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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二十四,叶承恩回京,叶府众人欢天喜地地办了一场接风宴为叶承恩洗尘。席间,皇帝下达圣旨,大赞叶承恩赈灾有功,连升其四级,封为殿中丞,赏赐如流水一般进了叶府。叶清珂眼尖,发现了好几件原来从自家出去的物件——
感情她爹献上去的东西是到国库遛了一圈又给送回来了?
但赏赐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那一卷明黄的圣旨,以及荣升殿中丞的叶承恩。所以,除去叶清珂,并没有人把注意力分在眼熟的赏赐上面。
叶老夫人、叶夫人、王叶氏几个女眷高兴得见牙不见眼,包括叶承恩本人,也是红光满面,领着叶清琭、叶清珂去叶老太爷的牌位前磕头,将这光宗耀祖的事儿告诉叶老太爷的在天之灵。
而叶府原本小小的接风宴被临时增添了好几桌,阖府吃喝以谢皇恩。
后一日,叶承恩、叶夫人、叶清琭和叶清珂四人前往迟阳本家过新年,顺便躲开频繁上门拜访的人。本还有叶老夫人也要去的,但叶老夫人前些日子偶感风寒,如今还未好全,索性留在京城与王叶氏、王茹宝一块儿过年。
“珠姐儿路上休息的时间记得多下马车走走,不能总闷在马车里,知道吗?”叶老夫人经过昨天的喜事后,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不大一样了,丝毫看不出风寒未去的模样。她虽高兴能留在京中和女儿过年,但心里同样放不下宝贝孙女儿,叶清珂等人临出发前站在马车下拉着叶清珂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嘱咐“在迟阳乖乖地跟在你娘亲身边,少说多看,咱不兴跟本家的姑娘争长短啊。”
京城叶家是地位低下的商人,哪怕顶了个奉命行商,在一些清高的读书人眼里依旧是上不得台面的人家。迟阳叶府里,年长的人不会明着说什么,年纪小的郎君、姑娘就不一定了。万一有哪个眼高于顶的欺负叶清珂,说些不好听的话,岂不是委屈了她的珠姐儿。
“哎,奶奶你放心,我一定会跟紧娘亲,娘亲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保证不胡闹!”叶清珂举起三根手指,一脸严肃认真地保证。
“珠姐儿,你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东西,赶紧带上,该走了!”叶承恩检查完后边车队装载的东西,驾马走到最前面,喊了一声还在和叶老夫人说话的叶清珂。
叶清珂头也不回地应了声“知道了”,伸手替叶老夫人拢了拢披风,轻声道:“我和爹爹娘亲要出发啦,奶奶你回去歇着吧,别在外面干站着,仔细风大。”
“宝姐儿,你要连着我的份儿一块看顾奶奶,每日晚上别忘了伺候奶奶吃燕窝。一定要亲自看着,换了别人,奶奶肯定又偷偷不喝了。”一如叶老夫人放不下叶清珂,叶清珂也记挂着叶老夫人,明明知道姑姑和宝姐儿定会照顾好叶老夫人,但还是忍不住交代一番。
“好。”王茹宝点头,关心道:“你在迟阳要好好儿的。”
“你这孩子,怎么还在磨叽呢?”眼见整个车队就等叶清珂一个人,叶承恩翻身下马,赏了叶清珂后脑勺一个栗子,把叶清珂赶上马车,自己则扶着叶老夫人:“娘,我先把你送进去。”
“爹,就你总催我!”叶清珂抱着脑袋,跺跺脚不甘不愿地上了马车。
这厢叶老夫人抽出手不让叶承恩扶,瞪着他道:“现在换成你磨叽啦?也想为娘的赏你一个脑门崩子是不是?赶紧走、赶紧走。”
叶承恩无奈退开,示意王叶氏过来扶着叶老夫人,一边上马一边道:“娘你别总是帮着珠姐儿,小心宠坏嫁不出去咯。”
“宠坏了就自家养着,花不了你几个钱。”这话叶老夫人可不爱听,她的珠姐儿多体贴的人,都叫叶承恩说坏了“再说了,珠姐儿特别懂事,我看你为老不尊才是真的。”
“对对对对,是儿子不好。娘,我们走了!”叶承恩朝叶老夫人拱手,而后扬起马鞭在空中抽动两下,带领车队出发。
迟阳离京城不算远,大约往南边走四五日就能到。离迟阳越近,叶清珂心情就越复杂——上辈子在迟阳经历的死亡在她的心里终究留下了阴影,从前年幼,她对同样五短身材的大姑娘无感,丝毫兴不起要报仇的念头。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所有人都在往记忆最深处的模样靠近,她沉淀了多年的仇恨、怒意、委屈也跟着复苏了。
尤其是近两年,她只要看到亭亭玉立的迟阳叶氏大姑娘叶清玳,就忍不住咬牙切齿。这不,刚到迟阳叶府,她脸上惯常有的盈盈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好似她从来都是面瘫一般。
“珠姐儿,一会儿见到老太君,不仅要给老太君请安,也要和其他人见礼,知道么?”穿行在迟阳叶府的花园里,叶夫人余光撇到叶清珂面无表情的脸,顿时不放心地低声嘱咐。
“知道。”叶清珂挽着叶夫人的手,不着痕迹地拍拍叶夫人的手背安慰她:“娘,不必紧张,实在不行,还有爹爹和哥哥在。”
今时不同往日,叶承恩区区不才从五品上殿中丞,在叶家同辈中官职最高,又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勉勉强强算是有权有钱有势。再有,叶清琭走的是读书路子,如今虽只在翰林院整理文书,但叶清琭今年得以拜在太傅门下,可以说是前途一片光明。她们一家子很不必看本家某些人的脸色。
“嗯,不论如何,该到的礼仪要有。”叶夫人望向走在前面的两个高大身影,神色稍事轻松。
迟阳叶家的老太君是叶承恩嫡嫡亲的奶奶,七十六岁的高龄依然精神飒爽,得知叶承恩一家今日到,早早就起来等着了。
本家的媳妇儿们出身或高或低,皆是来自书香世家,内里如何不知道,表面都是一副风光霁月的模样,见了叶承恩等人,热情一些儿主动打招呼说话,清高一些的仅仅点头见礼,最不济的,也只是面无表情,惯没有一句露在嘴边的不好的话的。
族长夫人是个周全人,眼见屋里屋外的人都见了一轮礼,老太君也和叶夫人说过话了,便不落茬地开口道:“五弟和五弟妹来得巧,老太君刚问你们什么时候到,你们便露了面,恰恰应了‘说曹操曹操到’的名句。”
“正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们争先恐后地来,个个都想比别人早,好在老太君跟前讨个好,却都不如你们巧,我们这么些人拍马也赶不上,叫你们得了老太君的开怀笑。”叶二夫人手里捧着一盏茶,清浅的眉眼恰到好处地露出三分羡慕。
“是这个理。五嫂,喝完这盏茶,你可得陪我下一盘棋补偿我。”叶六夫人年轻,比前边的夫人们要多几分鲜活气息,说的话也俏皮些。她仗着自己坐得离叶夫人最近,一张嘴就把叶夫人占住了。
这可不得了,老太君的博雅园像飞来了一群歌唱的黄莺,这个说要叶夫人一同赏花,那个说要叶夫人共弹一曲儿,叽叽喳喳的,热闹非常。
归根结底,夫人们不同寻常的热情不过是因为叶承恩和叶清琭的身份地位改变,她们想要从中获取利益罢了。
尽管是与往年都不一样的境遇,,叶夫人也没有怯场,只见她盈盈望向老太君,满眉满目的濡慕,轻轻道:“老太君,她们人太多啦,您来帮我分说分说,叫我先陪谁好?”
下边一群人看似打闹,实则是在拍老太君的马屁。老太君听得身心舒畅,眉目慈祥地断道:“我瞧着,还是陪我这个老妪好。”
“是了,我陪老太君。”叶夫人轻轻一合掌,笑眯眯地应下。
“不着急,你们这一路风里尘里的赶来,先好好休息一日。明日再来陪我。”老太君笑呵呵的,她素来最心疼幼子,而今幼子去了,一厢情感便都转移到幼子的后代身上,不忍心叶夫人拖着劳累的身子应付着满屋子的人。她扫视一圈下边坐着的妇人,道:“你们也都回去吧。”
“喏。”众人起身行礼,如潮水般褪去,眨眼间便全都出了博雅园。
“五弟妹保养得真好,不仅不见皱纹,肌肤还跟玉石似的。可是有什么秘方?”博雅园外,叶三夫人顿了顿脚步,特意等了叶夫人,挽着叶夫人的手亲昵地问。
“三嫂子谬赞了。”叶夫人摇头,和善道:“哪里有什么秘方,只每日早睡早起,维持心情舒畅罢了。”
“是么?”叶三夫人并不信。
“五弟妹,我命人收拾好了褚玉苑,我送你过去吧。”族长夫人打断两人的交谈,遥遥指了褚玉苑的方向。
“有劳大嫂了。”叶夫人带着叶清珂走到族长夫人身边,跟随族长夫人的脚步。
叶三夫人的嫡长子到了要出仕的年龄,明年正是最关键的时候,若是叶清琭能够在太傅跟前美言几句,官途必然一片舒畅,因此,叶三夫人不管有没有人叫她,直接厚着脸皮跟上族长夫人的脚步。
她身侧跟着一个做妇人打扮的妖娆女子,这名年轻妇人公然翻了个白眼,停下脚步不屑道:“五夫人说得轻巧,实则她的年轻还不是用钱堆着保养出来的。”
“芳姨娘,噤声。”叶三夫人侧身看向芳姨娘,扫过去一个严厉的眼刀。
芳姨娘却不吃叶三夫人这套,仗着自己得宠,礼都不行,慢悠悠地扭着腰离开,闲闲道:“夫人,小的累了,就不陪夫人贴着别人家的冷屁股跑了,哎哟,昨儿伺候了一晚上三爷,我这腰啊……”
☆、第34章
叶三夫人被芳姨娘的作态气得差点儿没把满口银牙咬碎,低声恨恨道:“也不知哪儿来的狐媚子,没得污了满门的清气。待夫君厌了,看我怎么收拾你罢!”
众所周知,叶三爷惯爱红袖添香,也最是喜新厌旧。这些年,三房不知道打发了几打的姨娘,也就芳姨娘是外地来的,才把叶三爷的一时新鲜当真爱,以为自己是三房里头最拔尖的那个。
“夫人何必和一个下人较真,这么些年来,明眼人都知道,三房里能稳坐不倒的女人只有夫人。”贴身伺候叶三夫人的章妈妈声音又平有稳,当真是不把芳姨娘放在眼里的“夫人,大夫人和五夫人要走远了,咱们快点儿跟上罢。”
前边的族长夫人和叶夫人离得其实不远,叶三夫人这边的动静她二人俱听见了,族长夫人叹气道:“五弟妹不在本家,只怕不知道三弟的荒唐,我打眼看着,三房来去的姨娘起码得有二三十个。三弟妹也是个苦命的,外边不知情的人一个劲儿败坏她的名声,都说她是毒妇,容不得人,唉……”
“竟有如此之事,三哥也不回护一下三嫂么?”叶夫人确实极少打听本家的事情。当年叶老太爷执意要经商,被其父亲打得半死分出了本家,正是因为此事,叶老太爷伤了筋骨,早早地逝了。也就是有叶老太君在,否则有这个疙瘩隔着,叶承恩未必愿意和本家有往来。
叶三夫人走到近前,恰恰听见叶夫人的话,冷笑道:“乱花渐欲迷人眼,他哪里顾得上我,疼他的红颜知己都不够了。”
“三嫂不必伤心,三哥不记挂你,还有我们这些妯娌疼你。”叶夫人不愿因这等事闹得不愉,轻描淡写的绕过叶三爷的话题,邀请叶三夫人道:“三嫂赏我个脸子,到我那儿小坐一会儿?
琌哥儿和琭哥儿差不多年龄,正好让他们一块儿玩。”
叶三夫人为的就是这个,笑眯了眼道:“就等着你这句话了,我使人去把琌哥儿叫来。”
到褚玉苑作客的不只有族长夫人和叶三夫人,叶二夫人领着二姑娘跟着前脚顶后脚的也来了。
要知道,往年可没有这个热闹劲儿。叶清珂没兴趣听长辈之间的虚与委蛇,在她看来,这还不如冷脸相对呢,当即热情地拉着二姑娘叶清環,道:“二姐,我陪你,咱们到花厅玩儿。”
叶清環清泠泠地看了一眼叶清珂,很有些意外一贯爱黏着叶夫人的叶清珂会主动提议移到花厅玩,点头应下:“远来是客,该是我陪你才对。”
叶清珂习惯了叶清環的性子,并不介意她分外端着、时刻充满仙气的样子,从花厅的圆桌上摆着的糕点里拿了一块儿碧玉妆成糕,十分随意地吃起来:“二姐,你近来读什么书?”——挑读书的话题和叶清環说一准儿没错。
却见叶清環肃着眉头看她,读书的话题也没能吸引了叶清環的注意力。
叶清珂被叶清環盯得浑身一寒,不由自主地停下把手里的糕点放到帕子上,迟疑地问:“……二姐,怎么了?”
“唉……四妹妹,碧玉妆成糕不能这样吃。吃糕点正如品茶,该是充满诗意的。这碧玉妆成糕,就该从碧色的一端吃起,把胭脂色留在后边,否则,岂不是破坏了妆成二字,更莫提玄而又玄的意境了。”叶清環让贴身丫环绿澜把叶清珂放在帕子上吃了一半的糕点收走,用探讨高深学术的态度给叶清珂说了一通关于吃碧玉妆成糕的艺术性。
叶清珂隐晦地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