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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降下车窗,望着马路另一头,约莫五分钟过后,一道熟悉的纤丽身影果然准时出现。
听说她忙起来,总要到过午休时间才外出用餐。老是不定时吃饭,难怪瘦成那副德性……
他居然关心起她的饮食习惯?真是够了!被她摆一道的惨痛滋味依然深刻铭心,他一定要让那女人尝一记败仗,才算扯平!
眼看高可茵已经穿越斑马线,直直步进简餐店,沈惟恩低咒一声,立刻甩门下车,跟谁生闷气似的跨大脚步,随后跟上。
这段日子他仔细研究过她——多多少少也是透过某“线人”的情报——她的个性很淡然,不喜欢太热闹的场所,也不至于太孤僻,平时下班就喜欢待在家里从事静态活动。
以男人的角度来看,她私下的面貌很无趣,可这样的她,却又在工作上叱吒风云,能够轻而易举地驾驭各种大场面,两种不同面貌混合一起,交织成一个令人感到迷惑的神秘女人。
越深入研究,他的思绪陷得越深。一点一滴的,一丝一毫的,随着了解这个女人的种种面貌,他发现自己对她的兴趣不减反升。
“好巧。”沈惟恩走向习惯坐在角落安静位置的高可茵。
高可茵拧起秀眉,美眸微讶,似乎没想过他会出现在此。
“巧?这里离你的公司有一段路,你吃个午餐都习惯跑这么远?”
况且,现在早过了午餐时间,正确说来,已经是下午茶时间。
“为了弥补上一回没请到的那顿午餐,跑再远都值得。”他优雅俐落的落坐,大有今日势必要跟她纠缠到底的味道。
说实话,高可茵以为经过上一回,他便会放弃,就像过去追求她的那些豪门二代或三代一样。
没想到他还未放弃,而且还神通广大的摸清了她的活动范围。
这个男人……确实很危险。高可茵心底微微亮起红灯,望着那张俊美的笑颜,没由来的感到心神不宁。
男人她见得多了——不是指私下交往的那种,而是工作上交涉过的多不胜数,各式各样的男人她都交手过,如他这般的,却是头一回碰见。
“上一回你是故意的吧?!”沈惟恩虽是笑容可掬,却直接挑明了说。
“什么?”高可茵装傻。
“你根本不想给我机会,对吧?”
“沈总误会了,我……”确实是不想。“是真的忘了隔天有公差,才会爽约。”
沈惟恩笑眯了眼,心里骂骂咧咧。最好是啦!她以为他会蠢到相信她的瞎掰吗?
不过啊,她装傻装无辜的模样,一点也不令人感到虚伪恶心,完全打破他对女人丑陋真面目的既定观念。
这是怎么回事?他居然还觉得她装傻的样子挺可爱的……这个高可茵有一股可怕又特殊的魔力,能完全扭转他的看法。
仿佛有一种奇异的磁场,他总觉得……对她有种模模糊糊的熟悉感,她给他的感觉,似乎曾在哪里感受过。
但,是在哪里呢?
没瞧出他眼中的审度,高可茵兀自笑着说:“很抱歉上回爽约,等着跟沈总吃饭的人,应该多得可以堆成一座一〇一大楼,像我这么白目的,沈总应该是第一次遇见。”
反之,他若继续坚持跟这么白目的女人吃饭,那他大概也离蠢不远。
“唉,你知道我今天过得有多悲惨吗?”听出她的嘲讽,沈惟恩干脆大打苦情牌,装起自来熟的开始闲扯。
“从早忙到现在,肚里只装了两杯黑咖啡。我有轻微胃溃疡,中医说胃溃疡要少量多餐,所以我特地来这里找你吃下午茶,你不会忍心拒绝一个被折磨得很惨的病患吧?”
“你是总经理,忙的是家族事业,你忙是应该,忙翻是活该。”高可茵微笑的说。
“你好特别。”他有感而发,语气是由衷的感叹。
高可茵一怔。“特别?”不得不说,他真的是她遇过最有风度,又有超高忍度的富二代。
因为工作性质的缘故,富二代她确实交涉过不少,他们大多有一个通病,那便是喜欢靠势。
他们仗着父亲或家族事业的声望,平日喜欢私下搞小投资,而且他们算得很精,不会傻到动用自己的钱,而是四下跟有钱爱玩的朋友,以入股投资的名义,东借一点西借一点,却也只是用着玩票性质经营,即使惨赔也不在乎。
他们没有能力,自以为是,或者自以为“势”,总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眼中除了算计,什么也看不见。
那些追求她的富二代,她从不认为他们有几分真心,他们图的不过是一时享乐。
也因此当她对那些人泼冷水,说些伤其男性尊严的话时,他们大多是当下恼得脸红脖子粗,甚至对她说些极为侮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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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人能像沈惟恩这样,冷水泼不怕,钉子碰得再多也不退,他更可以在她完全漠视他的情况下,自得其乐。
说真的……他这样大度又极具绅士风范的表现,不仅令她意外,也令她稍稍改变对他的看法。
沈惟恩刚点好餐,一撇头便迎上高可茵若有所思的注视,那水漾明媚的美眸,直直望入他的心。
胸口被撞击了。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世界被她震晃了。
高可茵见他一脸呆怔,不禁失笑,柔媚的笑颜如花绽放,瑰丽而绚烂,他呼吸一窒,心跳暂时静止。
“你怎么了?安静好像不是你的风格。”大概早上忙过头,她有些累了,也懒得再搬出那些冷处理的态度对付。
“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沈惟恩发自内心的称赞。
那低沉的赞美,意外触动了她的心。她一怔,视线融进他深邃阗黑的阵心,他的瞳孔黑如巧克力,会让女人一不留神便沉迷于其中。
“很可惜,你并不是第一个这样称赞我的男人。”她低咳一声,别开眼,习惯性的冷处理。
“但至少,我有机会能见到你这样的笑容。”他微笑,目光燎亮如火炬。对上那样灼烫的凝视,高可茵竟难得地感到心慌,有种想逃开的冲动,只好胡乱找些话题掩饰过去。
“请不要说这种暧昧的话,我不喜欢。”兴许是心慌,她的语气失了往常的冷静,显得有些冲,有些挑衅。
这种类似摊牌的口吻,倒是令沈惟恩有些诧异。
不耐烦了吗?这么快?她看起来不像是如此沉不住气的女人。
除非……她慌了。
不着痕迹地藏起阵底的坏笑,沈惟恩沉定的直视她,低沉的说:“我知道你不欣赏我,甚至对我很反感,但我就是无法阻止自己接近你。”
“我……”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我们试试看?一次就好,试试看跟我约会,给我一次表现的机会。”
高可茵怔然,正想扬嗓拒绝,手背忽然一热,垂眸,他厚实修长的大手覆着她,那渗入肌肤的热度竟使她无法开口,或是做出任何反应。
她被震慑住了,身体每个细胞都在躁动,心脏猛烈撞击着胸口,闷闷发疼。
“我知道你一时之间没办法下决定,这样吧,我们一起吃完这顿饭,结束时你再回覆我。”
粉嫩的唇瓣动了动,望着那双巧克力色的黑眸,她艰涩的开口:“好。”于是这顿午饭,她吃得十足忐忑不安。
她点了一份番红花海鲜炖饭,他则是点了一份日式奶油炖牛肉,她看着他移动修长的手,从餐具盒里抽出铁汤匙,然后递给她。
再简单不过的一个动作,却莫名触动她内心某个部位。她假装若无其事的接过,轻声道谢,垂眸望着自己的餐。
“你喜欢海鲜吗?”她忽然问。
“不,我对海鲜过敏。”他下意识回答。
她微笑。“是喔,那真不巧,我也不吃牛肉。”
沈惟恩一愣,低头瞅了自己那份炖牛肉一眼,有条控制脾气的神经线当场断裂。
shit!他有事没事干嘛点炖牛肉!马的,真火!
“看来我们的喜好差很多。”高可茵凉凉地说道。
她该不会是要拿这种烂事当借口,好拒绝他用心良苦设下的陷阱吧?杀无赦小姐果真不简单,是他碰过最难搞的女人。
第3章(2)
冷静,理智,他不能这样就败下阵来。
沈惟恩笑了笑,沉稳的说道:“喜好南辕北辙的人,不见得就一定合不来。有个说法叫做互补,有的时候,正是因为彼此的不同,反而能修正对方的棱角,共组成一个完整的圆。”
闻言,高可茵再一次为他敏捷而聪明的思辩能力,真心的感到佩服。
他确实如同外界传闻的那般,聪明有脑袋,并非是靠势的无能草包。
“为什么非我不可?”她停下进食,端起红茶轻啜一口,难得一脸感兴趣的问。
那还用说?因为她从一开始就勾起他的注意,因为她是合适的研究对象……然而,内心深处有一部分的他,并不认为仅仅只是因为上述两个原因。
或许,也因为她真的很特别,他是真的对她存有特殊好感……虽然理智面的他打死都不愿承认,自己会如此轻易就喜欢上一个女人。
“一种感觉吧。”思来想去,沈惟恩选择了最安全的答案。“我在你身上感受到跟其他人都不一样的感觉。”
“感觉往往最不可靠。”糟糕,她发现自己好像特别喜欢对他吐槽。
“或许吧。”他一如往常的不介意,只是慵懒的耸肩微笑,无形中流露出
惊人的男性魅力。“但如果没有努力看看,怎会知道这份感觉是对还是错?”
“你只是在浪费时间,现阶段我还不想谈感情。”她干脆老实的告诉他,以免他继续纠缠。
纠缠?要是被其他女人知道,她嫌弃沈惟恩的追求,肯定会被一堆女人唾弃狂轰。
脑中浮现自己成为女性公敌的画面,高可茵忍不住抿唇浅笑。
她笑什么?没事笑得那么……可爱做什么!
沈惟恩维持俊雅的笑容对她说:“只是现阶段,并不代表永远,我可以继续等,等到你想的那时候。”
高可茵微怔。他是什么意思?他要继续这样纠缠,直到她愿意为止?噢不!这段时间她受他影响已经够大,无法想像再持续下去,她的私人空间会被怎生的剥夺。
“所以刚才的那个提议,就此取消吧。”沈惟恩拿起纸巾擦拭嘴角,然后优雅起身,长指挑起帐单,走向柜台付帐。
高可茵头皮发麻的呆坐在座位上,怔怔的瞪着他挺拔的背影。
要继续这样下去到几时?万一他始终不肯死心,岂不是就这样一直缠着她,严重入侵她的生活?
两个礼拜后。
沈惟恩坐在宾士银色休旅车上,手里拿着录音笔,念念有词的录着音,一双桃花眼时不时瞟向前方的餐厅。
☆、第 11 页 (2021 字)
约莫十分钟过后,一抹纤细修长的身影,缓缓从停车场出口走向装潢得颇有异国情调的小餐厅。
“研究对象出现了。”驾驶座里的低沉嗓音神秘地响起。
“这个突变种跟以往交手过的女人完全不同,她的兴趣是一个人吃饭,而且只喜欢特定的某几间餐厅……”
不可否认,这个女人完全勾起他的兴趣。从最初始的研究对象,再到后来,认定她是合适的恋爱对象,这个女人已深深吸弓住他。
他既想深入研究她,却也视她为一种挑战,只因为他十分好奇,这个女人谈起恋爱会是什么风貌。
喃喃自语的沉嗓蓦然一顿,炯亮的眸光在高可茵脱下薄外套时怔了一下,眸内有些什么似乎也在同一时刻被燃醒。
换下了平日树立干练形象的衬衫与长裤,今晚的她穿着一件露肩的米色蕾丝拼贴蔷薇花柄雪纺布料的洋装,出奇的美丽动人。
一头微鬈的长发散落在背后,晚风吹乱了她额前的刘海,一双盈盈美眸如星光闪耀,她对外头带位的男工读生浅浅一笑。
心跳,微微凌乱。而且是他的。
她确实与他碰过的每个女人都不同。
随着研究她越深,他对她的欣赏便越发加深,初始只想拿她当研究对象的心态早已质变,他不再是以戏诸的心态追着她跑。
他是认真的。
可一方面,他又不愿放弃对她的研究。这矛盾的感觉总困扰着他。
她不稀罕男人,却又不像那些激进派的女权主义者;她跟男人相处良好,却又不会想以女性身分占便宜,或是像许多女人一样,认为自己应该受到男人的礼遇或优待。
她凡事靠自己,能力优越,做事有条理、有魄力,善于与他人沟通或协调,但又懂得适时将功劳分拨给他人,不让自己抢尽功劳。
可恶,她没事这么完美做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很难从一个女人身上挑出缺点。就某方面而言,她使他感到迷惑,甚至感觉茫然,最后是浓浓的渴望。
“目标已经移动,就跟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