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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没有彭老在场,大家开始肆无忌惮的直抒胸臆,聊的畅快,说的尽兴。以前年夜饭,彭老虽会提前离席,大家总会觉得意犹未尽,今儿我算是开了眼界,简直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斯文扫地。大声喧哗,还不时的打着酒嗝,任谁看到这个场面,也不会相信这些是律师界的精英。
没等席散,我提前离开。孙廉见我喝了红酒,不放心说要送我回去,我摇摇头。见我一脸的坚决,他也不再坚持。
我没有立即去站台坐公交,而是迎着寒风漫无目的瞎走,寒风吹的我清醒不少,看了看时间,已是十点,玄晋予那边应该是十二点了,他是休息了,还是在工作?
倘若他今天来吃饭,他会不会说送我回去?不会,他不会说。玄晋予是个行动派,他会直接陪着我走到站台。如果说话,他最多也只是说,我们还是坐公交吧。
平时,只要我们一起下班,玄晋予总是陪着我一起坐公交,除了紧急情况,亦或是深夜没了公交车。就因为这样,我常常讥讽他小气,比我还抠门。他只是笑笑说,是受我的影响。
坐上公交车,看到窗外随风飘舞的灯笼,随着一颗颗梧桐树向后退去,明明是张灯结彩的节日气氛,我只是看到一片落寞的红,就像喜庆的洞房里,鲜亮的红盖头下,却不是梦寐以求见的那张脸。
公交车晃晃悠悠一个小时才到站,这一段路怎么那么长!我恍惚一笑,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刚上班那会儿,也觉得家离市中心很远,可是久而久之也已经习惯。自从玄晋予常常同我一起坐公交开始,这条路似乎也没那么长了,甚至有段时间,觉得这条路太短,公交就这样一直开下去该有多好。电光火石间,忽然明白,玄晋予为什么喜欢坐公交车了。
小年夜夜里下起了大雪,雪片就像小学课本里形容的那样,鹅毛般的大雪。一夜之间,银装素裹,院中的积雪已漫过鞋帮,这样的大雪在南方是很少见的。
因老太太去世,家里既没有贴对联,也没有放鞭炮。几日前已经扫尘,今儿也就将院子里的积雪清除干净,下午包饺子准备过年。
南方没有吃饺子的习惯,家里有这个风俗,皆因老太太是北方人,这才硬是改变了一家人的习俗。都说入乡随俗,当年爷爷应该是入了老太太的乡,随了老太太的俗。
晚上的团圆饭,我还是照往年一样,做了一桌子的菜。没有人陪,我也可以一个人吃。世间本来如此,哭和笑都是自己的事。只是最后收拾桌子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只吃了一点。
吃过晚饭,我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春晚,没心没肺的大笑。南方人不懂北方人的幽默,可是我懂,因老太太懂,所以每年吃过团圆饭,我们都会铁打不动的抱着电视看春晚,特别是语言类节目。
我随手拿过一包葵花籽,看到小品,我忍不住大笑,几近狂笑。看完节目,我才看到手边的葵花仁已堆成小山,刚想埋怨两句,才想起常被我埋怨的人已经不在了。
老太太牙不好,可是又喜欢吃葵花籽,每次都是我剥好后递给她。往往她吃的速度还赶不上我剥的速度,这就是我常常埋怨她的原因。子欲养而亲不待,吃的人都不再了,我现在还能埋怨谁!
是什么从我下巴的边缘滴落下来,我伸手摸去,才惊觉脸颊都是泪。
春晚播完已是凌晨一点了,我没有困意,站在院中,风吹过时,还能闻到空气里鞭炮过后的火药味。手机短信的声音时不时的传来,都是些春节祝福的短信,我也懒得去回。祝福我,祝福我什么?新年快乐还是全家幸福?
次日从床上醒来,竟懒得动,昨天下午有包饺子的冲动,现在却没了下饺子的欲望。我拿起手机,茫然的看着一条条短信,除了雨时和月溪的短信只是说想我,春节后会来看我,其余的内容都差不多,除了祝福还是祝福。我看一条删一条,直到一条不是祝福的短信出现,我才回神,没有按下删除。
“我想见你,在门口。”这是玄晋予惯有的说话风格,言简意赅。
意识清醒后的第一秒,我冲下了床直奔大门,却止步停在院中。这条短信是昨晚十点中发的,那时我应该在看春晚,没等到我开门,他应该早回家了。我颓然的蹲在院中,双臂抱膝。良久之后才觉得寒风刺骨,看着自己一身的睡衣,方才冲出来时竟忘了要穿外套。
吃完饺子,我愣愣的坐在堂屋,一时不知道要去哪里。往年,老太太一吃过饺子就有走门串户的习惯,去拜拜年,说说吉祥话。
谁说我没地方去,大年初一,我不应该去给妈拜年吗?我拿起围巾,将自己裹个严实,准备出门。
打开院子的大门,一个黑影向我倒来,我猝不及防的向后倒退一步,才看清那团黑影。玄晋予没想到我会突然开门,整个人失去支撑的向后仰翻。我看着倒地的玄晋予,身上每一个细胞都被冻僵,竟忘了要去扶他一把。
玄晋予惺忪的睁开眼睛,看到我的一刹那,目露光芒,慌乱中有些僵硬的站起来,想唤我一声,下巴颤抖的发不出声音。
久违的目光,久违的人,我才知道自己那么想他,转过身,强忍着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拿下围巾,顺带擦掉泪水,“进来吧。”
“你,出去?”玄晋予跟我进了厨房,好不容易结结巴巴的挤出几个字。
我没有说话,倒了一杯水给他。他的脸很苍白,嘴唇酱紫,杯子都握不住,应该是冻得太久了。这家伙也真够蠢的,在外面坐了一夜,大门根本就没有反锁,他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不推门进来!难道我还能把他轰出去!
☆、幸福背面
我将饺子下好,端到他的面前。玄晋予吃了几个,便放下筷子,抬眼顿眸望着我,目光中有乞求。我豁然明白,他之所以宁可在外面等也不进来,他不是等我开门,而是在等我原谅。
“我还有事,你也回去吧。”他既不愿意吃,我也不强迫,转身向门外走去。
玄晋予两步走到我身边,抓住我,直勾勾的看着我半晌,“别生气了好不好?”
等了半天,等来的却是这么一句话。给我一个解释很难吗,我只是想听他说,医疗事故一事不是他的意思,哪怕他说他是迫不得已,我相信我也会原谅他。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将一切一笔带过。如果我点头,是不是这件事就可以画上句号,就这么过去了,凭什么!他这么坚定的维护,是在维护高建瓴吗?顾及她的面子难道比顾及我的感受更重要?
“一个月都过去了,我即便再生气,现在也消耗殆尽了。”都说女人口是心非,一点不假,我的气怎么会消耗殆尽,只会是日积月累。
“冷静对于矛盾未必不是一个好的处理方式。”
原以为他一定会明白我的话外之音,没想到他倒是学会冷处理了,想想也是,这不也是他的一贯作风吗,“我现在很冷静的问玄大律师,您现在还有事吗?如果没事,就请自便。”
对于我突然间的逐客令,玄晋予有些狼狈,“沈岚,你怎么也学会说一半,留一半。”
“这种说话风格也是拜你所赐,”我冷笑,“不过我还赶不上你,你做事的风格更让人叹为观止,隐藏的够深!”
玄晋予说,“我手上所有的案件都没有瞒过你,宝华公司收购康元医院的事情你也知道,什么叫我隐藏的够深!”
“老太太病重住院的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我讥讽道,“你不要告诉我不是你说的。”
“不错,这件事是我说的,她问我在哪里,我说在医院……”玄晋予有些沮丧,“但是我不知道她会就这件事大做文章。”
“你一句不知道,是不是就可以将所有的责任推卸干净!”
“康元医院被收购是迟早的事情!”
“迟早是什么时候!是不是恰好就该在这个时候!”我低吼,以康元医院的经营,即便不被宝华公司收购,也会有其他公司收购,只是我一闭眼就会看到韩院长老态龙钟的样子。
知道这件事之后,我立即去了一趟康元医院,办公室里韩院长正在收拾东西,弯着的腰有些佝偻,显得凄凉,平时向后梳的头发凌乱的耷拉在耳边……
一个脑溢血的手术,推波助澜,竟提前葬送了康元医院。我身上有太多的责任,再也背负不起多一点的责任。我忘不了韩院长瞬间花白的头发,以及枯槁颤抖的双手,竟没有了拿住一本书的力量。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又何必揪着不放!”
“我确实不如你放得开,可以如此心安理得的出国游玩。”我讥诮,对他而言这只是一份履行完毕的合同,皆大欢喜,互惠互利,可是对我而言这是一份债,还不清也还不起的债!
“我那是工作,”玄晋予口吻有些着急,“至于高建瓴,我早就跟你解释过,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自己。”我也不相信命运会,更不相信在这份至高无上的爱情里我能坦然自若,这些他不会明白。
玄晋予曾说过,真正的爱情是明明知道会很艰辛,甚至没有结果,还要坚持下去的冲动和决心。我承认,我胆怯,懦弱,我怕那份艰辛之后没有结果,一切到头来只是他对我这个一文不值女人的垂怜。我不想仰视犹如高空流云的爱情,不想猜忌有一天,他对青梅竹马的高建瓴突然心动时的幡然醒悟。
我摇摇头,很累了,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不想再争吵。逐渐感到有一股一直支撑我的力量开始慢慢流失,我转身离开。
玄晋予没有追来,只是说了一句,“我等你回来。”
春节放假七天,医生说妈的状况不是很好,我又请了两天假陪在医院,初十才开始上班。年前近两个月没有上班,又逢执业证在手,事情如潮水般涌过来,瞬间爆发。死巧不巧的是沙博和孙廉又请假游玩,估计过了十五才回来。
我每天闭着眼睛都是工作,累的根本无暇想任何事情。
“我可是在百忙之中抽出的时间帮他开庭,”吴继琛过来将一份案件扔给我,“你见到他,帮我问候一声,这段时间太忙了,就不去看他了。顺便告诉他,回来之后请我吃饭。”
我没明白吴继琛的意思,只是点点头,将案件送到玄晋予的办公室。自从上班,就没见到玄晋予的人,今天已经十五了。
元宵节,还不到三点,同事已经开始陆续下班。三点半时,单位已经没人了,我也没必要兢兢业业的非要坚持到五点。
回家前先去买了点菜,未进巷口时遇见了马大爷,“岚子,今儿元宵,晚饭去大爷家吃吧。”
年前,马大爷就叫了我几次,都被我拒绝了,我知道他是出于怜悯,见我一人冷清,“不用了,大爷,我已经买了菜了。”
马大爷点点头,也不再坚持,目光中的同情显而易见。转身离开时,像似忽然想起什么事,问,“岚子,你男朋友好了吗?”
“啊,哦。”我有些莫名,转念想到他说的应该是玄晋予,由于老太太的原因,这里的人都知道我男友的名字叫玄晋予。只是好了吗是什么意思?
“你这丫头,看你平时没心没肺的,欺负人的本领倒是一套一套的,”马大爷指着我,叹气道,“那小子在你家门口坐了一天,晚上我发现他时,已经不省人事……”
以为他只是说的气话,没想到他还真蠢得等我回来。那天我是回家了,不过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回家收拾了几件衣服,又赶回了医院。
“岚子,多大的事儿啊,非得这么怄气?大家各退一步不行吗?真的到了无路可退,就开山辟路,只要天还没塌下来,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马大爷语重心长,幽幽道,“犯不着一条路走到黑,别到时候……一回头,发现人没了,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生活就是现场直播,没有下集预告,所以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因此,当我站在病房门口时,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奔到这里。
按照剧情,我是不是应该冲进去,忏悔,道歉,自责,一边说一边泪流满面,然后深情表白,告诉他其实我也爱他,最后两个人再来一个深情的拥抱。可惜现实到底不是电视剧,不用讨好观众,编辑出那么多的感动和浪漫色彩,我只是伸出手预备敲门,更可惜的是在透过玻璃看到高建瓴为他垫好枕头的那一刹那,我连敲门都省了。
医生说玄晋予是因高烧导致肺炎,送来的时候已经烧到四十度,到了第四天才退下去。我心烦意乱的走出医生的办公室,那天早上,玄晋予可能就已经发烧了,算起来,他烧了六天。
刚过护士值班室,就看到高建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