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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灯耗尽熄灭,月光透过纸窗朦胧的照进来,为这画面增添一份昏黄的剪影。方寸的妆奁间,穆然眼中露出疯狂的痴迷。前所未有的刺激也渐渐让宜悠融入其中,面前是八抬大轿娶她过门的夫婿,他们可以这样。
既然如此愉悦,离别前光阴短暂,那她为何不一道沉沦?
突破思想的那倒关卡,鱼与水的约会,天地间最古老的律动也开始迈入新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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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尝到甜头后,穆然颇有种不知今夕何夕之感。将练兵之事全数交给廖其廷,他整日呆在四合院中,白天想方设法给小媳妇做点好吃的,夜间顺带寻觅着新的花样。
绞尽脑汁、心累又甜蜜的事,在他偶尔见到小媳妇压箱底的图册后就只剩甜蜜。宜悠全然忘却了那本书的存在,她只能在每早起来时懊悔,为何自己意志力这般薄弱,被他稍稍撩|拨便溃不成军。不过这懊悔也只是那么短短一瞬,本就是夫妻,他们这般也是应该。
扎下又一针,剪断最后一根线头,面前贴身皮衣皮裤终于成形。穆然的县尉官服便有一套是盔甲,她摸索过,穿着盔甲自是不能再穿一般的袍子。
虽然滩羊皮难得,可她还是决定以实用为主,做了这贴身的衣裳。羊皮上的毛早已在鞣制时被去除,皮面稍微有些凉,所以她做得稍微离身,里面可以加一层薄薄的中衣。
伸个懒腰,她长叹一口气。费了整整十几日,总算在他要走前做完。这几日穆然格外粘人,她得偷偷摸摸做。不然未做完被他见到,准会让她裁小点改成自己用的。
“宝贝儿,尝尝我熬的奶茶。”
宜悠将衣裳叠起来,端过热气腾腾的奶茶尝一口。茶香掩盖了羊乳中的疝气,盐巴的咸味又不如甜味那般腻人。
“这东西不难煮吧?”
“并不难,只要有火就行。”
“那夫君出征,若是军粮不足,那便抢北夷人两头产奶的牛,日日煮茶喝,也能顶饥。”
穆然记下这一条,先前那些年朝中大军出征,只用后方送来的军粮。至于这些边塞特产,自廖将军往下却是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多数人觉得,北夷人与大越人确实不同,他们吃的东西都是邪物,若是大越军队用了会沾上邪气进而打败仗。
这看似荒谬的理由却被行军之人奉为真理,多年来不敢越雷池一步。
“恩,皮袄做好了,穿上看看。”
穆然抖开,觉得有些不对:“这也太过肥大。”
而后她打量下小媳妇,再瞅瞅边上的棉袄,似乎在估计穿几层棉袄能撑得起这一身新衣裳。
“穆大哥你瞎想什么,这是给你做的。”
“我?不是说过我不用穿这个,你穿就是。”
宜悠又从箱笼中掏出一副手套和一双靴子,这是她用边角料做成。手套露出手指,做点什么很灵活。而靴子则是纳了双层底,用三层麻布做成,麻布虽然不如棉布舒坦,但它却比棉布要结实。里面她甜了厚厚的棉花,最里面食羊皮。
“我听说那边的雪比咱们这边后,特意把靴筒做长了些,你一脚踩下去,雪冻不透鞋底,也钻不进脚脖子里。”
“半个月你就在忙活这个?”
宜悠点点头:“紧赶慢赶,总算在今天做完了。明个儿娘成亲,那天我确是不能耽搁。”
穆然坐在炕上,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靴子和衣裳,手颤抖着,嘴唇却静默无言。
“你穿上试试,不合身我赶快改一改。”
见他不动,宜悠干脆将火盆挪过来,给他去掉棉袍,拿起皮袄比划起来。
“我来吧。”
穆然三两下穿上,羊皮衣刚好贴着中衣,空出大概两指距离。
“还好,我还真怕不合适再改,这改起来可当真是要命。”
“傻宝贝儿。”
穆然抱住小媳妇,他的语言是如此的贫瘠,没有任何词汇能表达此刻的心情。
“夫君,你千万得小心些,我总觉得……”宜悠抓起他的手,捂在自己的小腹上:“我总觉得,这次我应该真怀上了。”
“我会平安回来。”
穆然握紧拳头,虽然二月二出发,但初一下午他就得启程前往云州。时间紧急,就连穆宇和长生入蒙学的一幕,他都无法留下来看完。小媳妇这般待他好,他怎么舍得早走。
就在这一刻他暗暗下了个决定,他不会再像以往那般拼,他会尽力保全自己。
**
临别前的一夜,夫妻俩躺在炕上,各自诉说着以往的事。打更声传来,两人的手交握在一处,启明星亮起,穆然望着熟悉的小媳妇,刚准备悄悄起身。
宜悠却突然睁开眼:“今日夫君生辰,我给你做碗长寿面。”
“好。”
宜悠虽然不常下厨,但她的手艺却是一等一的好。一根好几米长的面条拉出来,热气腾腾的水汽升上,面条下锅。
听着锅内咕嘟咕嘟的响声,穆然感觉自己的心跟那锅开水似得,暖融融。小媳妇一切都为他想到了,这么忙碌的时候,她竟然连他从未刻意提起过的生辰都未曾忘却。
面端上来,宜悠眼睛有些湿润。筷子往里挑,面条却断成两半。
“怎么办?”
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眼珠子啪啪断下来,她怎么什么事都做不好。
穆然伸出大拇指,为她擦干泪珠。而后他将面挑到两只碗里:“宝贝儿你看,正好是从中间断开,我们俩一人一半,每个都长命百岁。”
宜悠破涕为笑,抓起他的手:“恩,一人一半,呆会要一口气吃完。”
穆然格外郑重的点下头,他绝对会一口气吃完。端着面条上了餐桌,那里却摆好了一大桌子菜。
“这是何时准备的?”
宜悠数数菜,刚好八个:“是常爷准备的喜宴,婚期定在今日,厨子都是现成的,他便早些做好送来一桌。你尝尝,也能多沾些喜气。”
穆然沉默,除却敬重岳母外,他心里对常爷也多了份尊敬。为了对上他的出征时间,他调动五州斋所有的力量,将婚礼安排在最早的二月初一。知道婚礼要等到晚上,他定是赶不上喜宴,他就独自送一桌过来。
所以等吃完饭,来到沈家时,他额外的给李氏磕了个头。
“娘,劳烦您和常爷多多照顾宜悠。”
宜悠忙把他拉起来:“你这是干嘛,幸亏这里人不多。”
李氏也站起来:“二丫她是我闺女,我照顾她本事理所应当,此事不用你感谢。然哥儿,这一去你千万得小心。虽然你们将领保家卫国是应该,可你莫要忘记,保家还在卫国前头,家里这些人在等着你。”
“娘此番话语,穆然谨记在心。”
宜悠偷偷的抹抹泪,临到离别她才知道这种滋味,就像生生的在她心中掰下来一块。虽然那一块有可能回来,可当时撕裂般的痛却是不可避免。
“娘,你也该梳妆了,女儿来伺候你洗头。”
“不必,等会便有人来,你们俩就在里屋坐会。”
抬头望着容光焕发的李氏,虽然眼中有着惆怅,身材也颇为瘦削,但她精神却是极好。宜悠没有再推辞,到这会,只让她静静的看着穆然,于她而言便是极大地幸福。
掀开帘子进去,穆然又开始喋喋不休的嘱咐起来:“搬不搬到娘这边住随你,有事记得去找钱叔家儿子。虽然钱叔走了,但小钱却接替了他的事。所有衙役与我都有些交情,你若找上门,他们定不会坐视不理……”
宜悠握住他的手:“昨晚你都说过了,我知道,即便你走,也会安排好一切让我在云县横着走。”
“恩,隔五天记得给我写家书。”
“我会的,你也是,不要只报喜不报忧。”
宜悠连连嘱咐着,这是她和穆然的约定。大军虽不允许家眷跟随,但圣上却特批了家书,如穆然这般的将领,每月可以寄五封回来。
日头高升又下落,长生和穆宇也走进来。嘱托两人好生念书习武后,也到了穆然启程的时辰。不远处传来鞭炮声,是常爷迎亲的队伍开始走。穆然翻身上马,拍拍自己的胸口。
那里发出纸张咯吱咯吱的声音,是他托铁先生画的全家福。全家福的模样,与那日三人在院中堆的雪人一般无二。画出来后铁先生并未直接给,而是带回去,又给他们各自做了一张画。
铁先生用的不是大越自古传承下来的泼墨山水,而是随着丝绸之路过来的一种画技。他加以改造,用国画的墨汁也能描摹在纸上,这样画出来的人物惟妙惟肖。单是看着画,便像是见到本人。
穆然如今怀中的那张,正是她自己的单人画。
鞭炮声还在想着,宜悠听着却越发刺耳。喜庆的锣鼓,更衬得她此刻的离别格外的荒凉。强行逼回去眼泪,一只手搭在她肩上,正是穿好红衣的李氏。
“然哥儿记得,保家——卫国。”
“谨记在心!”
最后看了眼宜悠,穆然扬起马鞭,头也不回的朝城门口跑去。后面宜悠趴在李氏肩膀上,眼泪却再也忍不住。
“这孩子,他会回来的。”
宜悠点着头,一遍遍给自己催眠着。就当她还未嫁人,就当她是沈家姑娘。做足了心理建设,感受到李氏僵硬的肩膀,她抬头就见到沈家的几个人。
当即压了半个月的心火全数冒上来!
☆、第九十九章
常言道:居移体;养移气。
一个人的容貌虽不好改;但她周身的气度却是能由后天造就。自从离开云林村,宜悠和李氏日子顺遂。虽然偶尔辛苦点,但大体上还是一直呈上坡路。
所以大半年下来;母女俩脾性是越发温和。毕竟不缺吃不缺穿;每天有下人伺候着,除非那些特别想不开的,一般人肯定不会苦大仇深;或是遇到点芝麻绿豆大的事就动怒。
可现在这情况却是个例外,因为沈家来的不是旁人;沈福江和沈福祥一左一右,中间搀扶着一身深蓝色棉袍;蓬头垢发的老妪正是沈老太太。
见到穿红嫁衣的李氏,老太太张口就开始哭天抹泪。
宜悠一跺脚,拿起桌上的砚台直接扔过去:“嚎什么丧!”
她心里正烦着,没想到沈家却往枪口上撞。就是有再好的涵养,怕是她也忍不住。
“芸娘。”
沈福祥痴痴的看向这边,沈福江赶紧上前一步,拿出一个红封:“我们不过是来看看,宜悠来替你娘收下。”
总算这还有一个明白人。被李氏拉着,宜悠的理智有一瞬间的回笼,不过她并没有接红封。来贺喜的无非是亲朋,至交好友只是少数,大多数还是亲戚。虽然她与沈家和解,可两边还说不上很深的交情。若说是亲戚,那更是不可能。
“不劳沈家破费,你们今日入城有何事,我派马车送你们前去。”
老太太歪着眼走过来,宜悠却是知道,她私房银子多,可以买得起好药材。养了这么些时日,她总算是能下炕,当然这其中沈福祥也居功至伟。
“你们,怎么能这样就嫁人。”
大喜之日本就凑个热闹,永平坊的人却是大多数留在此处。当着众人的面,老太太歪着的眼睛流出浑浊的泪珠。
“当年李家说你不吉,我不顾沈家安危,命福祥迎你进门,为你遮风挡雨。没曾想如今翅膀硬了,你竟然忍不住就另攀高枝。要我看,你准是老早就不安分,同这人勾搭上了。”
宜悠直接甩了李氏的袖子,回头冲梳妆的妈妈使眼色:“扶我娘进屋,不要让人随便进去。”
她的声音中有着不容拒绝,就是李氏也乖乖听从。目送正房门关上,宜悠直接叉腰站在门槛上。
“嘴长在你脸上,还当真是有用处的紧。黑的能给你说成白的,死的也能给你说成活的。当年的事谁都清楚,你跟李家不过是一丘之貉。”
“你……真是孽障,就这般对长辈说话。”
话音刚出口老太太就后悔了,这百发百中、屡屡给人会心一击的招数,在二丫手里却是从未奏效过。
老太太都明白的事,宜悠临到头也不会软和。
“我对沈家如何全云县都知道,你可知春生如今在何处?”
“春生?”提到最亲的孙子,老太太颤抖起来:“是你害了他,你个害人精,竟然把你弟弟打成那副模样。”
周围人的眼神变了,宜悠迈出门槛:“你还当真是不知,春生念书好,是我去求了知州夫人,送他入越京读书赶考。更是我这做堂姐的,都不顾长生,给他订下了一份订好的姻缘。”
老太太愣在那,怎么会有这事。似乎县城中所有人都知道,但她却从未听到过风声。再想想她却是恍然大悟,记得年前春生娘俩回来时,侄女曾经与她说过,二丫给春生订了个官家小姐。
“姐姐,什么好事你给了春生没给我。”
长生从里面跑出来,听到一半立刻老大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