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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想太多这一点对你来说没有任何的必要性。”沙雅不大想搭理她，但还是耐着性子给她解释，“崩溃第十一天，他受到波及卷进这个空间。我强吞融合数据，他就在角落待着扒洞着急出去，井水不犯河水，除了聊聊你，没什么交集。”
“……你们深井冰么，原则上来说你们是情敌吧情敌，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聊我是什么毛病啊，不该是心平气和的坐下来砍死对方么……”
禾悄悄眼角一抽，心声就直接从嘴边跳了出来。
沙雅沉吟一会儿，看向禾悄悄，“砍不起来，我没有武器，他只有一把匕首。虽然可以用杀了我，但是空间没了我会彻底崩溃。我也会无法醒来，他更会被君王删除。”
“君王？”
禾悄悄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疑问地望向沙雅。
在她的记忆里，君王是个带着嘲讽技能打不动的坦克，很硬很难。上的同时也很柔很烦人，给她的印象算不上好。可怎么看，也不会是个删除玩家的AI啊？
沙雅抬了抬眼皮，低哼了一声，哂笑道：“现在的君王就是个十足十的少女形象，你当然想不到她会删除玩家，毕竟已经分离出了朝阳那个家伙……朝阳可是君王狠毒的那一面呢。”
似乎禾悄悄的疑问引起了她的兴趣，她睇了一眼禾悄悄，诮讽地倾唇：“你听说过图灵测试么？”
禾悄悄一怔，看着沙雅晦暗莫名的神色，缓缓颔首。
“图灵测试由阿兰麦席森…图灵在1950年设计出。图灵提出，如果电脑能在5分钟内回答出由人类测试者提出的所有问题，且有30％的回答让测试者误认为是人类所答，则电脑通过测试。”沙雅唇齿翕动，专注地直视禾悄悄的双眼，“人类经过上百年的努力，设计并造出AI，图灵测试的上限不断提高，设计的难度不断升高，不断被以各种各样的形式改善，如今的AI所要做的图灵测试远远比最初的图灵测试难上千倍。而投入全息游戏中的AI也真正让人类见识到了科技的无上限——以及人类永站生物圈顶端凭借的智慧，是完全可以赋予非人类、赋予一个非生物圈的非活体的。”
“我是天成领导人的女儿，父亲未完成的AI研究梦想交到了我的身上。不管游戏还是现实，我都清楚的知道关于AI、关于君王的一切。”沙雅一字一句，尤为认真。说起关于AI的一切时，她眼里燃起灼烫的火焰，虔诚的模样像个极端的狂热份子，“季寰已真的是个非常了不起的前辈，我打五岁起接触每个具有不一样人格的AI。可君王……是我见过最美丽的AI！”
“父亲把君王带进研究室启动的那一刻，我就被她彻底惊艳了——她温柔可爱又强势利落，学习力极强，对于研究员的命令会自主斟酌拒绝，吸收自己喜欢的事物。”
“她的优点虽然明艳如阳，但缺点同样不是荧烛微光……太有自主判断力的AI，研究起来比寻常AI更麻烦费力，研究消耗的大量时间大大影响了嵌入游戏的进程。”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为不能获取利益遗憾的同时，却毫不掩饰对于君王的喜爱。她看了一眼禾悄悄，把语调缓缓的沉了下来，“研究并不彻底，王朝的世界构架已经完成，我们把没有调/教彻底的君王嵌入王朝这款游戏，作为主脑运行，记录她统领NPC的所有数据……她真的很聪明，短短的时间学习到了无数的知识。
满意的测试成果，让我们决定，让君王学习军事知识，接受军事训练。但我们没想到这样的决定，点燃了她对于军事的兴趣，她学习并自主收集资料，并意外地产生了……侵入现实的想法。”
禾悄悄闻言愣了愣，慢慢地从地上扶着座椅站起来，重新坐回玫瑰椅上，表情是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时才会出现的惊骇。
“两年零七个月前的下午，我在研究过程中受到她的蛊惑，被她利用了对于研究AI的疯狂，强行接入神经系统，导致王朝崩溃。”沙雅看着自己魔化的右手，改口：“不。她没有利用我。君王仅仅是想洗脑我去跟其他NPC联结神经，只不过我的不清醒让我即使知道她的意图，仍然一意孤行，强行试图联结。最终搅得王朝数据混乱溃落，使君王棋差一着，计划落空。”
“有你的锅……也有君王的锅。”禾悄悄咋舌，张着嘴好一会儿才评价，语罢反应过来，用力的摇头，“卧槽我我我不是来听王朝的八卦的啊，我是来问你为什么有两个悄声无息的……这八卦听得我心胆一颤，你别说了。”
“八卦？这不是八卦，悄悄。”沙雅扬唇，“我解答你的疑问，悄声无息，攻略NPC，言景遥，沙雅，宣帝以及各种各样的疑问。”
“两年前我和悄声无息被困在1/3空间，我吞噬病毒强行融合这个空间，从此由真正的王朝大小姐变成一个病毒型核心AI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迟早会来见我。”沙雅长身而立，“这世上从来只有一个悄声无息，那就是你放弃我所去喜欢的那个悄声无息。至于另外一个悄声无息……我从来不认识，也不屑认识，朝阳的走狗，你又何必去搭理他？”
看着那位语调中满满尽是轻蔑的少女朝她一路步来，禾悄悄抿了抿唇，问道：“那么，言景遥是悄声无息么？”
少女闻言，双目凝笑，在她面前停了脚步，蹲下身去仰视她，唇梢浅吊一缕温柔。
“从我两年前不吞噬他开始，我就已经给了你答案了。”
禾悄悄眨眼，沙雅柔软的左手就贴上了她的脸颊，“你喜欢的，我也会喜欢。即使你不愿意对我施舍一点喜欢，可我依然是爱你的。”
话音落，禾悄悄被沙雅抱了个满怀，“烈焰凤凰完全联结悄声无息的数据，送出去的时候我就做了手脚，完全感应‘音无’……你应该已经感应过了吧？”
禾悄悄失神，耳边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足下一沉，她从沙雅怀中坠入虚空的同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1/3空间羽化而去，少女站在黑暗里，眼中冷艳依旧，乌黑颜色的唇翕动呢喃。
“我等着再次见到你，我的悄悄。”
她未出声，禾悄悄已经读出了她的唇语。
抓住身后人胸口碧色的衣襟，禾悄悄感觉周身一重，下落停止。她稳稳地被锢在言景遥的怀抱中，衣袂自然下落，眼前暗幕列星辰，月如冰轮，灯烧陆海。
到头来，她还是没能向沙雅问出言景遥为什么不承认他是悄声无息的事情。
揉了揉额头，禾悄悄回神，右手狠狠地在言景遥胸口揍了一拳，听着言景遥的一声闷哼，翻身从他怀中跳下地面，十分气结地说道：“当初为什么就选了你这么个混蛋呢，嫌弃死了……”
利落地套上面具往忘川奔去，禾悄悄回头望了一眼言景遥，犹豫了一会儿，烦躁地哼了一声，跺了一脚，来回看了两三眼……
最后，还是不忍心的拖带上他，一路往忘川跑。
☆、第三十二章
他们降落地点在木魅背面二三十米的地方，她离开不过一段时间，百鬼归途的活动仍未尽，所以入眼的繁华，与她一开始进入木魅领域所看见的并没有多大的差异。
拖着言景遥，禾悄悄环顾四下。
因为之前泄露的人族气息，木魅领域中的守域人已经进入了森严的警戒状态。NPC们都是紧握着□□，面目肃然的模样。
抿了抿唇，她视线直视前方，脚步不停，对小心翼翼盯着她看的言景遥问道：“平常不是话挺多？”
言景遥立时转开盯着她看的视线，极其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低声道：“因为我不知道你跟沙雅说了什么……”
“你们挺熟？”
化蛇面具下的眉梢一扬，禾悄悄侧眼睇着言景遥，感觉手心里他的手臂肌肉微微一紧，“你当初被卷进了1/3空间？”
言景遥一怔，赶紧扯着她停下脚步，解释道：“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吃她的Bug我造我的门，我们除了协议外没有任何关系！”
禾悄悄双眼一眯，“协议？”
她在1/3空间里听沙雅说了那么多，已经非常确定那个少女是绝对不可能跟眼前的这个男人扯上什么其他关系。
但是挤在她脑海里的那些疑问，总需要一个人来解答。
想要再见沙雅，恐怕大量刷好感这种伎俩是不可能再起第二次作用的了。而下一个办法她也没有任何的头绪，但所幸还有一个言景遥。
他在她接到攻略NPC任务之后出现，一路上不管什么乱七八糟的任务他都跟着她，偷偷刷她好感值的同时又劝她在任务时限到期前一天下线并永不上线，提起任务的同时还会提起沙雅，给她塑造了一种沙雅就是最终BOSS的心理潜意识……
这让见到了沙雅的禾悄悄非常疑惑，他到底想做什么？在这件事情里扮演的又是一个怎么样的角色？
……难不成他才是最终Boss么？
禾悄悄为自己生出的这个想法吃了一惊，瞥了一眼身前站着的言景遥，看着他那副像是做错事被主人教训的哈士奇的模样，不禁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要是言景遥是最终BOSS，那他的演技就真的太可怕了……
“……就是把你坑出王朝然后我们自己打BOSS。”稍稍犹豫了一下，言景遥语速飞快的吐出了协议的内容。
“不要用五倍速讲话。”禾悄悄皱眉，“那你为什么搅合到宣帝那儿，让我觉得沙雅就是Boss？”
言景遥但笑不语欲作深沉……
禾悄悄回之一笑，掏出了弓箭。
“萱鹤不知道情况，从开发组方面得知的情况，就是她跟你说的一半……至于后面那一半，是我跟沙雅骗了她。”言景遥伸手止住她的动作，端正态度，“我和那位真正大小姐计划这一切，唯一想做的都只是让你离开王朝而已，并没有任何的恶意。”
“连多年战友都骗，你还有没有人性？”禾悄悄双手一抖，将彻骨白鸦重新搭回背上，“你就那么相信沙雅？我觉得是把事实完全告知小鹤，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我和沙雅想做的都是让你离开王朝，如果把真相告知了萱鹤，你认为她是会帮我还是会告诉你？又或者是告诉开发组？”言景遥揉了揉她的脑袋，低低一笑，“不管是哪一个，我想都不会是正确的选择。”
“为什么不能告诉……开发组？”禾悄悄抬首看向言景遥，疑问道。
“因为开发组不会相信这件事。”言景遥说道，“沙雅和萱鹤都是君王最早的研究人员之一。而沙雅更是研究所的主要核心，负责君王的实验和游戏嵌入，是第一个进入王朝游戏当中的玩家，端口编号SSS0000。即使引发了两年前的崩溃，她仍然是沙岩的掌上明珠，躯体无意识仍得到完美保养，你认为她会没有向开发组或是她的父亲提过王朝目前的混乱？”
一天之内接收的信息太过繁杂，禾悄悄一时间不能消化，捏着眉心，十分头疼。
“你需要暂时休息，先下线睡一觉，明天我给你说明一切好不好？”
言景遥低了头去看她，猛地就被禾悄悄用力撞了下巴，“不好！”
“别想用这种借口敷衍我！我的舱内养液足够我用到下个月月底，你今天不把事情给我解释明白你就死定了！”
禾悄悄扯着他的衣襟怒吼：“我找了你两年你知道么！没人告诉我你为什么就把我扔婚礼上，也没人告诉我你为什么就突然消失了！留了把弓箭就让我等你，我等到了什么？攻略NPC？沙雅？王朝混乱，这关我什么事！我告诉你言景遥，不管你是悄声无息还是不是，这堆破事你必须给我说明白！”
言景遥显然是没有见过禾悄悄这种模样，登时愣在了当场，看着禾悄悄泪汪汪的双眼手足无措，“别哭啊……我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好不好？”
在身上摸了摸，言景遥半天也没摸出个什么手帕的来，只能扯着自己的衣袍袖子递给禾悄悄，“擦眼泪……我错了……”
禾悄悄瘪着嘴，一把扯过他的袖子，在上边胡乱地抹了一通，盯着他，声音了还有隐约的哭腔：“说不说？”
空管衣服到底被禾悄悄糟蹋成了什么模样，言景遥连连点头，“说，全都说。”
让她为了点游戏里的破事跟自己哭一点不值。
“攻略NPC到底是什么任务？”
禾悄悄斜了一眼路过她身边，看着她跟言景遥眼神古怪的守域人，委屈地哼了一声。
言景遥思索稍许，广袖一挥，禾悄悄脚下微微一晃，眨眼间就身处一个类似于1/3空间的地方。
空间一片雪白，净无一物。
“这叫浮世空间，是沙雅的一种感染手法，专门用来限制最初的君王，她给了我‘钥匙’，让我防着朝阳。”言景遥解释道，“最初的君王不像现在的君王，性格偏于残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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