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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个盛人用的大盒子,而大盒子的形状往往也影响着风水吉凶。
就譬如眼前这座别墅,画成平面图来看就是个梯形,梯形阳宅,属凶相,会带给居住者家道衰败、难疾和凶灾。
而别墅大门正对着的方形花坛,也不知是哪个白痴设计师设计出来的,它四条直边的方向并非对着正南正北,或是与别墅呈平行状,而竟是将其中的一角正对着别墅大门,如果用平面图来表示的话,那就是一个画歪了的方形的其中一角正对着梯形的一条直边。
这在阳宅风水里,被称为“尖角煞”。
无论是古人还是今人都不会喜欢这种布局的,住宅外的尖角直冲大门,而整个住宅坐向又恰被尖角狠狠插。进,这种强烈的冲突、攻击,易导致住人重病,身体与精神严重受压抑,发生重病、祸端常见不鲜。
尖角煞,比天斩煞更凶恶!
燕彤有些纳闷儿起来,一套阳宅的风水布局能同时犯了这么多大忌实在也是够可以的,未免有点儿过于巧合了,就好像是有人故意把这套宅子往凶宅的方向设计一般。
Jake已经上前摁门铃了,摁了四五次,等了足足五分钟,迟迟不见有人来开门。
“他会不会临时在大便?”燕彤有点儿不耐烦,从兜里掏出一根针来——她买了一整包,共有三十根。然后上前将Jake挤到一边,把针捅进了锁眼。
“你们还有帮人开锁的业务?”Jake近乎无语地看着燕彤熟练地用针在锁孔里拨弄机簧。
“刚出道的时候,为了挣钱裹腹,我俩可是什么都干过,”燕彤伸手一拧门柄,门开了一道缝,略显得意地偏头冲着Jake呲了白牙一笑,“放心,我们的开锁业务在公安局正式报备过,是合法经营,熟人打八折,需要的话请电话联系,随叫随到。”
“首先,你最好先赔我的手机,”Jake把手插。进裤兜里看着她,“其次,需要的话我可以直接上门找你,反正不过几步路的事。”
“一百八的老人机你用不?我这个月零用钱只够买那款。”燕彤抬腿就要往门里迈,迈了一半又退出来,指着门给Jake看,“《八宅明镜》曰:‘宅无吉凶,以门路为吉凶。’意思是衡量住宅的风水好坏,主要是受大门的影响最大。古风水有云:‘东北开门,多招怪异。’而西南为鬼门,更是大门忌讳的方位。这道门背旺迎阴,是诸凶毕集之相。”
“所以?”Jake挑眉。
“所以你最好留在外面,我一个人进去。”燕彤一边说一边很随意地抬起手,然后一记掌刀劈晕了Jake,扶他靠坐在门边墙上。
燕彤不是第一次不理万俟昭的安排而私自行动了,有时她是觉得自己有把握,有时又是凭着一时热血冲动,还有时纯属就是故意气昭,而这一次,她是因为非常介意昭在电话里说的话:说她怕了,说她燕彤怕了——这怎么可能!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怕的东西?!大不了就是一死呗,和鬼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生死之事她早已看淡,而对于人来说最可怕的事不就是死吗?她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什么啊?
所以这一次她一定要亲自解决这个事,有没有能力解决是另一码事,至少她老燕决不能因怕而躲,那不是她的作风。
燕彤推开门,门外的阳光与门内的阴暗霎时战作一团,胶着中凝固在了以门框为分界的地方,燕彤的影子在脚下呈团状被钉住,很难向屋内延伸一步。
燕彤抬起眼,望向屋中,黑与灰交错的空间里,一道白影慢慢地走过去,白影外仿佛罩了一层灰色的纱,使得一切看起来都朦胧不清。
“喂!”燕彤冲着白影叫。
白影停下步子,一个像是老旧木家具柜门开合时发出的声音传过来:“离开这儿……离开这儿……”
“是你让我来的,记得吗?”燕彤抬脚想往里迈,一股铺天盖地的睡意挡也挡不住地涌上头来,她晃了几晃,狠命地摁中指上的绣花针,可还是没能抵挡得住,倒在地上的前一刻,她看见白影转过身来面向着她,张开了黑洞一般的嘴。
这一觉燕彤睡得很不舒服,梦里一直抱着树悬在半空,累得很,睁开眼睛的时候浑身上下骨头酸疼,然后就发现自己被Jake背在背上,沿着华灯初上的街道慢慢地走。
“去哪儿?”燕彤含糊着问。
“回公寓。”Jake停下脚,“醒了就下来自己走。”
燕彤抱着树一样挂在Jake的肩上:“我只是在说梦话而已。”
“……”Jake顿了半晌,终究还是背着她继续往下走。
“我睡着以后发生了什么?”燕彤有点丢脸地问——她居然像个柔弱女生一般晕、倒、了!所以有必要偷换一下概念将之解释为睡着。
“然后我醒了。”Jake冷冷地道。
“嗬嗬。”燕彤想借憨笑把她劈他脖子的事抹过去。
“我朋友请我进去喝了杯咖啡,”Jake继续说道,“等了半天你也没有要醒的意思,我不好多打扰,就告辞了。”
“你们两个都聊了些什么?”燕彤不动声色地问。
“随便聊了聊工作上的事。”Jake从裤兜里掏了十块钱出来,递给上来缠住他兜售玫瑰花的小男孩儿,然后接过那枝已接近半萎的粉红玫瑰,插。进燕彤的靴筒里。
“没聊聊他做的那个关于你的梦?”燕彤瞪了那小男孩儿一眼,因为他绕到Jake的背后,小手正准备悄悄探入他的裤兜,那里塞着他的钱包。
小男孩儿恼羞成怒,狠狠地挥手在燕彤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然后骂了一句脏口,飞快地跑掉了。
燕彤也恼羞成怒,骂了一句脏口,飞快地从Jake背上跳了下来,拔腿就要去追,被Jake一只大手握在后脖颈上扭了回来:“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好吧,说他那个梦。”燕彤不情不愿地伸展着手脚活动筋骨,中指上的绣花针早已不见了踪影。
Jake将手插。进裤兜里沉默着往前走,经过一家便利店,进去买了包烟出来,抽出一根点上,衔在嘴里,“不过是个莫名其妙的梦,没什么好说的。”
“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吧?”燕彤一伸胳膊搭上他的肩头,像极了小痞子搭讪美少女。
“知道,算命,占卜,跳大神,驱邪除妖,开锁,看风水。”Jake任她搭着,嘴里吹出缭绕的青烟,青烟里燕彤漆黑的眉眼像极了女鬼,一只明艳的女鬼。
作者有话要说:
☆、第17话:凶宅(5)
“我知道你不信这些,但你想想看你收到的那条手机短信,还有那个出车祸的学生,”燕彤挥手拨散烟雾,“人的梦都是有预示的——你不爱听,我就不给你举例了,但是这件事非同寻常,不仅是你,你的那位老同学很可能都……”
“他父母的公司破产了,”Jake突然道,“就在前两年,相继自杀,丢下他和这套房子,身后负债累累。”
“果不其然,”燕彤一副早有所料的表情,“他住的那套房子,周围全是高楼,其它的别墅都建在离那里较远的地方,所以他的房子就成了那一圈建筑里的最低点,而《地灵秘笈》上说,低仄之处不可居。低凹之处是聚阴所在,地处下风之地,易致人心中闭塞,胸气难开,说白了就是容易想不开,再加上阴灵作祟,很容易发生自杀事件。”说到这里,偏头看了看Jake,“他怎么不卖掉那套别墅抵债呢?”
“卖不出去,”Jake也偏脸看了她一眼,“就如你所说,那房子风水不好,买得起扶桑园的房子的都是有钱人,而越是有钱人就越迷信,买房之前都会找了风水师来相看,所以他那套房子到了现在都没能卖出去。”
“可他父母当初又怎么会买下那套房子的呢?他的父母也是有钱人。”燕彤敲了敲自己脑壳,“他住在那里多久了?”
“不少年了,我们上初中的时候他就已经住在那里了,那个时候周围还没有起高层,全都是别墅。”Jake回忆道。
“喂,等等,你是说,那些高层是后来才建起来的?”燕彤一下子跳到Jake面前,害他险些撞上她。
“是,也就是两三年前才建好的,”Jake把最后一口烟吹在她的脸上,“之后不到一年,他父母的公司就破了产,紧接着相继自杀。”
燕彤觉得古怪:“我听说那些房地产开发商看地皮的时候也是要看风水的,以及把楼建成什么样、在什么地方建,背后都是有风水顾问在指点着,怎么这几幢高层却建得这么不讲究,正好做成了天斩煞对着你老同学家的别墅呢?”
“这个问题你直接去问开发商,”Jake扔掉烟头,想掏手机看时间的时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已经被面前这人废掉了,“你走不走?我晚上还要去打工。”
燕彤环顾四周:“话说我们为什么要步行回家?”
Jake看着她,然后绕过她去大步往前走。
燕彤想了想,“嘿”地一声表示明白了:老J这家伙口头上说着不信她那套神神鬼鬼的理论,实则还是有些忌讳的吧,否则怎么不打的回去宁可背着她步行?
“喂,你还没有告诉我他做了什么关于你的梦。”燕彤追上Jake,同他并排走,Jake走得很快,害得燕彤不得不连窜带跳地跟着。
“梦见我被吃了。”Jake决定痛快告诉她了,免得她一直这样缠着他,他甚至觉得如果再不满足她的这点子……“责任心”的话,她很可能会一直追着他到他打工的地方,然后奔到台上对着麦克大声问他究竟被一个男人梦见了什么。
“被什么吃了?”燕彤追问。
“……他。”Jake道。
回到公寓,Jake抬头看了眼客厅墙上挂的老石英钟:差一刻九点,他新换的打工的酒吧在周末的时候会比平时早开张,他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上楼换衣服拿吉它再下楼一路狂奔过去。
坐在沙发上一直等他们两个回来的娃娃脸惊讶地看着Jake扛起燕彤奔上楼去,两分钟后一个人背了吉它冲下来夺门而出。燕彤扒在楼梯栏杆上冲着门外吼:“回来给我加满油!”
Jake骑了燕彤的摩托车扬长而去。
“老万呢?”燕彤居高临下地问娃娃脸。
“还没回来。”娃娃脸仰着头,惊恐地看着燕彤。
“你那是什么表情?仰视我终于让你感到自己的渺小了吗?”燕彤问他。
“你、你的脸……”娃娃脸伸手指着她。
“怎么?扭曲了还是糜烂了?”燕彤兴奋地摸着自己的脸,她一直幻想着自己临死前身上出现的异象是一张惨绝人寰的烂脸来着。
“呃……还好……就只是……像是在干呕那样……”娃娃脸说着,自己先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就只是干呕?”燕彤很失望,无精打采地从楼梯上遛下来。
“你的嘴里……呕……”娃娃脸眼泪滚出来,比划了一个从嘴里往外伸手的动作,他实在说不出来,他看到燕彤扭曲的脸上大张着的嘴,嘴里扒出一只灰白的人手来,隐隐还能看得见里面有颗人头正试图探出她的嘴。
“你在老J身上看到了什么?”燕彤问他。
“老J?”
“杰克,肉丝和杰克的那个杰克,英文名是Jake。”
“你们中午出门的时候,我看到他背上全是脸,”娃娃脸被燕彤的伦敦郊区口音哄得好受了些,“刚才他回来……那些脸已经蔓延到了他的前胸。”
“那究竟是什么?死斑?”燕彤烦躁地挠头,一屁股坐在楼梯嶝上。
“什么是死斑?”娃娃脸不合时宜地敏而好学。
“就是人快要死之前身上出现的斑纹,只有气虚体弱或是通灵力强的人才能看到。”燕彤道。
“可是……我看到的那些……会动。”娃娃脸打了个寒噤。
“那就是死兆了……”燕彤托着腮琢磨,“果然,与凶宅沾上边儿的人都会感染死气,现在的疑问是,老J的那个老同学为什么会突然开始联系他呢?为什么他和我进入那别墅后所遇到的是两样情形呢?”
娃娃脸不敢打扰燕彤思考,两个人正陷入相对无言的状态,就听见有人敲门,砰砰的,娃娃脸起身过去开了,然后惊呼了一声:“Jake!”用的是伦敦郊区口音。
Jake迈进屋来,带着浑身的土看着燕彤:“你的摩托多少钱?”
“……”
娃娃脸气喘吁吁地软在沙发上,沙发旁边放着一把椅子,椅子上绑着燕彤,燕彤后面站着康隆和辰怆,几个人都在喘,男人们是累的,燕彤是气的。三个男人费了很大一番功夫和力气才拦住要狠揍Jake的燕彤并把她绑在了椅子上,康隆和辰怆是娃娃脸扯着嗓子喊下来帮忙的,每个人脸上都被擦了几拳,各自泛着青肿。
“女汉子是嫁不出去的。”康隆一边告诫燕彤一边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冰袋来敷脸。
“有话好好说。”辰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