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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得更大了,凌冽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冷,却冷不过心寒。
书生的眼中掉下成串的泪,浑身轻颤,“后,后来呢?”
“后来。。。”锦衣公子眼中闪过一丝迷惘,缓缓道:“后来,他死了。”
书生猛然回头盯着妇人的随从从墙角的暗洞里拖出一副没有脚的森然白骨,刹那间,有什么一击中了心脏,收缩间迸发出血泪。
“不——”他猛地大叫,扑了过去,自然是落了个空。
他望着空落落的手掌自嘲地笑,“留不住,留不住,什么都留不住。”
身后,锦衣公子落寞地笑,如释重负地轻声说:“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平地里起了一阵阴柔的风,掀起了破庙内散乱的杂草碎屑,锦衣公子握紧了手中碧绿的玉箫,好似这是这天地间他唯一握得住的。
纷舞的雪花夹杂着荒草杂絮,书生眼前的影像渐渐模糊了起来,身体伴随着飞舞的雪花驾着越来越烈的风腾空而起,他突然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地望着满天飞雪外那个穿着天青色衣衫佩着碧玉箫的人,眼角滑过血红的泪。。。。。。
“够了,足够了。”风止雪又落,锦衣公子微微一笑,身后是冲天而起的大火。
白的雪、红的火、青色的人,天地间,一曲幽幽箫声起。
生怕离怀别苦
多少事
欲说还休
唯有楼前流水
应念我
终日凝眸
☆、壹——【罗刹】
正月十六,万事皆宜。
唢呐声声响,鞭炮噼啪。
今天是户部侍郎朱明季独子娶亲的大好日子。
早前皇帝病重,紫禁城内谁也不敢作乐喧嚣,满朝文武百官这个年过的很是憋屈。原先朱明季还在犯愁,要说这皇帝还昏迷着,自己家哪里敢大张旗鼓办着喜事儿,唯一的宝贝儿子娶亲,娶的还是骠骑将军家的嫡小姐,要小操小办了也太说不过去。自己家脸可以不要,亲家公的脸哪里敢踩。
偏偏遇到寡年,还就这一个好日子。
朱明季愁得下巴都少了个肥褶。
那日下朝,又挨了宰相的骂,侍郎大人惆怅的表示老子想要一个人静静,摈退了仆从,沿着四九城城根瞎转悠。
三转两不转,绕到了那座废弃许久的大宅前。
朱明季暗啐了口晦气,刚转头想走,余光瞥见门口的石狮子后人影绰绰,躲了个人。
他上前一步,揪出个肌肤惨白的素衣少年。
“你这混小子,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也敢在此造次。”
素衣少年嗷嗷直叫:“头发头发,有话好好说,别扯头发。”
朱明季揪着他退回小巷,才一把松开,上下打量了这一眼不知死活的混小子。
少年头上簪着个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破旧发簪,发黑如墨,面白如粉,一双眼黑幽幽地嵌在脸上,素衣萧索,有些落魄,看来是个落第的士子,朱明季莫名地想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也是寒冬腊月,也是这座宅院门前。
“要睡觉寻别的地儿去。”
少年捋了捋头发,展颜而笑,一昂头:“这四九城可没个地儿比这更暖和的了。”
“作死也没比这更快的地儿。”难得善心大发一回,从怀里掏了锭银子往少年手里一塞:“城西的客栈,要个下房,这些钱够你住到春暖。”
掂了掂手中银两,嘴角向两边一歪,露出了有些痞气的笑,突然说:“帝星已经归位,大老爷所忧之事无谓矣。”
什么意思?
帝星,宫里的那位?
这混小子知道什么。
朱明季回头一看,才发现少年身上居然挂着一串样式古朴的佛珠,幽幽冷香传来,沁人心脾。
大晟朝重佛轻道,和尚的地位比寻常儒生还要高些,行僧布施,一路皆有官府驿站打点,岂至于露宿街沿,况且,转个弯就是帝京著名佛寺长安寺,管吃管住还给路费。
朱明季满脸都是——你系不系撒?
装神弄鬼也不先做做功课?
少年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左手捏了个如意诀:“小道无为观凤凌,见过侍郎大人。”
哦,原来是个道士。难怪这么潦倒。
朱明季走了两步,又猛然停下:“你个道士挂什么佛珠?还有,你怎么知道本官官居侍郎之位?”
凤凌不答,只是说:“侍郎大人紫薇宫红润,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这话中听极了,算了,那点银子,权当讨个彩头。
朱明季压根没把凤凌的话放在心上,依旧是满面愁容。
进了府,屁股还没坐热,管家咋呼呼跑进门,气喘吁吁:“老爷,将军派人来送信说,那位已经醒了。”
“醒了?”朱明季大喜过望。
“醒了醒了,”管家说,“大将军还带了话,那位明日就会临朝,让您把之前的折子准备好呈上去,他已经安排妥当,保准明日您得赏。”
果不其然,第二日朝上,皇帝听完启奏,龙心大悦,不顾身体尚弱,亲自提笔御书赐了朱明季一块牌匾——
忠。
朱明季此刻就坐在这块御赐的匾额之下,之前愁没的肥褶又重新长回了下巴,眉开眼笑等着喝儿媳妇茶。
锣鼓声渐渐可闻。
伴着媒婆一声“落轿”,十六人抬宝顶大轿稳稳而落。
朱珏射箭踢轿,意气风发。
待仪式完毕,媒婆喜开颜笑地撩开轿帘,两只涂着艳红丹蔻的手缓缓伸出,轻轻捏住媒婆递过来的同心红绸。
“新娘子出。。。。。。啊!!!”
媒婆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户部侍郎和骠骑大将军结亲,前来祝贺的宾客众多,有人眼尖的发现,握住红绸的新娘的手。。。。。。
竟然是——同一只!
这是怎么回事?
朱珏也发现了不对劲,他一把掀开轿帘,只见偌大的轿厢内,居然端坐着两位凤冠霞帔的女子!
女子特有的温柔嗓音带着丝惊慌同时:“阿珏哥哥,出什么事了?”
朱珏猛然后退一步,一张俊脸吓得惨白。
红绸跌落,像逶迤了一地的鲜血。
“里面,里面有两个傅柔。”
媒婆抖着腿:“这花轿我一路看着,绝对没有异常。”
朱明季大步踱出,朱珏抓住他的衣角,声音开始颤抖:“爹,里面真的有两个新娘。”他话音刚落,轿帘被人从内掀开,身姿婀娜的红衣女子缓步迈出:“珏哥哥,你不认识小柔了吗?”
轿中又迈出个红衣女子,“珏哥哥,你在哪里?”
朱珏长吸一口气,也顾不得礼仪不礼仪,一把扯下左边女子的盖头,傅柔脸上挂着两行清泪,柔柔地望着他:“珏哥哥,你怎么了?你不想娶我了吗?”
右侧的女子一把掀开自己的盖头,含泪怨道:“朱珏,这就是你口中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俩女子无论面貌衣着服饰妆容皆是一模一样!
可骠骑大将军,从来只有一女!
轿夫争先恐后往外挤,有个胆子大惨白着脸说,“这是喜鬼,喜鬼!”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不定,别追,等肥了再说吧。
/(ㄒoㄒ)/~~
重度拖延着患者好忧桑
☆、壹——【罗刹】
“大胆奴才,休得胡言乱语。”
朱明季心头冷笑不止,鬼神之言,荒谬至极。
“奴才听说江湖人流传着一种易容之术,犹善此道者,确能做到一模一样。”管家小声道:“只不过这般下去,这礼可还怎么进行。”
户部侍郎朱明季,出自蜀中锦城,宏泰三十二年两榜进士,十年前还是个小小翰林院编修的朱明季走了狗屎运攀上了贵妃娘娘的娘家,从此以后平步青云。
他这种人,是清官眼中攀附权贵,结党营私的奸佞小人。
朱傅两家结亲,里子面子都得过得去,前来观礼祝贺的人络绎不绝。
侍郎家娶亲,真假新娘什么的,可比老生常谈的拜天拜地好看多了,这或许就是国人的劣根性,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
喜鬼?没听过,更何况朗朗青天白日,天子皇城脚下,魑魅魍魉怎敢放肆,定是这朱明季不知得罪了那方高人咧。
“诸位同僚实在是抱歉,小儿婚礼就此为止,今日之事还请各位同僚切莫声张,日后本官在亲自登门向诸位赔罪。”
主人家话已至此,客人也不好久留,纷纷告别离去。
朱明季当机立断命人去请骠骑大将军一家,他倒要看看谁是假凤谁是虚凰,胆敢在他朱家头上撒野。
他一指两个傅柔,“都进来。”
美人倾泪,我见犹怜。
朱珏本就是个怜香惜玉的,更何况对象还是自己的小娇妻,也管不了谁真谁假,他一会儿安慰安慰左边这个,一会儿哄哄右边那个,不消片刻,居然生出了一股左右逢源的新奇之感。
侍郎府这边鸡飞狗跳。
南四胡同也热闹非凡。
小道士凤凌一觉醒来,发现坏了。
挂在腰间的乾坤袋不知什么时候打开,符咒做的系绳断成几节落在地上,袋子空荡荡。他气的牙痒痒,这小没良心的,趁着自己圆月之夜元神虚弱,竟然挣脱结界跑了。
真是养不熟的小白眼儿狼。
凤凌掐了个诀,顺着一丝鬼气向城东追去。
其实苏浮逃跑的时候,犹豫了那么一瞬,倒不是她舍不得离开这个邋遢道士,而是怕这家伙真被她惹恼了,一张符拍过来把她给拍散了,不过对自由的渴望很快战胜了恐惧,苏浮趁着夜色把自己缩成一团光晕,贴着个男人的影子避开凤凌的结界溜了。
作为一只没有后台靠山的孤魂野鬼,苏浮很有自觉性。
一不害人,二不惹鬼。
安安稳稳的在浮罗山漂了数百年,一直到遇到凤凌这个邋遢道士。一张娃娃脸,看着人畜无害,没想到那么阴险!
凤凌顺着鬼气,追到侍郎府门口,愣了一愣。
汹涌的鬼气掩在满室红绸之下,随风而动,张牙舞爪。
他抬头望了一眼皇宫的方向,心里想,龙气竟已经弱到这个程度了么?
苏浮这个笨蛋,究竟知不知道自己附在什么东西的影子上了?!
朱明季正在向诸位宾客陪着不是,余光好像瞥见了什么,白晃晃一个影子,被人一打岔又好像只是个幻影。
凤凌捏了个隐身诀绕进大堂。
奇怪的是,屋子里竟然一丝鬼气也没有。
两位红衣嫁娘左右分坐,绞着绣帕哭哭啼啼不止。
凤凌绕了一圈,确定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异常,鬼气妖气俱无,可这两个一模一样的新娘是怎么回事?
骠骑大将军傅川风风火火赶过来,一只脚还在门外,瞧见屋中景象,猛一个趔趄,“我勒个去。。。。。。”
两个傅柔齐声哭喊道:“爹。”
傅川蒙住头:“我去,老朱,你这是得罪谁了?”
朱明季瞪他一眼:“我还想问是你得罪谁了。”
“老爷,柔儿怎么了?”傅夫人被丫鬟簇拥着走来,瞧清屋中情景,也吓了一大跳,险些没晕过去。
傅家两老好不容易稳住心神,相互鼓励着上前仔细查看了许久,奈何也分不清谁真谁假,一屋子人如临大敌的模样,吓得傅柔哭的更厉害了。
一个哭着问:“娘,您也不认识柔儿了吗?”
一个哭着说:“娘,我才是您的柔儿啊。”
莫说相貌举止,竟然就连腰间胎记都是一模一样。
有谁能易容到如此地步?
凤凌被勾起了兴致,从腰间乾坤袋内取出枚琉璃镜架在鼻梁上,透过晶莹剔透的镜片去看,红衣。。。。。。等等,为何透过三生镜去看,红衣新娘都变成了红眼长舌的白衣厉鬼?
三生镜,看前看后看此生,取决于执镜人法术高低,他惯常用之,看的都是今生今世,如果说傅柔是鬼非人,他不可能闻不到鬼气,难道。。。。。。一夜之后,他的法术精进了?看到的是傅柔的前生或是后世?
倘若前生为厉鬼,绝无可能投胎为人,还是大富大贵的命格。
那只能是后世。
后世将为厉鬼,凤凌瞧着眼前娇滴滴的新娘子,不知将有何种变故,才会让这千娇百媚的闺阁小姐,便成那嗜血成狂的恶魔。
命之天定,无可奈何。
凤凌小小唏嘘了一下,准备离开。
突然,傅川随身佩剑嗡嗡作响,剑身自出鞘两寸,寒光闪烁,一时间,屋内杀气昂扬。
“老傅,你的剑?”
傅川环视四周,冷声笑道:“我这好兄弟随我征战沙场数十年,有了些灵气,不知屋内何位高人驾临,让它兴奋如此,高人何不现身一见?”
凤凌想,见个屁。
他抬腿就走,傅川腰间长剑脱鞘而出,直直向他射去。
☆、壹——【罗刹】
剑尖在某处停住,一点金光闪过,层层荡漾开一圈圈光晕。
噌——
一声,长剑重重坠下,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