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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远盛答道:“你娘无事,你妹妹的病也已经痊愈,不必担心了。”接着哈哈大笑两声,手抚黑髯,“你妹妹她如今总算懂事了。”
慕沚不明所以,只瞧得慕远盛红光满面,半是喜悦半是自得地讲:“谢谷主素来清心寡言,眼光极高,他虽收有几名徒弟,但能得他衣钵之人,目前却只有展岩一个,如今他肯收勉儿为徒,不得不说是勉儿的福气,如果她砥砺琢磨,苦心修行,日后必有出息。”
慕沚霎时脸色一白:“谢谷主收了勉儿为徒?”
慕远盛点头含笑:“是啊,这个孩子……一直以来总是不学无术,而今却肯这般上进,主动求师,总算没有令我失望……现在,她已经随谢谷主一同前往独悠谷了。”
临安不禁“啊”了声,既是诧异又是遗憾,嘴里嘟囔起来:“大小姐怎么走得这么急,起码等到武林大会结束也好啊,我还想为大小姐送行呢。”
慕远盛口头上不说,其实心里也颇有缺憾,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女儿,突然离家远修,倒是弄他了个措手不及,连嘱咐的话也来不及说。偏偏面上却是不显:“既然她决定拜师学艺,便该心无旁骛,割舍掉那些小女儿家心思,也正好能磨磨她的脾气。”
临安满脸不舍:“大小姐这一去,得多久才能回来?”
慕远盛睃了他一眼,徐徐开口:“这种事岂能说得准,有的人学了十年半生也不见得能有多大成果,有的人或许两三年就学得师父传授的精髓,一蹴而就,总之是好是坏,皆看个人修为。”
临安不再说话。至于慕沚,从得知慕勉到独悠谷学艺时,整个人便恍若五雷轰顶,失了魂一样呆在原地。
勉儿走了……
勉儿她走了……
他仍觉得难以置信,又或是不可接受,半晌,趔趄两三步,从慕远盛手中夺过那张书信,一边看,手一边颤抖,直至,洁白如玉的笺纸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他倒退一下,有些身形不稳地奔向门口,却被慕远盛阻拦:“你做什么去?”
慕沚仿佛深陷梦魇之中无法自拔,浑浑噩噩地自语:“勉儿走了……我、我去找她……”
“胡闹!”慕远盛厉声喝斥,“距离武林大会还有三天期限,明日我们便该起程,事关重大,岂能耽搁!”
“可是勉儿……”慕沚视线落向虚无的某一点,瞳孔尽处,充斥着迷茫与错乱。
慕远盛心知他们兄妹俩感情要好,哼了声:“凡事要有所成就,就不能被家事牵绊,这一点,你妹妹反而比你更加通彻!”
慕沚低下头,浑身微颤,死死忍着那股撕心之痛。
慕远盛瞅他一副心魂俱失的样子,想到两个孩子毕竟打小在一起,如今要分开这么久,连送别的机会都没有,一时无法接受也在情理之中,慕远盛念此,不由得松缓了口气:“你担心你妹妹,为父心里清楚,可即便你现在赶回去,勉儿也已经随谷主前往独悠谷了。”
慕沚掩于袖中的两手,攥得近欲滴血,仿佛死去似的,清绝如月的容颜显得惨白无色,眸中的痛楚难当藏在发丝的阴影中,永远无法让人看清。
许久,他似乎恢复了冷静,抬首,面无表情地落下句:“我知道了。”
慕远盛看着他身姿僵直的背影,原地摇了摇头,终是无语。
“公子爷……”临安明白大小姐这一走,他心里一定不好受,一路不放心地跟着。
慕沚停下来时,才发现正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面对忧心忡忡的临安,他的声音毫无波动起伏:“没事,你先去歇着吧。”
关上房门,慕沚背靠门而立,喉头泛上的一缕血腥味被生生压下去,脸上却浮现出有些癫乱的笑意。
勉儿走了,离开他的身边,去了他不能随时随刻看到的地方,这样的结局,不正是他所希望的结果?他所要达到的目的?
可是,背负在身上的罪恶感,原来并没有减轻,心上最不能触及的地方——那条丑陋的疤痕,反而在不知疲倦地扩大,越裂越深,已是鲜血淋漓。
他耸动着肩膀,笑得这样畅快,笑得这样魔怔,隐隐有眼泪夺眶而出。
他背弃了她,而她,给了他伴随一生的痛,今世不死,永难磨灭。
两年后
“师父。”慕勉推开门,一股浓浓的草药味伴随而来。
这间木屋足有四个房间大小,中央摆着一个鼎形丹炉,其余空间被五个高大的木架占据,木架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东西两侧的墙壁上设有两个天窗。谢苍霄身着一件宽袍,站在木桌前,正用石臼研磨着玉碗里黑乎乎的药汁,旁边的黄老伯蹲在那鼎形丹炉前面,手里拿着一把芭蕉扇,不住地往风门里扇摇。
慕勉按照谢苍霄的吩咐,将一个白瓷小瓶拿出来,谢苍霄打开瓶塞,倒出一点研碎的药粉凑近鼻尖嗅了嗅,随即点头,称了半斤混入玉碗里的药汁里,用一支簪子细细地搅拌。
慕勉见他没有其它吩咐,默默地走出药房,忙活了一整天,觉得肚子咕咕直叫,便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咦,黄婶今天做的什么,好香呢。”厨房里香味扑鼻,慕勉夸张地吸了一口气,笑得眉眼弯弯。
“小勉今天又是最早的一个。”黄婶指着木盆让她净手,之后舀了米饭,配一碟荤菜两样佐餐以及一碗清汤端到她面前。
“是我喜欢的炸鱼饼呢。”慕勉喜笑颜开地动筷,夹了一块放入嘴里,吃得腮帮子都鼓鼓的,那模样看上去,简直像只贪吃的小松鼠,一脸的满足,“唔……黄婶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黄婶笑呵呵的,凑在她耳边悄悄地说:“喜欢就多吃些,我特意给你多留了几块放在锅里。”
面对黄婶的好意,慕勉脸蛋红了红。
黄氏夫妇住在独悠谷多年,黄老伯是谷主身边的得力帮手,黄婶则主要负责厨房伙食,为人十分亲和。
过会儿,黄嫂去了后院打水,慕勉听到门外传来渐近渐驰的脚步声,两个交谈声也清晰可闻:“毕师姐,师父交待的事咱们还没有完成,就来厨房不太好吧。”
“不吃饭,哪儿有体力干活,等吃饱了,再配药也是一样。”
“可是毕师姐……你、你当时不听我的,错把草乌当成了元参……结果被师父责怪一番,如果再被师父发现咱们偷懒……”
“我不就是一时大意吗,你现在倒责怪起我来了是不是?”
“毕师姐,我不是……”
二人推开门,看到慕勉坐在里面,纷纷吃了一惊。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对不住大家,手头上有这么多就先贴上来了,这几天光去亲戚家串门了,觉得过节比上班还累T T
☆、流光
“慕师妹……”方秀宜想到刚刚的对话被她听见,诧异之余,又有些心虚。
毕雁红倒是皮笑肉不笑地道:“呦,小师妹还真是清闲啊。”
慕勉颔首示意下:“方师姐,毕师姐。”便不再言语。
方秀宜忸怩不自在,毕雁红瞪了她一眼,刻意扯高声音,连讽带嘲道:“又不是见着鬼了,你慌张个什么劲,难道还怕有人到师父耳边乱嚼舌根去?”
慕勉置若罔闻,没有半分反应,毕雁红暗自哼了声,走到炉灶上的铁锅前,顺手就要拿起一个鱼饼吃,孰料一抹灰影飞快从眼前晃过,吓得毕雁红尖叫一声,再省神,发现原来是一只小灰猫,嘴里叼着鱼饼,正在地上回头瞅着她。
毕雁红惊愕:“哪里来的野猫?”
方秀宜想了想:“可能是刚才顺着门口溜进来的。”
毕雁红见那小灰猫叼着鱼饼,怎么瞧怎么像是一副挑衅的样子,气急败坏道:“该死的小畜生,竟敢从我手中抢食,看我不打死你!”
她拾起旁边的扫帚,狠狠打了下去,但小灰猫身形灵巧,左躲右避,像水中鱼儿一样穿梭在桌椅之间,把毕雁红急得满头大汗,最后小灰猫跳上窗沿,用爪子使劲挠着闭紧的窗扇,毕雁红见是时机,正要打下去,但举在半空的手被慕勉抓住。
慕勉淡淡道:“毕师姐,不过是只小猫罢了,何必生这么大的怒火。”说话间,小灰猫已经挠开半扇窗户,嗖地一下逃走了。
毕雁红“啪”地把扫帚丢到地上,怨天恨地的讲:“平日里受气便算了,如今连只猫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她口中所含的暗讽之意,慕勉听而不闻,放开她重新坐回椅子上。
毕雁红眼珠子转了转,走上前咯咯一笑:“慕师妹,既然你闲来无事,堆在洗衣房的衣物,就劳烦你给大伙儿洗了好不好?”
方秀宜觉得不合适,替慕勉说话:“可是毕师姐,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洗衣物的事,是由咱们几个轮流来做的。”话到一半,就被毕雁红用力剜了一眼。
毕雁红笑道:“我又不是总麻烦小师妹,况且昨日我不小心崴了脚,行动多有不便,眼下小师妹吃饱喝足,又有力气干活,小师妹总不至于连这点忙都不肯帮吧。”
慕勉想到她刚才张牙舞爪追着打猫的样子,莞尔一笑:“怪不得了,毕师姐腿脚不便,要追只小猫才会花费那么大的精力。”
毕雁红脸色一青。
方秀宜赶紧解围:“慕师妹,洗衣服的事就让我来做吧。”
慕勉摇头:“没关系,师父吩咐的事要紧,况且方师姐在毕师姐身边多少好一些,万一毕师姐再把草药配错,被师父责罚,饿上一整天可就不好了。”
她也不看毕雁红一张铁青的脸,扭头走了出去。
毕雁红愤愤拍着桌子,一口啐地:“呸,她当她是什么,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师姐,你又何必为难小师妹呢……”她总是寻各种借口刁难慕师妹,幸亏对方从不计较。
毕雁红不以为然:“我身为师姐,叫她做这些事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况且我若不如此,只怕日后她更该骑到我的头上来了。”她简直嫉恨交加,“不就是因为出身武林名门,才得以受师父的偏爱,不仅教她医技,更将琼花剑法传授给她,再瞧咱们,跟随师父这几年,学的都是些皮毛而已。”
方秀宜心思坦然:“慕师妹筋骨奇佳,人又勤奋刻苦,相比之下,咱们确实不是学武的料子,不过只要跟着师父把医术学好,将来出师下山,总不至于令爹娘失望。”
毕雁红一想到慕勉样样都逾自己之上,就一阵咬牙切齿:“反正我就是看她不顺眼。”
方秀宜刚巧往门外一瞧,神情微变:“纪师兄……”
毕雁红闻言,慌忙从位置上起身,看到纪展岩静静立在门前,方才的对话或许被他听见,毕雁红只觉又羞又愤,打过招呼后,扯扯方秀宜的衣角,二人赶紧闪开了。
时值夏末,白日里的天气虽然燥闷,早晚却是凉爽许多,总有接连不断的蝉声回荡在寂静的林间,好似捉迷藏一般,让人觉得一时响在左边,一时又像响在右边,慕勉抱着一篮子衣服,快步走在盘山蜿蜒的石阶小道上,偶尔会有调皮的小松鼠从草丛中蹿出,嗖地一闪而过。
离住处一两里远的地方,有条顺着山腰缓缓淌下的溪流,拍打着水中凸起的岩石,叮叮当当作响,溪水清澈见底,可以看到鱼儿在里面轻快地游走。慕勉蹲在小溪边,取出一件衣服,放入水里浸湿,接着拧成一团按在平石上,用木棒反复地敲打。
入谷两年来,她从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变成自给自足的平凡少女,习惯干这些粗活,渐渐适应了山中平淡清苦的日子,因自小有武功底子,再加上勤勉刻苦,两年内,武功上也是有极大的进益。
只是有时候,午夜梦回,本以为忘记的,依旧会从梦中出现,心脏,还是在不经意地作痛。
慕勉用木棒反反复复地敲打着衣服,片刻功夫,额上已是积起细碎的汗珠,她举袖一擦,又继续干着手中的活。
“喵……”背后传来两声软糯的猫叫。
慕勉循声回头,看到一只小猫站在离她三四尺远的平地上,正是方才在厨房恶作剧的那只小灰猫。
慕勉吃了一惊,见小灰猫用眼睛盯着她,好像饿了的样子,不禁用衣袂擦干手,从怀里掏出一小包吃剩的糖糕,掰开点,放到前方的石地上。
小灰猫闻到香味,小心翼翼地挪动几步,凑到糖糕跟前嗅了嗅,似乎觉得没问题,才一小口一小口地吃掉,然后抬头,朝慕勉“喵呜”一叫。
慕勉又掰了一点糖糕,放到自己脚下,小灰猫试探性地靠近,发觉慕勉没有恶意,终于走到她脚边慢慢吃起来。
于是慕勉把剩下的糖糕都分给它,小灰猫也不再怕她,等糖糕全吃完了,又朝慕勉喵呜喵呜地叫。
慕勉伸手,挠挠它的小下巴,小灰猫居然半眯着眼睛,任由慕勉给它挠痒痒,一副懒洋洋、好生享受的模样。
慕勉被它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