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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竟有着浓浓的失落,“玄,不能保护南枝,是我心里的遗憾,但是要因为我自己而伤害别人,我却是于心不安。”
玄将脸埋在被子里,安然说着话,它却是将耳朵贴在脑袋上,显然是不愿意听到他说这些。
“玄,听话,无论如何,我要离开,而你不能。”
“吼!!!”安然话音刚落,玄猛然跳起,压在安然身上,金灿灿的眸子盯着安然的眼睛,霎时间,一道精光再次闪过它的眸子。
安然缓缓软到在床上,陷入了沉睡。
“吾主,他会做噩梦的,不让他多醒一会休息休息吗。”
玄呆呆看着床上的人,闻言,却是抖抖耳朵,金色的眸子里再次掀起暗涌,随后转身离开了。
依旧是满目的猩红,刀光、剑影、飞跃的身姿,有低喘,有□□,有怒吼,也有尖叫。鲜血流淌过地面,染红了碧绿的草,草随着鲜血的浸染渐渐枯萎,却是开出了无数艳红的彼岸花。
忘川泠泠,彼岸荼蘼。
这一次,惊恐的眼神换成了自己的,淌着血的人儿,变成了辰南枝。就在眼前,他缓缓的倒下,就在眼前,无数的火光,无数的人影,无数的呐喊。
“除魔卫道!!!”
安然转醒的时候,只看到法师坐在一旁默默捏着心诀,不过片刻,却听他低声问道:“你醒了,可是又梦魇了?”
“嗯。”
“这一次不错,情况比以前好转了很多。”
“因为这一次跟以前梦到的不一样,”安然静静望着头顶的床帐,冷汗依旧浸透了衣衫,“这一次,我梦到了南枝,他在我的眼前就这么倒下了,而伤害他的人,正是我这些天以来所愧疚的人。”
法师捏诀的手一抖,缓缓睁了眼,随后又闭上了。
“是不是玄对我做了什么?让我的梦景变了。”
“吾主无法消去你的梦魇,它只是让你看到了别的东西,然后让你自己明白一切后,才能拔出心底的恐惧。消除梦魇,只能靠你自己。”
“可我觉得,真正想明白什么的,应该是它自己。”
法师一愣,嘴唇动了动,却终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许久的沉默后,安然缓缓道:“我觉得,我可以离开了。”
第十四章
自从从那个梦境中醒来,到安然离开北巫,玄都没有再在他面前现过身。安然打点了一些行装,就这么只身上路了,回头看看这即将迎来又一个初雪的北地山林,安然突然看到一抹玄黑色的身影在林间一掠而过。
只那仿若错觉般的一眼,便足以让安然欣慰。看来那番话,玄是听懂了的。一个让它如此依赖的人,安然相信,它一定会听自己的话,好好地守护着这片山林。
至于玄想要告诉他的,安然心里已经明白。江湖势力集结,对忘川阁的征讨势在必行,如今辰南枝已经处于孤立的位置。这个时候,自己却偏偏不在他的身边,还要纠结什么因为私欲伤害别人会让自己于心不安。
就这样还说要保护他?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玄的想法没错,只要能保护自己心爱的人,管别人能怎样呢?
安然紧了紧身上的包袱,看着远处缓缓升起的朝阳,目光再次眺向南方。
南枝,等着,安然归来!
这日,辰南枝正在书房处理事务,正被那些武林正道的叫嚣搞得心烦不已。不知道玄跑出玄冥山后究竟干什么去了,不过月余的时间,就有门派来叫嚣说要为门下弟子报仇。可是不能别人来叫嚣一次,阁主就要出去一次吧,那太没面子了,况且,辰南枝现在只想好好等玄回来,实在没心思理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是的,在辰大阁主这里,这种江湖纷争,恩怨相报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管你死了多少人,跟我们辰大阁主没有丁点关系!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等玄回来。
“阁主,山下武林四大家都有人来了。”门外,一个手下贴门躬身说道。
辰南枝皱皱眉,一把将手中的文书摔在地上,右手朝门外一挥,只见门外的人仿若被什么推了一把般,倒退着摔倒,门上的身影瞬时消失。
“全都给我滚!只要他们没打上玄冥山,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不要汇报过来,全部交给萧副阁主!”
辰南枝两根指头捏着太阳穴,蹙眉闭目暗暗调息,他只要一看到书案上那些一叠一叠的文书,就心烦意乱。玄上一次离开,不过近两月就回来了,而这一次,去了快半年了也不见影,辰南枝已经等得很心焦了。
“阁主。”门外,萧玉衍低声唤道。
“又什么事啊!”辰南枝是真的恼了,随手捏了根毛笔,暗使内劲,毛笔破窗而出。
萧玉衍慌忙侧身躲过,只见毛笔擦过额角硬生生钉在身后的柱子上,萧玉衍哭笑不得的道:“阁主,是我,萧玉衍。”
“是你怎么了,难不成你对付不了山下那些人,非拉我出山?”
“不是的,阁主,是有人求见。”
“不见!”辰大阁主果断拒绝。
“那人自称姓安。”
“不见!”辰大阁主闭着眼,也不知道听没听清门外人的话。
“那人说,如果阁主还存有疑虑,就让我告诉阁主,他叫安然。”萧玉衍眼观鼻鼻观心,把自己该传到的话都说完。
“不——见!”
“属下知道了。”这一次,萧玉衍才算应了阁主的话,躬身准备退下。
辰南枝烦躁的瞟了一眼案上的文书,随后一拂袖,将文书全部扫落在地。
“安然……谁知道是什么人,告诉我名字又如何。”辰南枝一手撑着椅子扶手支额闭目,一边小声喃着。
安然……
安然?
安然!
辰南枝猛地跳起来,慌忙走到书架前,修长的手指在书本间逡巡着,随即抽出一本书来。纸页迅速翻过,一叠叠得整整齐齐的宣纸掉落出来,铺得满地都是。辰南枝放眼望去,却是猛然发现,这么多纸上,竟是有一多半写满了“安然”两字。
初时看到这些纸张,倒是没注意过这些,那时想到的无非就是玄为了留下纸条,学着用嘴叼着笔写字,然后才会在那么多纸上写这两个字。如今看来,怕是并非如此简单。
安然……安然归来,是安然归来,亦是安然归来罢。
“萧玉衍!”辰南枝奔到廊上,却只见萧玉衍的衣角消失在转角,“混蛋,平时怎么不见他跑那么快。”
辰南枝一路追去,直至追到三生堂的偏房,正是忘川阁待客的地方,却蓦然停住了脚步。他站在远处的回廊上,视线穿过院中槐树的繁枝,直直看到对面偏房内。一个修长的黑色身形坐在客位上,一旁的桌上放着一盏茶,他的手上捧着一本书,姿态优雅中透着一股傲气,一看便知非凡夫俗子。
这个人,为何会来忘川阁?安然……这是巧合,还是……
辰南枝理了理衣袖,摆出忘川阁阁主该有的傲然姿态,翩然掠过回廊。转身间,只见阳光晕染中,衣袂翻飞,辰南枝已然踏入屋中,旋身坐于上座。
辰南枝掸了掸衣摆,勾起眼角看向下座的人,只见那人默默合上书,抬眼不卑不亢的与他对视,丝毫没有对他刚刚一番动作有所反应。
辰南枝心下暗自诧异,视线无意瞥过,却是看到了那人手中的书,竟然是《晋书》。
“不知公子何所闻而来?”
“闻所闻而来。”
“可是见所见而去?”辰南枝微微勾起唇角,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那人双手将书轻轻搁在桌上,起身微微一笑,却是躬身道:“非也,在下却是见所见而留。”
辰南枝一愣,正待说话,便见那人直了身,眼神一瞬间变得深邃,直直看进自己的眼中。
“君安然,吾安然,安然归来。”
第十五章
辰南枝蓦然起身,双手紧紧攥着衣袖,低着头,额前的碎发扫过眉眼,模糊了他眼中的神色。安然静静站在原地,神情显得颇为平淡,辰南枝却是不知安然看向自己的眼中究竟藏有多少炙热。
“萧玉衍是不是知道你的身份才来通传的。”
“是。”安然微笑。
“这半年,你去哪了。”
“北地山林,北巫族。”安然笑意更深。
“知道回来就好。”说罢,辰南枝就这么低着头步履匆匆的从安然身侧擦肩而过,轻薄的外衫划过安然的指尖,带起的轻风拂乱了肩头的发,也拂乱了安然的心。
安然的手顺着那一角轻纱,牢牢抓住了辰南枝的手,随后一个转身将辰南枝扯入怀中,手轻轻抚上他的发,将他的脸埋进自己的颈窝,另一只手却是禁锢着他的腰身,将他紧紧锁在怀中。
——我就知道无论我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你都会原谅我,对不对?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只在那一瞬间,辰南枝便觉得自己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呼吸也乱了秩序。安然的手顺着他的发慢慢滑过他的脸颊,轻轻扶起,低眸深深望着他低垂的眼,却是暗叹了口气。
——就知道你哭了,对不起。
手指轻轻滑过,拭去他的泪痕,却不想眼泪掉得更多。安然有些无奈,双手捧着他的脸,额抵上他的额,让两人的呼吸交缠,轻柔而低沉的声音萦绕在辰南枝的耳畔。
“我已经无法再变回玄的样子,无法再像过去那样任性的对你撒娇,挑战你的耐心。但是,从今以后,我可以敞开我的胸怀,用我的肩膀,无限包容你的无理取闹。”
——一切已不再重要,无论过去的你是什么样,现在的你是什么样,都不会妨碍从今以后的你都属于我。
——我拥有的太多,可是我却觉得我已经失去了太多,让我不敢再贪心。只要有你这句话,我宁愿抛弃我的过去,以及现在。
三生堂,各堂掌事齐聚堂下安静的等候阁主出现。忘川阁有规矩,每极望月及朔月,总舵各堂掌事必须聚于三生堂汇报,称小启;每逢七月半,各分舵舵主必须回总舵汇报,称大启;其余若非大事,无需亲自上奏。
如今年关将至,大事小事不断,辰大阁主也无暇去多关照安然什么,正好借着年前最后一次小启,把安然引至众前。
于是,堂下众人看见阁主出现在三生堂外时,均恭恭敬敬的俯首低眉,一时间堂内鸦雀无声。待到阁主踏入三生堂,阁主身后跟着的人顿时让堂中人议论不已。
只见这人一袭黑色广袖衣袍,昂首平视,一手负后不卑不吭的走在辰阁主身后,虽是落了一个身位,给众人的感觉却是与阁主比肩而行,明明一身温文儒雅的气质,却有着让人俯首的气势,这般矛盾让一干人均摸不透了。
阁主席位旁早已命人备好了席位,辰南枝掠过众人走上席位,旋身一甩衣袖,衣袂飘然间,人早已倚坐在位子上。左手撑着扶手支颐,右手随意的展了展衣摆,随后示意身后的人坐在身侧,眼角勾着一丝冷然的邪意看向众人。
安然恭敬的俯身颌首以作谢,两手一整衣袍端端坐在一旁的席位上。这般做派看似文雅,实则安然心中早已暗笑,以前自己是卧在一旁地上,如今与他平起平坐,却是看得清楚了。辰南枝这般慵懒怕是惯了,在这等严肃的场合之下,这等众人眼前,也能懒散成这样,想必这世间也没什么东西能入他的眼。
不过安然却只猜出一半,对于辰南枝来说,他武功高强,江湖之上极少有能让他尽全力对付的人,这是他骄傲的资本,可不就懒散惯了;而另一半却是因为,辰南枝自视貌美,自认那风流举止最合自己,这般慵懒姿态正是他傲然之貌,于是他学着学着便成了这般懒散邪魅之态,而在外人看来竟意外的与他魔教教主的身份相合。
可这一切在安然看来,却是初见的惊艳与诱惑了。往昔辰南枝懒散的卧榻而憩,眼中有的只是忘川般的深邃与沉寂,何时有过这种冷冽?安然端坐着,心却开始心猿意马,思着想着竟有些痴了。
堂上的人只顾着自己的心神游于九霄云外,堂下众人却已经哗然,这究竟是何许人能与阁主平起平坐?黑豹玄还未找到,阁主就已经又寻到什么“镇阁之宝”了?
堂下哗然愈渐大起来,辰南枝轻蹙眉头,缓缓抬起右手摆了摆,堂下顿时再次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直直看向阁主,以及旁边的人。安然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一丝丝讶异在心中渐渐汇聚成洪流,看来自己以前在这里待的一年多真是白待了,他竟没发现辰南枝在忘川阁会有这等声望。
“这位安公子出身北地山林北巫族,奉黑豹玄之命前来忘川阁,若是众位有何疑问,本阁主非常乐意赐教。”辰南枝垂着眼,淡淡的说着,言辞简短之非常,根本不欲再说其它,可这一番说辞却是说得众位噤若寒蝉。
这是引见吗?这分明是一副一本正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