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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君养成记-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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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个冷清清的小院儿,小院角落一间屋里有灯光透出来,晓晓刚想过去瞧瞧究竟,忽从侧面廊子里传来脚步声,听着不像一个人,槐花吓的浑身抖成了一个:“筱,筱筱,有,有人来了。”
  晓晓当机立断探头吹熄手上的灯,拉着槐花躲到一边儿的柱子后头,刚躲好了,廊上的人已进了院子,就听一个有些稚嫩却虚弱的男声道:“你们在外头候着,我自己进去。”然后就听仿佛是太监应的声儿。
  晓晓好奇的探出半个头看了看,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廊子直接进了亮灯的屋子,等他进去,见外头的人并未跟进来,晓晓忙扯着槐花从角门退了出去,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刚走到刚才的岔口,就看见有人过来,近了,是新巧跟春桃,新巧见了她们倆急的直跺脚:“我们几个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见,只说你们俩出不来了,亏了秦嬷嬷没说什么,反让我们俩来迎着你们,谁知都迎到长春宫了,也不见你们的影儿,又忙着往回走,到了这儿才迎见你们,两位姑奶奶到底跑哪儿去了?”
  晓晓指了指后头的廊子道:“我们俩走差了,往那边儿去了,见有一个小院,也不知是哪个宫,稀里糊涂的又走了回来。”
  新巧一听脸色都变了:“你们俩真真糊涂,沿着这廊子过去是乾清宫后殿,你们莫不是去了西南角的小院,我进乾清宫的时候,姑姑头一件就跟我说,绝不能靠近西南角的小院,说皇上一早下了谕旨,擅入者杖毙,你们俩这是活腻了不成,亏了没人瞧见,若给人瞧见,还要不要命。”
  新巧一句话说的晓晓出了一身白毛汗,春桃忙打圆场:“行了,好在他们俩命大,没让人知道,快着走吧,秦嬷嬷还等着呢。”
  说着四人去了尚宫局,留翠亭是个八角小凉亭,四周围着帐帘,虽春天夜里有些寒气,倒也不觉着冷,除了她们六个小宫女,就是秦嬷嬷跟赵嬷嬷。
  秦嬷嬷上首坐了,也没问晓晓跟槐花走去哪儿了,只说:“难为你们这般尽心,给老婆子置办了寿酒。”
  一边的赵嬷嬷道:“这几个是有心的,知道孝敬姐姐,比前头那几拨进来的强,闲话少说,且吃一杯寿酒,也沾沾喜气,愿姐姐福寿绵长。”
  秦嬷嬷叹道:“偏你会说话儿,如今土都埋半截了,哪还敢奢望什么福寿绵长,没病没灾的活着就是造化了。”
  一句话说的晓晓几个沉默下来,秦嬷嬷瞧了她们几个一遭,笑道:“倒是老婆子不理事,你们本是好意,老婆子来煞风景真真不该,自罚一杯酒吧!”
  说着干了一杯,气氛渐次热络起来,一顿寿酒吃到月上中天,赵嬷嬷先醉了,扶着桌子立都立不住,秦嬷嬷伸手搀住她道:“我过生日,你倒先吃醉了,得了,不早了,也该散了,明儿你们还要当差呢。”
  目光落在晓晓身上:“筱筱帮我扶着赵嬷嬷进去。”
  晓晓一愣,转头交代槐花在外头等她,搀着赵嬷嬷进了屋,到了屋扶着赵嬷嬷躺下,接过小宫女打的水,伺候秦嬷嬷洗了手脸,在炕上坐下,刚要告辞出去,秦嬷嬷忽道:“你且站站,我有话说与你。”
  晓晓立住,秦嬷嬷道:“那日你说不去针工局,我是有些恼的,后来想想,你这般直接说出来倒比你去了让人为难的好,终是没瞧错你,是个聪明丫头,若是搁在前些年还好些,只可惜如今……”
  说着顿了顿才道:“虽如此,总也要往好里走,虽说难,也不一定就出不得头,旁的我也帮不到你,略进些力,过后如何还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说到这儿,忽又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儿:“上月里番邦来进贡,那进贡的使者只去了相府,就回去了。”说着看了晓晓一眼道:“相爷是贵人,更是个大忙人,平日里进宫的时候不多,半月一月的才进来一趟,从乾清门进来,待不一会儿就走,来去匆匆的。”
  晓晓出了尚宫局,还在想秦嬷嬷这些话儿究竟什么意思,晓晓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也不知是自己傻,还是这些人太精,有什么话儿不直接说,非要这么拐弯抹角的累人,再来这么几回自,己非未老先衰不可。
  直到三天后,成嬷嬷告诉她挪去乾清宫,晓晓才隐约明白了一些,秦嬷嬷的意思,莫不是让她攀那个什么慕容丞相的高枝儿,这太高难度了吧!
  就算那个丞相是个好色的老头子,也瞧不上自己这样儿的啊,不是晓晓妄自菲薄,实在的,自己这副竹竿一般发育不良的样儿,估摸就是自己脱光了衣服跳艳舞也没用,更何况,人家是丞相,还是个挟天子以令天下的丞相,听新巧说,长得还帅,年纪也不老,这样的人,府里什么美人没有,除非神志不清,看上自己的几率绝对为零。
  如果说秦嬷嬷的意思不是让自己色诱,那是什么意思,晓晓百思不得其解,却听成嬷嬷幽幽地道:“这么些年秦霜还是个那个好强的脾气,倒不防她倒瞧上了你,依我瞧,你这丫头是有几分聪明,心机到底差了些,没心没肺的,在我这长春宫里混日子成,乾清宫却是御前,一不小心你这条小命可就搭进去了。”
  其实晓晓也是一万个不乐意,这会儿,她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自己穷表现个什么劲儿啊,这倒好,本来秦嬷嬷都放弃自己了,那天在尚宫局自己一殷勤,又勾了回来,而且,这么高难度的攀高枝,她绝对肯定的没戏。
  可惜她不乐意也没用,进了宫她的命运就交给了老天,去哪儿,在哪儿,甚至生死都身不由己。
  晓晓收拾好了,跟槐花说了几句话就去了乾清宫,来领她过去的还是那日送她来的小太监福安,一路上嘴就没拾闲儿,看着他张张合合的嘴,晓晓琢磨着,要是给他缝上,这小子会不会憋死,简直就是个话痨。
  福安却仍不停嘴的道:“那天送姐姐来长春宫的时候,我就瞧出姐姐在那儿待不长。”
  晓晓侧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待不长,莫非你是神仙能未卜先知?”
  福安嘿嘿笑了:“姐姐说笑呢,小的哪是神仙,是瞧着姐姐有福气,不瞒姐姐,小的进宫都一年多了,费了多少力气就甭提了,前儿才谋得个乾清宫的差事儿,姐姐这才来了半个多月就进了乾清宫,可见姐姐的福气大。”
  晓晓这才明白,怪不得是他来领自己,原来他也在乾清宫当差,可见这小子是个能钻营的,这样的人倒该多套套交情,有没有好处不知道,至少没坏处,有个事儿提点自己一句,说不准就能救自己一命。
  想到此,晓晓一反常态的冲福安笑了笑:“福安公公今年贵庚?”
  福安道:“跟姐姐们一样,属鼠的,今年十二,生日小些,腊月里的生日,姐姐呢?”
  晓晓道:“我是十月初八的生日,比你大,你若不嫌弃,咱们俩认个姐弟如何?在宫里无亲无故的,有个亲人也好彼此照顾。”
  福安听了,一张脸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可是呢,我刚还这么想,姐姐就先说了,从今儿起,咱们就是姐弟了,只当亲的一般。”
  说话儿就到了乾清宫,像晓晓这样的低等宫女,连首领太监的面儿都见不着,一个老嬷嬷把她交给个大宫女就完事了。
  大宫女叫丁香,是乾清宫的奉茶宫女,下个月就满二十五了,故此自己过来正好替她的差事,说是奉茶宫女,其实就是烧火丫头。
  耳房里的小灶归她管,烧水泡茶,往皇上跟前奉茶的是御前太监,就这么个烧火丫头,还惹的人眼红呢,尤其新巧。
  作为低等宫女,晓晓跟新巧加上另外两个住一屋,一开始新巧见了她别提多亲热了,拉着手说了半天话儿,后来听说她分在耳房奉茶,脸色便有些讪讪,话也酸起来:“就知道秦嬷嬷偏着你,到底是沾着亲的,跟我们不同。”说完一甩脸子出去了,半日不见回来,到了晚上回来仍跟自己有说有笑,白日的事儿只当没发生,晓晓知道她小性,也不理会。
  其实晓晓觉着新巧嫉妒自己纯属多余,一个烧火的丫头有什么值得嫉妒的,再说,就算真是个御前奉茶的,伺候个十岁的小皇上,能怎么着。
  总之,晓晓在乾清宫开始了她烧火丫头的生活,待遇跟长春宫一样,却远没过去悠闲,最难过还得上夜班,这简直能要了晓晓的命。
  其实夜里皇上一般不叫茶,可皇上不叫归不叫,该守着还是得守着,虽说两天轮一回,晓晓也觉难捱的紧,而且到了晚上,耳房里就剩下她一个,连个说话儿就伴儿的人都没有,四周一片寂静,从耳房的窗户望出去,偌大的皇宫仿佛一个能吞噬一切的巨兽,阴森森的,令晓晓不禁想起现代去十三陵旅游时看到镇墓兽,狰狞可怖。
  所以,一轮到晓晓值夜班,晓晓就睡觉,实在睡不着的时候,就小声哼歌儿,想起来什么哼什么,用来驱散心里的恐惧,有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哼的什么东西。
  这夜当慕容兰舟步出东暖阁,从侧面耳房边儿上经过的时候,忽就听见隐隐约约的声音,忽觉有些耳熟,仿佛哪里听过一般。
  慕容兰舟之所以晚上进宫,是总管太监李进忠遣了小太监去相府报信,说皇上的病不大好,烧的都说胡话了,恐有闪失。
  慕容兰舟这才急匆匆进了宫,到东暖阁的时候,龙榻上的皇上闭着眼一张脸烧的通红,嘴里喃喃呓语着什么。
  慕容兰舟凑过去底细听了听,是大妮,颠来倒去的就是这两个字,大妮这个名字,慕容兰舟并不陌生,乾清宫西南角小院的屋里供着个牌位,牌位上刻的就是这个名字,大妮,乔大妮……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 章

  乔大妮的事儿朱子毓回京后,元良跟自己回了,是乔家村一个小丫头,后来乔家村遭了天火,乔大妮葬身火海,朱子毓就在这乾清宫西南角的小院里设了个牌位,日日过去上香洒扫,那个小院也成了禁地。
  李进忠把这些事回给自己的时候,慕容兰舟只是笑了笑,倒是不曾想孤僻寡言的朱子毓,能这般想着一个人,还是个死人。
  到底是没长大的孩子,有些幼稚呢,人都死了,便再想着念着有什么,朱子毓心里想什么,慕容兰舟并不关心,他要的只是个活着的皇上,至于其他,慕容兰舟唇角勾起个隐隐的冷笑,他不在意。
  慕容兰舟侧头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太医院院使张陆,开口道:“一个小小的偶感风寒,治了小半年不见好,倒越发重起来,莫不是你们心存懈怠,不用心医治的之故。”
  语气虽不紧不慢,字字句句透出的冷厉如刀一般,令张陆不禁打了个冷战,汗都下来了,张陆心里知道,赶上这事儿,自己这个太医院的院使肯定当不长。
  他是真没懈怠,从皇上一病,日日都来亲自问脉,可皇上的病就是不见好,依着他多年的经验,皇上这是心病,俗话说的好,心病难医,莫说自己就,算华佗再世也医不好心病啊,皇上自己不想着好,这病自然越发沉。
  至于皇上的心病,张陆自然不敢提,他又不是活腻了,跟自己的脑袋过不去,事到如今,能保住这条老命就算烧高香了。
  想到此,张陆低声道:“微臣罪该万死。”跟在他后头跪着的两个院判也忙跟着他请罪,慕容兰舟哼了一声:“你倒刁滑,一条命何来万死之说,本相倒是听说,你府里添了丁,张大人好福气啊!”
  一句话说的张陆面如死灰,慕容兰舟的手段谁不知道,先帝在时,他已把持了大半朝政,先帝一崩,新帝即位,这位新帝才十岁,就是他摆在皇位上的一个傀儡,先帝在时,他尚且有一两分顾忌,如今大权独揽,什么事做不出来,且他手段很辣,从不留余地,不出手便罢,一出手就能捏住要害,让你不得不照着他的意思走,这人可怕就可怕在此。
  张陆今年四十有八,府里妻妾不少,前后生了五个千金,只不得子继,为此张陆的头发都愁白了,去年过寿的时候,吃醉了酒,破了个丫头的身子,不想倒怀了身子,三个月的时候诊出是个男胎,张陆大喜,把那丫头收在房里,好生养胎,上月分娩生下一子,张陆乐的什么似的,在府里连着摆了三天的流水席,弄的满京城都知道太医院院使张大人家里生了儿子,宝贝的不行,前儿刚请了惠泽寺的方丈来批了八字,取了名儿,叫宝辰,恨不能含在嘴里头。
  这会儿慕容兰舟一提自己的老来子,张陆如何不知他的意思,忙道:“臣万死,还请相爷再给微臣一次机会,容臣戴罪立功。”
  慕容兰舟道:“诊过脉写了方子我瞧。”说着步出暖阁,在外头的炕上坐了,张陆抹了把汗,哆哆嗦嗦诊了脉,说实话,他真没多大把握,皇上这病时好时坏,都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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