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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挣脱。是我的错。
等到宁然吃惊的表情再次落入我的眼里,才使我少许回过神来。
我这是在干什么?
宁然微张的嘴角似乎想说什么,却被突然而至的声音打断了。
“楚楚——”
不远处,张茜正一路小跑过来,后面跟着一群同学,都是F大慰问团队的,其中也包括了王思琪和张慧。
我惊了一下,脑袋全清醒了,然后若无其事地将手离开他的掌中。
“我采访完了,来帮你忙,咦?你们也来帮我们F大的?”
宁然点点头,“路过顺便的。”
王思琪走过来,说道:“楚望,我和张慧去把同学都叫来了,还是人手多点速度快。”
她说得那么诚恳,要不是看见亦凡的脸色,连我都要相信她之所以会离去那么长时间,是去喊同学一起来帮忙了。
可是,即便如此,我也只能干笑一下。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们其实可以来的再迟一点,这样苹果就可以洗完了。”
亦凡的语气平淡,可这话说的是谁,我们都能听出来。
气氛有点尴尬。
我有些疲倦,既为了刚刚惊心的几分钟,也为了她们无谓的小心思,同样也为了我、他还有她之间理不清的纠缠。
很累。
不喜欢这样的气氛。
于是,我直起身子,拍拍肩膀,扭扭头,伸个懒腰,强自颜笑道:“脖子都洗酸了,以后我可再也不想吃苹果了,要吃也再也不洗了,幸好还剩一些了,很快就大功……”
我的话音还未完结,这时,亦凡却突然站起身来。
他的侧影遮住了我。
浓浓的眉毛,像是浓重的墨迹,所有情绪都在其中。
他说:“起来。”
送你一个小太阳(7)
第六章(7)
他说:“起来。”
我愣住了,其他人也一样。
“亦凡……”
“你不是累了吗?我也累了,剩下的这些交给他们。”
张茜拍拍我,同意道:“对对对,你们别洗了,交给我们好了……”
不知道其他人是听见张茜如此说了,还是被亦凡的语气迷惑了,竟然也赞同地附和了。
亦凡转头说道:“麻烦借两张纸巾。”
旁边的一位女生赶紧湿着手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过来。
他抽出一张,擦了擦手,然后又抽出一张递给我,然后看向对面的人,问道:
“我们先走了,你走不走?”
他问的是宁然,可是还没等宁然回答便拉着我起身走人了。
“哎……那个……”
有点汗颜。
他这话说的就好比‘最近好吗?’,至于对方的答案如何,是并不重要的。
我被他拉着,走,不太好,但是不走,更不可能。
他的步伐说不上快,可是我却得小跑才能跟上。
我知道后面会有目光,我也知道如此这样会有误会。
可是,除了赶紧离开目光的包围外,已经没有选择了。
至少张茜是个半知晓的明白人,我把堵住悠悠之口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了。
……
离开小操场,
路过操练场,
走过稀疏林荫的车道。
在一排矮屋旁,我终是停了下来。
他拉着我的手臂,因为无法再前进,便也停下,转头看我。
无喜怒,无哀乐。
一瞬之间,时间似乎在倒流,脑海里的记忆……
“亦凡,我们不要这样……”
我的话刚讲到一半,一间矮屋房门忽然打开了。
杨爷爷出现在门口。
惊了一下。
杨爷爷和我对视了几秒,我们都愣住了。
“同学,那些苹果已经弄完了?真是太谢谢了,我说早点过去的,可是这些信件太难整理了,我才弄了一小半……我还在着急那边怎么样了,真是太辛苦你们了,我这就先去把洗完的苹果分配下去……”
面对杨爷爷的谢意,我不好意思了,苹果没有洗完,可我却出现在了这里,这可怎么办才好?
“苹果还没洗完,”亦凡倒是替我回答了,“不过,那边有更多的同学去帮忙了,所以我们就想来这里帮您了。”
杨爷爷看了看亦凡,显然是刚刚没见过他的。少许后,他笑道:“呵呵……刚才我说文档室来着的……同学你们真是有心了……”
“不用客气的。”亦凡说着,踏入了档案室,我也随之进去。
光线有些昏暗,陈旧的木板在我们的脚下发出‘嘎达—’的声响,地面上堆了几大纸箱子,里面装满了信件。
我弯下腰从纸箱里拿出一封信,“咦?这些信件……都是退回来的?”
“找不到收件人和收件地址的都会退回发件地,但是如果发件地也出问题了,就退到我们这儿先存放起来。”
我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老爷爷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放在地板上的一个大纸箱,说道:“之前都是整理好的,唉……结果不久前弄乱了。我这个老头子眼睛又不怎么中用了,看一会儿字就晕头转向了……”
“是不是按照编码整理放在架上?”亦凡看了看周围一排排的书架问道。
“对,看起来虽然简单,其实挺费时的。”
“这样吧,这边也交给我们,您先休息一会儿,过会后,我想那边的苹果也差不多会洗好了。”
杨爷爷愣了一下,看向亦凡,“同学这……”
亦凡走近我,理了理我有些凌乱的头发,拍拍我的头顶。
我本能地想避开。
这一幕在杨爷爷的眼里或许有了别的意味,他微笑着摇摇头,“吵架可不好……嗯……不知道那边苹果洗的怎么样了,我还是去看看……”
他刚迈脚出门,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噢,应该不会……不过如果你们在箱子里发现收件人叫做‘杨东礼’的信件,麻烦交给我,不用放在架子上了,我就是杨东礼。”
“好的,我们知道了。”
杨爷爷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缓缓离去。
门关上的一刹那,心跳顿了一下,陈旧的屋室更显昏暗,也更安静,远方飘来的操练声,有些飘渺,不可闻。
我抿抿唇,抬头,问道:“你想说什么?”
送你一个小太阳(8)
第六章(8)
我抿抿唇,抬头,问道:“你想说什么?”
他看我一眼,“这话应该我问你。”
沉默了稍许,我点点头,道:“哦,那好吧,我想说你什么时候学会讲谎话了?”
他没料到我会这么说,似有愣住,但很快又反问道:“我有吗?”
“不承认?你刚才不是跟杨爷爷说的挺顺溜的嘛?”
“那你自己呢?”他冷笑一下。“去年你让我给你弄了一张病假单,我倒是好奇,水痘不能再用了,今年你用的是什么谎话?明年呢?哦,对了,我怎么忘了,你可以去找你周叔叔的……”
我干笑一下,因为他的话。
“这次没有谎话,虽然方法不一定合规则,但再也不会有以后了……不会了……”
他愣了一下。“你……不在意了?……”
我伸手抚了抚后背。
怎么会不在意呢?
忘不了的伤,忘不了的声音。
——楚望,记住你刚刚说的话,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愧疚了,那么就活下去吧,你觉得肮脏也好,孤独也好,被人不耻也好,你活下去,妈妈就会原谅你了。
曾经我就说过的,我不在宿舍楼的公共浴室洗澡,也不在张茜她们面前换衣,更不在夏天里穿没有衣领的上衣。
那是有原因的。
因为,我的后背上有一些丑陋的伤痕,它们在我的印象里,狰狞的恐怖。
我怕吓着别人,其实更怕的是吓着自己。
以及,那些我说不口的原因。
还有,它们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脏。
心慌的厉害,手腕在痛,即便我知道,那只是心里感觉。
有人说过笑容是最完美的掩饰方式,也有人说过笑容是最糟糕的掩饰方式。
而我总是宁愿相信前者。
笑笑。
我拿起一叠信件,按照编码开始摆放。
沉寂的空气缓缓飘荡。
信件一封一封地待在安排好的寸许空间里,安分守己。
过了许久,这样的安静,忽然让我害怕。
还是说些话,会好些。
“亦凡,你还记得高三那年我们俩被锁在图书馆的事情吗?”
他一愣。
我笑道:“阅览室和这屋子挺像的,那个时候我们俩竟然抱着书、窝在角落里睡着了,管理员没发现我们,关灯锁门后就走了。”
“然后你就吓得半死了。”
“还不是你讲鬼故事吓我的,害得我后来再也不敢去那间阅览室了!”
他笑了笑,“所以你就拉我去自习室了,大热天还没有空调。”
我拿着信件转过头,质问道:“我不是每天都给你买冰水的吗?”
“那要谢谢你一元一瓶的冰水。”
“我这个穷人能每天为你花一元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我摊摊手说道。
“你给的面子真值钱。”
我笑了,踮起脚,却够不着最上层,放不上去。
他走过来,接过我手中剩下的信件,放好。狭窄的书架之间,面对面,忽然的近距离。
这样,似乎过分近了点。
我顺着书架抱腿坐下,“呵呵……以前很喜欢这样坐在书架下看书的……好像又回到高考复习的那段时间了……”
“是吗?”他也坐下。
稍许错开。
这样,空间再小,也能容得下我们俩人,如此的距离是我和他之间最后的距离,很近,却永远无法再接近。
文档室里没有开灯,但阳光从窗户里悄悄潜进来,不经意间点亮了我们之间的一片天地。
“亦凡……这样很好……”我把头轻轻地歪向一边,“嗯……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聊天……”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以前好像都不怎么聊天的。”
我抿抿唇,微微一笑。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时候,那个时候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拒绝任何人的踏入,也拒绝踏入任何人的世界,而亦凡一直是一个话不多的人。
“回忆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它生活在过去,存在于现在,却能影响未来。”
“楚楚……”
“我不想回忆,但因为回忆里有你,所以我才不想忘记,可是,亦凡,我更想拥有未来……”
对不起,可是,我们不能再近一步了……
“对不起,我知道你还无法释怀……可是我不想伤害你的,那个时候我不知道……”
我摇摇头,又低下了头,木质地板上因为年岁久远而裂开了纹路,从这头一直延伸向那头。
世界上有一种伤害,因为不想伤害,所以才伤害。
世界上有一种感情,它在友谊之上,却又在爱情之下。
“刚才你问我,我会选择哪一个……”他侧过脸,看向窗外无云的天空,“我想我会选以前的你……虽然不想你难过……可是那个时候的你……却是需要我的……”
“宁然……她很好……很好……”
他摇摇头,阳光从地板上折射在他身上,淡淡地光晕,让人看不真实。
“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那个送我小太阳的女孩了,是我弄丢了她……”
——送你一个小太阳,让你的世界永远是晴天。
送你一个小太阳(9)
第六章(9)
“楚楚,你好些没?大巴车很快就要开了……”
午饭过后,我借口不舒服,一直待在大巴车上没下去。
“还好……”我说着,换了一个窝在座位上的姿势。
张茜似乎想说什么,用一根手指抵住下巴看我,犹豫了半天后,终是问道:“那个……我早就想问你了,为什么你和你弟弟不是同一个姓?”
我闭上眼睛,平静道:
“哦,我随我妈妈姓……我还有点累,再睡一会儿,到学校了喊我……”
聪明如张茜,她不会再追问的。她拍拍我的肩头后,开始回顾今天的照片成果。
我将头转向车窗。
车启动。
窗外,渗透着秋日柔光,一棵棵柏树在我眼前急速地后退,拉直成一道白色封锁线……
——“我在等你回来……”
我摇摇头,想把这些都丢出脑海外。
小时候,听说过一个童话,童话里有一个被施了咒语的女孩,一直在沉睡。
睡着了,是不是就不用去想那些烦心的事情了?睡着了是不是就能够逃避了?睡着了是不是就可以忘记了?
如果沉睡也是一种解脱,睡着了,不悲不伤不孤单,什么都烦恼都没有。
那么,一睡不起,似乎也是一种幸运。
我再次闭上双眼。
车在开,时间在流动,声音静默……
……
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我只能用手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