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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我。
葬礼在第二天举行,来人不多,只有我熟悉的这几位。陈姨的情绪很激动,几乎站不稳,子甄一直在旁边扶着她,却也说不出任何话来。相较之下我与李承珏显得有一些冷漠,直直地站在那里,一点表情也无。
七月的艳阳天,我们全部穿黑色衣服,气氛十分肃穆。远处有一家人的葬礼是传统模式,哭声震天,唢呐声不断。而这一边却寂静得没有声音。我看着母亲,她还穿着那件礼服,露出的皮肤十分光洁,一点也不似中年人。
等等,我忽然想起什么,扑过去检查她的胸口。
那只玉配,她一直戴着的那枚玉器在哪里?
工作人员生以为我会做出什么冲动举动,于是一人一只胳膊把我架开。我并没有反抗,只是远远地看着她被推进大一只大的铁盒子里,大门关上,一个生命在此化为灰烬。
我眯起眼睛看着天空的太阳,它比任何时候都火热,十分恍惚,却又无比喧嚣。我整个身体都湿漉漉的,衣服粘在皮肤上,心脏因跳动得太过剧烈,有一种沉闷的痛感。
那一天我们跳完舞之后她回房间,进门之前转过头来看着我说:“蔻丹,其实有时候我后悔生下你。”
“为什么?”我问。
“曾经我以为拥有你就像是拥有他的一部分,可以长久地保留住那些感情。但现在才发现其实你就像是一个枷锁一般将我禁锢起来,让我无法再自由。因为一看到你,往日的点点滴滴都跳到眼前来,提醒我们是那样的深爱过。”她苦笑一下。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起来,难道死了就可以自由吗?
我把骨灰撒进院子里,尽量均匀地让它们遍布每一个角落。时间长了这些生命的痕迹会溶入土地,滋养新的生物。风,种子,小草,昆虫。这样母亲就不会彻底离开,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存在。
之后我一直在寻找母亲的玉配,柜子里、抽屉里、枕头下面、衣服口袋……每一个角落都仔细检查过,但是毫无踪迹,奇怪,它在哪里?
我回想发现她去世的那个清晨,那块玉已经不在身上,连红绳也一起消失。最后一次见到玉是什么时候?试礼服的时候她还戴在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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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星下落不明 Chapter Ⅳ(5)
她把它放在什么地方了。
但是在哪里呢?
我想不出个结果来,只好回到床上睡觉。但根本睡不着,一闭上眼就能听到她的声音,走路声,音乐声,以及其他各种细小的声音。平时根本没有察觉,而这个时候却如同雷鸣般震耳。
李承珏说的对,这个地方我不能够再住下去,我要尽快搬到他家里,以免受到不好的影响。
事情过去之后我已经不再难过,事实上,我平静得连自己都意外。没有大吵大闹,没有任性蛮横,甚至连一滴眼泪也没有。因为我知道这些是没有用的,即使我炸平了整个世界母亲也不会回到我身边来。我的亲生父母都已离世,但我还活着,我要忘记他们,一个人坚强地把该走的路走完。
没有人爱我?我可以自己爱自己。
他妈的,一群不负责任的人,我凭什么要缅怀他们?
然而第二天我却忍不住了,子甄赶来陪我收拾行李,家中只有一只大行李箱,是母亲去英国时用的,质量很好。我把衣服全部装进去,过了一会儿又拿出来一些,放进去喜欢的书。但没多久我又反悔,把书拿出来换了母亲喜欢的唱片,可是唱片机却无法带走。
还有我喜欢的餐具、小时候画过的画、仅有的几张照片、我最喜欢的玩具、象棋、与母亲喝酒时用过的杯子。鱼子酱要不要带?那是母亲托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味道非常好。
内衣呢?今年我第一次穿内衣,是母亲特意挑选给我的。全部是白色的棉布质地,锈着小碎花,很可爱。
还有一只八音盒,样式还很新潮,我小时候喜欢极了。
我跑来跑去,一会儿后悔一次,把行李箱清空再装进新的东西。如次反复,子甄在一旁看着,实在忍不住了,拉住我大叫:“蔻丹你干什么?你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
“可是这些东西我都需要的呀,”我说:“我习惯了这一切,没有它们我找不到家的感觉……”
说到一半时,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汹涌成灾。我干脆坐到地上去哀嚎,这是我第一次这样的哭。小时候我很娇气,一点点小事就忍不住鼻子发酸,母亲常常冷眼旁观:“这种事情有什么可哭的?你将来要遇到的烦恼比这大得多,也痛得多。”
她说的对,现在我已经遇到比那些小事更痛的事情,但她高估了我的承受能力,我根本没办法面对那种痛楚。
就好象有个人拿着一把刀,把你的心割一块取出来。没有麻醉药,你要忍受那种痛苦,还要看着你的心脏继续跳动。
子甄在一旁手足无措地看着我,李承珏这时候来接我,看到这情形便说:“哭出来就好了,让她哭吧。”
子甄便坐到旁边握着我的手,看着我哭。
我哭了整整一个下午,终于不再有眼泪流出来。之后我洗了把脸,眼睛红肿地上了车。结果随身带着的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而已,书可以再买,正恩送给我的发条机器人也一起带上,还有一张小时候的黑白照片。
母亲没有任何照片,我从她房间里随便拿了一把梳子当纪念品。然而不久后这只梳子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车缓缓开出巷子,暮色中的家像一座城堡,灰色的屋顶,背景是快被烧尽的天空。我一路看着院子里的那棵树,它已经很老了,树冠不再如当年一般繁盛,有风吹过时会有叶子掉下来。
就好象一个时代的结束一般,满是苍凉。
我对自己说:王蔻丹,你从此只剩下自己,所以你要比任何人都坚强。
然后我转过头去,将一切过往全部留在身后,大步地向前走去。
我的童年便与这个夏天一同结束,而新的生活即将开始。
北极星下落不明 Chapter Ⅰ(1)
两年之后我十五岁,在嘉迪学园读书,今年正式升高中。
嘉迪学园是本市最好的私立学校,地处城市东部,翻过一座山就可以看到海,风景美丽的如同风景画。校园规模也极大,高中部与初中部分开,至少六栋教学楼,八栋宿舍楼。墙身一律是浅灰色,有尖尖的顶,很像那种英国式城堡。
李承珏担心我一个人孤单,于是安排子甄一起进来。去年子甄升入高中,而我还在初中混日子,想见他一面要走二十分钟的路,简直苦煞了我。现在好了,我们又重新离得近了一些。
这依然是酷暑,刚开学,子甄来帮我换宿舍,我的东西不多,一只纸箱子就足够。而我的舍友佳旺连衣服就是我的三倍,她可怜巴巴地恳求子甄:“你帮我搬一箱好不好?”
佳旺是我这两年内唯一新交的朋友,她长相十分可爱,圆脸,大眼睛,很小孩子脾气,喜欢穿碎花的裙子,圆头皮鞋,像个娇贵的公主。但性格十分单纯善良,是真正的温室花朵。她父亲在法律界做事,母亲早年是一名医生,后来专职做家庭主妇。我见过她母亲,长相很温和,气质娴静,是我喜欢的那一类女人。
我们跑了整整一个下午,终于是把东西全部移了过来,之后去食堂吃冰。三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下,没多久就有人来搭讪:“你是王蔻丹,在哪一个班级?”
我装做没听到,子甄抬头瞪那人一眼,那人立刻走开,佳旺忍不住笑了起来。子甄在学校是名人,因为他的考试成绩永远第一。可是他不喜欢与人打交道,除我与佳旺外全部冷眼处理。这一年他身高直逼一米八,清瘦,有一股清高的气息。曾经有女生终年如一日地写情书给他,他一开始不计较,时间长了开始厌烦,当着那女生的面把信丢进垃圾桶。
私底下我问他:“你喜欢哪一类女孩子?”
他淡淡地答:“你明知我对哪一类都没兴趣。”
我假装震惊:“难道说你喜欢男生?”
他斜睨我一眼:“你从哪里学来的这种低俗玩笑?”
“佳旺教我的。”我笑嘻嘻,因为佳旺正是那个终年如一日写情书给他的人。
他并不讨厌佳旺,只是没兴趣恋爱而已。我母亲去世之后陈姨一病不起,身体越来越差,只得在家休养。她也并没有工作欲望,每次见我都说:“你们一家人都对我很好,将我当自己人看待,我不想一大把年纪了再跑去别人家里受白眼。”
李承珏平日里对陈家很照顾,他是一个真正的好人,从未得到过我母亲,却接收了她的一切责任,包括我,包括陈姨。我对他心存感激,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平时我在学校,周末回家时他多半在工作,他老了许多,脸上皱纹增加,白头发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我们很少见面,有时他会带我去外面吃饭,他问我学校生活,问我的成绩,这些问完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唯有不停地抽烟。
“蔻丹,你应该多与感染些同龄人的快乐。”他说。
“为什么?我也很快乐,为什么他们不该来感染我的快乐?”我反问他。
他顿下来,慢慢说:“你母亲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服务员,来一杯咖啡!”我故意打断他。
曾经,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但现在连倾听彼此的能力也没有。我渴望忘记过去,因生命还很漫长。而他则刚好相反,因为他已只剩下回忆。
除了许佳旺外,我几乎不与任何人说话。嘉迪学园的学生非富则贵,生活无忧无虑,除了吃喝玩乐外一无是处。我理解他们,学习那么枯燥无味,不自己找点乐子实在无发消磨时光,但他们选择的方式本身实在太过乏味,我没办法参与进去。除上课外我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图书馆度过的,找一个靠窗的位置一本接一本地看小说,随着情节或喜或悲。那种上个世纪的凄惨爱情,因阶级或误会而分离的恋人,我读起来尤其爽快。小说的目的大概也在此,假如一帆风顺的话,读者不会感兴趣,大家都爱读悲剧,读完后才会觉得上帝比较公平,不然难免抱怨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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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星下落不明 Chapter Ⅰ(2)
也有时实在什么都不想做,就去体育馆打排球。两年前我在沙滩上看到有人玩这个项目心中十分羡慕,现在我自己已经是高手。我仗着个子高,胳膊一伸就可以将球拍到对方的死角。老师建议我参加排球队,我摆摆手,免了,爱好假如变成了责任,就完全失去了那种乐趣。
在众人眼中我是个有神秘感的人,实际上我只是太沉闷。我不太会与别人交往,也不知道怎么样表达自己,只好把自己封闭起来,不理会外界事物。我想,我的世界大概永远只有一个院子一般大,那个院子虽然荒芜,但令人放松。
学校却完全相反,没完没了的作业,没完没了的考试,没完没了的陌生人。我的成绩差得惊人,除语文和英文尚可之外,其余功课一律不及格,所以常常纠缠子甄给我补课。
子甄说:“你得从基本知识学起。”
“什么?你要教我加减乘除?”我大吃一惊。
“不是加减乘除,而是把加减乘除合起来,这个叫四则运算。”子甄忍不住皱眉。
佳旺在一边乐得要死,我拿了一个计算机拼命地摁,始终忘记先算括号里的内容。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佳旺去食堂帮我们打饭,偌大的图书馆里只剩下我与子甄,十分安静。我算了一会儿就败下阵来,扔掉计算器央求他:“去找本课外书看可不可以?”
“随你。”他连头也未抬一下,继续做功课。
我便跳起来朝里面走去。图书馆的阅览室在外面一间,里面是一排排的书架,因为学生较少,管理人员只开了几盏小灯。我借着昏暗的光线朝里面走,凑到书架前辨认书名。到第八个书架前时,听到了轻微的动响。
是一对地下恋人,躲在角落里接吻。我愣一秒,想假装什么也没看到,但来不及了,那个男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