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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仔细瞅了那男子的模样,二十出头,一副学生打扮,看着倒是挺斯文;按理说这样的人应是对了父亲的口味才是,何至于动这样大得气?
“我告诉你,这个痞子你不能嫁,你若是还与他往来的话,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说着便去看那个男子,厉声道:“你若是再敢去骚扰我的女儿的话,我定教你生不如死!”
男子被父亲一番雷厉话语吓得不敢说话,只紧紧低着头教人看不清面目。
“怎么了?”听到动静的母亲自楼上下来,见这么一副场景,连忙将大姐扶了起来:“何至于这样动气?你看你,将孩子们吓成什么样。”
父亲余怒未消,但碍于母亲由不得发作,只得耐心道:“夫人啊,你知道这小子是个什么人么!”
“不管什么样的人我都喜欢他。”大姐蓦然蹦出来的一句话将全家都惊了一惊;大姐一向温顺听话,父亲说什么都不敢违背,今天却……
“好啊!好!好!”父亲气得连说几个“好”字,母亲见状连忙劝道:“青华,快给你爹赔不是,快!”
大姐却直直地跪了下去,坚硬道:“父亲母亲,我一定要嫁给吴姜!”
“我说不能嫁就是不能嫁!”父亲铁青着脸指着那个男子:“你看看,你看看这个男人,半点都不知晓来保护你,这就是你喜欢的?你背着我与他交往,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告诉你,我派人去查了,这小子十五岁抽大烟,十七岁上赌坊,将家中祖母气得归天!一身的坏毛病也配取我程庆佟的女儿?”
“那我便不做程家的女儿!”
……
他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场景……就连父亲也僵在了原地。
“啪!”母亲重重地打了大姐一巴掌,恨恨道:“你怎这样不争气!当初你的娘为了把你从抽大烟的李家少爷那里救出来受了多少苦吃了多少罪?现在你竟还想着嫁给这样的一个败家子?你父亲这样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好!难道要你父亲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女儿嫁过去吃苦么!”
大姐捂着脸颊,倔强得不肯落泪:“我自出生便没有父亲陪伴,一直到我十岁生了场大病,娘没钱医治跑过来巴巴的求你们,你们没一个人对她有好脸色,呵,不就是瞧不起她的出身么,连个姨太太也不愿让她做;这便罢了,还将我们母女抛弃任其生死。后来你们施舍了些钱银打发我们,告诉我娘以后不许再打扰你们;就算我如今住进了程家大院,我还是依旧姓凌,连个姓都舍不得给我,看,这就是我的父亲,对我这样的好。”
“二妹喜欢的那个刘先生哪点比吴姜好了,年纪比二妹大了一轮,家族没落身无分文,可你们还不是一样允许他们交往?难道就是因为我是个庶女,母亲是艺妓出身便这样区别对待?”
“青华……”母亲忍住眼中的泪水,失望道:“自你到了程家,娇儿跟少汮实实在在地将你做亲姐姐,我亦是将你当做亲生女儿看待,从未想过什么嫡庶之分……更何况当初,是你娘……后来你父亲也拿出一大笔钱安置她,是她一意孤行背着你父亲生下你;后来我嫁与你父亲,直到你十岁那年才知道有你的存在,你教我们如何接受你?更何况按照程家祖训,是不允许外室的子女认祖,你即使不姓程,可身体里流的还是程家的骨血!”
他从未见过母亲这幅模样,在他印象中,母亲的脸上永远带着温婉的笑。
后来大姐嫁了人,嫁的很风光,新郎是母亲娘家的堂侄,几乎全上海的达官显贵都来祝贺,全家人开心极了。
唯独大姐。
自此后再也没见过那个叫做吴姜的男子。
“后来我听二姐提起过,父亲为了让大姐死心,拿了一大笔钱到吴姜的家中让他远走海外,他应允了。”
她轻叹了一声,痛斥道:“这样薄情的男子,甘夫人为何要对他寄以重情,到头来还惹得你们被她怨怼。”
“大概这便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罢。”他的语气带着些感叹:“当年父亲是独断了些,大姐喜欢吴姜定有她的缘由,若是那时处理这件事时能婉约些,大概大姐的心里也不会有这些隔阂了。”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老太爷何止独断。”
他无奈地笑了:“醋坛子打翻了?”他伸手搂住她的腰:“这样的醋也吃?”
“我哪里有吃醋!”她挑着眉嗔怪了一声:“管你曾经娶过谁,只要现在是我江子矜的男人便好了。”
“真是个有悖常理的妮子。”他闻着她发间的幽香,复又道:“我都快记不得父亲是为何要给我指婚的了,那时我还是个学生,下课回家便看到娉娉坐在我家正厅,我以是哪家小姐来做客,但母亲告诉我她便是我未来的妻子。”
“那你接受吗?”
“不接受又能如何。”他顿了片刻,沉声道:“但我偏不接受,负气去了国外;几年后回来时父亲遇刺,母亲重病,军中叛乱,我已经无暇去顾及这些儿女情长。”
“那你那段时间……”
他轻笑了一声,在她的后脖上落下一个吻:“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有你便可。”
“讨厌!”她急急地翻过身来掐了下他的腰:“老不正经!”
他连忙制止她的手:“别老是翻身,小心孩子。”
她忽然想到了些什么,连忙道:“你说孩子生下来后像谁多一点?”
他却忽的笑了,且笑得十分可憎:“这让我想起了你小时候的样子。”
她斜睨着他,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问道:“我小时候怎么了?我小时候不可爱么?”
“我第一次见你时,你正趴在案上背着诗经,模样有趣极了。”说着难忍笑意的他轻飘飘的笑出生来,让她有些发窘。
“从未想过我会爱上你这个丫头。”他在她的颊边烙下一个浅问:“嫁给我吧,子衿。”
她想起上次求婚时的情景,也是像现在这么的突兀。
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她看了他许久,久到他以为她快要睡着了:“困了么?”
“我愿意。”
他心满意足地将她搂入怀中,闻着自她发间散发出的幽香:“我想你了。”
她被他的话逗得哭笑不得,方才还深情款款地向她求婚,现在又这样不正经,她不禁瞪了他一眼,道:“一把年纪了还如此轻佻!”
他却不理会她的羞怒,直接撩开她耳旁的发,在她的耳垂边轻轻一咬:“你就没有想过我?”
见他是来真的,她的脸涮地涨了个通红,只得抗拒道:“我有着身子呢。”
他一把将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在她的后脖间撩拨道:“这样便不会伤到孩子了。”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13)
月上梢头。
甘家的花园内灯火通亮,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她自车内下来,脸上有些泛白,可能是因着有孕的缘故,从不晕车的她今日狠狠地晕了一把;幸而她今日穿了一件大红色的皮草大衣,衬得人要精神一些,倒也瞧不出什么大碍。
她挽着他的手进了内堂,满眼的人让许久未参加过宴会的她有些不适应。
他顿下了脚步,低声在她耳旁道:“还是不舒服么?不如我让亥均送你回去。”
她连忙摇头:“我没事,只是很久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方有些不适应罢了。”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凑过来打招呼的人打断了:“程将军,倒是许久不见了……诶,这不是江小姐么!”
程敬之礼貌性地笑了笑:“这是拙荆。”
那人她眼生得很,记不起何时见过,只得点了点头以做回应。
那人与自己夫人相视一眼,面上十分尴尬。
他继续对子衿介绍道:“这是赵老板和赵太太,钦洺的父亲和母亲。”
赵老板连忙赔罪道:“失礼失礼,原来是程夫人。”
子衿温和地回道:“我与钦洺是手帕之交,赵老板不必这么客气。”
“小舅!”
刘佩宏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尚带着些欢快:“小舅还没见过那两个小家伙罢,长得真真是可爱极了!看起来和小舅真像!”
子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上次在医院说和你二姐长得像来着。”
程敬之也笑了出来:“那我倒要看看这两个娃娃到底是长了副什么好面孔。”说完便向赵老板道:“赵老板,稍后再聚,失陪了。”
楼上甘凌氏的房内热闹极了;因佩清刚生产不便见外人,便将孩子抱到她这边来见客。此时三四个贵太太娇小姐正围着摇篮逗着两个小娃娃,甘凌氏笑着坐在旁边看着她们。
甘老爷领了程敬之与子衿进门,口中说道:“孩子的名字都取好了,就是表字尚未定下,不如敬之来帮忙取个表字罢。”
众女眷见有男子进了来,连忙起身行了个礼。
甘凌氏见子衿跟在了后头,脸上微有不悦,却碍着众多人在场不便发作,便青着脸站在一旁。
程敬之像往日般上前向她打了个招呼:“大姐。”说罢便用了些力气捏了捏子衿的手心。她微有诧异地看向他,只得跟着喊道:“大姐。”
甘凌氏半侧过身去,并不承她这一声“大姐”。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幸而女眷中有个聪明的开了口:“程夫人这身形看来也有四五个月了罢,看来再过个几个月,我们便又能去看像甘家这么惹人爱的娃娃了。”
子衿感激地朝那位女子笑了笑:“若是我也能生这么一对有福气的龙凤胎就好了。”
女子温婉地笑了笑,这才与甘凌氏请了辞下楼去了。
程敬之斜睨了她一眼,她心下会意,对甘凌氏道:“大姐,我能抱一下孩子么?”
甘凌氏默了默,但还是将穿着粉色衣裳的女娃娃抱起,子衿连忙上前去接手;甘凌氏这才瞧见她的脸色有些异样,脱口便道:“身体不好便在家调养,毕竟你现在不是一个人的身子。”
出生方三日的孩子此时眼睛尚未完全睁开,憨态可掬的模样让子衿心情大好,便低顺了眉眼回道:“大姐说得是。”
她从未抱过这么小的孩子,托着孩子的动作还有些木讷,程敬之上前捏了一把孩子的脸颊,笑道:“便叫惊鸿和游龙吧,希望他们长大后能有一番作为。”
甘老爷细细斟酌了片刻,点头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是好字。”
子衿听后连忙对怀中的娃娃道:“看小惊鸿现在这个模样,长大后定会翩若惊鸿呢。”
她的话让甘老爷颇为受用:“子衿倒是愈发的嘴甜了。”
——
汽车一路使劲狭长而又幽暗的小巷,她颇有些不耐地开口:“这次确定么?”
坐在后座的霁敏恭敬地回道:“回小姐,奴婢差婆子打探过她的身份,可这丫头口风严得很,丝毫不肯透露半句;不过以她伤口的位置和年龄身量来看,八九成是那晚跑掉的人。”
她轻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车子在一扇院门前停了下来,守在院前的婆子连忙过来替她打开车门:“小姐。”
她瞥了开门的婆子一眼,问道:“情况如何?”
“回小姐,一直让她好生修养着,没有动她分毫,只等小姐的吩咐。”
她勾起唇角,幽声道:“做的好。”说罢便进了院门。
她捏紧了手里的皮包,走了两步后却又停了下来沉思片刻,对着后面的霁敏扬了扬下巴。
霁敏点了点头,对着婆子做了个手势,让她便先进去了;待里面响起细细地说话声,她这才放轻了步子缓缓地走了进去。
“这世道啊,不太平!姑娘你要是惦念家人怕他们担心,我就帮你托个人带个口信回家报平安。”说话间响起一阵瓷器碰撞的声音,想是里面的人在吃些什么;不多时便听到一阵细小的女音:“我没什么家人,乱世中都饿死了。”
霁敏搬了个椅子来让她坐着听,她转头对霁敏轻声说道:“跟她提少汮和江子矜。”
霁敏点头,走到外面院子里清了喉头喊道:“荣家婶子,你要的老乌鸡我给你带来了,你出来看一下行不行。”
婆子连忙应了声“哎”,放下手中的针线便出去了,霁敏凑在她的耳边说了一阵,只见她忙不迭点头。
“如果还是没反应的话,就……”说着便向她手中塞进一把手枪:“小姐说了,灭口。”
婆子微愣了片刻,但还是把手枪塞进了棉衣内,掀开了里间的帘子便进了去。
霁敏替坐着的她倒来一杯茶水,她接过温吞吞地喝了起来。
“近来姑娘你没出过门,兴许还不知道外面的新鲜事了吧?”婆子纳着鞋垫,看床榻上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只得继续说道:“前阵子报纸上不是说江氏一门一夜暴毙只剩了个江小姐和江小少爷么?最近啊,又在传这江小姐跟了程将军了!”
“你说什么?”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