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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贯新顿了几秒,随即拉着我的手,我俩一块儿下了楼。
一直到出了医院,他都紧紧拉着我的手,而我却一点力气都没有用,只要他随时松手,我随时都能放开。
他拉着我走到门口停着的车前,替我打开副驾车门。我没有进去,而是微垂着视线,低声说:“你自己走吧。”
纪贯新拉着我的手明显一抖,隔了一会儿,他看着我说:“我刚刚那些话只是为了气骆向东,我没有……”
“我知道。”
我打断纪贯新的话,轻声说:“你说的是气话,我知道。”
纪贯新忽然就不说话了,我俩无言的站在车边,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纪贯新先出声。
他说:“子衿……我骗你了,我不能忍受你心里还有骆向东。”
提到骆向东时,纪贯新的声音有一点点的发抖。
其实我早就应该知道的。以我对纪贯新的了解,他连骆向东的名字都讳莫如深,又怎么可能接受我心里还有他?
到底还是我太自以为是,总觉得所有人都应该无条件的包容我,体谅我。
纪贯新不是圣人,我也不是,所有人都不是。
我们都很自私的希望世界围着自己转,可世界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的伤心难过甚至是死亡,就停止转动。
太阳明天一早还是会高升,这座城市的白天依旧繁忙,夜晚依旧荼蘼。
我不是一时冲动做出某个决定,只是……
“纪贯新,如果心里太憋屈的话,那就……”
纪贯新拉着我的胳膊,直接将我拽到他怀里,他紧紧地抱着我,像是要把我揉进他怀里。
他下巴抵着我的头顶,我听到他压抑的声音传来:“不分,我们不分手。只要你慢慢忘了骆向东,我们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就像在凉城的时候……”
想到在凉城的日子,那真是我这辈子过得最梦幻的一段时间。有时候太过美好,会让人觉得像个梦。
好多人都说,纪贯新不可能永远留在凉城陪着我,凉城对于偌大的夜城而言,就是一个小小的角落,在那个角落里,没有骆向东,没有匡伊扬,也没有所谓的纷争和烦恼,所以纪贯新才会对我肆无忌惮的宠溺和放纵。
但他自己也说了,他过不去这个坎儿,我心里还有骆向东他一直都在意。
第三百六十八章 都不好过
不要在冲动的时候下决定,也不要在愤怒的时候跟你在乎的人吵架,前者会后悔。后者会伤心。
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与其说是无巧不成书,不如说是早晚都会面对的一次命中注定。
我跟骆向东和匡伊扬之间,纪贯新跟骆向东之间。我们所有人的关系必定要经历一次大的梳洗。不然这个结会是横在我们心头的疙瘩。
很多事情,不是不碰就会过去的。
很累很累。我索性对纪贯新说:“我想回家。”
纪贯新抱着我,过了一会儿。他轻声回我:“我送你回去。”
我没有拒绝,因为不想再吵架。
纪贯新开车送我回到新租的公寓小区门口。我俩皆是解开安全带下车。他绕到我这边。看着我说:“我送你上去。”
我脸上没有愤怒和伤心的表情,最多也只是疲惫。唇瓣开启,我轻声道:“不用了。你早点回去。好好休息。”
他跟骆向东打起架来不相上下。可我到底还是担心他的身体。只是有些话我不说,纪贯新怎么想我也不知道。
见我微垂着视线。一副蔫蔫的样子,纪贯新开口说:“今天的事情。是我没问清楚,刚刚在医院说的那些难听话,也不是冲你。你要是生气就打我两下,别自己憋在心里……我看着难受。”
纪贯新很擅长发脾气,同样也很擅长道歉。虽然这在我看来更像是打个巴掌之后再给我一个甜枣,但我却暗自叹了口气,然后道:“贯新,是不是我给不了你安全感,所以你才会这样?”
我相信纪贯新是喜欢我的,可他心里有根刺,那根刺就是骆向东,以及一切跟骆向东有关的人事物,他都碰不得,同样我也不能碰。
有时候我会太自私,什么事情都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想,反正我问心无愧就行了。但感情是两个人的,也许是我的太过坦然让纪贯新觉得我还是很在乎骆向东。
我试图跟纪贯新好好谈谈,可纪贯新却很快否认,他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今天有点急了,我只是看不惯他们舅甥两个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凭什么他们当初撒谎骗你,如今却要你来承担后果?这不是欺负你吗?”
纪贯新发起脾气来六亲不认,常常暗箭伤的我浑身是孔;可他一句‘这不是欺负你吗?’却让我知道他始终是在为我着想。
心底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我眉头轻蹙,努力压下酸涩和苦楚,低声道:“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尤其是你不在夜城的那些天。贯新,我们别再吵架了,我也不去医院看伊扬,我们缓一缓,冷静一下。”
我一直都是个冲动的人,而如今我想静下来仔细的想一想,到底我跟纪贯新,还能不能继续走下去。
纪贯新也破天荒的没什么多余的话,他只是轻声说:“好。”
最后他没送我上楼,我们在小区门口各自转身,他上车,我回家。
路上有几次我都酸的眼泪上涌,索性天黑没人看到,我想哭就哭。一直等到回了家,我换了鞋走到客厅茶几处,抽出纸巾擦眼泪擤鼻涕。
坐在沙发上,看着周围陌生的摆设和只有我一人的空荡房间,我只觉得就算哭都没有人安慰。
没人安慰我,我只得自己安慰自己。没事儿,大不了就是再失恋一次呗,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受伤,伤着伤着就习惯了。
可能是太累的原因,当天晚上洗完澡之后,我躺在床上,竟是没有太多的辗转,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手机闹钟响起,响了好久我才慢慢睁开眼睛,只觉得头晕晕的,眼皮也很沉。
好不容易伸出手臂拿起手机,往常七点我已经睡醒了,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浑身酸疼。
一闭眼睛,我本想再眯几分钟就起来,可这一觉再睁眼,已是下午。
手机上有未接电话,有我妈打来的,也有许一凡打来的,还有一串没存名字的熟悉号码,是骆向东。
所有未接电话里面,唯独没有纪贯新,这让我有点意外的同时,又觉得是意料之中的事。纪贯新脾气大得很,嘴上说叫我别生气,其实他自己都没原谅我。
我先给许一凡回了个电话,许一凡接通之后,我出声道:“一凡哥……”
这声音一出,我马上咳嗽了一下,因为特别沙哑低沉。
许一凡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个男的。”
“……”清了几下嗓子,我以为会恢复正常的声音,没料到还是比以前沙哑,我低声说:“睡过头了,社长没说什么吧?”
许一凡道:“我之前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我就猜你有事儿不能来了。社长那边我替你请了假,就说你生病了。”
我心里的重担一下子轻了一半,本来我还想要不要去上班的。
许一凡听我不停的‘咳’清嗓子,他问我:“感冒了?”
我头晕乎乎的,闭着眼睛跟他讲电话,说:“可能吧。”
许一凡道:“叫你男朋友带你去医院,这个季节感冒的特多。你准是之前担心他劈腿所以上了点火,去医院挂一针就好了。”
我已经无力跟许一凡讲昨天都发生了什么。如果说人生是场戏,那我昨天一天发生的事情,绝对是整场戏的高AA潮部分。
如今高AA潮落幕,我这个用生命在演出的人,终是不堪重负倒下了。
许一凡是不看好我跟纪贯新的,所以我也不想自找没趣再跟他聊什么感情方面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
跟他聊了一会儿之后,我挂了电话,又给我妈打了一个。
我妈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问问我在夜城这边过得怎么样,跟纪贯新怎么样等等。
到底是昨晚才受过伤的人,我妈如往常一样问,我却没办法做到坦然回答。
赶在声音没变之前,我假借有电话打进来,赶紧匆匆断。
还有几通未接电话,我看了好久都没下定决心是否回给他,因为是骆向东。
我一面怕纪贯新惦记我跟骆向东之间藕断丝连,一面又担心是不是医院那头有什么事。纠结了能有五分钟的样子,我还是给他回了一个。
电话响了四声,骆向东接通:“喂。”
我说:“喂。”
说完之后,我们像是约好了一样,彼此沉默长达三五秒。最后还是我先出声问:“伊扬怎么样了?”
骆向东说:“医生给他开了刀,因为上次的伤跟这次的伤位置重合,所以颅内有淤血,必须开刀治疗。”
眉头簇起,昨天匡伊扬流了那么多的血,我就担心他出什么大事。
“手术成功吗?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骆向东低声道:“手术很顺利,医生说术后也许会出现一些头疼和恶心的毛病。”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是纪贯新这边的人打伤了匡伊扬。
在我沉默的时候,骆向东却出声问:“你还好吗?”
听着他熟悉的声音,我心底一阵酸涩,几乎是咬着牙攥着拳头才生生忍住。
几秒之后,等我压下这股酸涩,我这才开口,努力维持声音的平静,说:“我没事。”
骆向东说:“如果纪贯新敢难为你,告诉我。”
我眼泪直接冲上眼眶,视线一片模糊,压抑着嗓音回他:“他没为难我……骆向东,伊扬不是纪贯新打伤的,你别去找他麻烦。”
我自己都觉得声音伪装的不好,所以骆向东也很快说:“别哭,心里有什么委屈跟我说。”
我倒宁愿骆向东像当初一样,冷漠的对我,最起码这样我不会对他再有任何念想。
如今他越是对我好,我心里越是难受,也愧疚。难怪纪贯新总是疑神疑鬼咄咄逼人,因为他明知道我心里还有骆向东。
想到纪贯新,我哽咽着对骆向东说:“最近我不能去医院看伊扬了,你好好照顾他,如果医院那边有什么事,你再给我打电话。”
言外之意,我不想再让骆向东无缘无故的打给我。
他是聪明人,沉默片刻,出声回我:“放心,伊扬不会有事的。”
我已经攥着拳头,用牙齿去咬拳头上凸起的指骨,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忍住我濒临崩溃的情绪。
最后,骆向东也挂了电话。
我躺在床上,因为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无论是嚎啕大哭还是抽搐的哽咽,我都肆无忌惮。没有人会看见我如此狼狈的模样,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连三天,我真的除了下床喝水跟上厕所之外,其余的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醒着哭,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再哭。
三天暗无天日的时光,说漫长其实也很快。我知道自己生病了,却不知确定是感冒发烧还是上火之类的,反正我这次回来夜城,我妈特地给我准备了一个药包,里面什么药都有。
我经常是早上起来吃两颗感冒药,中午下床再吃几颗退烧的,如果吃到胃疼,我就再吃胃药。
有多少人在受情伤的时候会理智到说放手就放手?又有多少人能坚强到连自己都骗?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真他么窝囊,无论初恋,暗恋还是明恋,总谈的一塌糊涂。
第三百六十九章 我还是相信他
从前大学减肥的时候,我还试过十一七天假,每天躺在床上挺尸。一天只吃一个苹果。一个礼拜能瘦七斤。
当时也确实难受,可不会像我现在这般,我才三天没吃饭。至不至于连床都下不去了?
我以为吃了药之后缓解几天病就能慢慢好了。可我这三天吃了不下三十粒药,病不仅没好。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求生,这是人的本能。就算被感情伤的要死要活。总说要不然死了得了,可没有人会真的愿意死。最起码我不愿意。
真的难受到感觉自己随时都会死掉。我挣扎着拿起手机给许一凡打了通电话。
后来许一凡跟李竺柯赶来的时候,他说听我在电话里面的声音,还以为我是孤魂野鬼。
李竺柯帮我换了衣服。我不撒谎。我真的连胳膊都抬不起来。许一凡背着我下的楼。然后打车去医院打针看病。
医生给我量了体温,都三十九度四了。差点烧成肺炎。我三天除了喝水和吃药之外,滴米未进。所以医生不敢给我打刺激胃的药,让我住院接受治疗。
我昏昏沉沉的睡过去,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右手挂着输液瓶,李竺柯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在看手机。
微眯着视线,我张开嘴,动了一下之后,这才很低的声音叫道:“竺柯……”
我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被踩到脖颈的鸭子发出来的,又扁又低。李竺柯抬头向我这边看来,见我睁开眼睛,她赶紧起身走过来。
“子衿,你醒了。”
我口很干,想咽口水却发现没有口水好咽。
李竺柯心细,她看出来之后马上递了个插吸管的瓶子给我。我就着吸管往里吸,在吞咽的时候,嗓子几乎疼得我皱起眉头来。
李竺柯眼带担忧的看着我,说:“子衿,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一觉的功夫。
很渴,可是嗓子实在是太疼了,那感觉像是小时候扁桃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