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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将痛苦藏在心里,我轻轻的握起他的手,却被他狠狠的甩开,“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
“我,我怕……”我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岩子的质问。
“怕我承受不住?!”岩子怒道,“那你现在告诉我算什么?”
“你应该知道,”我低声道,“你是妈的儿子……”
“我是吗?我是吗!”岩子声音透着愤恨,低吼着,“妈活着我不知道,躺了这么多年,我也不知道,直到她真正的死了,你才告诉我,从头至尾我就是一个外人,一个人外人!”
“岩子,对不起,”我的道歉那么渺小,“我也不想这样……”
“姐,你太自私了,”岩子目光中流露出的痛苦和恨意毫不掩饰,“你认为的好不过是你的自以为是,却总喜欢强加于人,你知不知道,我多希望能有一个妈妈,那怕她不会说话!”
当年沈希祖隐瞒所有人,我也是无意中发现妈妈并没有死,在绝望多日之后再次拥有希望,虽然很微渺。岩子也许说的对,他也需要希望。
所有的自以为是都是执意妄为,我们总是以为别人好作为自己一错再错的借口。
岩子愤怒离去,我头疼欲裂,身后还站着静默无言的玄晋予。
岩子提前回了学校,我一个人住着那间小套。雨时和月溪常来看我,雨时辞去了空姐的工作,索性搬来和我住在一起。她说,沈希祖的案件已经侦查终结,移送到检察院准备审查起诉;她又说,检察院已经提起公诉,法院已经择日安排开庭审理;她还说,已委托吴继琛作为沈希祖的辩护人。
我知道雨时说的一切不过转述自玄晋予之口,这个案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进入审判程序,玄晋予应该打点了不少,他一向反感周旋官场,这一次真是难为他了。
对面的2101住的不仅是玄晋予,我知道还有一个人——沈希袆,自从那天宴席之后,她一直住在对面。
开庭的那天,所有的人都来了,包括楚乾和许雁秋,岩子也请假回来了,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高建瓴,也来了。我选在最靠前的位置,看着台上的沈希祖。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当日,他拔掉氧气,自己通知警察是什么样的心情,应该是痛不欲生,正因为如此,才以性命换得解脱。人总是懦弱的,对于死亡急于求成,急功近利的为自己寻找出口,却没有勇气活下去一天。
庭审程序顺利的进行着,沈希祖的嘴一张一合,我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在法官宣判有期徒刑二十年后,我才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喊声,“让我死吧……我求你们……求你们判我死刑……我罪该万死啊……不能再成为累赘……岚子……你恨我吧,我对不起你……”
“爸……”沈希祖被法警带向一旁的特殊通道,我方上前一步,被身边的法警拦了下来,“爸,我从来没有恨过你,从来没有……我只希望你能活着……活着就好……我也从来没有觉得你们是累赘……”没有你们,谁来成全今天的我,再多的恨也难抵挡我想要一个完整的家的渴望。
我激切的话语没能阻止法警的脚步,沈希祖消失在门口。我愣愣的看着那扇门,直到通道里传来凌乱的惊呼声,我才回神,恐慌的跑过去。
很多事情,只要你想做,不要别人的帮助,完全可以自我成全,比如死亡。一心求死的沈希祖成全了自己,趁两名法警不备,挣脱了法警的手,一头撞在墙上。等我跑过去时,他已经没有声息,很安详,闭上的眼睛应该是瞑目了。
☆、无法忘记
这世上有那么多生如草芥,命如蝼蚁的人为了生存,为了一口气,卑微苟且却又坚韧的活下去,我向来鄙视视生命如儿戏的人,可是沈希祖用性命换得解脱,我也不得不向命运低头妥协,想走的留不住,也许,走了也好。
沈希祖的葬礼之后,岩子不声不响的回了学校,走的时候没有跟我说,我知道他心中对我的恨已经淡了不少,更多的是无法释怀。一周后,我接到岩子的短信,“姐,我不恨你,不恨玄大,也不恨任何人,只是无法忘记。”
岩子回校后,我也回单位上班。早上出门的时候,玄晋予会跟在我的身后,虽然他很安静,但我知道他在。上了公交车,他也会很安静的坐在我后排,如果没有位置,他会站在我的身侧,以防急刹车带来不稳时给我一个扶手,在外人看来,这不过是路人之间友善的帮助,我知道,这一连串的事情之后,我和他最终回到了原点。
孙廉说,如果觉得不便,可以申请调到吴继琛的办公室,还说让我放心,吴律师一定会收留我。廉二爷不过是传话筒,玄晋予怕我难受,让我去别的办公室,可是另一面又阴魂不散的像影子一样跟在我身后。我去开庭,他会发短信告诉我案件的关键点和可能出现的问题,我去调解,他又会发短信告诉我,调解跟谈判没有什么区别,要把握对方的心理。但凡我出个门,他都会短信提醒,今天是什么天气。
他的天气预报也有失误的时候,比如今天,说是多云,我到了单位楼下才发现正下着朦胧的细雨,站在大厅里,正犹豫着是冲到站台,还是返回楼上拿伞,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我,恍惚中发现,我有多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再次听到,原来竟如此眷恋。
“沈岚。”玄晋予走到我身边,将伞递给我。
在他目光的倾注下,我低头说了一声谢谢。
玄晋予激切的想要拦阻我,伸出的手悬在半空未敢上前,见我并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那只尴尬的不知所措的手才放回原处,“沈岚,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我说,“吴继琛在刑案方面是资深律师,他能出庭,而且尽心尽力,完全是看你的面子。你也没有骗我,法院只判了他二十年,是他自己……”
吴继琛一直是刑事案件的资深律师,是检察院一直想封杀拉入黑名单的人物,常常作无罪辩护,而且结果往往能让当事人满意。但自转入纵横所对外宣称不再做刑事案件,因为玄晋予的一句话,破例帮忙。
吴继琛之所以肯帮忙不过是对玄晋予为人的认同,他曾公开说过这个所里除了彭老,最佩服的就是玄晋予。佩服别人,应该是佩服另一个自己,在玄晋予的身上找到了某些志同道合的点,难免就有几分惺惺相惜。
“沈岚,我说的不仅是这个,”玄晋予打断我,“以前的事,如今的事,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对不起,我真的很对不起。”
“我原谅你。”他还是来道歉了,我真的希望他可以当做什么没有发生,而不是逼着我说原谅他。
玄晋予惊讶的看着我,双手抓住我的胳膊,“你,你不恨我。”
“我不恨你,”良久之后,我叹了一口气,抬眼回望他,“我只是想问你,你能忘记十一年前的那场车祸吗?能忘记病床上躺了十一年不声不响的那个女人吗?能忘记法院的墙壁上我爸爸留下的那摊血迹吗?”
玄晋予的双手颓然的落下,一脸死灰。
他想要原谅,我可以给他,他想要心灵得到救赎,我也可以成全他,只是,这件事正如如岩子所说,我们都无法忘记。往事不是文档里的段落,你可以选择后然后用空格键删除,不留一丝痕迹,人生的段落无法删除,除非集体失忆。
商籁在扣扣上问我,“你真的不恨他?”
“我没那么多的恨,更何况我们还相爱过。”
“既然不恨,还可以成为朋友吗?”
“不会,不恨并不代表我会忘记,”我顿了片刻,继续打字,“我和他正应了萧亚轩的那首歌,最熟悉的陌生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半晌之后,商籁的头像才再次闪动,“记忆就像沙漏,总会有模糊的一天。”
“我也希望有模糊的一天,可这一天要等到什么时候,白发苍苍,耄耋之时?值得吗?”
“值不值得,不过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他若认为值得,便是值得。”
“坚持是好事,可是过分的坚持就是执着,他不会这么做,他不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人。” 我心中暗暗祈求,他应该不会那么傻。
“你从一开始就认为你们不会在一起,你放不下过去的一切,甚至认定这一天要等到耄耋之时,难道这一切不是你的坚持,这何尝不是执着?”
“人生就像坐车,一站接着一站,也许命中注定他不是陪我坐到终点站的人。”我们在同一个站点下车,可那不过是我和他的临时站点,更何况我始终住在他的对面,这也是命中注定。
我的生活平静如水,两点一线,沙博说我是苦行僧。在我修行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我怎么也猜不到结尾的事情。
贾迅文回国,荣归故里。回来的那天,媒体在机场候了两小时,才见到他的人,却说了不到十句话,他就迅速离开,没有片刻停留。贾迅文不是别人,正是长威集团老总贾权兴大哥的儿子,贾述文的堂哥。
贾迅文此次回来,是办画展,Z市是其中一站,画展在如生画廊举行,电视台为此还做了专访,一张特写第二天就刊登在报纸的头版上。
我看着电视上的贾迅文,并不是我想象中留着长发,胡须飘飘的画家应有的文艺范和颓废样,斯文儒雅,谦谦有礼,从他纹丝不乱的头发和干净的指甲中,我甚至怀疑此人有轻度洁癖。
画展为期一周,顺利进行。在画展举行的同时,贾迅文的花边新闻也被八卦媒体无情的翻了出来。报纸上铺天盖地的都是贾迅文的照片,还有与她相识女子的照片。
贾迅文四十有一,从报纸上看,年轻时也是帅哥一枚,即便是现在也是不逊当年。众人好奇的莫过于是他至今未婚,报纸上说,他一直与一位年长他十岁的女子暧昧不清,有人说此女当年是个小明星,天生眉骨,拍过广告,不红不紫,后来红极一时,靠的也是花边绯闻。也有人说此女曾在酒吧驻唱,被人慧眼识珠,这才进入娱乐圈。还有人说此女本就是大家闺秀,端庄温雅,与娱乐圈中的那个人并非同一个人,且早已定居国外。
贾迅文少年成名,十年前,庄曜的姑姑庄誉龄曾拜他为师,甚至两人还传过一段佳话,大有携手人生的意思,不过随着贾迅文的出国,也不了了之,再无下文。
报纸上还说,贾迅文最近与一位姓夏的女子来往甚密,姓夏的女子曾与鼎兴公司的总经理出入成双,长威集团与鼎兴公司如今为了一桩官司正水火不容,这位姓夏的女子脚踏两只船,不知道是否会为两家公司的官司带来和谈的契机?
这显然是一句讽刺,姓夏的女子?我心惊的仔细辨认着报纸上的女子,什么姓夏的女子,不就是雨时嘛。事情的发展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贾迅文回来不过十天,雨时怎么会与他认识?
我拨通了庄曜的电话,刚喂了一声,庄曜说道,“你都看到了。”
“你们到底是怎么了?”这几个月,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却忘了问她为什么要辞职离开众人羡慕的空姐岗位。前段时间,她怕我孤单,搬来和我同住,分分秒秒的守着我,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可是再好的朋友也无需分秒不离,她是守着我,还是守着她自己那颗犹豫不决摇摆不定的心?
“我也不知道。”庄曜的声音很沮丧。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她的男朋友吗?”我质问道。
“我是她的男朋友?我是吗?”庄曜反问我,“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做过什么,自从北京回来后,她就更加扑朔迷离,在她的世界里,我连一个男三号都不是,我就是一个群众演员,有关她的一切,基本上是从你口中得知,所知道的还不如那些记者。有的时候,我安慰自己,我只是当局者迷,可事实呢?在她的生活里,我压根就是一路人甲!”
庄曜发泄完后,我就挂了电话。给雨时打了好多电话,不是不在服务区,就是无人接听,或者关机。直到报纸刊登出她随贾迅文离开的那天,她才发了一则短信给我。
“庄曜是我一个琉璃般的梦,因为从未想过得到,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去想象和占有。当他真实的站在我面前时,我才知道以前的梦如今看来不过是琉璃的碎片,一触碰,就会鲜血淋漓,告诉他,别再找我。我走了,跟贾迅文离开这里,但绝不是跟他走。你们保重。”
她能去哪里?我拿着这条短信问庄曜。
庄曜没有回答我,只是淡淡的自嘲,“原来是我打碎了她的琉璃,真是作茧自缚!”
☆、难以言喻
雨时就这样跟贾迅文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走了,留下了一地的猜疑和遐想,还有让现实无情的抽了一记耳光的庄曜。我原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