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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晓哪知自己难得发回骚,还给人听了去,从后殿回来,刚进屋就看见春桃跟新巧来了,想起来,晓晓都觉的好笑,路上新桥跟槐花吵了那般厉害,进了宫都没说一句话,可自打自己跟槐花分到长春宫,新巧跟春桃得了闲,便来找她们说话儿,才半个月都来三趟了,槐花性子虽有些闷,她们来的多了倒也有说有笑了。
春桃分到了针工局,新巧分在了乾清宫,春桃还好,心眼多却不多话,每次来都是新巧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她只是在一边儿要不笑,要不附和两句。
而新巧说的内容,不外乎就是显摆她分的差事多好,多清闲等等,晓晓进来的时候,正听见她拉着槐花说慕容丞相进宫的事儿。
一见晓晓进来,新巧站起来,过来挽住她的胳膊:“你这丫头跑哪儿去了,我跟春桃都来半天了,你再不回来都要走了呢。”
晓晓在那边儿铜盆里洗了手,也不用帕子,甩了甩手上的水道:“走便走了,反正你的差事清闲,得空再来也一样。”
新巧嘟了嘟嘴,不乐意的道:“是谁说,进了宫我们老乡该彼此照顾多亲近的,你这是嫌我来找你了不成。”
新巧小性儿,吃不得话儿,晓晓知道她要恼,想来在宫里各自活着已不易,何必让她不痛快,便道:“我不过说说罢了,这不回来了吗,你刚说慕容丞相进宫了,想来一个老头子罢了,有什么可说的。”
新巧一听慕容丞相,便忘了恼,眼睛发亮,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什么啊,谁说是老头子了,瞧着跟我大哥差不多大,长得可好看了。”说着小脸都红了起来,手指头上的帕子绕来绕去,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儿。
晓晓忍不住失笑,便逗她道:“你怎瞧见他了?”
新巧红着脸道:“慕容丞相来的时候,我正在前殿院子里浇花呢,远远瞧见他从廊子里过去的。”
晓晓眨眨眼跟春桃槐花道:“不成想咱们新巧倒是个千里眼,那乾清宫的院子多老大,她在院子里浇花,慕容丞相从一头的廊子上过,新巧都能瞧出人家长得好看来。”
晓晓一句话,引的槐花跟春桃都笑了起来,新巧恼起来:“我早知道你这张嘴厉害,我是说不过你的,这便回去了。”说着要走,给春桃一把拽了回来:“不过玩笑罢了,新巧姐怎就真恼了,正事儿没说呢,你走了哪成。”
晓晓也倒了一碗水塞到新巧手里:“呶,我们这里比不得你乾清宫,有敞着口的好茶供着,喝碗白水润润嗓子吧。”
新巧瞪了晓晓一眼,也觉自己有些小心眼,噗嗤一声笑了,接过去喝了一口道:“今儿来却真有事儿呢,前儿翠儿来寻我,说过后儿十六是秦嬷嬷的生日,旁人不管,只咱们一车的六个,既是一起来的,又是邻村,都蒙了秦嬷嬷照顾,若单个置办东西给秦嬷嬷上寿,不说咱们没那些钱,就是置办了,恐秦嬷嬷也不收,倒不如每人拿出些几个钱来凑在一起,置办一桌酒菜与嬷嬷上寿,也是咱们个心意,正巧翠儿在御膳房当差,做这些也不难,她不便来你们这儿,就托我跟春桃来询你们的意思。”
晓晓一听,暗道自己倒真是个穷命儿,昨儿晌午才放了月钱,她跟槐花刚进宫的宫女,每月三两银子,说实话,晓晓觉着这工资算挺高了,在宫里吃穿住行都不用花钱,这钱等于干落下的,倒是前两天,新巧来的时候跟她说,她们这样刚进宫的宫女,发了月钱一大半都要孝敬上头的管事嬷嬷,晓晓琢磨大概就是古代的职场贿赂,自己既来了也该入乡随俗。
昨儿放了月钱,跟槐花两人商量着一人拿出二两来,交给碧莲姑姑,碧莲姑姑倒是没说什么,拿着银子出去,不一会儿又回来还给她们道:“嬷嬷说了,你们也不容易,统共就这俩眼珠子,以后出了宫还指望这钱活命呢,你们孝敬了她,她拿着也不落忍,自己存着吧,莫乱花。”
晓晓自然欢喜,心说那成嬷嬷瞧着终日冷着一张脸,一副不好相与的样儿,心眼儿倒好,这才有了三两的存项,还没捂热乎呢,今儿春桃跟新巧就来讨了。
晓晓还没说什么,槐花先开口道:“翠儿说咱们一人凑多少份子?”
新巧道:“这个翠儿倒是跟我提了,她跟御膳房的小太监福贵说的上话儿,问了福贵,福贵说,切几个冷盘,再抄几个热菜,弄只鸡一条鱼,加上酒怎么也要五两银子,一总算下来,咱们六个人一人拿一两银子足够了。”
“这么多啊!”槐花有些舍不得,晓晓倒是松了口气,她还真怕新巧都要了去,自己又成了一穷二白。
就听槐花小声道:“什么酒菜这样贵,用得了六两银子,当初我哥娶媳妇摆了好几桌也没使这么多呢。”
槐花一句话说的的新巧恼了,蹭一下站起来道:“你当宫里还是你们村呢,宰只猪就能娶媳妇儿了,秦嬷嬷在宫里这么些年,什么没见过,寻常的席面哪入得了她的眼,咱们扣扣索索置办一桌,回头人家瞧不上,这脸我可丢不起,再说,人家御膳房的人就白使唤了,跟咱们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凭啥白给咱们忙活,不得给人家几个跑腿儿钱,你不想出拉倒,不算你这份,我们几个凑也一样。”
槐花听了忙道:“我,我也没说不出,不过唠叨一句罢了,你倒数落了我一车话。”晓晓见这俩又要吵,忙道:“行了,行了,本来是好事儿,回头吵起来,却成了坏事。”说着去炕上翻出自己的包袱,拿出二两银子来塞给新巧:“这是我跟槐花的,你先拿去,回头在哪儿摆席,你再来知会我们一声。”
新巧收了银子道:“我这也是多事儿,倒惹了嫌,当你们这长春宫我多乐意来呢,我们宫里的姑姑都跟我说,让我少来这儿呢,省得沾惹了晦气,只我瞧着咱们都是老乡,想着这番趁着秦嬷嬷生日,你们俩好好央求央求她,给你们换个旁的差事,总好过在这里头待着,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好,好,我跟槐花都知道你是好意,我们领情,回头真得了好差事,必不忘新巧姐今儿这番大恩。”晓晓几句好话说的新巧脸色缓下来,拿着银子跟春桃走了。
晓晓回头看着槐花,槐花低下头,半晌拿出一两银子塞给晓晓,闷声道:“我,我也不是舍不得银子,我娘病了一年了,选宫女的信儿一出来,我娘强挣着起来,给我做了一身棉袄棉裤,就怕我在宫里冷着,我是想着,多攒几个钱,得机会捎回家去给我娘治病。”
她这么一说,晓晓倒想起乔家爹来,只自己毕竟不是他们亲生女儿,总觉着把自己换了五两银子留下就仁至义尽了,或许有些自私,但让她把自己这点儿月钱捎回去,她还真不乐意,这可是她的保命钱,在宫里混到二十五出宫后,就指望这个呢。
乔家爹娘的日子艰难,自己在宫里也不易,不定那会儿小命就没了,这银子是自己的后路,她不能断了自己的后路,先把自己顾好,再去顾别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 章
转过天儿,新巧送了信儿来道:“旁处也不便利,秦嬷嬷住的尚宫局西边儿的留翠亭倒清净,离着御膳房也近,咱们过去也便利,我一早跟姑姑告了假,明儿不等天黑就先过去,帮着翠儿收拾,春桃哪儿也说好了,可儿跟春桃分在一处,也不难出来,倒是你们这长春宫,怕就怕姑姑刁难,到时可怎么好?”
槐花眼巴巴瞅了晓晓一眼,晓晓道:“我们宫里的两个姑姑性子好呢,更何况,秦嬷嬷是宫里的老人,逢着嬷嬷的好日子,想来这点情面还是有的,你放心,天一黑我跟槐花就过去。”
新巧这才去了,等她走了,晓晓心里也不免有些敲鼓,长春宫如今冷清的连点儿人气都没有,统共就成嬷嬷跟碧莲碧荷两个大宫女,再就是自己跟槐花,虽说前儿自己跟槐花的月钱银子成嬷嬷没收,这出长春宫的事儿却没谱。
可自己的大话都说出去了,也只能赶鸭子上架,到了晚上,等碧莲碧荷两人回屋,晓晓是又倒茶又端洗脸水,殷勤的不行。
碧莲平日不大爱说话儿,也就诧异的瞧了晓晓一眼,碧荷倒是笑了一声道:“你这丫头今儿怎这般殷勤上了,赶是有什么事儿要求我们不成?”
晓晓嘿嘿笑了笑,就着话头忙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明儿是秦嬷嬷的生日,我们几个这一路蒙嬷嬷照顾,便想着尽些心儿,凑份子弄了些酒菜,只当给嬷嬷上寿了。”
碧荷道:“真就让我猜着了,得了,这也是你们的一番心意,我们若拦着,倒显得不近人情,去吧,早去早回。”
晓晓跟槐花一听,高兴的不行,谢了两位姑姑,转过天瞅着天黑了,两人提着一个灯笼,从后殿的屏门处出去。
碧荷还怕她们不认得路,特意嘱咐她们从后殿出去沿着廊子前边过去四个门,往南一拐直着走就是尚宫局了。
两人就照着碧荷说的沿着廊子往前走,数着过了四个门,立在廊子口,晓晓左边瞧瞧,右边看看,侧头问身边儿的槐花:“哪边儿是南?”
却发现槐花从刚出长春宫就一直抓着自己的手没放开,东张西望不知道望什么,这会儿晓晓一问,忙摇了摇脑袋:“我,,我也不知道。”
晓晓傻了,自己一个现代人不辩东南西北还说得过去,怎么她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也不认得方向了,这可咋办,而且,她抓自己这么紧做什么,都有些疼了。
忽的一阵风吹过,廊上的宫灯摇晃了两下,噗一下灭了,槐花啊的尖叫出来,晓晓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嘴:“你叫什么,回头把值班的太监叫出来,说不准把咱俩当贼抓了。”
槐花哆哆嗦嗦的道:“我,我怕,筱筱你瞧见没,那边儿是不是个人?”
晓晓给她说的,后脖颈子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说实话,她也挺怕的,大约因为人少的缘故,入了夜的皇宫静的跟一座死城差不多,那些重重叠叠望不到边儿的的内廷宫苑,如今都是空的。
晓晓听宫女们私下说,先皇殡天的时候除贵妃殉葬,剩下的嫔妃都给慕容丞相发到了城外的祈福寺去当尼姑,要说这也没什么,老皇上殡天后宫清空,等新皇即位,原先那些妻妾一一封了位份,也就填了原先的地儿,便新皇妻妾不多,也会广选秀女充实后宫,用来绵延皇家子嗣。
总之一句话,历朝历代皇上的理想都是多子多孙,自然,想多子多孙,老婆就必须多,所以后宫的佳丽三千,就是这么来的吧!不过这条现在却不适用,小皇上太小,不过十岁的孩子,就算再早熟,十岁也不可能滚床单,老婆都没一个,就更别奢望子孙了。
正是因为皇上太小,不能选秀,致使后宫空空如也,没有嫔妃的后宫,还叫什么后宫,不禁没有后宫,因为皇上滚床单而衍生出的好多部门,也变得冷冷清清的,想来这也是慕容丞相急选宫女的原因,毕竟皇宫太空了也不像话。
不过皇宫多老大,就算填进来七百多小宫女,也照样热闹不起来,白天还好,入了夜,越发阴森,加上进长春宫之前,听那些无聊的大宫女,说了好多闹鬼的事儿,这会儿槐花一说有人,晓晓也怕的手心冒汗。
可她到底是个崇信科学的现代人,闹鬼这种事儿太不科学,根本不可能,晓晓给自己壮了壮胆儿,手里的灯笼往上提了提,顺着槐花指的方向望去,不禁松了口气,哪是什么人,根本就是树影儿,被风一吹,映在墙上的影子左右摆动,猛一看有些像人走动。
晓晓翻了个白眼:“槐花你别一惊一乍的成不,差点儿给你吓死,你仔细瞅瞅那是树影。”
槐花大着胆子确定了才松开晓晓,解决了鬼影儿,下面就是到底往哪儿边儿走的问题,晓晓问槐花,槐花摇摇头,晓晓没辙,从腰上的荷包里掏出一枚铜钱来,跟槐花说:“要不咱们正反面吧!正面往左边走,反面往右边走。”
槐花自来没什么主意,虽心里头觉着晓晓的法子不大靠谱,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点点头,晓晓把铜钱往上一扔,铜钱落在地上,晓晓提着灯笼一照,是反面,两人于是往右边去了。
走了一会儿,前头出现一个角门,晓晓四下看了看啥都看不出来,抬头望了望,只能望见重重琉璃瓦上的瑞兽。
晓晓是觉着,皇宫里的院子啊廊子啊,甚至殿角的瑞兽都差不多,白天尚且不能辨认,更何况晚上了。
晓晓心里嘀咕,难道走错了,好歹也得进去看看,不行再原路返回来呗!这么想着,拽着槐花推开角门走了进去。
是个冷清清的小院儿,小院角落一间屋里有灯光透出来,晓晓刚想过去瞧瞧究竟,忽从侧面廊子里传来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