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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神有片刻的摇曳,望着默霜的倩影,那时的段凭风刹那间觉得时光静止。
彼时流画正在屋子里擦她的短刀,短刀名为飞影,是一把见血封喉的利器。默霜说完事情后,流画停住了手上的动作,道:“这次任务本该就一人执行,但你是第一次。我和你同去,暗中护你周全。”
“可以吗?被宫主知道你会受罚吧。”
“不碍事的。”
“那多谢。”
流画摇摇头,正想再说什么,默霜喊了句话就跑远了,“我们一个时辰后宫门口见。”
她还未受江湖洗礼,虽然聪明,却依旧简单。流画继续擦着刀,刀身明明已经锃亮,她却依旧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每每看见默霜心思单纯的样子,她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曾经的自己。
“你的刀再擦下去能擦出金子了。”郭良摇着羽扇,信步走进流画的房间,打断了流画的思绪。流画收起刀,也收起心思,问道:“来多久了?”
“没多久。”郭良顿了顿道:“默霜出任务是你建议的?”
“是。”
“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是。”流画毫不避讳。
“说来听听。”郭良双眼微眯,“看看和我想得一不一样。”
流画看着郭良片刻,转移了视线道:“你知道所有事,既然选择了中立,就不要多问了。”
“不错,在你和宫主之间我是选择了中立,我现在问你只是想证实我的判断。”
“那你先说来听听。”
郭良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像是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你是个狠得下心的人,杀伐决断从不迟疑,却惟独对这个秦默霜很是关心,我想她和你是一路人。”
“继续说。”
“你怂恿段凭风派她出任务估计是想磨练她,若我判断无误,你已准备让她受苦了。”
郭良说完,流画笑了笑,“不愧是天机殿殿主,佩服。”
“唉。”郭良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可惜,我还是没能查出你背后的那个人。”
“但愿你永远不知道。”流画淡淡道,“至少我们现在还是朋友。”
“这倒是。”郭良颔首,“不过,我不点破是看在和你的情分,真到了危害宫主和圣卷宫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情分。”流画低低一笑,沉声道:“情分就是个牵绊人的东西,你也不例外,所以我要防患未然。断了情分,唯有不信。”
郭良静默了下去,似乎又猜到了什么,他忽然间希望自己可以在流画面前一无所知,。
流画是段凭风被囚两年后送来圣卷宫的,因为和郭良是旧识,加上屡建奇功,不久就坐上了飞隐殿殿主的位子。
郭良消息灵通,智慧过人,猜出流画此番来是做了眼线,但一直没有点破。他一直留意着流画举动,一直在试探自己的底线。郭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与流画为敌。
飞隐殿里气氛沉重,而朝圣殿的某个房间里,默霜正为她的第一次任务而紧张不已。
“秦姑娘,这去做事,不用带那么多东西。”陆烈路过默霜房间的时候看见默霜忙碌的身影,想进去帮忙,却见她整理着行囊。细细一问,才知道她今日要去执行任务。
默霜点着包袱里的东西,掰着手指算道:“钱、地图、金疮药、解毒丹、飞镖、夜行衣……好像还缺什么……”
“这,秦姑娘……”
“阿,干粮!万一掉到什么陷阱里可不能饿坏自己。”
陆烈有些惊诧,看着默霜要带上的东西,“这都是谁教你的,流画没告诉你飞隐执行任务越轻便越好?”
“轻便?”默霜茫然,“以前琼姨说,江湖险恶,要多带点东西防身。”
陆烈颇为哭笑不得,也不再阻拦默霜,“那我不打扰姑娘了。”
陆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默霜盯着自己的包袱看了一会儿,又想了想陆烈的话,陡然察觉到自己似乎有些大惊小怪了,拣了丹丸和暗器,其余东西便放回去了。
段凭风立在窗口看向默霜的房间,陆烈从里面出来时视线正好和他对上。陆烈从来没看到过段凭风那样的眼神,有种害怕又茫然的眼神。
段凭风目光淡淡扫到陆烈的脸上,示意他进来谈话。
“宫主。”陆烈进屋,向段凭风直接问道:“您把离别剑给了秦姑娘?”
“只是借她用。”段凭风收回目光,从窗边走开,幽幽道:“陆烈,我觉得时候差不多了。”
陆烈一惊,已经猜到段凭风要做什么,“宫主。”
“白骨令出,召回死士。”段凭风语气平缓,像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白骨令是段凭风召集手下死士的凭证,曾经是他手下的精锐队伍,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白骨令下的死士还有多少很难说。
“可是,当年计划失败,主上已死,复国已是不可能的了,何必……”
“为人臣子,却亲眼见主上惨死无能为力,现在我能做的只有报仇,否则愧对楚国。”
“宫主。”陆烈再次苦口婆心道,“世上已无楚国,只有天渡王朝,您为何不能放宽心?”
段凭风沉默不语,陆烈叹息一声,“若是秦姑娘知道宫主枉费了骆坤的一片苦心,恐怕会与您为敌。”
“为何要让她知道。”段凭风回身从桌上抽出一张纸,递给陆烈,“我派天机殿查了秦默霜,她去过乞丐巷,乞丐巷的乞丐都是联系雇主的中间人。”
“您怀疑……”
段凭风点点头,“只是怀疑,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尽量让她出去做事,这样我也省心。”
“早知如此,您到处何必留她在身边?”
“是郭良提醒我。让她去四殿不如留在这,若是她在四殿有了势力就难办了。”
陆烈低头看着天机殿的密报,心中不是滋味。过惯了隐居的日子,此刻又要回到斗心勾角之中,难免不是滋味。
“我复仇的事不要让四殿知道。”段凭风忽然道,“六年前差点拖累他们,我不想再让他人涉险。”
“明白。”陆烈点点头。
段凭风和陆烈谈着话,门忽然被默霜推开,陆烈猝不及防,手上的密报没来得及收起来。
“你们都在啊,我是来问你们中午吃什么,今天我下厨。”
默霜走上前,陆烈急忙退让开,不动神色地将密报揉成团握在手里,笑道:“姑娘手艺一定不错,随便做什么都好吃。”
气氛有些不太对,段凭风也就算了,陆烈好像有意疏远着她。眼神扫向段凭风的脸,比平日里更深不可测。
默霜疑惑,却也没问,识趣道:“那我就随便去弄点了。”
转身的刹那默霜看见了段凭风放在桌上的白骨令,她记得段凭风已将它收起来了,为何又突然拿出来?默霜顿生奇怪的感觉,脚步一滞,看向段凭风。
段凭风见她看到了白骨令,大方道:“怎么,你又不是没看到过。”
默霜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压抑的气氛,桌上的白骨令,她忽然想起师兄说的,白骨令不简单,而段凭风六年幽禁后断然不会安稳。
果真如师兄所说吗?默霜敛了神色,这笔生意看来没有接错,段凭风若是辜负了师父囚禁他的苦心,那她有义务为师父完成未尽之事,除去段凭风这个祸害。
默霜心中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我出去了。”
段凭风见默霜走出去,淡淡对陆烈道:“她也开始怀疑我了。”
“宫主忘了?望尘岛有守望王朝的使命,她是望尘岛骆坤的弟子。”陆烈将手中的纸团放回段凭风面前,“其实你大可不必查她,因为你们终究会是敌人。”
在圣卷宫的日子自在逍遥,慢慢让默霜忘记了自己的任务,但今日重见白骨令,她陡然记起自己是来这里做眼线的,自己是望尘岛的弟子,枯海剑的传人。
今日的午饭吃的很不是滋味,陆烈闷头吃着,话也不说,段凭风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
“怎么,不好吃。”默霜看着他,“还是有心事?”
“我不饿,你吃饱了去找梁常栋吧。”段凭风起身离席,默霜忽然叫住他,“段凭风。”
“什么事。”
“这次回来后我想去飞隐殿跟着流画做事。”
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段凭风微怔,问道:“为何?”
“我觉得你太闷了,在这里日子冷冷清清,无趣。”默霜直言不讳。
冷清、无趣。听到默霜的评价,段凭风心里不知为何涌起怒气但又没理由发作,只能点点头,“那好,不过你初来乍到,去了飞隐殿一切听流画的。”
意外地没有听到拒绝,陆烈和默霜同时有些吃惊。段凭风本也不想放默霜走,只是相处越久越发觉得留恋此人,心里着实不踏实。如今她主动要走,就随了她的意。
“我知道。”默霜应了一声,低头继续吃饭,段凭风渐渐走远。
陆烈也放下碗筷,笑笑道:“我也饱了。”说着跟着段凭风去了。
默霜咽在嘴里的菜失去了味道,她依然清晰地记得去厨房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天机殿弟子的对话。
“你知道吗,前些日子宫主来我们天机殿找殿主商量事,被我听到见大事。”
“哦?说来听听。”
“他要殿主亲自去查那个来历不明的左护法。”
“呵,我就说,一个底细都不清楚的人宫主怎会信任。”
原来段凭风怀疑她,默霜听着对话,心里五味杂陈,知道此刻为了减小段凭风的戒心唯有以退为进。
“宫主,你不是说不能让她在四殿有势力吗?为何又允许她去飞隐殿了?”一路上陆烈跟着段凭风快步走着,多年侍从早就看出了段凭风心底的烦闷。
“眼不见心不烦。”段凭风难得说出一句如此不理智的话,让陆烈一个吃惊。
我们终将为敌,想至此,段凭风眼底有一瞬间的狠戾。
作者有话要说: 岁暮阴阳短;天涯霜雪寒。化用杜甫《阁夜》: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霄
☆、如履薄冰(下)
“左护法。”默霜走出大门时,两旁的守卫躬身行礼。
这是进入圣卷宫以来第一次出门,不知为何,默霜的心里有一种自由的快感。
大门口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着龙飞凤舞的八个大字:“圣通八荒,卷载九州”。这块碑有些年头了,但字依旧没有模糊不清或是脱落,这全赖于宫里弟子对这块石碑的修缮。说起来,这块石碑在众人心中地位还是很高的。
流画就站在石碑旁,她听到渐近的脚步声,回首看向默霜,目光落在剑上,“离别剑?”
默霜点点头,流画那双美目流露出些许感叹,嘴角轻扬,似是话里有话,“看来宫主很关心你。”
“他只是怕我任务失败给他丢脸吧。”默霜自嘲一笑,流画扬眉道:“听说,你要来我飞隐殿。”
“是。”
“为何不留在朝圣殿?”
默霜支支吾吾说不上话。
段凭风和陆烈的疏远让默霜知道自己很难在朝圣宫呆下去,而且在怀疑段凭风重启白骨令后,默霜觉得自己对他有了反感,不留也罢。
流画也不再追问,“该出发了,走吧。”
待默霜转身,流画看向石碑上停着的鸟,目光如炬,薄唇轻启,低低说了句什么。流画没想到默霜耳力极佳,回头问道:“你说什么?”
流画连忙把视线从鸟儿身上转开,“没说什么。”
幸亏默霜没有再追问什么,流画也是松了口气。
鸟儿扑腾着翅膀飞走了,流画和默霜齐齐纵身一跃。耳旁有风呼啸而过,两人沿着峭壁一路而下。
山下已有下属备好快马,流画为默霜算过时间,天黑前就能赶到梁常栋落脚的福云客栈。
默霜一走,朝圣殿更空旷了。
虽然言谈不多,但默霜总会不经意的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让段凭风觉得莫名的踏实。六年凄苦,早已习惯独自一人,而默霜却会时不时来问候自己,平淡中添了几分温情。
段凭风站在窗前看着默霜的屋子,身后的陆烈道:“宫主,郭良求见。”
“让他进来。”
郭良羽扇轻摇,缓步而入,意味深长道:“果然冷清。”
段凭风转身面向郭良,“何事?”
“听说,你把左护法安排去了飞隐殿?”郭良说得有腔有调的,段凭风听着皱了皱眉。
“是她自己要求的。”段凭风淡漠答道。
“她的身份别人不知,你我却心知肚明。”
段凭风一怔,知道郭良不会无事找他,当下没心思拐弯抹角,“你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在召集六年前幸存的死士。”
郭良的话一出口,段凭风就无奈地叹口气,“果然瞒不过你。”
“你怕连累我们四人,所以不说。”郭良了然,微微一笑,“既然决定了要复仇,那骆坤的徒弟你打算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