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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她打扮得珠光宝气,身旁有一个高胖的中年男子,从服饰看像是位地主乡绅,他们后面还跟着两个家仆,一个挑担子,另一个拖着个挺高的大箱子。碧衣少年微微蹙眉,最终转身负手进入船舱。
华服夫人不顾两位少女的婉拒,主动将十两银子交给船主,自称夫家姓符,几日前与丈夫在枝江探望生意上的朋友,这次要回渝州家中。她热情地携着白衣少女的手走进楼船的一楼,里面灯火通明,他们在柜台各自订了房间后,符夫人又询问白衣少女姓什么,去往何处。
少女见她一脸和善,又替自己付了船钱,微笑道:“我姓秦,要同婢女一起回渝州。”符夫人狐疑道:“听秦姑娘的口音,不像是渝州人。”
白衣少女转了转星眸,说:“我有亲戚在渝州。今日夫人慷慨相助,就请您告知详细住处,他日我会登门拜谢。”
这符夫人喜道:“不用客气,我看秦姑娘形貌谈吐雅慧,很是喜欢。”她拉着白衣少女找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坐下,点了几个小菜,非要她们一起用餐。少女道:“如此,小女子多谢二位了。”
她的清婉语音刚落,不远处一位背对他们喝茶的碧衣少年,握在手中的杯盏略微停顿片刻,忍不住侧身像他们望去。不想白衣少女转目扫视四周,正巧与碧衣少年俩俩对视,少女忙转脸移开目光。
不一会,四个小菜和一壶酒以及碗筷碟盏陆续盛放在木桌上。符夫人说:“船上没有什么好菜,我们将就一下吧。”符老爷道:“两位姑娘请自便,先吃点米酒解暑吧。”白衣少女推辞道:“我因信仰缘故,只吃素斋,不饮酒。”蓝衣少女若有所思道:“我也是。”符夫人“哦”了一声,拿起酒壶替自己和丈夫各斟满酒杯,朝两位少女道:“那你们先吃些菜肴吧。”
此时船即将出航,船夫们起锚,岸上纤夫开始拉纤绳,坐在椅凳上的众船客感到一阵颠簸。
白衣少女拿起筷子朝清蒸豆腐夹去,蓝衣少女忽然道:“小姐,小心你的袖口。”白衣少女秀眉一挑,与对方眼神交换后,搁下筷子准备卷起衣袖。
“哐当——啪!”
两只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竹筷,越过白衣少女的头插入面前木桌中央,有一只筷子斜插入豆腐身,击碎的豆腐块飞溅了半张桌子,另一只插入桌板半寸之深。
手法既快又准!
白衣少女受了惊吓,忙起身离开木桌,蓝衣少女迅速将她拉在一旁,符家夫妇朝筷子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周围客人的目光正在他们和不远处另一个客人的身上来回投射。
而肇事少年却依然背对着他们平静喝茶。
符夫人嘴角抖动,大声道:“臭小子是谁,敢在此处撒野?!”符老爷拿起包袱要取兵刃。同桌的两名少女连忙闪避到角落,均心中忖道:“这男子难道是符家夫妇的仇家?”
碧衣少年头也不回,将茶盏端在手中晃了晃,不紧不慢道:“川钱鄂鲁,一对骗拐伉俪。你们就会用下三滥的下毒手段,欺负纯善的弱女子。”
同船的其他人这才知道那桌酒菜中有问题。
“符夫人”见那少年傲慢无礼地拆穿自己的身份,立即对属下使眼色道:“还不动手?”那两个家仆拔出兵刃,要去挟持白衣少女,蓝衣少女拿起两条长凳子砸向二人,忙拉着小姐往楼梯上跑。家仆追上楼去,却见面前人影一闪,双双被飞身而来的碧衣少年掌击后再踢落楼梯。
碧衣少年翩然跃坐在楼梯扶手上,同时佩剑出鞘。
船主人见到这阵势,又急又怕,合掌苦求:“各位请收手吧,小民这船营运不久,还欠了债呢!”两个少女行至二楼,见数人围攻碧衣少年,恐其招架不住,便忧心驻足不前。
与此同时,“符老爷”运气疾奔到碧衣少年的身边,拔出双剑,一剑刺向他的心脉,一剑要削其脖颈。碧衣少年身子迅速后仰如弯弓,躲过扫过的剑锋,右手用未拔鞘的剑直捣对方胸口,左手握的酒杯径直插入剑尖,酒杯碎裂时出手反握剑尖,将其生生折断,“符老爷”叫道:“银丝手套!”跟着向后跌倒,竟一时站不起来。
“符夫人”娇叱道:“臭小子,教你尝尝姑奶奶厉害!”双足跃起,双手手弹射八支飞镖,左手毒掌蓄势迎上,劈向他的后心。那碧衣少年回身避开掌风,将佩剑旋转舞在手中如车轴般,弹回六只镖,还有一只擦伤了左肩,最后一只扎进柜台板上。他迅速在上臂天府几处穴上用力点去。
“符夫人”见自己出袭略胜,忙拔出腰间蝴蝶双刀,双刃插向碧衣少年,攻势更加凌厉;碧衣少年剑法沉稳守势,故作脚步虚晃,“符夫人”突然感觉喉部一痛,一枚金钱镖已划破喉管,幸好不深。她捡起镖,望着镖面上刻的字,惊道:“‘绮霏承宇’?你,你是绮罗宫的人?”
碧衣少年目光泠然:“鲁夫人眼力还不错。”白衣少女闻言,不禁面色一沉。
鲁氏昔日在蜀鄂西吃过绮罗宫人的亏,怕对方还有帮手在船上,有些忌惮道:“我们夫妇二人先前多有得罪,请公子宽恕。”
“得罪?这倒没有。听说你们多次在川江和汉水欺骗拐卖年轻女子,并带有特制的夹层箱子藏人。此事本与我无关,但今日被我撞见,就另当别论。”碧衣少年冷冷望着钱鲁夫妇,继续道,“还有,这船上的损失,该怎么做,你们应该知道。”
鲁氏只得从包袱里拿出两锭白银,放在桌上道:“这是四十两纹银,请公子赐予解药。”他手中弹出四粒褐色药丸:“这是金钱镖的解药,六个时辰服一粒,我不想在此处再看到你们。”鲁氏伸手接住,含在口中,忙拉起地上的丈夫,唤身旁的仆人道:“快走!”四人跃出船窗,跳江逃了。
收拾完了这些歹人,碧衣少年又拿过两锭银子放在柜台上,吩咐道:“船主,这四十两银子就权当修缮费,还望您见谅。”那船主见他身手不凡,又是位慷慨侠客,便笑着命人收下了银两。
两名少女向少年施礼道谢,少女问及他的姓名,碧衣少年淡淡一笑:“路见不平而已,江湖客不谈名姓,请姑娘见谅。”
少年重新回到座位上,拔出铁镖脱下外袍,查看左臂上划出的伤口,血已经出现暗紫色,伤口周围肌肉也透出微蓝。白衣少女蹙眉道:“糟糕,铁镖上淬了毒!那你……”
“不用担心。”碧衣少年反而安慰她道,“刚才我强行封了穴道,把毒逼向上臂伤口周围一寸处。”白衣少女说自己懂些医理,并让丫鬟拿出了药酒,却被少年婉言谢绝。
少年向她们告辞,并在仆人的搀扶下回楼上客房疗伤。白衣少女思前顾后,还是托小二将药酒送到了他的客房。
一个时辰后,楼船停靠岸边补给食物时,碧衣少年便与家仆匆匆下了船。
在他们离船上岸时,二楼栏杆的阴影处,白衣少女的曼目正一瞬不瞬地盯着碧衣少年的背影,脸庞在灯影下愈加朦胧。
白衣少女垂目看着手心里的小竹筒,这是她师父送的防身用品,筒内机括可弹射内置的粉包,人眼一接触就会痛痒交加,她也知道身旁蓝衣少女的宽大衣袖下正藏着指间的暗器“星河泪”——她们一路上不想被别人发现自己身怀绝技,因见碧衣少年突然出手相助,便及时隐藏了自己的身手,观望一切。
“藏莺,那个身手不凡的年轻人真的是绮罗宫的人?”白衣少女奇道。
“或许是,或许不是。”藏莺颦眉道。
“说说不是的理由。”白衣少女饶有兴趣道。
“其一,此人是某派的武林新秀,却不想泄露自己的身份,他借助‘绮霏承宇’金镖来冒认门派,便于自己游历江湖。”
“那其二呢?”
“他是绮罗宫的敌人,在此亮身份,是故意调拨绮罗宫与‘川钱鄂鲁’夫妇的矛盾。”
白衣少女单手托腮,痴痴道:“我有种感觉,那个仗义的人会再次出现在我眼前。”
藏莺凝目望向她,摇了摇头,无奈低声道:“主子,看来我们这次游览路上得多加小心。难道你忘了君子湖血案吗?”
原来前几日,她们在住店时听闻有人横死在渝州武隆县乌江北君子湖上的楼船内。此船因失火冒烟引起周围渔船注意,众人灭火后,才发现船上的凶杀案。其中一名死者倒在四脚朝天的酒桌前被人用极细的细丝割破喉咙,溢出的鲜血已干,颈侧浅浅勒沟呈环状,身旁落有半截银丝。武隆县衙已致书渝州知州,请求渝州捕快配合查案。
白衣少女说:“依我看,君子湖案的凶手使用的银丝,是一种名为‘锁喉丝’的歹毒工具。能制作如此工艺的商铺也不多见,不知和魇城‘弑魂天宫’的杀手有无关联?”
藏莺连忙嘘声道:“主子别乱猜,小心会惹祸上身。”
☆、游兴未尽起波澜
(五)游兴未尽起波澜
且说温风瑜沿途坐车翻看新买的《异域奇物拾遗》,从九递山来到渝州城北,于暝色沉沉时找到缙云山麓的九霄山庄,拜访了号称“北渝善人”的庄主柏椿龄。
金熙堂内一阵寒暄后,温风瑜将包袱内的木匣取出,双手呈递给面前一身锦服的柏椿龄,温声道:“世伯,这是我爹特地命人铸的宝剑,作为您生辰的寿礼,敬请收下。”
柏椿龄接过这个古色古香的剑匣,将它摆在桌上,打开后是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油布囊。他微蹙眉头轻轻揭开布料,不禁目瞪口呆。
映入眼帘的是一柄三尺余长的雕花宝剑,剑柄镶有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绿松石,剑鞘用包裹鲨鱼皮的花梨木制成,出鞘后的剑身是流水直纹刃,在灯火照映下金光熠熠。
柏椿龄走到窗下,持剑叹道:“果真漂亮,还没舞动就光芒四溢!”温风瑜道:“家父为此剑取名掩日。”
柏椿龄细细抚摸着剑身,满意道:“掩——日,不错,剑刃反射的光辉璀璨足可蔽日!此剑名,它果然担当得起!”他踱步欣赏了好一会儿,才将剑刃插入鞘中,笑道:“贤侄一路舟车劳顿,就在寒舍小住几日,待老夫庆生宴后,再派人驾车护送你回家。”
温风瑜道:“不用劳烦世伯啦,待贵府庆生宴后,瑜儿还要去别处办事。”
柏椿龄捋髭须道:“既是这样,老夫就不勉强了。”他转身对门旁的一名仆人道:“快选一处厢房上间给温公子,再通知厨房备些上好酒菜,今天我要与贤侄好好叙旧,把酒言欢!”温风瑜躬身抱拳,笑道:“世伯太客气了。”
正在此时,堂外响起锣钵示警的声音,旋即一个山庄护卫奔进门来,对柏椿龄附耳了几句。
柏椿龄沉下脸来,挥手招来门口的柏禄,低语了几句,再对温风瑜道:“庄上临时出了点事,老夫先过去处理。这位是老仆柏禄,贤侄初来乍到,可以随他四处走走。”说完,便与护卫匆忙离开金熙堂。
原来有盗贼趁暝色潜入九霄山庄府库,偷走了几样古董。柏椿龄从家丁处得知,那盗贼如鬼魅遁形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时愤懑无筹。
在九霄山庄住了两天,温风瑜逛完了庄内允许客人出入的亭台楼榭,便觉得无聊起来。因离柏椿龄寿辰还有几日,温风瑜遂带着银票独自四处闲逛。
温风瑜听卖茶水的人说,最繁华的茗茶街到了酉时后,在孝子牌坊边会有两个天竺来的艺人表演吹木笛舞蛇,便赶了过去。
散了驱蛇粉的大圆圈内,一名黑红色肤色、身着肥大白麻布长衫的吹笛人在原地摇摆着腰身,吹奏着古老奇特而轻快的曲调,他面前的两个黑陶罐里,各有一条灰黑色、膨胀着颈部的眼镜蛇,两条蛇露出大半条身子,随着笛乐,像舞娘般妖娆地扭动着身躯,还不时地吞吐着火红的信子。蛇粉圆圈外,另一个身披素雅色沙丽服、髻插莹白茉莉的天竺女子手正捧着铁盘,躬身向四周人微笑着要赏钱,女子虽然蒙着面纱,但那一双顾盼神飞的深凹眼睛格外动人,眉心点着鲜红的圆痣,就如同寺院壁画和雕塑上的异国飞天。
温风瑜从来没见过这种表演,既感到有些害怕,又觉得新奇好玩,他一时欢喜,丢了一块碎银子给那位姑娘。表演者将蛇扣入陶罐离去后,围观人们又涌去看新搭竹戏楼的皮影戏。正在众人摩肩接踵、伸头踮脚观看时,温风瑜被一黑衣斗笠人擦肩撞到后,忽觉腰间的钱袋子不见了,他急忙转身去追。
温风瑜的轻功是父亲所授,他一路提气,发现那人在某墙角处闪身不见,他跳上房檐奔走十几步,又俯瞰到两名与刚才极为相似的黑衣斗笠人正匆忙奔向郊外树林,似乎在追逐着远方一个灰色的身影。温风瑜紧追过去,跃至林间,从树枝上跃了数下,最后跳落在那两人的前方拦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