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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风从小就知道自己家是一个有很长历史传承的家族,有一套父亲不惜用命保存下来的族谱,那套族谱装了好大一个木箱子,楚风考上大学那年,父亲才允许他翻看族谱。可他后来把所有族谱仔细研究了个透,也没见过这个木盒子里的文字。狼皮文书是原件,经过特制,楚风自己判断,应该是远古时期的东西,因为没有拿去测定,不好判断具体年代。而小册子则可能是不知楚风的哪代祖先为防万一所留的复制品,其上的文字一笔不差地照描狼皮书上的文字。
这本小册子,楚风曾经拿去请教过凌教授,但连凌教授也认不出其上的文字。教授对此很感兴趣,扫描后将这些文字传给国内外的同行与朋友,其结果楚风是没想到:这种文字竟无一人能识!要知道,凌教授本人是享受国家津贴的中科院院士,而他交流的对象也均是世界顶尖的文字学家!这令凌教授很兴奋,他对此专门研究了一年,但还没任何结果,而狼皮书的存在,楚风至今没对任何人提起。
看着这个木盒,楚风禁不住想起父亲,对于父亲,楚风的感情很复杂。父亲退休以前是一名机电工程师,对任何事都有很严格的要求,他自小就和父亲感情不好,父亲总是逼迫他做他不喜欢的事,他对父亲有很强烈的反抗情绪。
这种情绪被母亲用她的温柔很好地安抚住了。记忆中的母亲虽然很瘦小,但是每次在看见她时,楚风都能感觉到一种奇异的安心,仿佛天地之间只要有这个人在,自己便什么都不用担心似的。长大以后的楚风有时候觉得荒谬,这种感觉一般应该是父亲提供的吧,怎么母亲会给自己这样的感觉呢?他想不明白,但他的母亲真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这一点不管是她生前的单位同事还是他们的邻居或者他们家人都这么认为。
楚风还清楚地记得,每次他在面对冷酷父亲的高压觉得受不了时,母亲总会到自己房里来,或给做一点好吃的,或默默地抚着自己的头安慰自己,她总是支持自己,变着法地鼓励自己。只有从母亲身上,他才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可惜,12岁那年,一个晴天霹雳把他炸蒙了。母亲因为一次医疗意外去世,在那一刻,尽管还不太明白什么是死亡,他却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力。
父亲在母亲去世后,对他的态度依然如故,这倒不是他最难受的,最令他难受的是,家里所有跟母亲有关的东西居然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而且,父亲从此绝口不提母亲。这使他对父亲产生了强烈的不满情绪。
这种情绪在他18岁、母亲去世6年后父亲准备续娶一个女人时达到顶点。为了表示自己的强烈愤慨,他私自离家出走去万里之外的新疆当兵,一去就是三年,后来他复员,听说父亲没有结婚,就回了家。回家后他发现,那个女人竟然没名没分地住在了家里,他本来想立刻离开,可那个女人苦苦哀求他。他也明白,在这件事情上父亲是向自己妥协了的,后来他在家待了一年,重读高三,考上大学他便再度离家,此后读硕士、博士,10年间他很少回家。
这期间他结过一次婚,也曾把前妻带回去过,那是一个很漂亮、很精明能干的女人,但父亲就是不满意,他回家的次数便更少了。七年后,尽管跟前妻分手了,他却并没有感激父亲的先见之明,直到父亲去世,父子俩的关系都没有得到缓和,而那个女人虽然直到父亲去世都一直未能名正言顺地嫁给父亲,却至今仍住在父亲的老房子里,楚风心里多少有点不敢面对她,因此对此听之任之。
木盒上有一个制作精巧的古代铜锁,楚风从自己贴身内衣里牵出一条丝线来。丝线的一端正拴着一把玉质的钥匙――不知是不是每代楚家人都将它贴身收藏的原因,这把钥匙竟历经数千年还恍然如新!
当初,父亲也是这么从自己脖子上一扯,便把这钥匙从他的贴身内衣里扯出来的吧?!楚风眯着眼睛回忆。当他听说父亲病得很严重时,父亲的胃癌已经到了末期,等他到家时,父亲的神志倒是还很清醒。
“庄成!庄成!你快看看啊!谁回来了?是你儿子小风啊!”当楚风一直叫韩阿姨的女人这样说的时候,楚风站在一旁心中有些别扭,时间疏离了很多东西。不过,那躺在病床上,骨瘦如柴的父亲实在令他太吃惊了,以至于他无法计较这点儿小节。
那个有如裹着皮的骷髅一般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是那个在自己心目中一贯冷漠、威严的父亲?!楚风错愕不已,以至于错过了父亲醒来前那喃喃梦语!
等父亲的眼睛一睁开,楚风就知道错不了,这个人确实是自己那个虎威犹存的父亲,他只是在睁开眼的那一瞬间透露出了一丝狂喜,随后眼神便冷了下来。他张口就问楚风目前是否取得了新的学术成就,似乎他自己的病和儿子的感情生活在他心中都不值一提。
楚风并没有告诉父亲自己早就下海经商了,他憋着气,与父亲对答了几句,强忍着掉头便走的冲动,直到那个女人喜滋滋地去厨房忙活晚饭!
等那个女人一出房门,父亲的神态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他的脸上竟然出现了楚风从未在他身上发现过的慈爱神态。令楚风目瞪口呆的是,父亲不仅对他慈爱地笑了,还招手令他靠近床铺,很努力地伸手抱了抱他:“小风,儿子!对不起,爸爸平时对你太严厉了!爸爸也很想偶尔纵容一下你,可是不行啊!爸爸一想到你身上担负的使命,就强迫自己把溺爱你的心思抛到脑后,以至于现在――反正也无所谓了!”
无所谓了?楚风心想,是因为你要死了!可我呢?我做不到无所谓!不过,等等?什么是我身上的使命?
楚风被一反常态的父亲弄得晕头胀脑,看见他不明所以的眼神,父亲竟然笑得像个孩子:“哈哈,小风,你现在才有些像小时候的你,很可爱!”
楚风听了,无奈地强行把翻白眼的冲动按捺下去:这还不是因为有你这样的父亲,你抹杀了我多少童年乐趣,现在倒来打趣我?!
“唉!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在怪我!小风,现在不是解释这个的时候,你去,把那大衣柜里第二个抽屉打开!”
自从18岁以后事事都爱和父亲对着干的楚风此时罕见地听话,他依言打开那个抽屉,空空如也。“那个抽屉有夹层,把上面的木板去掉!”父亲一看他迟疑,下一个指令接踵而至。
等他捧出那个木盒,父亲把那闪着晶莹光芒的小钥匙扯了出来:“给,打开!”
楚风打开木盒,取出里面的狼皮卷和小册子。父亲双手接过,轻轻婆娑了一番,转而慎重地交到他手上:“这东西,是我楚家祖传之物,无论如何不能落入外人之手,甚至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有此物!小风,你要切记!”
楚风见父亲脸上那强忍着痛苦的神色,连忙点点头,把东西迅速放回原处。等他转身回来,父亲已经疼得满头大汗:“虽然时隔千年,还是会有人记得旧事,这东西千万不可现于世人面前,千万!”
楚风顾不上听清父亲所言,找到床头急救包里的杜冷丁,取出一支给父亲注射上,片刻之后,父亲的疼痛果然减轻。
“小风啊!还记得你上大学后,我给你看的那些族谱吗?”
楚风此时坐在父亲床前,听了此言,默默点头。
“你记住,我们楚家大有来历,你的身上有着非常重要的使命,这是你天生的宿命!如果有选择,爸爸也不想对你这样严厉,也想让你像普通的孩子一样长大。可惜――你要细看那些族谱,破解这狼皮卷上的文字,只有你完全破解了,你才能知道自己身上担负着的是什么样的使命!记住啊!一定要把它破解出来。你要记住我们的源在西北,那儿有一切的答案!”
楚风心里对这种所谓的使命说嗤之以鼻,有一瞬间,甚至有一个念头从他的脑海里掠过:别不是父亲已经病糊涂了,幻想了这么一回事,好让他对自己心安理得吧?!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驱逐。
“小风!我疼啊!疼啊!”最后的时光,父亲疼得满床打滚,就好像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小孩子!杜冷丁已经不起作用,楚风实在忍不住,一把抱住他那瘦得铬人的身躯,不住地安慰:“不疼了!我给你打了针!打了就不疼了!不疼了…不疼了…不疼了!”父亲的身体在他的怀里越来越冷、越来越冷,一如他的心情……
楚风抬手往自己眼角处一抹,没有,很奇怪,他竟然没有泪!从父亲死去到今天,一年多了他没有为父亲掉一滴泪。也许,父亲也是这么希望的吧,他一定不希望自己哭哭啼啼的,一定希望自己坚强地继续进行他希望我进行的那些研究吧!楚风自嘲地想着,没想到从没有父亲怀抱记忆的自己,最后倒是怀抱着父亲送了他最后一程,不知道他到了天国会不会记得还欠我拥抱?!
苦笑了一声,楚风从一旁那个装着族谱的木箱子里拿出一本《源流备考》来。
其他的族谱详细记载着谁生了几个儿子,儿子姓甚名谁,又生了谁,时间详细、准确,生活在何处,地点明确。就连他们娶的媳妇是谁家的女儿都有清晰的记载。唯有这一本,年代不清、地点模糊,只是记载了他们楚家的祖源,可能由于时间太久远,很多事情只能是推测,既是《备考》,恐怕写下它的人,心中也不是百分之百有把握吧!
这已经不是原本了。这套族谱,经历许多代人的翻印,目前已经是光绪三十五年楚家续修家谱时的版本。即便如此,100多年的历史,也使它纸色泛黄。
翻开这本《源流备考》,楚风一时竟觉得自己走入了上古神话之中。
楚风的家族,来源于公元前223年,楚国被秦国所灭后,原楚国的公侯后代,就以国名为姓。而他家的直系远祖,不仅有与那位历史名人――屈原屈大夫有亲戚关系,而且可以上溯到黄帝。
黄帝孙颛顼帝高阳氏在位时,天和地、人和神本来是相通的,但后来,由于人逐渐无视人和神之间的界限,不再对神存有敬畏之心,因此灾难频仍,颛顼帝高阳氏“乃命南正重司天,火正黎司地”以绝地天通。
重、黎早死,其弟弟吴回继承了通天地的使命。吴回的儿子名叫路终,路终生子六人:昆吾、参胡、彭祖、会人、曹姓、季连,后来这个使命传承到了昆吾头上。昆吾兄弟的出生很惨烈,他们是六胞胎,母亲怀胎三年未产,最后是将其母肢解了才得到这六兄弟,所以昆吾对弟弟们的感情很好,尤其疼爱最小的弟弟季连。这个季连就是后来楚国开创者的远祖,也是楚风家谱所列的直系祖先。
合上这本族谱,楚风发出一声轻叹,父亲临终之言也不知是真是假,要是假的,父亲一生没说过假话,何况当时他那么慎重其事;要是真的,怎么这些东西自己已经整整琢磨一年多了,还是没有看到有什么与使命有关的记载呢?
莫不是?楚风刚一闪念,便把它抛去。那种通天地的神话,纯属无稽之谈,父亲以一名电气工程师的认识,还不至于无知到同那些愚夫蠢妇们一样,去相信这个!
等等,父亲最后不是说,源在西北吗?西北?莫不是跟新疆有关?
这次又应老师之邀要去新疆,难道?这或许是解开一切谜团的机会!
拿出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楚风把这本《源流备考》和盒子里那本小册子一块儿装了进去,狼皮卷的存在目前无人知晓,楚风觉得还是留在家里保险。把木盒子放回保险箱,楚风整理了一番行装,新疆啊!真的又要回去了吗?躲了16年,终于还是躲不过去了吗?!
5月20日,北京时间十一点半,乌鲁木齐地窝堡国际机场,一架飞机正在着陆,出口处,一群接机的人举着形形色色的接机牌,围在出口通道的两边,焦急地等待着。
楚风一出机场门口就注意到了一块写有自己名字的牌子,以及牌子下面那颗戴着一顶红色鸭舌帽的脑袋。一开始,他心里还直嘀咕: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安排这么个小姑娘来接机。
没错,那接机的确实是一个小姑娘,长着一张娃娃脸,皮肤白皙,看上去像是只有十六七岁,身材倒是挺高挑,正安安静静地举着牌子站着。如果不是那双灵动的双眸时不时射出狡黠智慧之光,人们少不得要称赞她一声:好一个漂亮文静的小姑娘!
小姑娘还在左顾右盼地找寻自己心目中假想的对象,却没注意楚风已经在自己身前站了有一会儿了。
楚风站在这姑娘面前有一阵了,可人家就愣是没有用正眼瞧自己。他心中好气又好笑,这姑娘,就是眼睛近视,也不是这么个近视法的吧?
“你好!你是来接我的吗?”楚风终于受不了这样的无视,主动打了个招呼!
“你?!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