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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时间久了,秦青还是问了一句马文才。以前怕交浅言深不好开口,现在交情“深”了,也能问了。
柳意浓听到她开口真是松了口气,以前也是他们想跟秦青保持距离,所以有什么事都尽量用钱了结。结果现在想跟人交好还要现抱佛脚。幸好,秦青年纪小,不是在社会中打滚的老油条,心肠也软,他贴上去没几回这就软化了,也不介意他们之前的态度了。
“还好,他这个发现得早,还是有很大的治愈希望的。”柳意浓说。
马文才上回听了秦青的话吓得心惊肉跳,让人把她送走后就直奔医院,喊家里的医生给他来了个全套的全身检查,结果还真查出问题了:在他的脊柱上,好像长了一颗瘤子。
长在这里可真是要了亲命了,就算是良性的,等它长大压迫神经,他也有很大的机率变成瘫子。要是恶性的,呵呵,这怎么治都成了问题。
医生在检查结果出来后不肯告诉他,先告诉的马家父母,家里几位长辈商量之后都觉得先不告诉他,免得他接受不了结果,把他哄到美国去做手术,等手术成功后再慢慢告诉他。
可马文才心里已经有了数,在等检查结果时就给柳意浓打了不止一个电话,在电话里反反复复的说“秦小姐这么说的”,“你说要是早点请秦小姐帮着看看多好?”“这都半年多了啊……也不知道晚不晚……”
柳意浓当时还当他是神经过敏,安慰他:“能有什么事?真有病咱们治嘛,只要不是艾滋都好说。”
马文才劝他“以后多跟秦小姐打打交道,交个朋友惠而不费,对咱们来说只有好处的”
等马文才快要登机给他打最后一个电话时,他才知道他哥们这是真出事了。等马文才走了,他才从自己家人嘴里挖出马文才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当时他就浑身发凉。
他跟马文才是同辈人,两家都差不多,很多事上特别有代入感。就像他此时就觉得哪怕家里再有权势,再有钱,命也只有一条。
“您说,他有救吗?”柳意浓小心翼翼的问秦青。
“我断不来生死。”秦青摇了摇头,看柳意浓实在很失落,想了想,尽力安慰他:“如果他真去了,你想见他,这个我可以试着帮帮忙。”
人死了变成鬼,那她就更熟了。
刚才还对马文才很热切的柳意浓想到要跟他的鬼魂来个面对面,打了个寒战,摇头:“那就算了。”这个嘛,活着的时候是朋友,死了还是让他早点投胎去吧。
聊到这里,柳意浓对秦青的能耐更好奇了。他问起了秦青所说的气场,秦青就给他解释了一番。
“原来男人女人不一样,老人孩子也不一样。”柳意浓马上说,“那您能不能给我看看?看我是什么样?”
秦青让他别紧张,用气轻轻拂过去,说:“挺正常的。”
“正常就好,正常就好。”柳意浓笑得开心极了,没有哪句话比这句让他更高兴了,“正好今天我姨妈来我家吃饭,你跟我一起去吧。”
秦青只好点头。绕了这么大一圈,估计就是想让她替他家里人看看吧。这就是熟了的坏处,一些举手之劳你不好拒绝。
她以为柳意浓特意请她回家,家里人怎么着也要有二十几个,没想到就四个人:他爹妈,他姨妈姨父。
这四位看起来都很有气势,但对着秦青都很和气,也不多说多问,就像对着柳意浓的普通朋友。吃过饭要喝茶了,柳意浓跟秦青聊起了星座,秦青正在奇怪这个话题走向,他的妈妈和姨妈都靠过来了,竟然真的开始聊起星座了,还说起了血型算命,秦青发现自己是这几个人里知识储备最不足的一个,只好被人用星座和血型算了两回命,就在她以为柳意浓要把找她来的正事给忘了时,他说:“我教你怎么看手相吧?”说着就要来抓她的手,被柳妈妈一巴掌打下来,嗔道:“怎么可以随便抓女孩子的手?来,阿姨教你。”说着笑眯眯的握起了秦青的手。
秦青才知道这才是戏肉。
她握上柳妈妈的手,柳意浓与柳姨妈都屏住呼吸看着她,旁边在聊天的柳爸爸和柳姨父也转过头来,无形中让秦青有点紧张。
她想干脆简单点,难道真要一人人握着手过去,索性让气散开,刮过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人。
柳意浓感觉到有一股风轻轻拂过,一怔,再看姨妈、爸爸和姨父都是一样的反应,赶紧再看他妈,柳妈妈也是一脸发懵。
秦青放开柳妈妈的手说:“阿姨的手相真好,大富大贵。”
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
“我呢?”柳姨妈说。
秦青也说是圆满幸福。
至于柳爸爸,也是正常人,虽然气场有些弱,不过年龄在这里放着很正常。
只有柳姨父……
秦青当着面说大家都好,被柳意浓送回家的路上才道:“你姨父……可能最近碰上什么东西了。”
柳意浓吓了一大跳!
“他……生病了?”他马上问。
“不是生病。气场有点动荡,倒像是碰上什么了。让他注意点就行了。”秦青说得轻松,柳意浓快跪下了,“别这样啊!您给出个主意!我姨父刚回来!昨天刚到的!”
“怎么出?我又不会画符。”秦青两手一摊,她觉得柳姨父身上的事很简单,碰上脏东西只要不再碰就行了,“你让他没事多晒晒太阳,如果身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先别碰。”
“什么是奇怪的东西?”柳意浓虚心求教。
“比如你们烧的那尊佛像。”秦青笑道,“旧东西、新东西都有可能。但只要不是具有特别指向性的都没事。比如平时超市里卖的碗肯定不会有问题,可如果是街面上特意找来的古物,或有延年益寿功效的符,那就难说了,这世上有真佛也有伪佛,有真仙也有假仙,分辨不出的时候最好一个都别请。”
柳意浓多少有点懂了,“我明白了。”
☆、第 265 章 病来如山倒
柳意浓吓得小脸煞白,这让他看起来年轻了几岁,同时也帅了一点点,等秦青在大学门口下车时,他吸引了很多目光——那辆车替他增色不少。
之后他就以法规准许和他能开到的最大速度飞驰回家,在路上还不忘给家里打个电话:“妈!让小姨和姨父别走!”
“没走,都在等你呢。”柳妈妈挂上电话,慢吞吞的继续跟柳姨妈坐在一起聊天,另一边则是柳姨父和柳爸爸。他们都是一个年纪的人,甚至曾经还是校友,曾经他们的结合也被认为是天作之合,门当户对。
柳姨妈小声对柳妈妈说:“你们现在怎么样?”她往男人那边使了个眼神。
“就那样吧。”柳妈妈慢条斯理的摇了摇手上的扇子,她很瘦,但非常怕热。
柳妈妈和柳爸爸这一对的前半辈子可以拍上四十集的琼瑶剧,之所以不是普通狗血剧,是因为最后有一个琼瑶奶奶式的大团圆结局。
柳爸爸和柳妈妈少年相识,是革命战友,在那个年代他们的结合是合情合理又顺理成章的。于是在进入九十年代后,社会价值观发生了较大的变化,柳爸爸接受新思想的速度超乎寻常的快——当年的革命战友是很珍贵,但两人的感情是战友情,而非男女情。这是柳爸爸劝柳妈妈离婚时的原话,柳妈妈在看到柳爸爸新认识的女同志那娇俏的脸蛋后就明白了他的想法。两人经过友好协商后合平分手,依然是朋友。
时光如梭,社会价值观继续跳水,人们紧跟时代朝流,呼吁个性解放。柳爸爸解放得尤其爽快,在柳意浓长大的这二十年里给他换了几个小妈。直到去年过年时,柳爸爸在年夜饭的饭桌上给柳意浓放了个大雷:“我跟你妈打算复婚了。”
就算柳意浓身经百战也不免呛了一口酒,咳得脸红脖子粗,喘均气后问他爸:“为什么啊!你们能不能不折腾了!!”
柳爸爸用充满岁月的笑容回答他:“过了这么多年,我也该安定下来了。”
柳意浓:去你奶奶个腿儿!
柳爸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束跟小老婆的婚姻后重新跟“原配”领了证,还请当年的战友们一起吃了顿便饭,周知众人。
柳意浓被拉来站台,笑容僵硬的附合:“是啊是啊,他们终于又在一起了,我好欣慰的!”去他的蛋!
柳弟弟由于出身问题有些敏感,柳意浓免得他爹又出鲜招——他听说他爹想把小儿子给他亲妈带去外国留学,柳意浓听到弟弟这么说之后暗中给弟弟转学,从外面的国际学校给转到了内部子弟小学,在这里上学可苦得很,柳弟弟去了没一个星期就晒得活似非洲兄弟了,可那里是住校制,一年回来两趟:寒暑假,除此之外亲爹妈来接都要找辅导员谈话,假还未必能请下来。
柳意浓不是害弟弟,他是真看不起他弟那个亲妈能把他弟弟教得有多好,他对弟弟感情又深,万一隔上十几年兄弟再见面,他弟成了一个二流子怎么办?那时再管就晚了。
他把弟弟往那里一送,他弟的亲妈去接了几回都没接出来,找他爸哭。柳爸爸倒是知道这学校对小儿子有多好,不说别的,从小学同窗起来的情谊,一起爬树上墙从食堂里偷吃的从教官手底下受罚,过上十几年,那是铁得不能再铁的哥们了。柳意浓是真对柳弟弟好才这么安排,像他这个爸都顺着他那小老婆的心把小儿子往国际学校送,以后喝洋墨水去,这就都洋洋得意——傻不傻?都已经爬到一个国家的顶端去了,还觉得外国的月亮圆呢?
柳爸爸把小老婆劝出了国,小老婆不信柳意浓,却信柳爸爸不会亏待儿子——要是柳意浓知道她的想法非笑傻不可,真指望这个亲爹,柳弟弟就被当成猪养了。
柳意浓这一手被周围的亲朋好友们称为“老谋深算”、“老奸巨滑”。既显得他爱护兄弟,又离间了柳弟弟和他亲妈的感情,又替他妈解决了不必日日对着小崽子装大度装贤良,一箭三雕。这厮,好生阴毒!
柳意浓冤深似海!他真是一个纯种的好人!他真的对上一辈的恩怨不感兴趣!他也不想理他爹!他也很好奇他妈干嘛又跟他领个证,可这跟他无关!无关!他就想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平时有几个好哥们能时不时的约一约,再把弟弟养大,别让弟弟长歪,他这辈子就算值了。
总之,好人柳意浓飞车回家,尽量郑重的把柳姨父可能被什么东西妨碍的事给说了。
“哈哈,是吗?”柳姨父哈哈一笑,转头问柳姨妈,“是不是那瓶酒?离现在也有两百年了。”
柳意浓看这样子就知道姨父没怎么信。之前听他说马文才的事时,家里人还是有些慎重的,所以他才能把秦小姐给接回家来。不过在家里人的心里,这信与不信是三七开……有没有那么巧?家里真有人有事呢?从概率上讲这可有点巧啊。
如果这是柳意浓从别人嘴里听来的,他也不会信。刚好两家是朋友,刚好两家人中都有人出事?
柳意浓就不再开口了。既然大家不信,他也不必多费唇舌。想必秦小姐当面不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时话题已经转到了柳姨父新收的那两箱酒上了,柳意浓配合着拿出他的藏酒,与姨父的酒一起打开品尝,大家又聊了一会儿,十点过后就都回去休息了。柳姨父和柳姨妈最近都住在这里,下个月才回他们自己家去。他们在外地十几年,家里的房子一时半刻收拾不好。
第二天早上起来,柳姨父就病倒了。小病,感冒而已。
“没事没事,昨晚上就觉得有点困,又喝了酒,今天早上才觉得嗓子疼。”柳姨父的声音几乎都发不出来,床边围着一家人和保姆和医生护士,检查过后医生认为是扁桃体有点发炎,问题不大,吃两天药就好了,想快点就打针。
“打针,打针。”柳姨父撸起袖子,“我都快说不出话了,喝水都疼。”
医生给柳姨父来了一针,明天这个时间他再来,到时看看要不再来一针,如果有好转就不用了,“应该很快,下午看看吧。”医生说。
柳姨父困在床上喝蜂蜜水喝粥,柳姨妈关心一阵后跟柳妈妈去逛街了,她要去买礼物,他们刚回来需要拜访很多人,礼物都需要现买才行,还拉上了柳妈妈当参谋,因为多年未归,她对这里的人事已经生疏了。柳意浓被命令当陪客提袋子付账。
“他赚了钱,让他掏。”柳妈妈笑道。柳爸爸突然跟她复婚,她认为都是因为她妹妹和妹夫的缘故,因为妹夫要回京了,所以柳爸爸想把亲戚再捡起来。
三人逛了一下午,午饭都是在外面吃的,四点四十的时候回的家,刚好看到医生出来。柳姨妈愣道:“怎么?他的病又重了?”
医生这回不像之前那么有自信了,因为柳姨父下午牙龈出血,可他自己又没感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