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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不想哭,可心里面实在是太委屈了。所以我直接掉了眼泪。
混乱中不知道是谁给我披了件外套,也有人挽着我的胳膊,带着我往机场大厅里面走。
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几乎看不清楚身边人的脸,只是几度哽咽的说道:“谢谢……”
这世上到底还是好人多一些,在这么冷的凌晨,他们给了我外套,给了我温暖,还帮我把手上的伤口贴好了创可贴。
甚至连我坐上去的计程车,都是好心人帮我拦的,我真后悔没有擦干眼泪看清楚他们的长相。
坐在计程车里面,我哭着告诉司机去哪里,司机从后视镜中打量我,开口问道:“姑娘,出什么事儿啦?要不要我帮你联系家里人?”
我摇摇头,心想我在这里根本没有家人,可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哭了好一会儿,眼泪逐渐干涸,我侧头望向车窗外。满目皆是熟悉的景物,夜城,我又回来了。
司机将我送到公寓楼下,还好心嘱咐我不要再哭了,我道了谢,下车之后迈步往大门口走。
这一路磕磕碰碰,我是身心俱疲,里外都是伤。
等回到公寓之后,我踢掉脚上的高跟鞋,迈步往楼上走。
半夜三更,我打开大衣柜,将里面我自己买的衣服全都拿出来扔在床上。行李箱在最上头的柜子里面,我要踩着椅子才能够得到。
去楼下搬了个椅子上来,我一脚踏在上头,仰头打开最上层的柜门。可能是上下的太猛,我眼前一片花白,顿时什么都看不见了。
站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直到五秒之后,这份花白渐渐消退,眼前的事物再次清晰,我这才开始抬手将里面放置已久的行李箱拿出来。
在往行李箱里面放衣服的时候,我没出息的边哭边收拾。从进门就开始折腾,一直收拾到外面五点多快六点,天已经蒙蒙亮。
我看着大衣柜里面仍旧堆满了大半的衣服跟购物袋,那些都是长久以来骆向东跟他身边朋友或者女朋友送给我的。
我不想再跟他有一分一毫的瓜葛,自然也不会再拿他的东西。
临走之前,我无意中瞥见床上的玩偶,那是匡伊扬送给我的。我倾身过去拿起来,然后弯腰拉开床头柜最下面的一格抽屉。那里面已经放了一只僵尸公仔。
合上抽屉,我拖着两个大行李箱下了楼。
临出门之前,我最后一次环视这个住了半年多的地方。我亲手将这里慢慢的布置成家,如今,我要被迫扫地出门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想辞都辞不了
拖着行李箱从公寓大门口出来,我已经换了羽绒服跟加厚的打底裤,可不知为何还是一阵阵的发冷。
将羽绒服的帽子抬起来扣在头上。我强忍着发抖跟头疼。快步往街对面的酒店走去。可我到了酒店之后,前台跟我说:“不好意思,酒店客房已经满了。”
没办法。我只得拖着行李箱出来。又去了附近的几家。可最近几天正值圣诞节前后,酒店的客房基本都是爆满的。没办法。我只得拦了辆计程车,叫他帮我找一个肯定有房间的酒店。
司机倒是帮我找到了。只不过开了半个小时,都出了市中心。
我到酒店把行李箱放下之后。马上累的瘫坐在床上。房间很小。除了一张大床之外,又摆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跟一个床头柜。我跟对面的浴室相隔不过两三步。
身上一阵阵的又冷又热,我抬手将羽绒服的帽子摘掉。顺手摸了下额头。原来额头上全是汗。冷汗。
那种眼睛肿胀的发疼,连带着整个脑袋快要炸开的钝痛。我并不陌生,也知道一定是今天早上穿得太少。冻感冒了。
我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早上七点十分。
骆氏按照部门不同,八点到半点半正式上班,我不知道人事部是几点上班,所以只得坐在酒店房间中熬时间。
静下来的时候,太阳穴处突突直跳,头疼的感觉越发清晰,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实在忍不住起身出了门,想着去附近买点什么药吃。
从楼上房间下来,我去前台问附近哪里有药店。
前台回我:“出门之后往左走,要过两条街才有一家药店。”
我拖着沉重疲惫的步伐出了酒店,沿着街边往前走。那种大早上走路就深一脚浅一脚的感觉,像是喝醉了酒。
呼吸进来得多出去的少,我帽子之下的脸色一定是煞白的。
好不容易走了两条街发现一家药店,结果药店没开门。
我看着玻璃门上的大锁头,站在原地半天没动。倒霉到一定地步,我心里面都是麻木的。甚至还暗自想着,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我倒要看看自己能衰成什么样。
因为生病,我走的很慢,两条街正常人也就走个十分钟的样子,结果我一看表,我已经走了小半个小时。
从这里去市中心打车要三四十分钟,我索性直接拦了辆计程车,告诉他去骆氏。
平常我来骆氏上班,尤其是当了骆向东的助理之后,每天都尽量打扮的光鲜亮丽一点,想着别给骆向东丢脸。今儿我就是一身牛仔裤雪地靴加白色短款羽绒服的随意搭配。带着长毛的帽子往头上一扣,几乎看不见脸。
因此我在进门的时候,被骆氏门口的保安给拦下,叫我刷卡。
我一抬头,看着他说:“我忘记带卡了。”
保安认出我来,连忙道:“原来是梁助理,我刚刚没认出来。”
就是这个保安,在我快过生日的时候,还送了我一套防狼工具。
我实在是太不舒服了,所以也没有跟他多说话,他放我进去,我直接去了人事部。
人事部这里我总共才来过两次,第一次是入职的时候,第二次是现在。
大家无论是上班还是来面试,总归要穿的中规中矩,唯独我一个人在万千职业装中,看起来特别的乍眼。
我直奔人事部主管办公室门口,伸手敲下了房门。
“进来。”
我推门进去,为表礼貌,已经摘下了头上的帽子。
严建涛一眼就认出我来,但想必心里面定是惊讶的。所以他明显的顿了一下,这才赶紧站起身来,笑着道:“梁助理,你怎么过来了?”
我跟严建涛不熟,只是在他送我生日礼物的时候,互相客气了几句。
如今再见,我心里面说不出的滋味。
努力勾起唇角,我微笑着回道:“严部长,不好意思过来麻烦你,我想辞职。”
我这人没有那么多的拐弯抹角,想什么就说什么,更何况我现在每说一句话,都是费了好大的力气。
严建涛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过了好几秒才尴尬的问道:“梁助理,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突然的想要辞职?”
我淡笑着回道:“没什么,一点私事。”
严建涛自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八卦我,他迟疑了一下之后,对我说:“梁助理你先坐,我叫人给你倒点喝的。”
来都来了,我也不差这会儿功夫,索性在办公桌前的椅子处坐下。
严建涛打电话叫人进来送了一杯热饮给我。进门的是个我从没见过的年轻女孩子,看样子还不一定有我大。
将杯子稳稳地放在我面前,她望着我,笑道:“梁助理好。”
我侧头抬眼看向她,见她满脸的笑容加之满眼的崇拜,我礼貌的点了下头。
严建涛对她说:“出去吧。”
女孩子临出门之前,还是对我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我心中只觉得可笑又可悲。想必如今在骆氏,我就是个传奇人物,来公司没多久就从翻译部直接被调到顶层当骆向东的助理,而且骆向东平日里待我如何,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在他们心中,我就好比是武则天身边的上官婉儿;慈禧身边的李莲英,怎一个红字了得?
就连如今坐在对面的严建涛,他看见我也得礼让三分。
女孩子出去之后带上房门,办公室里面就剩下我们两个。
我没有出声,还是严建涛先开了口,他对我掂量着说道:“梁助理,上头从没跟我们打过招呼说你要辞职,你这是……”
我如实回道:“是我个人意愿。”
严建涛闻言,再次沉默。我知道他是在考量这事儿该怎么办,我也并不马上催促他,而是等他给我一个答复。
果然,没过多久,严建涛出声回道:“梁助理,你是上头行政部门的人,虽然入职的时候要经过我们人事部,不过要是你想辞职,得骆总亲自同意才可以。”
我说:“骆总昨天已经亲口说过,要我去楼下翻译部上班,所以我现在归属翻译部。辞职不需要经由上面同意吧?”
我每说一句话,总能让严建涛的眼色变了几变。听说骆向东叫我去楼下翻译部上班,他明显的顿了一下,虽然很想掩饰,可我又不是瞎子。
数秒之后,严建涛尴尬的淡笑,出声说:“是这样……”
我说:“严部长,我想今天就办理辞职手续。”
严建涛眼球微转,出声回道:“梁小姐,是这样的,你说骆总口头答应你去翻译部,不过我们还没有接到通知,所以我不敢贸然给你办理辞职手续。如果你真的很急的话,可以去跟骆总打声招呼,让他叫人通知我们一声,我这头马上为你办理。”
说来说去,严建涛不敢贸然放我走。
我心中想笑,这年头辞个职都这么难吗?难不成他以为我是骆向东养的什么宠物,一旦撒出去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头疼加之无力,让我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疲惫跟不耐烦。我强忍着心底的无名火,出声问道:“严部长,那如果我单方面强制性的想要辞职呢?”
严建涛见我话锋陡然一转,他端坐了一下身子,并且象征性的打开电脑上的某个文件夹,将屏幕侧转向我,出声说:“梁小姐,你初进骆氏的时候,是在翻译部工作,后来被提升到行政部任总裁助理一职。公司已经把你的合同自动修改为助理合同,以便你以后的福利跟待遇全都是享受的助理级别。”
“根据合同规定,助理一职聘期为五年制,除非上层主动开除或者调配,如果任职方单方面的想要解除合约,必须要按照助理一职年薪加分红的五倍进行赔偿。”
“梁小姐如今的基本年薪是九十六万,算上年终分红少说也得过一百五十万。如果你真的想强制解除合约,那就要偿还不下七百五十万的违约金。”
严建涛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中间没有一丝停顿,一气呵成。我因为身体不舒服而脑子反应有些慢,但我还是听懂了最后一句:如果我想辞职,那我得先拿出七百五十万来。
哈,别说七百五十万,就是五十万,我现在也未必有。
发了几个月的高薪水,可我每个月都要给家里面打三分之二,剩下的还要开销。如今我没有细算卡里面到底还有多少钱,但总归连个零头都给不起的。
一分钱都能难倒英雄汉,更何况是一笔天文数字。
我终于知道大公司是如何保证高层人员不外流的了,一签合约就是五年,中途一旦有想辞职的冲动,那整个五年就算白做了。
就算有新的公司想要挖墙脚,怕也不舍得拿出这么多的钱来。
钱是好,没有活不了,可有时候它也是束缚人的利器。之前我突然每个月拿那么高的薪水,心底说不高兴那是假的,可如今偏偏是这份优厚的报酬,将我给牢牢地捆在了原地。
严建涛见我半晌没吭声,他也特别给我面子,主动说道:“梁小姐不妨回去之后再考虑一下,骆氏对旗下职员的福利,无论在国内外都算得上是最好的。”
我还能说什么?冒冒失失的过来,结果碰了个软钉子。
第二百三十七章 物是人非
从人事部出来,我多少有点迷茫,心底的一口恶气还没出。眼下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不然去跟骆向东说。叫他利索的把我给开了,要不然就下去翻译部工作。
不过很明显,这两条路我都不想选。
别说去跟骆向东见面。我现在想到他都恨的牙根痒痒。可让我重新回翻译部……我心里面也不是滋味儿。
就算是辞不了职。我这委屈也不能白受。我将公寓钥匙,房卡还有骆向东给我的一系列会所。奢侈品店的金卡,全部放在一个信封里面。然后直接上楼放在了我的办公室桌上。
既然骆向东不想让我在他面前晃,我就做到从今往后打他的视线里消失。
我这人没有别的能耐。就是脾气倔。他不想见我。我还更不想见他呢。
我从助理办公室中出来的时候,正巧碰到韩雪彤。韩雪彤看见我时,眼睛微瞪。随即笑着道:“子衿。你什么时候来的?”
之前我想来就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也难怪韩雪彤都不知道我何时过来的。
努力地牵了下唇角。我出声回道:“刚来。”
韩雪彤笑着道:“圣诞节怎么过的?”
我的心猝不及防的被戳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勉强。暗自调节呼吸。我主动转移话题。
我说:“雪彤,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在顶层工作了,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也不能像现在这么多,你多保重,回头也向我替关悦姐打声招呼,我改天请你们吃饭。”
韩雪彤闻言,顿时脸色一变,急忙问道:“子衿,出什么事了?”
我淡笑着回道:“没什么,就是要回去翻译部那边工作。”
我这话简直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