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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是可憎地笑了:“我怎敢逗你……哎哟……”
她狠狠地在他的侧腰捏了一把:“下次再逗我就是这个下场!”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2)
一晃数月将过。
近日子衿食欲愈发的匮乏,食欲亦是不振,只得差星灵请大夫来瞧瞧,却被半路撞来的采薇堵了路。
这会儿江楚氏正手把手教着常乐作画,待采薇通报完,连忙遣了丫鬟将小常乐带了下去,遂仔细问了起来。星灵以是小姐的旧症复发,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股脑地将自家小姐的症候皆一一道了出来,实实地将江楚氏说得一愣。
星灵大慌,见夫人与大丫鬟采薇皆一副惊骇模样,急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夫人,我们小姐是不是又旧症复发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小姐体质那样虚弱,可是禁不起这样反复发作的……”
采薇观了观江楚氏的神采,这才轻笑一记,抚上星灵的双颊,温声道:“没事,小姐许是这几日吃的油腥儿太多缓不过来,日后你多注意些小姐的饮食便可。”
星灵这才止了伤心,连忙问道:“那小姐不能吃些什么?”
采薇闻言小心地将目光流转到一直未作声的江楚氏身上,姿态恭敬。
江楚氏长叹一声,挥了挥手中的帕子便向里间走去:“但愿是老爷说的那样。”
星灵被夫人的这一番话说得莫名不已,只得巴巴地看着年长自己许多的采薇。采薇亦是轻叹,仔细向她说了忌口的食物,这才将她安抚妥当。
采薇透过窗子目送星灵的离开,只见她的背影在长长的回廊中一点一点移动,最后消失在拐角。她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那里,一瞬不瞬地停留在那里。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滋长。
——
连日的奔波让他疲劳不已,回到家中只见到父亲一人高坐在大厅之上,母亲与弟妹们皆不见踪影。
哦,对了,母亲昨日便与妻子去了普陀山拜佛。近日繁忙他倒是容易忘事。
父亲抬手招了他过去,只见他他故作轻松地一笑,眉宇间却是难掩的疲惫,“这回,江家的气数是真的尽了。”
他坐下去的动作明显地一滞,在他的印象中,父亲从来没说过这样认命的话。他扶着椅靠,动作迟缓地将身子坐下去。
父亲继续道:“这样的安排……我也不知道将来会如何……”
不知为何,他一向感觉不会老的父亲,如今却沧桑了许多。
他的眼角忽然有丝涩意,但他立刻认识到自己责任与使命,是了,他不能流泪。他还要保护那还是幼苗的儿子,还要保护愈加年老的母亲,还要保护他从未尽责过的妻子……
不,不止这些。
他还要看着他的弟弟懂事娶亲,然后生一个白胖的儿子;还要看着她的小妹成长,嫁给心爱的男子。
他还有太多的事要去做,他不能被打倒。
“子辕与子衿以后……以后看他们的造化了,但愿我这样做,于他们是好的。”父亲紧捏着茶杯,脸上却是如释重负:“早就该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了,从我们踏足这些的时候开始。”
他看着父亲日益渐白的双鬓,他终于明白,好强了一世的父亲,认命了。
江父缓缓地啜了一口茶,语气中的无奈让他的心头一颤:“总归是保不住你的……”
他终是忍不住了,“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眼角早已湿热:“爸……您别说了……是儿子不孝……”
江父依旧是坐在那里,神情不悲不喜:“这一跪就当是你最后尽的孝道了。去唤子辕和子衿来罢。”
江子辕过来时大厅内已不见了江子安,江父依旧高坐在那里,神采却是比方才要好上许多:“你妹妹怎的没来?”
江子辕脸上挂着往时的笑,看起来还是那副不着调的模样:“她被将军接去了,爸你有什么事与我说便好了,我会转告她的。”
“嗯。”江父点头,低头浅饮一口:“说来我与你母亲结婚多年,人情世故上送出去的好东西不少,倒是没送她个像模像样的好东西。”说着瞥了瞥侧耳倾听的小儿子,继续道:“往年为了不让我分心,她生辰时从不提及,而我……”他尴尬地笑了笑:“而我也总是忘记。今年我倒是在香港订做了一枚戒指,想在她生辰时送与她,又……”
“哦……”江子辕轻佻地点头:“爸,你是好面子,老夫老妻的不好意思送了对吧?没事,包在我身上了!”说着还拍了拍胸脯。
江父尴尬地笑笑:“倒是教你说中了。不过我却是想让你与子衿一道去趟香港亲自将戒指取回来,这样,便有你和子衿的心意在其中了,倒是更加有意义许多。”
“哦……”江子辕再次了悟:“这样便算是我们父子三人合送的生辰礼物了。”
“嗯,是这么个道理。”江父点头:“不过,你大哥近日忙得厉害,倒是没机会去了。”
江子辕连忙接话:“这有何难,他没空他儿子不是有空么,不如就让常乐替代他随我们一道去一趟吧。”
江父你这手中的茶盖,沉默了片刻,便道:“也好。”
——
此刻的上海滩,整个华商商会的格局都在悄然变幻。
上海滩华商之首江入其及其子江子安名下所有产业皆受重创,以其为首的商会份子草木皆兵,一时间上海滩工商业人心惶惶。
奇妙的是,随着江家的倒下,另一大华商却如雨后春笋般飞速滋长,且好巧不巧的正是江家的亲家——刘家商企。不仅如此,就连刘家的姻亲,生意一日不如一日的甘家也逐渐壮大了起来。
佩清放下报纸,想起那日被风吹进耳中的几句话来。
她终于明白了母亲那时的苦衷。
不该是这样的,她想。
早晚有一天,江子辕会知道一切,到时他会不会怪她?会不会觉得她是一个势利的女子?
不,她不知晓一切,所有的所有都与她没有干系……
她抚着温湿的眼角,脸上漾出一抹苦涩的笑,一如她苦涩了十年的爱恋。
误会便误会罢,本就是她背弃了诺言,总归是他们是没有缘分。
如此也好。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3)
这头刘老爷领了刘佩宏进了程敬之的书房不久,便见杨婷婷神色微恙地自楼上下来,慌慌张张地朝外走去,正好与刚进大门的子衿打了个照面。
子衿只道是冤家路窄,礼貌地对她笑了笑,正欲开口问好,却见她一语不发地自她身旁走过。子衿敛了笑意,转过身去看她匆忙的背影。
杨婷婷不是这样按耐不住情绪的人。
管家见状连忙迎上来与子衿赔笑:“杨小姐今天来得匆忙,去得也匆忙,怕是有什么急事要处理。”
她微微颔首,这才进了门:“将军呢?”
“家里来了客人,将军此时正在会客,将军说让小姐且等一会儿。”
“他既然有事那便罢了。”子衿停了脚下的步子:“今天我只是来道个别,父亲与我订了今晚到香港的船票,现下我还要回家整理一番,也便不等他了。等他忙完你再替我转告一声便可。”
“小姐不是后日的船票么,怎的改成今晚了?”
“我也不晓得,这是父亲的主意,大概要不了几日便可返回;我先回去了,你去忙你的罢,不必送了。”说完便转了身回去了。
管家沉吟许久,思前想后还是提起了长袍快步朝楼上走去。
此刻程敬之正皱着眉看着窗外子衿离去的背影,蓦然地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将军,是我。”
辈分最小的刘佩宏瞥了眼程敬之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去开了门。
管家一进来就作了一揖,恭敬道:“将军,江小姐说今晚她就要去香港。”
“今晚?”坐着的刘老爷连忙站了起来,神情正然:“她说今晚就走?”
管家将头低了低:“是,江小姐说是江老爷的意思。”
刘老爷看向程敬之。
后者依旧是那副处事不惊的模样,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李亥钧佯作轻松的一笑:“这么说,今晚肯定有什么要发生罢?”
——
杨婷婷急忙回了暂住的酒店,坚硬的高跟鞋在大理石长廊上敲打着沉重的声响。她心中的震惊尚未回味过来,却听到身后一声呼喊,回头一看的倒是许久未见的甘佩闵。
“小姨走得这样急切,是赶去做什么要紧的事?”甘佩闵的手插在袋中,一派的公子哥的模样。
杨婷婷缓了缓神,神色却还是极不自然:“我身子不大舒服,是以才这样匆忙赶来酒店。哦对了,你怎的在这?”
甘佩闵微微挑眉,戏谑道:“难道就许小姨你来这里,而不许我来了么?”
杨婷婷舒起一抹笑来,方才的惊诧此刻也消除了许多:“这么大的人了还这样轻佻。对了,子辕也在罢?你们这是又打算上哪去找乐趣?”
“子辕可是个大忙人,哪有空跟我这个闲人去找乐子。”
她的眼中立时闪过一抹精明:“哦?那他在忙什么?”
“嗯……还不是今晚要去香港了,这才急急忙忙地赶了回家。”
“今晚?”杨婷婷再次错愕。
方才她在程敬之书房外听到那一切时,才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
简直是不可思议。
她自以为自己已经算得上是聪颖过人了,枉她活了三十年,却连一点阴谋的味道都没有嗅出来。
见她面色不对,甘佩闵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小姨?”
“啊……”杨婷婷回过神,连忙说道:“前几日倒是在少汮那里听说子衿过几日去香港,没想到是今晚,倒是有些匆忙。”
听到久违的两个名字,甘佩闵的身形明显地一僵。杨婷婷这才想起他对子衿的心思,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声音。
毁了她。
是,她要毁了江子衿。
没错,这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可以将她彻底毁灭。
甘佩闵很快便恢复了神色,沉声问道:“她还好罢?”
他这幅模样令她很不舒服,她观着他的神采,脸上的笑万分诡谲:“我怎么敢去看她们好不好……那两个人是我的伤口。不过时间一长,已经不大疼了,只是偶尔看到他们你侬我侬相依在一起的模样,还会微微的痛痒。”
本谈笑风生的甘佩闵似乎被她的一番话激中,整个人都变得阴沉:“既然还会痛痒,小姨何故还要提起?只是为你徒增伤悲罢了。”
“难道你甘心么?”她收敛了笑意,脸上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阴鹜:“你甘心看着你心爱的人在别人怀里快乐?他们会坐在一起看书,会一起钓鱼骑马看日出日落。程敬之会教她习画,会教她书法;江子衿看书不管有没有看懂都会拿去问他,缠着他。而你我呢?他们连跟我们说一句话都觉得多余,你甘心么?你告诉我,你甘心么?”
他紧攥着拳头,手上的青筋突起。她却还不罢休:“我不知道你甘不甘心,反正我杨婷婷不甘心,我忍不了!我忍不了我的爱的男人爱别的女人,这个我不能忍!其实你也是不甘心的对罢?明明你跟她更合适,不管是门户还是年龄辈分,你们明明才是最般配的不是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有想过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么?”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丝毫不闪躲:“如果一开始,你认真一些,努力一些,她现在就是你的了呀,你还需要看着她在你的亲舅舅怀里展颜么?你为什么要躲避?他们还没有结婚,你是光明正大的!”
“你怎的不去光明正大的追求?说到底还不是他爱的不是你。”他沉着眸,脸上的阴郁十足的吓人
“只要没有江子衿,他早晚有一天会爱上我!”
她的双目猩红,几乎是嘶吼着说出这句话。
“你疯了。”他直直地转过了身,不愿再与她多做纠缠。
她面容扭曲地看着他的离去,明明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后面跟着的丫鬟已是吓得退到了老远,她微转了眸,语调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去叫那个人过来。”
“是。”小丫鬟连忙福了福身,小跑着离开了这里。
她抚着桌上的花瓶,细腻的质地令她的心情也愉悦许多,眼前的低着眉眼,倒不怎么让人看得出神采:“养了你这么久,也是时候出来干点活了……”
立在一旁的人连忙低了头:“属下一切听从小姐。”
“好,”她的指甲很长,修得很漂亮,在洁白的瓷瓶上映衬的更加优雅,这样温婉的人,很难想象半个小时前在走廊上歇斯底里的就是她:“今晚,江府。”
那人一动不动,嗓音低哑:“所有人么?”
“对。”她扭着脖子,脸上的笑十分地温和,说出的话却让人胆战心惊:“今晚只要江府有异样,所有江家人,见一个,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