无所谓——甚至另有所爱了吗?”
“若是那样怎么真定郡王妃还是赵萼绿呢?”宁摇碧微笑着道,“而且你看唐四与赵萼绿的样子像是不好的么?”
卓昭节细细想了片刻,却是不能明白,就扯着他袖子问个究竟。
宁摇碧任她又摇又拉又大发娇嗔的纠缠了半晌,又索取了几个吻,这才心满意足的道:“娶赵萼绿是为了拉拢义康表姑,但你觉着,不说两年前,就是现在,比起对帝后的影响来,是咱们祖母强些,还是义康表姑强?”
“这岂不是明知故问吗?”卓昭节嗔了他一眼,“义康表姑虽然是帝后幼女,深得怜爱,然而咱们祖母乃是圣人胞姐,极受敬重。一个是怜惜,一个是敬爱,这影响哪里能一样?自然是咱们祖母更能影响帝后……咦?”
见卓昭节说着说着仿佛自行明白了,宁摇碧微微而笑,道:“想着了罢?当时真定郡王故意疏远赵萼绿,其实就是为了送咱们一件人情!”
卓昭节惊讶的道:“咱们代她那么一问的人情?”
“你可记得两年前,在怒春苑里,你才见到真定郡王时,我与淳于正和他说着话?”宁摇碧略一沉吟,道。
“自然记得。”卓昭节蹙眉问,“你们当时在说什么?”
“旁的且不说了,不过,原本真定他虽然认为娶了赵萼绿会让义康表姑偏向他,却也不想放弃群臣那边。赵式是九卿之一,身无爵位,论出身,赵萼绿比那小欧氏可是低了不少。因此最开始的时候,真定郡王只打算娶赵萼绿为侧妃的。”宁摇碧淡笑着道,“我提醒真定郡王,他最大的依仗,可不是公主们,更不是群臣,乃是……皇后娘娘!”
卓昭节顿时明白了:“所以真定郡王听了你的建议,才将赵萼绿当做正妃考虑?”
宁摇碧道:“是这样。他当时也是被延昌郡王逼得糊涂了,居然会想先娶了赵萼绿为侧妃,再慢慢挑个出身能够压小欧氏一头的正妃,却不想想皇后娘娘之所以不喜延昌郡王,还不是因为他是绿姬之子、而绿姬并非太子妃?他若当真这么做了,皇后娘娘不知道要对他多么失望!哪里还会太过支持他?”
其实这一点真定郡王失了误,宁摇碧觑出来也是理所当然——真定郡王是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兄长争储,偏太子还不喜欢他。而宁摇碧的对头还是自己的长辈、嫡亲大伯和大伯母,但宁摇碧却打小处处占着上风,还不就是因为纪阳长公主的偏心?
他横行长安无人敢招惹,连皇孙见着都头疼,亦是因为这祖母的强势和维护。在宁家哄好了纪阳长公主,即使是宁战还是祈国公时都没法子这个侄儿。换成天家,哄好了连圣人也要让上几分的淳于皇后,太子再帮着延昌郡王,只看这两年的局势,可见太子到底斗不过皇后的。
而谁都知道,淳于皇后最痛恨的就是三心二意之人,最欣赏的却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即使真定郡王是皇后嫡孙,皇后也不会喜欢他在正妃之外另宠女子的——太子已经亲自证明了这一点,太子还是皇后亲生的嫡长子呢!
“九郎真是聪慧。”卓昭节见他这么说时面有得意之色,心领神会,娇声赞起他来。果然宁摇碧听着心情大好,两人又腻了一阵,才边理着衣襟边继续说正事,“这件事儿赵姐姐可知道吗?”
宁摇碧笑着道:“她当时自是不晓得。”顿了一顿,道,“太子妃要卖这个人情,既要让赵萼绿晓得我帮过她,又要让我晓得这未来皇后的人情是太子妃卖的。所以才有了真定郡王地位开始稳固之后对赵萼绿的冷淡,当然这冷淡也不全是因为太子妃想卖人情,说到底是一箭双雕之计——之前赵式为了让赵萼绿能够如愿,他这个人么,直截了当得很,向来说话都不会转弯的,却是直接告诉真定,说只要他肯娶自己孙女,赵家往后就站定了真定这一边。”
“……”卓昭节忽然想了起来,两年前在怒春苑里觐见义康公主,当时驸马赵邝在旁,说了几句客气话,提到赵式想念游若珩。而自己由于根本没听游若珩提过赵式,照着想象敷衍,说赵式“清正廉明,风仪雅望,实使人心向往之”,当时义康公主笑出了声,那会卓昭节还不明所以,这会可算是明白了:这赵式什么风仪雅望,根本就是个直来直去的脾气,半点儒雅不沾边!【注1】
宁摇碧继续道:“这赵式这么不会说话,太子妃担心往后赵家自恃功劳,就借机也敲打他一回。”
本来若是真定郡王就这么娶了赵萼绿,往后登基,那赵家确实自矜有从龙之功。但真定郡王稍有起色就先冷落赵家,等赵家疑惑惶恐了,跟着再说一番对赵萼绿乃是真心的话,既敲打了赵式、让赵萼绿对自己更加的死心塌地,也是连消带打的把赵家之前的功劳不动声色之间化去。
毕竟人总是这样的,原本十拿九稳、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旦有镜花水月的可能,惊怒惋惜之余,忽听有一线生机,对这给予一线生机的人的感激往往是喷涌而出【注2】,即使这线生机比之从前大有不如,也格外珍惜。
所以赵家这份从龙之功,被太子妃嘱咐真定郡王对赵萼绿一冷淡,不但搅没了,甚至还趁机向纪阳长公主卖了个好——长公主最心疼宁摇碧,让未来的赵皇后记住了宁摇碧的好,长公主知道后,怎么会不把太子妃此举记下、甚至于投桃报李?
卓昭节听完宁摇碧抽丝剥茧的分析,叹了口气,道:“我如今相信即使太子登基,只要有太子妃在,也未必能把延昌郡王扶上储君之位了。”
宁摇碧淡笑着道:“实际上当年咱们父亲扶持真定郡王,很大的程度就是看中了太子妃的精明能干,不然当时真定郡王怎么看都是不如延昌郡王的。”又道,“千秋宴的席上,我仿佛听赵萼绿把劝说时大娘子出阁的事情托了你?”
“是呢。”卓昭节忙问,“这件事儿可是有什么讲究?”
“没什么讲究,只不过如今已经无需你操心了。”宁摇碧似笑非笑的道,“千秋宴结束之后,太子妃不是邀了长乐表姑一起走的吗?你以为她只会说唐澄这件事情?连赵萼绿都晓得的时、苏两家的争执,太子妃岂能不知?又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你看着罢,太子妃定然已经私下里劝说长乐表姑答应让苏宜笑另寻借口过门、而不是非要迫着时大娘子出阁了……这种现成送人情给时家的机会太子妃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卓昭节听得半晌都作不得声,道:“这真真是一步三算了。太子妃……着实是不容易。”
“要想母仪天下,万民景仰,岂能毫无代价?”宁摇碧却是淡淡一笑,不以为然的道。
九月过后就是十月,按捺着性。子安胎的日子最是难熬。可难熬总也有熬过的时候。
到了十一月,便是古盼儿生产的月份。这时候卓昭节自己是七个月的身子,担心若去娘家探望,一来不宜,二来反叫娘家为了自己分心,就只让人日日到敏平侯府跑一趟,打探消息。
因为古家和卓家同在长安,古盼儿在婆家景遇也不坏,游氏和大夫人、赫氏都能照拂,比回娘家待产能够照顾的人还要多,所以还是在婆家生产。由于这个缘故,游氏到雍城侯府的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