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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秋恩的哥哥看了看那束洁白芬芳的姜花:“看得出你很了解秋恩,姜花是他生前最喜欢的花。”——整个会场的布置也皆是以白色和黄色姜花为主——“庞先生更喜欢称它们为夜寒苏。”万俟昭说,这些其实是从庞秋恩的手稿中看到的。
“对,夜寒苏。”庞兄的语气有些激动,“万灵媒,你的身份我已经听小陈说过了,对于秋恩的死,还有那些斑……当然这些事情我是瞒着父母的,遗体我也没有让他们看,老人受不了那么大的刺激……”
“请节哀,您是庞先生的兄长吧?”万俟昭道,一时也不好纠正有关万灵媒的错误称呼,只好任其这么叫下去。
庞兄擦擦红眼圈:“不好意思,刚才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是秋恩的哥哥,我们家就我们哥俩,我叫庞秋念。”
“庞先生,既然您已经知道我的身份,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吧,趁来客还少,我想向您了解一些情况。”庞秋念的出现对万俟昭来说是个意外收获。
“您尽管问。”
“我想知道,庞作家生前有没有去过江西彭泽?”
“去过,还在那里住过几年。”庞秋念沉吟,“家父是做地质工作的,曾经因为工作原因被派往彭泽,因为时间比较久,我们全家都跟着搬了过去,那时候秋恩还在上小学……那几年很苦。”
“您能详细说一说庞作家那几年的事情吗?”
“那几年秋恩不快乐,的确,那里的条件毕竟比北京艰苦,而且教学水平也比北京要低。我记得秋恩去上学的时候总是穿一件罩衣把自己和外界隔离起来,他的文具也都在布袋子里封存着,不允许任何人动。秋恩有些洁癖,而且,说句对死者不敬的话,他作为在首都长大的孩子,有些瞧不起农村人。”
“他当时有伙伴吗?”
“我不大了解,我们兄弟相差七岁,已经有代沟了,他的事情很少和我说的。但回忆起来,他那几年很孤僻。”也许是被回忆触动了,庞秋念的眼睛再次红了,他用手挡着眼睛,“不好意思,万灵媒。”
“请节哀。”万俟昭低声道,“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
此时,来客渐多,万俟昭说:“那边来了几位吊唁的人,您过去招呼吧。”
“好,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谢谢。”万俟昭点头道谢,然后就在来人中看到了沐姿,她在客人中非常醒目,尽管她的妆扮很低调,一袭黑色长裙,简单盘着头发,施淡妆,手捧一大束白菊。
万俟昭走到沐姿身边:“Katharine,谢谢你的到来。”
“应该的。”沐姿在万俟昭的引领下,将花束摆在灵台上,然后对着遗像深深鞠躬,灵台上大大的遗像,并不同于普通的遗照,而是一张书桌前的生活照,沐姿不禁感叹:“这是秋恩生前最满意的一张照片,他还说过,如果能够出书,他一定要用这张照片作为‘作者近照’。”
此时,门外又来了两名宾客,万俟昭的耳朵听着庞秋念给父母介绍说,这二位是秋恩的大学好友。不过,以实际距离而言,常人是不会听到刚才那些话的,于是,万俟昭悄指着那两个人问沐姿:“Katharine,你认识刚来的那两位客人吗?”
沐姿看了看那两人,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说道:“记不大清了,秋恩那时候的确带我见过他的一些朋友,但都没有深交。”——回答很巧妙,没有直接否认,但也不打算过去搭讪。
沐姿不再面对着那两个人,她很自然地换了个方向作找人状,并转移了话题:“没想到这些客人都到的这么早,还没有看到寒老,他老人家到了没?”
万俟昭不放过任何话题:“说到寒老,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他经营着一家专卖庐山纪念品的店。”
“是啊,虽然那店根本就不大盈利。寒老的家乡在庐山,他开那样一家店,也是为了一解思乡之情。”沐姿边踱着步子边说着,慢慢就到了一个远离那两位大学同学的所在。
“没想到寒老也是江西九江人。”万俟昭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28话:诅咒(15)
“也是?”沐姿抓住了这个字眼。
“我听说庞先生曾经在九江住过几年。”
“哦?他去过九江?我还以为他一直都在北京!”沐姿吃惊不小。
“九江那个地方人杰地灵,尤其是彭泽,陶渊明也曾被称作‘彭泽先生’呢。”万俟昭感觉沐姿似乎对九江很敏感。
“是啊,人杰地灵。”沐姿的表情有些惆怅。
“Katharine,我认为你似乎有话要对我说。”
“万俟,我认为你似乎也有话要问我。”沐姿的眼睛没有看万俟昭,而是空洞地望着眼前做装饰用的淡黄色姜花,“你知道吗?姜花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蝴蝶百合。”
“我只知道,这种花叫夜寒苏。”
沐姿似乎颤抖了一下,她打量着整个会场:“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夜寒苏?”
万俟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回答了她的上一个问题:“我的确有很多话要问你,但不知道在这个场合提问是否合适。”
“万俟侦探,我感觉秋恩的死或许真的是……”沐姿将谋杀这两个字咽了回去,她失神地看了看这些美丽的姜花,这些夜寒苏——“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夜寒苏?这不该是秋恩的花。”
“那应该是谁的花?”万俟昭问,看来沐姿真的不大看庞秋恩的文章,这种花在其作品中频频出现。但从沐姿此刻的语气听来,夜寒苏似乎对她别有意义。
“我的一个故人,很喜欢夜寒苏。”沐姿看着迷茫的远方。
“冒昧一问,那位故人还健在吗?”
“不知道,我很多年都没有他的消息。”沐姿黯然。
“那位故人,也是彭泽人吗?”
“……”沐姿默然。
“闵鹄。”万俟昭突然说出这个名字。
沐姿身子一阵颤抖,她盯着万俟昭,正要开口说话,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小沐,别来无恙。”
来者正是寒岳,身着黑色中山装,精神矍铄地走过来。
沐姿稳了稳神儿,迎上去:“寒老,几年不见,您还是这么精神!”
寒老望着沐姿有些失魂落魄的表情,安慰道:“天妒英才,秋恩还这么年轻就……唉,当今文坛的一大憾事。”
沐姿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她忧伤的说:“从此天堂又添了一缕书香。”
寒老打量着沐姿:“小沐,你成熟了很多啊,我是说气质。”
沐姿道:“三年来,总要成长一些的。”然后她向寒老引见了万俟昭:“这一位是万俟,她是秋恩生前的好友。”
万俟昭上前拜会寒老,寒老点头会意,沐姿道:“万俟虽然年轻,但她还肩负着一个重要的使命,那就是为秋恩写自传,这也是秋恩生前的遗愿。对吧,万俟?”
万俟昭淡淡一笑:“晚辈不才,让寒老见笑了。”万俟昭一时很感激沐姿,这么一来就有机会向寒岳了解很多信息了。
“后生可畏。”寒岳赞叹。
“万俟可能还要向您了解一些有关秋恩文学方面的事情,你们先聊着,我去看看会场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沐姿借机离去,将时间留给了万俟昭。
*——*——*——*——*
此时,娃娃脸正在公寓客厅的茶几上看书,冯太太则在厨房里炖牛筋。
“家琪!你这是打哪儿回来啊?你去旅游啦?”冯太太望着风尘仆仆的背着大背包的家琪。
“没有,就是去看了一位朋友。”家琪说着就连人带包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娃娃脸从茶几下层拿出家琪的马克杯,倒上果汁:“你出远门了?”
正说着,就听冯太太说:“彤姐儿!你这又是打哪儿回来啊!去野炊啦?”——燕彤风尘仆仆背着大背包,背包上还扣着一口锅。
“冯冯,这锅是给你的,绝对的无油烟不粘锅!”燕彤把锅放到厨房,使劲儿吸了吸炖牛筋的香气,“期待午餐!”然后就连人带包一起坐到了客厅沙发上。
娃娃脸从茶几下层拿出她的绿泥孩儿杯,倒上果汁:“你也出远门了?”
燕彤正要说什么,看到眼前的家琪:“家琪你这是……昨晚你不在公寓?”
“对,我昨天去了趟鹿鸣,找到了冷瞳。”家琪咕咚咚喝下一大杯果汁。
“你一个人?”两个人吃惊坏了。
“对,前天晚上就动身了,夜里都是在列车上度过的,很安全。”家琪不认为这有什么,她卸下背包,整个人放松地半躺在沙发上:“你们不想问问我的发现吗?”
“想问!”
“那就问啊!”
“你有什么发现?”
“嗯?”
“女侠,你此去鹿鸣有何惊人发现?”
家琪一笑,坐直身子:“我按照身份证上的地址找到了冷瞳,他一个人独居,请了一名保姆照顾着,他现在基本属于盲人。”
“他是怎么致盲的?”娃娃脸问。
“他的隔壁一直住着一个变态,这个人在去年袭击了他的眼睛,做法是将他打晕,然后捆绑起来,用冰持续地冰他的双眼……被解救时,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眼睛的存在,后来就渐渐地盲了。”
“那个变态难道就是春风夜雨?”燕彤思维奇诡。
“不不,就是个对眼睛有童年阴影的人,在鹿鸣作案三起,去年就已被警方抓获归案。”家琪说。
娃娃脸问:“你从冷瞳那里了解到什么了?”
“他曾经是个有文学梦的青年,很早就在神笔网发表文章了,无奈受众很不理想。他一直认为如果自己的文章能上首页就会让更多人看到,也一定能成功,但他的编辑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说他的文笔还欠火候。
“他听说这种首页文章的推荐其实都是有□□的,有很多读者都做着贿赂编辑的勾当,于是,他请求换编辑,并准备直接贿赂新编辑。在他的努力下,新的编辑很快答应帮他做首页推荐,而且并没有接受他的贿赂,只是说让他每天早晨七点给一篇文章留言,基本内容是抱怨作者更新的文字少,要求多写文,并以弃文相威胁……
“他也曾质疑,每天七点钟会不会引起作者的猜疑,编辑说他已将这篇文章设置成读者留言不显示时间的格式。于是,冷瞳每天七点钟都会给这篇文章留言,而且语言也越来越激烈……他说,刚开始觉得这件事很荒唐,而且有些不忍心进行这个恶作剧,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觉恶作剧也是有瘾的……欺负一个人时间久了,会想要加倍的去欺负他,虐待他,由此获得快感……”
“冷瞳有没有看到那篇日记?”燕彤问。
“看到了。据他说,当年那个编辑突然对他说不必再留言了,然后那个编辑竟然辞职了,在辞职前为冷瞳的文章上了一星期的首页。冷瞳总忍不住想看那篇《远逝之桥》后来的情况,但那篇文居然搜索不到了。冷瞳一直存着文章地址时常会打开看看,大概半个月后,网址被打开,呈现出的文章是《我的日记》。
“写在日记前面的关于日更一万字的承诺,让冷瞳心虚,他觉得这篇日记就是针对自己发表的,他不敢弃文就一直看下去,直到……被夺去眼睛,无法再看见。他请朋友帮他看,得到的答案是文章完结。”
家琪摩挲着马克杯的磨砂杯面,慢慢地说:“我从他那儿离开的时候,他说,春风夜雨的文字是他在近几年所看到的最好的,他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作家,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大概冷瞳是几个读者中最善良的一个了,所以没有被夺去生命。”燕彤说。
“我并不觉得他善良。”娃娃脸说。
燕彤将自己的大背包直接扔到了地上,把脚放在上面歇着:“我昨天见到的那个才可恶呢,比冷瞳邪恶多了。”
“看来你昨晚也没在公寓。”娃娃脸道,丝毫没有像刚才对家琪那样的担忧——燕彤太令人放心了。
“你睡在哪儿?列车上?”家琪好奇的问。
“没有,我在货郎的仓库凑合了一宿。”燕彤说,“仓库里全是好东西,那口锅就是从仓库挑的。”
“那个货郎,究竟是人是鬼?”家琪小心地问。
“是男是女?”娃娃脸问。
“不知道,看不出来。”燕彤从兜里掏出一把葵花籽磕着,“反正他昨天想办法带我去见徐培霞了。”
“徐培霞,她不是鬼吗?”家琪说到鬼这个字,感觉毛骨悚然。
“是,我昨天见鬼了。”燕彤呸呸吐了两口,她吃到一个发霉的瓜子。
两个人则静待着燕彤昨天的收获,但家琪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