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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就说一会儿。”她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干脆转身朝前走去,双手依旧插在口袋中。
他回头看了杨婷婷一眼,示意她先回去。而后便跟上子衿的脚步。
她走了许久,呼呼地寒风刮在她的脸上,疼的很。
程敬之穿得比她还少,那有什么关系?反正穿的少的又不是她,冷也不是冷在她的身上。
周围寂静的只剩下她的靴子敲打地面的声音,程敬之并不清楚她此行的目的;见她迟迟不开口,也没有开口询问。
说好的一会儿,此时已经被子衿抛之脑后;此时她心中空落落的,不知道怎么纾解心中这怪异的感觉,只晓得盲目地超前走去,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转过一个弯,又经过一个小花坛;此时已经距离他的公馆有一段距离了,她忽然停下脚步,回头一看,脸上的神情十分地让他琢磨不透:“将军……你……”
他将手伸到她的面前,并未让她继续说下去。
她把头歪向一边:“你要做什么?”
“我想拔根头发丝儿下来闻闻看有没有酸味儿。”
她下意识地道:“你的头发丝才有酸味呢!”
她孩子气的说法把他逗得忍俊不禁:“说吧,到底有什么事儿?”
她的情绪被他的话蓦然拉回原处,是的,她找他是有事的。
她站在他的面前,双手依旧是插在衣袋中:“听说今天是你生日。”
“嗯。”他看着她的脸,带着些戏谑的口吻道:“叔叔三十六岁了。”
她想像往时一样笑,可是脸上却被风吹得僵硬:“我……还是送你个礼物吧。”
她的表情被他尽收眼底,直觉告诉他,她接下来的话……
她将手自口袋中拿出来,握成拳头放在二人的中间:“猜猜里面是什么。”
他静静的着看着她,并不开口。
“那还是由我来揭晓吧。”她把紧握手掌摊开,手心里赫然躺着他送她的那只锆石天鹅:“也不算是送礼物,就当是物归原主了吧。”
原来男人的直觉也是很准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的瞳孔忽然紧缩,就像是她做了他万分讨厌的事:“我送出的东西从来都没有还回来的道理,你若是不要送人也好,扔了也罢。”
“原来是这样。”她的唇角扯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既然这样,那就扔了吧。反正没人愿意要它。”说完就将手一扬,透明的天鹅在寂静的黑夜中划出一弯优雅的幅度,就那样落到了他们旁边的花坛里。
它应该是被摔到了水泥地面上,他们听到了水晶破裂的声音。
“是我想太多了,我还以为将军对我有感情,不,将军本就对我有感情,只是我想歪了而已。”她把内心深处的想法倾口而出。
是的,她放弃了,这次是真的放弃了。
她爱不起他。他有妻子,有家庭;她还有什么资格去跟他说“我会一直努力下去的”。若是她上次便彻底灭绝了这想法,现在也不会这样难受吧?
她真是自作自受。
她的脸被冻得通红,眼眸里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清冽;他似乎看到她眼中破裂的痕迹,裂纹一丝一缕地直通她的心底。
他情不自禁的抚上她的脸颊,冰冰的,滑滑的,像瓷器一样。
“你误会了。”
他还是放纵了自己。
听起来简单的四个字,在他心中却是斟酌了千万遍。一旦说出,他们将会无休止的纠缠下去;亦是亦否,随遇而安吧。
她的眼眸已经渐渐的迷离了起来,她感觉鼻头酸酸的。
“是,我知道我误会了,我知道将军只是把我当孩子……嗯……”
她的唇像她的肌肤一样冰凉,带着一丝冬夜的寒意。
他在做什么?她感觉自己的头脑就像打结了般说不出话来,他……他在吻她?
他紧贴着她的身体,感觉到她快速跳跃的心房。
他……
她用力地推开他,眼中皆是不可置信:“你做什么!”
“强抢民女。”他又将她摁到自己怀中,毫不犹豫的继续吻下去;他侵略般的侵入她的唇间,放肆的侵占属于她的味道。
此时她的头脑又回到混混沌沌的状态,他们在……在拥吻?
她的意识开始渐渐的汇拢,他吻她是不是就等于他也喜欢她?
这样的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措手不及。她僵在他的怀里,完全不知道下一秒该做什么。他满意于她的反应,他的右手从她的后脑渐渐的滑到她的腰部,将她更加贴近自己的身体。周围的风声愈来愈强烈,她的小礼帽倏地从头上掉落,一头柔顺的秀发立即随风飘扬;柔软的发尖扫到他的脸上,有些痒。
他离开她的唇,用手指把她的头发梳理好。她依旧是僵硬的状态,她就那样呆呆的看着他,双眼的焦距也不知道在哪里;唇上被贴着几根细微的发丝。
他把她搂进怀中,轻声说:“你要去告我么?”她的发散发着一缕清幽的香味,很好闻。
她早已没了平日的跋扈,此时就像是只让人待宰的羔羊一样木讷:“你……我……我……”她的唇一张一合,像是想说些什么,说出口了又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他轻笑着抚着她背上的长发,他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可他就是不想让她如意:“你怎么?”
“你……”
“嗯?”
他就像丹麦童话里的老巫婆一样步步紧逼地利诱着一名天真的少女。
“你……”
“我什么?”
她的双眼忽然聚满神采,她猝然意识到自己在跟他做什么。
他有夫人,这叫偷情么?
她猛然推开他的身体,双眼怒睁地扬起手就对着他挥去:“你混蛋!”
他连忙接住她的手,笑道:“生气了?
她想将自己的手挣脱开来,却被他禁锢的死死的,只得用另一只手指着他的胸口,毫不留情地说:“有夫人还做出这样的事,程敬之你就是混蛋!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真……真不要脸!”
她说的大义凛然,就像是真的有那么一回事一样。
不过在她心中,却是真的有那么一回事。
看她这个模样,逗她的心思又被勾了上来:“你刚刚不是还在吃醋么?现在怎么又义正言辞的骂起我了?”
她手指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指向自己:“我吃醋?谁要吃你这个老无赖的醋!”
“……”
☆、沉醉不知归路(1)
他很无辜地耸耸肩:“我的夫人在你还在学走路的时候就去世了。你一个口一个我夫人的,倒是让我莫名其妙的很。”
“什么?”她放下手指,十分不信任地看着他:“那你家里那个是谁?”
程敬之这次是真的忍不住想笑了,他把子衿拉到他的怀里,低头作势嗅着她身上的味道:“闻着不酸,怎么说出来的话就这么酸。”
她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一开始就想拔她的头发丝说什么想闻闻酸不酸,原来他一直认为她在吃醋。
他把她禁锢在他的怀里,让她丝毫都动弹不得:“她是娉娉的妹妹。”
“娉娉是谁?”
“就是你看到的那幅画像上的女子。”
是她?
不对!
他怎晓得她看过那份画像?
她十分不自在地看着他,支吾道:“谁看过……什么画像了。”
“哦……”他拖长了音调:“我还以为你看过了,不然怎么会一看到婷婷就吃那么大的醋。”
她狐疑的看着他一眼,眸子转了转,道:“你……这么说……这么说那个婷婷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那……”
“嗯?”
“那……那你不觉得你应该说些什么吗?”
他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装傻道:“说什么?”
她横眉道:“你应该很清楚的!”
“不清楚。”
“……”
他轻笑着将唇移到她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上:“你想我说什么?”
“你……”她的脸上再次不争气的染上一层胭脂,耳边传来的声音带着诱人的蛊惑,令她的心莫名的一颤:“你靠这么近干嘛……”
他闻言听话的放开了她的身体,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夜深了,我送你回去吧。”他牵起她的手,拉着她一步一步的往回走去。
她的头脑晕晕乎乎的,刚才他还……现在就结束了谈话?
“不对!”她忽然停住脚步:“你又在转移话题;你不说我就不走。”
“嗯。”他很理解地点点头,而后松开她的手:“那我先走了,我在前面等你。”
他真的就那么转身走了,动作干净利落。
“什么人嘛!”子衿狠狠地跺脚:“你这个人真讨厌!”
他却是直直地往回走着,丝毫未被她的话影响。
“你等等我!”她弃械投降地跟上去,心下却腹诽着。
杨婷婷已经在一楼大厅里等了许久了,手里的水杯由滚烫变成了温热,她的耐性也被消磨的差不多了:“将军还在外面吗?”
刚从外面回来的丫鬟恭敬地站在一旁:“回小姐,将军送江小姐回家了。”
“送她回家?”她语气里的温度骤然下降了许多:“那江小姐不是有司机么?”
那丫鬟知道她此时心里已是不悦,为了避免被殃及,索性闭上了嘴,乖乖地站在一旁。
“江子衿……”杨婷婷的低声呢喃着:“今年才十八岁吧……”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似的笑:“一个黄毛丫头而已。”
星灵已经和徐叔先回江府了。此时子衿坐在程敬之的专用汽车内,旁边的他已经微微瞌上了眼。
子衿转头看向窗外,空中飘忽的白色小点儿蓦然抓住了她的视线,她立即抓住程敬之的衣袖:“几点了?”
程敬之本是有些困的,今晚宴席虽办得不大,但好歹也请了许多好友;因此他也喝了一些酒,此时正是酒性袭来的时候。子衿活蹦乱跳精力充沛的,他可是头脑发晕想睡觉。
“大概过了十二点罢。”他说的有些敷衍。子衿很不满的把手伸到他的怀中,自他风衣的贴身口袋里拿出他的怀表。怀表上的时针和分针正指着罗马数字XII,而秒针正在快速的旋转着。她惊喜的将怀表扔到他身上,立即对着车窗合上双手;她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美好的愿望。
程敬之的瞌睡已经被她的这些动作驱赶的消失殆尽。他瞅了一眼她许愿的动作,女孩子的花样就是多。
子衿满意的放下双手,转头傲然的看着程敬之:“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么?拿什么来交换?”
他很不以为意的把怀表塞进怀中的口袋:“不想知道。”
“……”
这次他们又是直接开到了江府后门,这让程敬之觉得很是怪异,好像每次送她回家都是走的后门。子衿倒是早就习惯了,她哪次回家不是躲东躲西的走后门?
他从开车的警卫手中接过她之前掉落的礼帽,走到她面前替她戴好:“进去吧。”
“嗯。”她点点头,脚下却未动半步。
“还有事么?”
刚才在路上时还只是飘扬着零星的小点儿,此时已经漱漱的落着羽毛般的雪花了。她伸出右手,洁白的花朵儿飘落在她的手心,快速的吸热融化。
“下雪了,今天是圣诞节。”以前她都会和堂姑姑守着平安夜直到圣诞节的到来:“你就没有新年礼物送给我么?”
“呵……”他轻笑着看着她因为寒冷而变得通红的鼻头:“你要什么礼物?”
“嗯……我想想。”她调皮的翘着唇,眼眸里泛着狡黠的光:“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他就知道她会问的。
他安然的再次把她拥到怀中:“问吧。”
她的脸伏在他的胸口,听着属于他的心跳声:“她……她是不是……”
这样的场景有些熟悉,好像在教堂初见他时,她也是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只是现在更加光明正大了。
“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
“那就是罢。”
她抬起头来看他,什么叫那就是罢?他知道杨婷婷喜欢他,还让她住在他的家里?
她眼里的不满令他畅然一笑:“你担心什么?她跟着我这么多年,要是我有那样的心思的话,老早就动手了。”
她的唇角满意的勾起一丝微笑,嘴上却说说出相反的话:“谁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轻盈的雪花越下越急,她的毛呢帽子上已经粘上了许多雪花片儿。上海的冬天是很少下这样大的雪的,有时甚至会整个冬季都不下雪。她心满意足的抱着他的后腰,裸露在外面的双手丝毫不觉寒冷,反而觉得他的怀抱万分温暖。
回到房时星灵已经趴在她的床边睡着了,房里没点灯;她摸着黑把星灵移到她的床上,然后脱下大衣和星灵睡在一起。
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