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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青先看方域,见他点头才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串木珠串,深棕色,有着极淡的香味。
“这是什么木头的珠子?”秦青问。
赵兰山装得一本正经,“檀香珠子,就是檀香扇那个木头做的,真不值钱!外面批发五块钱一串!我这个是在寺里求的,高僧开过光,不过都是骗钱的!我看它最多就也值五十。”
五十?秦青觉得至少要加一个零。不过五百块的东西也不算很贵重,她再看方域,见他也不以为然就当场戴上了,对赵兰山说:“谢谢!我也觉得最近有点背。”
赵兰山笑得开心了,唉哟终于送出个差不多的东西,不然真亏心啊。他乐颠颠的走了,方域瞄了眼珠串,说:“这是他给自己买的,不过买多了他也不戴,给你也不必介意,戴着就行。”他也觉得给秦青求一个能护身的东西不错,但一来他没有门路去找,二来一时半刻也没有合适的。赵兰山这个确实好,给秦青后,人情他来还就是。
☆、第 41 章 梦中的火焰
对着父母,对着朋友都没办法说出口的话,在方域的面前,秦青一口气全说出来了。非常痛快,就像卸下包袱。
她在说出口的时候内心深处感到非常抱歉。因为在听她说这些事的时候,方域肯定不会很愉快很舒服。那不是让人轻松的事。她就像把自己的包袱交到方域的手中一样。
所以她说的很快,说完后她几乎不给方域回味的时间,直接问他:“你有什么发现吗?”就像把她刚才说的当成一件案例,一道数学题,她想要方域分析,而不要他理解。
方域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也确实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你说你在钱芙的卧室里见到的都是自己的东西,你的毛衣,你的铅笔盒之类的。”方域没那么细腻的想法,他还真觉得秦青的经历很有意思,他说:“我觉得这是你的意识的体现。”
秦青愣了一下,有什么快速闪过而她抓不住,她着急的催他:“快说说!”
方域认为,秦青在别人的梦里,并不是完全无能为力的。前者参考容榕那时,“你当时是真的给我说了名字。”
后者就是钱芙卧室里有秦青的东西。“因为当时你觉得冷,你想到的是你自己的毛衣。而且人在醒来后第一个意识就是自己的卧室,自己的家,很少有人会梦到别人的卧室。所以这都是你的意识的象征。”
钱芙的梦是关于过去的,初中时她的经历应该是最鲜明的。那时年纪还小,父母一直不在家,爷爷还突然离开又突然去世,姑姑以前对她应该还不错,但在那次之后,钱芙姑姑的反应一定给钱芙很深刻的印象,一个一直爱她的人突然对她发怒,憎恨她,这种经历一定非常令人难忘。
而秦青“通灵”后,是她走进了钱芙的梦里。
“假设是你的波长跟她一样,所以你当时代替钱芙经历了她印象最深刻的过去。但你当时又不是毫无意识的木偶,你有自己的意识,所以你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钱芙的梦境,把你的意识和钱芙的梦境进行了叠加。”
方域拿了张纸,画了两个相叠的圆圈,并将相叠部分涂黑,指着说:“这里就是你们重合的部分,梦中以钱芙为主导,你的意识只体现在跟你自身有关的地方。比如毛衣,比如你回到自己的家还能听到父母说话的声音。”
按说如果钱芙没有上街,街上就空无一人的话,那钱芙是不会梦到秦青的家和她的父母的,更别提还设计了秦青父母在房间里说话这种细节。
秦青听懂了,惊讶的指着自己:“那么说,我爸我妈在屋里说话这是我自己的潜意识设计的?”在她的潜意识里,爸妈就应该在那个时间在家里,所以她就“看”到了父母在家,还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而我开不了门,是因为在我的意识里,我应该没带家里的钥匙。”至于她叫门父母听不到,这就是前面钱芙的梦境中她没有人看到的印象了,因为之前没有人看到她,听到她说话,所以她敲门时,父母也“应该”听不到,也应该无法察觉到她。
于是秦青就想到另一种可能,“那我的意识能在那个世界里起作用吗?”对,确实有可能起作用!
她想起变成容榕那次,她最后化身成风推着救援车去救秦城;而这一次,那些火温暖而不会烧到她,烧得那么厉害,也有可能是她的意识在起作用。
方域点头,很高兴看到她不再惴惴不安,终于变得有精神了,“没错,我觉得起火那个很可能是你搞出来的!”
秦青仔细回忆着,更正一点:“我觉得起火这个,可能也是钱芙的意思。而火不烫人只是温暖,倒有可能是我的。”因为现在这个天气,听妈妈说那天她做检查时只穿一套睡衣,肯定很冷,所以她才想要温暖。
两人说的很热闹,赵兰山吃完饭回来了都没人跟他说话,只好无所事事的坐在一旁看报纸,两份报纸翻来覆去连广告都珍惜的看完了,那边也没说完,所以当秦妈妈来的时候,赵兰山特别热情的跳起来去接秦妈妈手里的大包小包,“大姐来了!”然后去踢方域,“大姐,我们先走了啊。”他死拖活拉的把方域拽走了,出去后教训他,“有点眼色!没眼色你丈母娘肯定不会把闺女给你!”
秦妈妈一回来就看到秦青手腕上的木珠串,取下来托在手里,沉甸甸的,“那谁给你的?”
秦青小心翼翼的说,“不是,是赵先生以前去寺里求的开光念珠,说我这阵子有点晦气就送给我让我戴着。”
秦妈妈听了就还给秦青,“那你就戴着吧,别摘下来。我也觉得你最近运气有点不好。”
秦青算是很幸运,轻轻撞了下头昏了六个小时,不过医生说她当时只是在睡觉,不算完全昏迷,身体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再次检查没事后就出院了。方域特意开车来接,秦妈妈虽然对他还有占冷淡,但还算客气。她已经打定主意,就当女儿交了个朋友,两人要真能修成正果再说,而且她会劝女儿多上几年学,等长大了更成熟了,再让她结婚。如果到时两人还在谈的话,能谈个七八年那也算真心了。
秦青出院后就在家里休息了半天就被秦妈妈给赶回学校了。秦妈妈直接说,“你回学校更好,在家里我们一上班就你一个人在家,我可不放心!”
秦青刚开始还以为妈妈是担心她在家晕倒了病了没人知道,去学校身边有同学,但后来想了想,可能妈妈是怕方域趁他们上班跑家里来。她叹了口气,妈……方域也是要上班的……怎么可能会一直跟着她呢?他没有时间的。
秦青跑到学校门口,方域开着车等在那里,“走吧,我订了位子。”
她上了车,系上安全带,怀疑的问,“你每天中午出来时间不会太赶吗?”每天,他中午都来接她吃饭,完了再把她送回学校,他再回去上班,这怎么想时间都很紧张。
方域笑着摇头,“不会。我中午不来找你也没地方去,回家的话吃完饭也来不及休息一下。干脆来找你,一起吃饭也不闷。”
因为秦青又进了一次医院的缘故,所以方域最近一直带她去喝各种养生粥汤,今天就是竹荪乌骨鸡汤。
吃完两人再慢悠悠的回来,在一个十字路口,方域看前面堵的很长就绕了下路,走了没一会儿,秦青突然觉得这里很眼熟,她说:“等等,往那边开一点。”她指着前面一个十字路口说。
方域顺从的拐了弯,也不问要去哪里。往前开了十分钟,秦青指着说:“那里就是钱芙的家,这条路我走过。”走过不止一次。
方域还特意停在了铁芙家的小区门口,“就是这里?”
秦青左右看着说,“对,不过这附近的店完全不一样了。”她还记得很清楚,她指着说:“那里的楼是新盖的,这道围墙以前全是店面。”有理发店、小超市、彩票等,现在却变成了一幢新盖的中国建设银行大楼。
方域在小区门口给车调了个头往回开,“可能在钱芙的印象中,这里还是原来的样子。”
一周后,这个小区在半夜发生了火灾,一幢楼的三楼到顶楼都烧了个精光,受害家庭超过了几十户,而且因为是在深夜里,家家户户的人几乎都在睡觉,有很多人没有来得及逃出来,也有人在睡梦中就失去了生命。
市里七家医院接收了伤者,新闻媒体连着一个月都在报导这件事,起火点是三楼的一户人家,认为是电线老化,也有可能是电暖气上搭的衣服造成了这次火灾。
司雨寒念着报纸说:“……据记者调查,有可能是该户人家在电暖气上搭晾衣物,造成了电线短路起火……”
秦青在旁边捂着嘴听,等她念完,问:“起火的这户人家姓什么来着?”
司雨寒从报道前面找,“姓钱,一家三口人,就逃出来一个男的。”这一家是一对夫妻和一个小孩子,结果就男主人逃出来了。
秦青把报纸拿过来,上面说起火点有两处,一处是主卧室,一处是客厅,所以怀疑为电暖气造成的起火。
她闭上了眼睛。
是她点的火吗?
但为什么在她醒来后过了十几天,火才着起来呢?而且是半夜,她在梦里放火是在白天。
或许……是她放的火让钱芙有了力量……
但钱芙为什么要烧自己的家呢?
秦青再去看报道,觉得很奇怪。钱芙的父母……那个孩子是谁?难道是钱芙的弟弟或妹妹?
钱芙呢?她是什么时候死的?她烧自己的家是什么原因呢?
☆、第 42 章 新的家人
方域在看到报纸后就立刻给秦青打了电话。
秦青正是惶惶然的时候,接到他的电话连魂都还没归位,“喂……”
方域说:“我刚才有个东西忘了给你,车在往回开,你现在出来吧。”
现在就是让秦青去干什么她也会二话不说就去做的,所以电话一挂,她就脚步匆匆的跑到了校门口,到校门口之后,她又接了个电话,方域说他的须后水用完了,本来昨天想去买的,但回家时忘了,今天怕再忘一遍,明天就要胡子拉茬的去上班了,“我记得学校门口有个超市?你进去帮我找一找看有没有吧?”
秦青就又去超市里找须后水。她从没逛过男士用品这一列,又正是心中忧急不愿与人打交道的时候,就自己在这偌大的超市里找起来,等她好不容易找到须后水,出来结过账,刚走出超市门就看到方域的车就停在那里。
方域冲她招手,她立刻小跑着过去,“给。”她把须后水从车窗递进去。
方域看看时间说:“现在已经开始上课了,你回去也晚了。我看你今天下午就逃个课,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姓钱的那个人吧?”
秦青愣了,方域叫她上车,她就乖乖的上了车,方域递给她一杯热奶茶,捂在手里又暖又烫,“别急着喝,烫。”
车慢慢启动了,方域说:“别着急,首先那个人未必就是钱芙的家人;其次,就是真起了火,这事也未必跟你有关。”
秦青此时已经能理清思绪了,她默默的说:“我想过了。钱芙可能跟家里人有些矛盾,不过她之前应该没有放火的能力。”她抬头看向方域,“是我放的火,给了她这个力量。”
鬼是否有能力放火,这个不好说。但秦青能在梦中任自己的意识做一些事是方域分析过的,当时秦青想点火烧屋破坏梦境好逃出去,那在她的意识中,这个火就可以烧起来,火也如她所愿的烧起来了。唯一没料到的是,这个火会被利用。
方域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哄她,点头说:“是,我看报纸时也觉得有这个可能……”他顿了下,道:“但是你要明白,烧死人的不是你。”
秦青黯然无语。
“如果你把这份责任背到自己身上,那就错了。”方域斩钉截铁的说。
秦青到医院时的心情已经好多了。
他们到医院前台问过烧伤科在哪里就直接上去了。
烧伤科的科办公室前还站着两个扛摄像机拿话筒的记者,正在跟医生谈话。而要找病房都不必问医生护士,只要看到走廊里被一堆病人和家属围着看稀罕一样的病房就知道了。
钱秉德的烧伤面积超过百分之四十,多数集中在背部、脖颈、手臂上,两条腿上的烧伤反而比较少,面部也几乎没有伤口,但头发全都烧光了,包着厚厚的纱布,渗出黄色的药液来。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感染,所以住到了无菌病房。心肺功能都没问题,他跑出来时用浸湿的衣服捂住了口鼻和眼睛,所以在记者采访时,他还主动说了话。
在他病床前照料的是他的妹妹钱姿芳。
秦青和方域无法靠近,就站在病房外听记者对钱秉德的采访。采访中他和他妹妹钱姿芳数度声泪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