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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男生的表情也变得不自然了,其中一个出声说:“我们帮人又不是图钱,救人最重要。”
纪贯新面不改色,出声说:“我又没说你们图钱,你们助人助的衣服都脏了,回家也不能再穿,拿钱买件新的吧。”
我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两个男生直接撂下脸,不看纪贯新,只是对我说:“你别担心,你弟弟应该没事的。”
我点头道:“谢谢你们。”
“没关系,我们只是凭良心而已,谁都有遇见困难的时候。”
另一个也明显带着情绪的说:“就是,有钱没什么了不起的。”
说完之后,两个大男生扭头就走,我听见他们在低声咒骂,不用想也知道骂的是谁。
正当我想要发飙还没提起这口气的时候,抢救室的房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小护士,她看着我说:“你是刚刚头部受伤患者的家属吧?”
我马上点头,紧张的回她:“我是,怎么了?我弟怎么样?”
“放心,医生正在里面帮他处理,你要先去交一下费用。”
听到交费,我提着的心一下子就回归原处,点点头,我拿着护士开的单子转身往外走。可走着走着,我忽然发觉自己买带包,包落在饭店里面。
手机跟钱都没带,我委屈的不行,只得强忍眼泪。纪贯新不知何时走到我身边,他抽走我手上的手术缴费单,迈步往收费处走。
他交了钱,我拿着单子回到抢救室门口,护士叫我们坐下来等着,我却双腿僵直,怎么都坐不下。
想到匡伊扬说要见骆向东,我站在走廊中左右看了一眼。见有患者家属经过,我上前借手机,然后想也不想就按下了骆向东的号码。
手机里面一直传来‘嘟嘟’声,可骆向东却一直没接,我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眼泪一直在眼眶打转。
就在我以为骆向东看到陌生号码可能不会接的时候,手机中却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喂?”
我当即眼泪掉下来,哽咽着道:“骆向东……你赶紧来医院,伊扬受伤了。”
骆向东是顿了几秒,这才很快问我:“你们在哪儿?”
在哪儿?进门的时候特别仓促,我也没看,所以此时只得哭着问借我手机的人。
“二医。”只是两个字,我说的发抖。
骆向东说:“等我,我马上来。”
“嗯,你赶紧过来,我在手术室门口等你。”拿着手机,我像是揪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打完电话,我将手机还给别人。那人走后的第一秒,站在我身边的纪贯新就道:“你是有多想见他?”
我本能的侧头看了他一眼,但见纪贯新眼中带着冰冷的怒意。
匡伊扬还在手术室里,我不想跟他吵架,所以我掉头往另一边走。纪贯新两步跨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臂,他问我:“他的手机号你不用想就拨的出来,你是把他记得有多牢?!”
我使劲儿甩手,怒视着纪贯新说:“你是不是有毛病?”
纪贯新说:“我有毛病?你连骆向东的外甥都担心的要死!你到底还知不知道自己姓什么,跟的男人是谁?”
我忽然觉得纪贯新怎么会如此的不可理喻,我生气担心全都是因为匡伊扬,可他却偏偏把所有事归咎在骆向东头上。
难道他还不懂,如今我就算自己受伤都可以,但唯独不能让匡伊扬受伤吗?
见我一声不吭,纪贯新也是满脸压制的暴躁,他盯着我说:“你告诉我,你跟匡伊扬在一起,答应帮他戒毒,是不是为了骆向东?”
他这一句真是不亚于拿起刀子往我心口窝上戳,我顿时被他戳的原地跳脚,一边甩手,一边大声道:“纪贯新,你给我滚!”
气急,我都不想跟他再解释什么,只是单纯的不想再看见他。
纪贯新冷着脸,挑眉道:“你让我滚,然后自己在这儿等骆向东来吗?”
我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扇纪贯新一个巴掌。
他怎么能这样?
我明明掏心掏肺将所有心事跟他讲,他也承诺过我不会再追究骆向东跟匡伊扬的事,可这才转眼的功夫,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快?
也许是我眼中的诧异失望和伤心,多于愤怒,所以纪贯新脸上的表情也是变了几变。
数秒之后,他看着我问:“你想说什么?”
我咬着牙,但嘴唇却忍不住一直在发抖。心里面太多的失望和伤心,我本想说很难听的话,可是一想到纪贯新从前对我的好,我便又不忍心。
也许,他只是在气头上。
我知道他这人小心眼的厉害,保不齐是哪根筋没搭好,也许明天就恢复正常了。
暗自调节呼吸,我只是想要压下心底的负面情绪。过了一会儿,我轻声对他说:“张耽青和麦家辉他们打伤了匡伊扬,如果让骆向东知道,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也别再这里了,走吧。”
纪贯新面色发白,闻言,他出声说:“要走一起走,你是我女朋友,我留你一个人在这儿干什么?”
眉头轻蹙,我已经在努力忍着脾气了。
站在走廊里,我一动不动,也一声不吭。纪贯新站在我身边不远处,没多久,有人打从他面前经过,他问那人:“有烟吗?”
男人从兜里掏出烟来,纪贯新将香烟放在唇边,马上就要抽。
“这里不允许抽烟的。”男人好心提醒。
纪贯新却像是没听到,径自说:“火儿。”
男人帮纪贯新点了烟之后就走了,剩下纪贯新一个人站在我右边。‘禁止吸烟’的标志就在他正对面,他像是挑衅一般,吞云吐雾。
我心里一阵无可奈何,即便因为闹情绪不想跟他说话,可为了他的健康和公共秩序,我还是忍不住侧头说了他一句:“把烟掐了。”
纪贯新也不看我,只是面无表情,淡淡道:“你要是怕呛就站远点儿。”
我说:“纪贯新,医生不让你抽烟,你是不是忘了上次在机场怎么晕的了?”
纪贯新说:“死不死又能怎样?我看你更在乎里头躺着的那个……”
说完,还不待我接话,他又补了一句:“只要他一直带死不活,你就可以一直打着照顾他的名义,跟骆向东肆无忌惮的见面了。呵……真是个好借口。”
如果我手上有东西,无论是任何东西,我发誓我一定朝着纪贯新的嘴打过去。
他怎么能这么狠?他以为谁都像他一样可以若无其事的说出最伤人的话来?还是指望我有金刚不坏之躯,无论他怎么戳伤,我都可以皮肉不损?
第三百六十七章 何必骗人骗己?
件事,其实他怒到极致,我反而不想跟他吵架。别开视线。我选择距离他远一点的地方站着。
期间纪贯新接了个电话。他一边往前走一边说,可我还是猜到电话那头的人是谁,是张耽青他们。
在纪贯新离开的空挡。正好骆向东赶到。他叫了声我的名字:“子衿……”
我闻声看去。只见他快步从走廊一头走来。我赶紧站起身,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该怎么跟他解释。
果然,骆向东来到我面前。他面色凝重,开口第一句便是:“他怎么又受伤了?”
我:“……”
我没办法说是纪贯新的朋友打的。这样骆向东跟纪贯新之间……
“我打的。”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我跟骆向东同时侧头看去,只见纪贯新站在不远处,看着骆向东的眼神中……带着十足的挑衅。
骆向东闻言。真的二话没说。直接就要冲过去。我本能的一下挡在他前头。用尽全身力气拦着他,连声道:“骆向东。不是纪贯新,不是纪贯新打的……”
骆向东脸色阴沉可怖的吓人。像是随时都会杀人。我整个人挡在他面前,却仍旧止不住节节后退。
因为我是面朝骆向东,脚步往后退,所以一个不注意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骆向东刚刚伸手抓住我的胳膊,还不到两秒钟,我只听得身后传来纪贯新的声音:“你他妈给我放开!”
说话间,我一转头,纪贯新已经来到我背后,他一把将我抓到他身边,力气大的我恍惚双脚没沾地,好像被他给提起来了。
骆向东见状,一拳挥过来,打的纪贯新脸一侧,往后退了两步。
我瞪大眼睛,赶在骆向东继续之前拦着他,急声道:“不是纪贯新打的伊扬,你别打他……”
纪贯新身体不好,医生千叮咛万嘱咐,说他不能剧烈运动。
我拼命地拦着骆向东,骆向东伸手把我往一边拽,一脸的怒意执着要跟纪贯新较个高下。
纪贯新挨了一拳的闷亏之后,怎么能轻易作罢?他刚刚侧过头,立马冲上来打骆向东。骆向东因为被我拦着,所以不好还手,马上又被纪贯新给抡了一拳。
骆向东被纪贯新打的往旁边歪,我瞪着眼睛,马上又回头去拦着纪贯新。可纪贯新气红了眼,直接将我甩到一边,然后抬脚去踹骆向东。
走廊里面他们两个大男人打在一起,拳来腿往,我就算看着害怕冲上去无济于事也得冲!我总不能眼睁睁的在一旁看着。
纪贯新背对我,我冲上去的时候正对面的骆向东看见我,所以明显的迟疑了一下,这次迟疑导致的后果就是被纪贯新一拳打在了嘴角上。
他们这样的人,从小家里就防着被绑架,所以什么格斗,拳击,散打,防身术,能学的都学。我不是第一次见他们打架,但这一次他们都下了狠手,像是要把对方往死里打。
真是应了那一句,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看着他俩拼命的架势,只觉得里头躺了一个,外头眼看着又要撂倒两个,怎么老天爷不让受伤躺在手术室里的人是我呢?这样我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我是没办法拦着他们两个人,要拦只能拦一个。
我一直记得纪贯新在冬城机场说晕就晕的那一次,医生说他不能情绪过于激烈,更不能运动过猛。
如今的纪贯新像是刚出笼的老虎,就差蹦起来踹人了。
我不能拦着他让骆向东打他,所以我只得冲过去一把拦住骆向东,将他往后推,然后大声说:“都别打了!”
我拦住骆向东,纪贯新就趁势打他。咻的回过头,我使劲儿推了把纪贯新,他没动,我却被他身上的反弹力抵的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身后有人扶住我,是骆向东。
两人终于停下来,此时医院的保安人员也过来了。不少闻声赶过来看热闹的,我夹在他们中间,也是气喘吁吁。
纪贯新率先开了口,他冷眼瞥着周围的人,大声道:“看什么看?滚远点!”
一帮看热闹的人见到这架势,也怕崩一身血,所以悻悻的往远处退。
医院的保安脸上带着怯意,不敢靠近骆向东跟纪贯新,只敢维持着安全距离,试探性的说:“这里是医院,手术室里面还有病人,你们这样会影响到很多人的。”
骆向东跟纪贯新皆是怒目相对,我出声说:“对不起,他们不会再吵了。”
保安见我好说话,对我说:“有话好好讲嘛,在医院动什么手?”
我已经不知道该气还是该嫌丢人,只得红着脸道歉。
当保安离开之后,我瞥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只觉得力竭虚脱。
纪贯新对骆向东说:“你有没有廉耻?知不知道梁子衿是谁的女人?当初在凉城的时候你就恬不知耻的给她打钱,你是觉得我纪贯新没钱养自己的女人,还是你脑子有坑需要我帮你填填?”
骆向东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我生怕他们一触即发,而骆向东只是沉声道:“匡伊扬怎么进的医院?谁打的他?”
纪贯新挂彩的脸上勾勒起嘲讽的表情,他挑衅的说:“不提你那个大外甥还好,提了我就恶心!”说着,他眯起视线,故意对骆向东说:“你怎么想到这么不要脸的招数,用你外甥吸AA毒的事儿来耗着子衿?你是不是抢你外甥的女人还抢上瘾了?我要是匡伊扬,我他么不吸AA毒,我直接去死!”
纪贯新的嘴是真的毒,我没想到对他坦白的结果,就是他反过头来用这一点来戳骆向东……还有我。
他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哪怕他有一丁点在乎过我心里面是怎么想的……他不会这么说。
眼泪,瞬间掉下来,大滴大滴的,因为坠落的很快,我只觉得什么东西掉下去,甚至还没回过神来,脸上就已经干了。
我扭头看向纪贯新,纪贯新对上我伤心到木讷的表情,一时间眼神也变了。
骆向东咬牙切齿,沉声道:“纪贯新,你找死,我成全你!”
我却说:“别再打了,伊扬还在里面呢……”
我的声音很轻,轻到我自己都有些听不清。
第一次知道伤心难过到极致,不是放声大哭,而是面无表情,就像是失了魂。
我没有去看骆向东,只是径自迈步往外走。我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也不想再看他们打架,攻击,谩骂。
也许我从来就不应该搅进他们的生活,他们跟我不一样。
我一个人行尸走肉似的往外走,还没等下这一层的楼,纪贯新已经追了上来。他拽着我的胳膊,声音急促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害怕,他说:“子衿……”
我没有甩开他的手,也没有看他,而是轻声道:“走吧。”
纪贯新顿了几秒,随即拉着我的手,我俩一块儿下了楼。
一直到出了医院,他都紧紧拉着我的手,而我却一点力气都没有用,只要他随时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