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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去哪里了?”是小眉的呼声,远了又近了。
“小姐在我这里。别喊了,过来吧!”尔忠国亮起嗓子暴露我的行踪。
“什么?小姐怎么会在你那里?”小眉贴着那边的墙根问道,似乎不敢相信。“小姐,你等着,我马上过来!”她说完,便没了声音。
我不知所措地站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则在院内的开阔处“呼呼呼”地舞弄起大刀来,忽略了我的存在。只见他腾挪移闪,把个刀儿舞得上下翻飞,劲风四起,根本看不见刀,唯有寒光道道,让人眼花缭乱。
“小姐!”小眉老远看到我惊呼着奔过来,“你怎么弄成这样?”转而对那个舞刀弄枪的人嗔道:“大少爷,这是怎么会事儿?”
尔忠国停了下来,刀尖冲下一丢,刀便立在地上。他不急不慢地抛过来一句话:“问你家小姐自己吧?我正要练功,却见她从墙头栽下来凉快。”他话里透着揶揄,似乎看穿了我的动机。
我急中生智,突然想到如何替自己解围了。“我刚刚见到一轮圆月当空照,陡然引来诗意无限,兴致所至便爬上墙头看月景,不想失足掉下。”
“哦?”尔忠国的口气显示出他根本没相信我说的话。“我怎么没觉得月亮有多圆?”我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哪里来的月亮,隐在云里啥也瞧不见。尴尬中,额头顿现黑线无数。
“小姐啊!”小眉拖长了声音,一副不得不埋怨的口吻,“我之前怎么跟你说来着。你这个样子乱跑什么嘛?”她说着,悄悄朝着我的胸部努努嘴。
我一惊,想抱住胸部遮掩吧,又觉突兀,发窘之际,一双手不知往哪里搁置才好。
小眉上前来扶住我,其实是要遮住我的胸。“才洗过澡,又得重洗一遍。我说小姐啊,你怎么这么大了还这么顽皮,那墙是你能爬得的么?”她一路数落着,将我领出院门。
身后又响起“忽忽”舞刀的声音,刀风阵阵,似向我袭来。
小眉说什么也不让我单独呆着,直到我重新洗好,换了身干净睡衣后,这才跟我一道上楼。
晚上我和小眉睡一张床。小眉不断说起儿时的趣事,而我不明所以,只能当个好听众。
“小眉,你真的心疼姐姐吗?”我打断他的话。
“那当然了!”
“那你只顾自己睡觉,不要管我干什么好吗?”
“小姐!”她惊恐地看着我,好像明白我了我的企图。“你可别害我,我没胆子放你走!”接着她拉长了声音叹道:“为什么呀?小姐,你人都回来了,心怎么还在外头?就算我不计后果放你走,你能出得去吗?不信,你自己打开窗看看!”
我半信半疑地推开窗向外瞧去——大院内一片安静,但是院子外边可就不是了,通往巷口的几个通道竟然都有三三两两的人把守着。
不会吧?我只有自认倒霉,躺倒,不再说话。
夜,就这么深沉下来,陌生而诡异。望着窗格上泻下的斑驳树影,我难以入眠,这一不小心踏错的一步棋令我后悔不迭——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
心绪稍稍安宁下来后,一阵阵淡淡的清香,从未闻过的,沁入心脾。我知道小眉也没睡着,便问她:“家里种了什么花,这般淡雅的香气?”
小眉又叹了一口气,带着一些无奈告诉我:“那是家里的绒花树飘来的香气。小姐啊,你竟然连这个也忘记了。”
“绒花树?”我在脑海里搜寻着知识库里某种叫“绒花树”植物的样子,但是搜寻毫无结果,倒是桂花树、白玉兰树、紫丁香等一大批飘香的树种从脑子里划过。但是,绒花这个名称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究竟是哪里呢?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兴许明天你看过了会记起很多事。当年你和大少爷不就在那棵树下互诉衷肠的么!名字都刻在那上头了。说来也怪,今年绒花开得这么早,好像今儿早上刚开的,难道这树成精了,知道小姐要回来?小姐明天太阳出来后再看吧,等花儿都开了,那香味儿才叫好闻呢!这会儿夜了,花合起来香气不明显……”小眉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
我开始还挣扎着跟睡意抗衡,但渐渐眼皮沉了……
大清早,公鸡一遍遍的啼鸣声和着悦耳的铃声响在空中。我骤然惊醒,没想到自己睡得这么沉,似乎一夜无梦,但即便做过什么也全忘了。
推开窗,带着清香气的晨光透过树梢倾泻进屋内。大院的景色跃入眼底。
“小姐,你的洗脸水已经打好了。我这就去倒夜香了,耽误了可麻烦呢!”她说着匆匆拎起置于床侧的夜壶下了楼去。我顿悟,这个年代都是这样,有人专门挨家挨户收集屎尿,错过了的确麻烦。
我继续打量起凤娇生长的地方:好大的一座宅院,洁净清雅,古朴而不失风韵,院内花草繁盛,动感十足。说到动感,不得不提到令我眼前一亮的一棵红艳艳的花树——屹立在院落尽头的墙根下,约十米高,宽度也有十几米,似一把巨伞撑开。树上簇簇团团的花儿,如千万只粉色的蝴蝶蹁跹地落于绿叶丛中。这一定就是小眉告诉我的绒花树了。好像在哪个网页上也看过这种树,并没在意,以为是榕树的一种。
辛府上上下下早就忙碌开了,一派喜气洋洋的祥和气氛。我却心乱如麻。
自从进入了这个年代,便知道未来沟沟坎坎和血雨腥风在所难免。可是以这样的方式开始,着实让人惶恐。
我不由想起了池春树——虽然我提出分手,但他毕竟是我唯一的男朋友。他本没有任何过错,一切的错都在我。他现在在哪儿?目前是否安全?
好在他还没来得及看那份绝交信——太不是时候。现在的我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他的帮助。老天保佑,别让他遇到任何不好的事。他那么好的人怎么可以遭殃呢?
虽然我很自私,但绝不希望他因我遭遇不幸。我希望他幸福,只有他获得了幸福我才能心安。
也许,他正在四处打探我的下落吧。
小眉早已将洗漱用品准备好了,给了我一个意外的惊喜。起初我以为只能拿手指当牙刷侍弄口腔了。
没有牙膏,好歹有牙粉,凑合着用吧——幸亏他们还知道讲卫生——这个年代小镇上的人能做到此已经相当不容易了。听我妈妈说中国到了六、七十年代还有很多地方不兴刷牙呢。我不禁想辛家挺前卫的嘛,虽然不是权贵人家,但从仆人们做事都挺中规中矩的看挺有官宦人家作风。
不过,论起物质和精神风貌这里简直没法跟我那个年代相提并论,但是我必须学会能屈能伸,尽管我不是大丈夫。
“大姐,你要当新娘了吗?”一只胖乎乎的小手伸过来拉拉我的衣襟,将我从远方的遐思中拖回现实来。
“哦,小少爷!”我看了他一眼。他凑近了打量我的衣服。“穿红衣服才是新娘子。我娘说幸亏你现在回来了,再迟了,还要花大钱重新添置很多东西。”
小家伙把他娘出卖了还不知道呢?我暗自发笑。想来这个二奶奶也是个精俭持家的好手吧。
小家伙一本正经地跟我说道:“大姐,‘小少爷’是下人才叫的,你是我大姐,该叫我君宝。”
“对啊!姐姐倒是忘了这茬!”我笑着捏捏他的小脸蛋。走,带姐姐转转去!”我拉着他的小手往院子里去溜达一番。
很自然的,踱到绒花树下。原来这种树的叶子十分奇特,酷似害羞草。飘着香气的绒花绯颜如幕,朵朵似兵乓球大小的丝绒球轻盈可爱,与一般花形更是迥异。绒花在翠绿柔软的树叶丛中怒放着,花冠的底部白中泛着浅绿,浅绿中有些红晕,越往上红晕越深,至花冠顶部完全是明艳的粉紫色。绿色的树叶间层层迭迭缀满了粉红色的花朵。风过之处,摇晃着小脑袋,满树乱颤。
树干上钉着一块木牌,刻着一首词《念娇奴·合欢花》:三春过了,看庭西两树,参差花影。妙手仙姝织锦绣 ,细品恍惚如梦。脉脉抽丹,纤纤铺翠,风韵由天定。堪称英秀,为何尝遍清冷。最爱朵朵团团,叶间枝上,曳曳因风动。缕缕朝随红日展,燃尽朱颜谁省。可叹风流,终成憔悴,无限凄凉境。有情明月,夜阑还照香径。落款时间:民国初年春。
原来这绒花又叫合欢花,想来只有有情人会钟情此树。再看树干上几乎刻满大小不等的繁体字迹,大多已模糊,不辨内容,看着似乎是名字,但又觉得不太像,歪歪扭扭,交错缠结,呈上下走势。
看着这树,不由想起小眉告诉过我它是辛凤娇和尔忠国定情的地方。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躁动。在这棵树下,即便我这个局外之人都能感觉到情动一刻的浪漫气氛,何况两个青梅竹马的少年。当初他们在这颗树下定情时怀着怎样甜蜜的心情就不得而知了。
我突然有种偷窥了别人隐私的罪恶感。一旦我嫁给尔忠国,不就跟窃贼无异么?毕竟,我不是辛凤娇。
看着满树的繁花,我越发惴惴不安起来。
一整天也没见着那个叫尔忠国的准“夫君”。后来一想,是了,这个年代的人讲究很多,新婚前一天新娘新郎一定是不宜见面的,听说不吉利。可是他们提到的六年前的那场婚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头一天晚上凤娇还在第二天一早人就逃了呢? 弃下一个众人眼里备受好评的新郎官于不顾?
头疼啊,我再次哀叹怎么淌了这浑水?
越想越不妥,脚底抹油——赶紧溜的想法再度燃起。
无奈辛老爷——飞来的亲爹——看管得太严,连苍蝇飞过,都免不了被拍死的厄运,何况我一个大活人?哎,怎么好呢?如今我才深刻领悟什么叫度日如年。
眼见着成婚的时间逼近,我如坐针毡,睡不能寐。
异样洞房夜
成亲这天,鼓乐吹吹打打,热闹非凡——好喜庆的场面——却根本不应该属于我。
小眉和一帮请来的“化妆师”一大早便围着我团团转,又是盘发,又是磨脸,接着涂脂抹粉,忙得是不亦乐乎。
我一点心情也没有,沉着脸儿。
“大小姐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呢。一个瘦瘦的婆婆夸我道。“以前早早地就听说过大小姐的芳名,可惜没缘见着本人,今日一见,算是信了。辛家真是有福之人哪,个个容貌都跟神仙似的。”
“打赏,收着吧!”小眉掏出几枚硬币,给了那个婆婆,后者喜笑颜开地笑纳了。
我,郁闷中,一言不发。
“小姐,开心点啊,今天可是你和大少爷大喜的日子。今后,就真正是一家人了。恭喜小姐啊。”小眉替我高兴着。
我哭笑不得——好倒霉啊!真的好倒霉啊!
一整天在哄闹、喧哗和烦躁不安中挨过去了,如何拜的天地已经想不起来,只觉得像个牵线木偶走完若干程序。
参加喜宴的人个个展开陌生的笑脸像一个个活动的道具。
我的大脑不停地回旋着一个声音:“你就这么嫁人了?结婚了?完了!完了!……”
一拜完堂就被送入“洞房”。还好,没人来闹洞房,否则我真的应付不来。
送我进洞房的人前脚刚走,我后脚已经掀开了大红盖头,四下里焦急地走动——我如何坐得住?
外头有人把守着,插翅难飞,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偶尔经过镜子,看见自己被画的面目全非的脸,比台上唱戏的脸还夸张,简直俗不可耐、丑得惊心动魄。我这个素面惯了的人实在忍受不了这副形象的刺激,于是拿了方巾走到房间的一隅。那里有一个三层木架,每层都搁着铜盆,最上层的铜盆里放着清水,我凑上去呼啦啦吧脸儿洗干净。
坐回床上,开始还因紧张支撑着,过了良久,眼睛发涩,竟然靠着床柱开始打瞌睡。
门“吱呀”一声开了,不是小眉,而是尔忠国出现了。
我睡意全无,赶紧坐直了身体,警惕地盯着他。
他好像喝醉了,身子有点晃、脚底轻飘飘的进了门。
我的心情很复杂:既想见到他却又怕见到他。想见他是打算告诉他实情——我不是辛凤娇。怕的是今晚这关是否能过得去。毕竟,他是一个男人。尽管今夜他已是我名正言顺的“夫君”,可我怎能同一个陌生男人行夫妻之事呢?
烛光摇曳,照着他散乱迷离的眼神——诱惑指数3。
他朝我看看,笑着指了指我:“瞧你急的,竟然不等我来揭,自个儿就掀了盖头,哼!”他说着,一路跌跌撞撞地走过来,也带过来一股酒气。
我连忙起身,给他腾出位置,然后拎了茶壶倒杯水给他喝。他也不拒绝,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我刚接过空杯子,却猝不及防、被他一把搂了过去。他发烫的脸颊凑上我的脸,我的脸也燃烧起来。我本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