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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整颗心骤然一紧,疼的几乎不能呼吸。在他说我跟匡伊扬有关系的时候,我还能骂他是放屁,但当他一股脑的将另一盆脏水泼在我头上,用无比厌恶和嫌弃的口吻,恨不得将我生生按死在耻辱牌位上时……
我忽然觉得,我们两人之间这种无尽的对骂,羞辱,互相伤害,除了让对方愤怒之外,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曾几何时,我们是连半句狠话都不忍心向对方说的……
曾几何时,我们都以为自己会是对方的唯一,可以陪伴对方到老……
曾几何时,我们之间没有怀疑,没有猜忌,更没有谩骂和羞辱。
七年爱情,一招尽散,曾经的情,全都变成了如今的恨。
我猛然清醒,我跟陈文航,是真的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我一声没吭,是因为眼泪不知何时模糊了视线,我的喉咙除了哽咽唯有紧致的发疼。
手机里面传来陈文航愤怒的低喘声,我俩都没有说话,似是过去五秒钟的样子,终是我率先挂断电话。
屏幕暗下的瞬间,我的眼泪也汹涌而出,心底压抑的那股酸涩和疼痛,几乎是汹涌而出,将我整个人包裹在无边无际的伤痛之中。
我躲在无人的安全门之后,却始终不敢放声大哭,只得顺着墙边蹲下来,将脸埋在膝盖中间。
我难过,不仅因为我跟陈文航之间已逝的感情,更因为情散之后,不是老死不相往来,而是互相怨怼。
原来不仅他在我心中是不干净的,我在他心里面,也早就脏了。
怕是今天我不激怒他,他还是不会说的。
我倒情愿陈文航亲自到我面前来,指着我的鼻子问我,我跟匡伊扬和骆向东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也好过他在被逼无奈之下,才情急脱口而出。
我忽然想到张昕薇,她对我说,你以为陈文航是为了谁才来的夜城。
也许张昕薇说的是对的,陈文航的第一选择本就不是我,即便跟我一起七年,他心中喜欢的人,一直都不是我。
如果陈文航爱我一如我爱他,那么他误会我跟其他男人有关系,断不会忍耐到现在。
这是我们分手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认清事实。
我心底忽然涌上一个奇怪的念头,觉得自己并不应该这样执着,既然他不爱我,那他出轨张昕薇,某种程度上来讲,只是时间早晚的事。
不过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逝,很快我便矫正三观,不管怎么说,陈文航是在跟我一起的时候出了轨,我怎么都不能原谅他,我对他做的所有,骂的所有,都是他罪有应得!
一个人躲在安全门之后,我一边流眼泪,一边胡思乱想,觉得脑袋快要炸开,整个人都要疯了。
蹲到双腿发麻,起身的时候扶着旁边的墙壁,一直等到麻劲儿过去之后,我才出了安全门,来到洗手间。
站在盥洗池前,我洗了把脸,抬起头一看,镜子中映照出一张煞白的脸,更显得一双眼睛通红。
我本就没化妆,眼下更是清汤寡面,看着都可怜。这副模样,是再也不能回病房了。
我平复了一会儿之后,打了个电话给我妈,说是同事那边临时有点事找我帮忙,我先回公司一趟。
我妈不疑有他,我挂断电话之后,从后门出了医院。
一个人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从我身边经过的人,有些是成双成对的情侣,有些是三三两两的朋友,大家都是一脸笑容,一副高兴地样子。
只有我,心情跟上坟差不多。
没有方向,漫无目的,我出神的往前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当我正站在街头,准备过人行横道的时候,忽然身后一阵连贯且刺耳的鸣笛声响来。
我下意识的转头一看,只见一辆通体浅蓝色的阿斯顿马丁停在我身后不到两米远的地方。
在阳光的照射下,浅蓝色跑车散发着蓝天一般炫目的色彩,端的是引人侧目。
我定睛望着跑车的驾驶席位,但是因为车窗玻璃反光,我什么都看不见。
不多时,跑车车窗降下,一个男人从里面探出头来,他笑着对我摆手:“hi,我们又见面啦。”
一张文质彬彬的面孔,一双又大又长的单眼皮黑眸,是纪贯新。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大概三秒过后,人行道的红灯转绿,我扭过头去,随着人群一起迈步往街对面走。
还没等我走过斑马线,只觉得身后一阵风逼来,下一秒,我的胳膊已经被人从后面拉住。
我侧头看去,只见纪贯新出现在我眼前,我抬眼看着他,一声没吭。
纪贯新定睛打量我的脸,他愣了一下,然后道:“你哭了?”
我抽回手臂,二话没说,准备走。但他却一闪身,挡住我的去路,看着我说:“你怎么哭了,谁惹你了?”
第八十三章 耍狠,跟他差得远了
我不想说话,因此别开视线,打算离开。
纪贯新挡着我的去路。我往左他便往左。我往右他又往右。
几次三番之后,我终是被他给惹火了,不由得抬起头来。瞪着他说:“你想干什么!”
纪贯新见我怒气冲冲。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是淡笑着说道:“好端端的你哭什么。是谁惹你了,你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我皱眉回道:“关你什么事!”
纪贯新挑眉道:“我们可是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不耐烦的说道:“谁跟你是朋友。”
纪贯新似笑非笑的道:“你连我的名字都知道。我们怎么不是朋友了。”
我下意识的回道:“我懒得听。是你非要说的。”
纪贯新闻言,脸上笑容变大,看着我说:“你听到了?”
我真想抽自己一嘴巴。怎么就这么欠呢。
见我没应声。纪贯新笑着说道:“怎么一个人在大街上晃荡。你今天没上班?”
我跟纪贯新只有一面之缘,但他给我留下的印象特别深。整个一花花公子纨绔少爷的形象,白长了一张文质彬彬的脸。
别说我跟他不熟。就算是熟,也不会多说其他。
我眉头轻蹙,眼底带着不耐烦之色,沉声回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我迈步往前,企图越过纪贯新,可他却长腿一迈,拦住我的去路,对上我几欲要怒的视线,笑着道:“去哪儿,我送你。”
我瞪着他,眼中充满警惕,几秒之后才道:“不用了。”
纪贯新道:“别客气,我有车。”
我说:“没跟你客气,我有腿。”
纪贯新像是被人戳到笑穴一般,忽然扑哧一声笑出来,他看着我说:“你还挺有意思的嘛。”
我没心情跟他站在大街中间闲聊,眼看着半分钟的绿灯就要转红,我着急过马路,可他拉着我的胳膊,对我说:“上车,我送你。”
我一边用力抽回胳膊,一边看着他,眼带威胁的说道:“你干什么,放手。”
纪贯新道:“我放手,你上车?”
我皱眉回道:“我干嘛要上你的车?”
纪贯新好看的面孔上,充斥着玩世不恭的表情,他淡笑着说道:“不上车也行,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让你走。”
闻言,我眼睛一瞪,心想他还跟我谈上条件了。
算他倒霉,我今天心情不爽,把一肚子的怒气都往他头上撒。瞪着他,我挑衅的回道:“我要是不说呢?”
纪贯新漂亮的单眼皮大眼睛中,明显的闪过了一丝玩味,唇角勾起的弧度变大,他笑着回道:“行,这话是你说的。”
我余光瞥见还有三秒钟,绿灯就结束了。懒得跟他站在路中间废话,我迈步就往街对面走。
可谁料到纪贯新忽然一把扣住我的胳膊,大声说道:“我都说了对不起,你还想我怎么样?”
他的声音成功吸引到半径五米范围内的所有人,一时间,大家都闻声看来,就连我,也是一脸诧异的看着他。
此时纪贯新脸上的表情,已经退去了玩世不恭,完全换上了一副欲言又止的委屈样子。
他拉着我的胳膊,看着我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我完全傻了,呆呆的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对面路边的指示灯由绿转红,一些早就排队等候的车,逐渐发动,准备过道。
纪贯新趁着我不注意,直接将我拉回到身后的马路边。我后知后觉,往回拽着胳膊,可他牢牢地握住,我根本甩不开。
“你干什么,赶紧放手!”大街上人头攒动,所有人都一副打量的神情,看着我跟纪贯新。
我不想让人当把我当动物园里面的猴子看,所以有些恼羞成怒,但却又碍着面子,没有讲的很大声。
纪贯新一眨不眨的看着我,那表情,那眼神,简直就能用深情来形容。
只见他唇瓣开启,掷地有声的说道:“亲爱的,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跟我回家。”
亲爱的?
跟他回家?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由于震惊,一时间没有说话。
纪贯新见状,拉着我的胳膊,企图将我拉到马路边停靠的淡蓝色跑车旁。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他的诡计,感情他这跟我演戏呢是吧?
我一边身子往后坠,不让他拉动我,一边出声说道:“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你!”
这功夫,我也顾不得面子了,不仅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反而是说的挺大声。
以前看电视上面说,那些当街拐卖妇女和儿童的人贩子,总是用这招,装作熟人,然后光天化日之下将人带上车。
我只见过纪贯新一面,知道他跟骆向东关系很不好,他误以为我跟骆向东之间有什么,谁知道他要把我带到哪儿,对我做什么。
眼下我是真的害怕了,所以左右看向人群,出声喊道:“我不认识他,你们帮帮我,帮我报警……”
这里是商业街,前后左右人头攒动,可大家均是看热闹的居多,还有些面面相觑,等着别人先一步的动作。
纪贯新把我往车边拽,嘴里面还清楚的叨念着:“你知道我这几天一直在找你吗?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们回家再说,你别闹了……”
我一只胳膊被他拽着,只能用另一只手去推他,我瞪着他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纪贯新大大的单眼皮扫过我的脸,我看到他眼底的促狭和玩味,虽然只是一闪而逝。
他用只有我们两个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轻声道:“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我觉得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再不然就是个十足的神经病。哪有人为了一个名字,当街强行掳人的?
我又丢脸又害怕,因为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把我给带走。
短暂的权衡过后,我很低的声音回道:“梁子衿。”
我是流年不利,出个门也能碰到这尊煞神。不就是个名字嘛,我权当赏给他了。
本以为我说完之后,他就能放开我,谁料纪贯新竟然得寸进尺,他忽然凑到我身边,一弯腰,直接将我打横抱起来,大步往车边走。
身体忽然的腾空,让我下意识的伸手拽住他肩膀处的衣服,生怕自己掉下去。
眼看着淡蓝色的跑车越来越近,我头皮一麻,还在纪贯新的怀中,就开始鲤鱼打挺。一边翻腾一边喊道:“纪贯新,你放我下来!”
我都想好了,如果纪贯新再不放手的话,我一定揪他头发。可能是他有先见之明,猜到我心中所想,所以在临到跑车之前,将我放下来。
我双脚沾地之后,立马伸手推开他,怒视着他,恨不得用目光将他身上戳出几个透明窟窿来。
纪贯新定睛看着我,我分明在他瞳孔中看到了得意的笑。
因为我俩这一通折腾,看客中,终于有人愿意挺身而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他迈步上前,来到我俩身边,打量我们的神情,随即出声说道:“你们到底认不认识?”
“认识。”
“不认识!”
我瞪了眼纪贯新,随即对中年男人说道:“我不认识他。”
男人闻言,再次看向纪贯新,出声道:“小伙子,你这么当街抢人可不行啊。”
纪贯新光是用一张脸,就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无奈和深爱。
他低声说道:“女朋友发脾气离家出走,我已经找了她好几天了,她叫梁子衿,不信你看她身份证。”
此话一出,我顿时眼睛一瞪,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男人又看向我,表情明显迟疑了许多,他出声问道:“这位小姐,你真是梁子衿?”
我还能说什么……
纪贯新借此机会看着我说:“子衿,别闹了,我错了还不行嘛,我们回家好不好?”
不得不说,我真是被纪贯新的演技给折服了。
中年男人见状,兴许相信了纪贯新的说辞,叹了口气,然后悻悻离开。
我如鲠在喉,怕是此时再向旁人求救,大家也不会相信。
车边只剩下我跟纪贯新两人,而我俩周围几米之外,则是围了不下几百人在看热闹。
纪贯新压低声音道:“不怕丢人的话,我就跟你在这儿演下去。”
我被他气得心脏一阵阵的突突直跳,半晌才同样压低声音回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的咬牙切齿,而纪贯新则是淡淡道:“上车。”
我被他打败了,他说的对,我怕丢人,也丢不起这个人。
在原地僵持了半分钟之后,纪贯新打开他四百多万跑车的车门,我一弯腰,抬腿跨了进去。
纪贯新随手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坐进车内。
我微垂着视线,可仍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