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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档明星访谈节目里见过这张脸。
范玲的表姐五官精致,身段妖娆。但毕竟年龄大了,细心点看,她的脸上有淡淡的岁月痕迹,和电视上看到的她比起来还是有些差别的。
范玲表姐用贴着假睫毛的媚眼从头到脚扫描着思妮,令思妮感到全身像过电似地麻了一遍。她显然没有想象中的热情,从那涂抹着鲜红唇彩的性感双唇里挤出:“玲儿,你的这位同学叫什么?”
“噢……,她叫徐思妮,在学校里有学过表演的。”范玲连忙答道。
“哦,表姐,认识你很高兴,请以后多多关照。”思妮到底不是什么乡下姑娘,忙不迭地附和着回答。
“噢,我姓肖,单名一个菊字,菊花的菊。你以后可以叫我菊姐。”
“嗯,好的,菊姐。”思妮答道。
“小菊呀,家里来客人了?”说话间,有人从别墅的楼上下来,对肖菊问。
来人是一个有着五十多岁年纪的男人,他下来后,毫不避讳地把肖菊揽在怀里用一种猥琐的眼神打量起眼前的思妮和范玲。
这个垂涎欲滴的眼神,让思妮想起了黄耗子,令她感到不快。顷刻间,她也明白了范玲这位表姐的能量之源。
晚上,肖菊带着思妮来到了后海银弹酒吧。
酒吧明灭不定的空气里充斥着暧昧的味道,觥筹交错间,烟熏火燎的红男绿女在酒精的侵蚀下狂魔乱舞,犹如那飘忽不定的魅影,已经没了方寸。
思妮拘谨地跟在了肖菊的身后,进了一间豪华包厢。包厢里充数着一群男男女女,男的神情萎靡,女的则装扮靓丽,在男人的身边娇媚地搔首弄姿,浑浊的空气让思妮感到压抑。
肖菊一来,大家都热情地和她招呼着。
“思妮啊,来见过我们裴总。”肖菊在其中一个男人的身边,招呼着思妮近前。
这个叫裴总的,五十岁上下的年纪,五短身材,黝黑的脸上有着刀刻般的褶子。
裴总看到美貌的思妮,眼珠子顷刻间忘记了转动,他不待思妮同意,就一把抓过思妮的手,嘴里啧啧地说:“鄙人裴英俊,思妮小姐真是好漂亮,能见到美丽的思妮小姐,鄙人真是三生有幸呀。”
思妮费力地把手从裴英俊那双起满了茧子的手中抽出,对着他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说:“我、我也很高兴认识裴总。”
肖菊把思妮向包厢里的几个男人悉数引荐了一遍,这位是我们剧组年轻有为的欧阳制片,这位是我们电视台里才华横溢的薛导……
末了,肖菊揽着思妮的肩,在包厢里大声宣布说:“这是我家乡的小表妹,来北京想进入演艺界,在座的各位大腕可一定要倾力把她捧红呀!”
“小菊,你放心,思妮小姐我一定会把她捧红的!”裴英俊率先表态,又侧头对那位薛导说:“薛导,你那儿不是要新拍个广告吗?我看可以让思妮小姐去拍。”
“好,好,明天就让思妮小姐过来试镜。”薛导回应道。
“还试什么镜嘛,直接就是思妮小姐拍!”裴英俊用夹着雪茄的手指着思妮,用一种不受商量的口吻对薛导说。
在回去的路上,肖菊开着车,对坐在后面的思妮说:“那个裴英俊其实就是个山西挖煤的,这几年煤价变态似地疯涨,这个土包子现在拥有了上亿的身家,心血来潮来北京投资影视业,他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却附庸风雅地见人就自称鄙人,让人真是觉得可笑。”
肖菊说话的口气里,对这个裴英俊充满着鄙夷。
“思妮,你以后对这个裴英俊忍着点,唉,谁让人家有两个臭钱呢。”肖菊补充地对思妮说了一句。
☆、思妮在北京(4)…复杂的演艺圈
裴英俊的实力远比肖菊嘴里说的还要雄厚,他虽然没什么文化,却很有生意头脑。他敏锐地觉察到中国人生活好了,对精神文化需求必然会有所提升。所以,他在煤资源产业积累了雄厚的资金后,就来北京注册成立了一家影视传媒公司。
九十年代的内地土产电影,除了几个知名导演的在国际上获得过奖项外,其它的都受制于拍摄技术、明星号召力等各个方面,基本上拼不过好莱坞大片和港台影片的,裴英俊也就不惜重金请来港台明星在他投资的影片中担纲主演。那个年代,港台明星在大陆还是相当有号召力的,所以,裴英俊公司成立之初的两部影片就不同凡响,票房收益很不错。
在裴英俊的授意下,思妮完成了广告的拍摄,拿到了自己演艺路上的第一笔出演酬金,但思妮却高兴不起来,她感到身后是裴英俊对自己觊觎的目光。
广告拍完的第二天,思妮收到裴英俊秘书打来的电话,约她去公司洽谈下一部戏担纲主演的事宜。
担纲主演是思妮梦寐以求的事,但思妮却莫名有些不安。
裴英俊自鸣得意地带着思妮参观了公司;到了他的办公室,裴英俊旋即把办公室的门带上,思妮本能地紧张起来。
裴英俊看出了什么,他微笑着说,亲自倒了杯茶呈送在思妮的桌上。
“鄙人裴英俊……”裴英俊缓缓开口。
又是这一句。
裴英俊说:“鄙人裴英俊从不勉强于人,思妮小姐大可不必紧张,相信思妮小姐也见证了公司的实力。下一部戏,我打算邀请香港的天王来和思妮小姐配对手戏。我想到时候,思妮小姐一定会大红大紫的,这对于思妮小姐是前程似锦的好机会啊。”
裴英俊顿了顿,绕到了思妮的身边,他用手揽着思妮的肩膀,语气变得暧昧:“只是,思妮小姐想必也知道,这演艺界的路都是用金钱来铺就的。我倾慕思妮小姐的美貌和高雅的气质,愿意不遗余力地助思妮小姐成就明星之路,也想和思妮小姐做个一辈子的知己。如果思妮小姐愿意,这锦车豪宅都是你应该拥有的……”
裴英俊说着,把思妮带到办公室的落地窗边,楼下停放着一辆全新的红色法拉利女士跑车。
大字不识的裴英俊这套温文尔雅、诱惑人心的说词是精心训练过的,显然在这个办公室里,裴英俊也用这套说词诱惑过其他有着明星梦的女孩子。
思妮心里冷笑一下,做一辈子的知己?直接说被包养,做你裴英俊的情人不就结了,说得如此的酸文假醋,叫人恶心。
思妮拒绝了裴英俊,决然地走出了裴英俊气派的办公室。她不能拿自己的青春和一个内心肮脏的暴发户做交易,哪怕自己今后要像那个“小宫女”一样,从一个群众演员做起。
思妮自己找了一家影视公司,这家公司的启事上说,招聘跟组演员。思妮决定去碰碰运气。
她来到了这家辉煌影视公司,公司的一名工作人员很热情地接待了她。这名工作人员见到思妮后,表现出惊艳的神色,在思妮的面前说了些溢美之词,说思妮形象气质俱佳,很合适担任他们即将开拍的一部电影里的女主角,思妮感到一份幸喜,但工作人员说新进的演员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才能进剧组的,要求思妮先交纳总共两千元的报名、服装、培训等费用。思妮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急于求成的心态促使她还是按照工作人员的话做了。
接下来,思妮在这家公司接受了两个星期表演技巧方面的培训。培训完后,公司的工作人员跟她说,已经给她安排一家剧组做跟组演员,给了她一个地址,要她去那家剧组报到。
剧组在河北涿州的影视基地。
她给东子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要去河北了。强烈的自尊令她不愿再沾东子的光,她把在北京租的公寓退了,不想再看到东子母亲鄙夷的眼神。
演艺之路看似有了眉目,但不太明朗的前景还是令人不安,带着这样一种心情,思妮来到了河北的。
果然,这家剧组正在这里拍摄,思妮感到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兴冲冲地拿着介绍函上剧组报到。
剧组的工作人员用一种费解的眼神看着思妮,说:“姑娘,我们根本就没有和这个影视公司签有任何招聘跟组演员的协议。”
剧组工作人员的话让思妮坠入深渊,想不到老天又一次戏弄了她,让她遭遇了一个骗局。
“小姐,你等一下。”
另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工作人员叫住了黯然转身的思妮。
这名工作人员自我介绍是剧组里的监制,姓王。他中肯地对思妮说,姑娘,我看你自身条件不错,你先从群众演员做起,等有了合适角色,我再在向导演推荐你做一名跟组演员,你看这样好吗?
世道如此的艰难,现在还能怎样?思妮只有无奈地点了点头。
从群众演员做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怕是要节约身上的每一个钱,眼下只能找最便宜的地方住了,思妮心底哀叹道。
思妮有些茫然地拖着行李走在大街上。在一根电线杆下,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正喃喃地读着电线杆上的租房启示:“租房,楼上600元/月、300元一间/每月,押金500元……”
思妮心想,这女孩怕是有阅读障碍症吧,她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孩。
这女孩怎么有些面熟?哦,这不是在怀柔片场见到的那个“小宫女”嘛。思妮觉得很凑巧在这里能碰到个志同道合的人。
两人聊了起来,“小宫女”自我介绍她叫赵娇,“你可以叫我阿娇。”小宫女说。
阿娇人如其名,模样娇媚,长着一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眼,脱去了清代的宫女服,穿上了现代服装,身段尽显婀娜。
两人来到电线杆启示上说的出租楼地点,发现这里住了不少有着明星梦的痴男信女们。
房东并不是一个叼着烟卷的包租婆形象,而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壮小伙,脖子上挂着根小手指般粗的金项链,花衬衣的领口开得很低,露出胸口的褐色刺青。
“地下室出租房没有床,你们得自己去买床。”刺青男眼皮都不抬地说。
“你租房子收租金,难道连床都没有吗?”阿娇没好气地质问道。
“这床都给其他租户给搬走了,我忙着呢,也没功夫搭理这事,再说了,300元租金够便宜的了,你要是不想租,去别处啊。”刺青小伙鄙夷地答着阿娇的问话。
思妮知道找房的辛苦,由不得自己任性,连忙打着圆场说道:“老板,你看我们也忙了一天,就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房子我们要了,你帮帮忙,看你店里还有剩余的床吗?旧一些的也行,真的,帮个忙呗。”
刺青男打量着思妮,或是看到姑娘长着漂亮,还会服软,倒也放下了抬杠的口气:“两位美女,不是我不帮你们,店里还真就没床了,要不,隔壁房间有坏了的门板,院子里也有些废砖,你们搬几块废砖把那门板支着,先对付着住两宿,赶明儿我找人给你们弄张床来吧。”
“什么?要我们睡门板?”阿娇气急的眼神能够杀死这个小混混。
“怎么着?爱睡不睡!”刺青男的浑劲被阿娇又一下激将起来。
思妮忙不迭拦住了阿娇,对刺青男好声好气地说道:“大哥,我们搬,我们睡。”
院子里果然有成批的废砖。思妮心想着,看样子,自己并不是第一个睡门板床的。
好不容易支起了门板床,加上劳累奔波,思妮与阿娇四肢散了架似地倒在了铺就的门板床上。望着布满了蜘蛛网的天花板,思妮的心底涌起一股酸楚,再看着倒在身边的阿娇眼睛里流出了委屈的泪水……。
接下来的几天没有演出任务,思妮和阿娇只有无所事事地呆在地下出租房里。阿娇说,当群众演员就是这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阿娇是从吉林农村来的。她有个玩得要好的姐妹,早两年来北京从群众演员做起,到现在混得不错,还发了财。阿娇说:“我也没学过什么表演,但我们屯子里的人都说,我比我那个姐妹长的好看。我就想啊,她都可以在外面混得有模有样的,我难道就不行吗?所以,也就跟着出来了。我家里穷,爸爸身体又不好,常年卧床,是个药罐子。家里还有个弟弟,在读大学,他的学费都我在外面混着给他负担的。唉,没办法,谁让我家里穷呢。”
阿娇说起自己的家庭状况让思妮感同身受。
剧组里第一场有群众演员参与的戏,是一场民国战争戏。群众演员扮演着躺在战场上“死尸”。冲锋号一响,活着的战士嘶喊着“冲啊,杀啊”从他们这些“死尸”身上跨了过去。思妮听到身边阿娇扮演的“尸体”哎哟了地叫了一声,小声说:“nnd!这是那个该死的,这么多人不踩,在我身上踩一脚!”
一天的群众演员劳务费是23元,被组织群众演员的”穴头”提成3元,到手20元,中午享受一餐剧组提供的盒饭。
中午吃饭的时候,阿娇说:“这个圈子里的事儿其实就像《西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