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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渝失笑道:“风公子一身青衣,早已是江湖一道风景,小人虽不才,眼睛却还好使,怎么能不识得?”
风神秀不禁摸了摸鼻子,他岂非尝不出张管事话中所含的揶揄意味
旁边的叶初尘笑着摇了摇头,拱手道:“我们二人实有要事求见张大人,烦请通报一声。”
听到叶初尘的问话,张渝沉吟片刻,方缓缓道:“家主此刻应该在书房,不过,家主曾吩咐过,在这个时辰,一律不见外客。二位,这……”
说至此处,风神秀摆手道:“你也应该知道前些日子的刺杀案。此事事关重大,我们又得到一些消息,必须向张大人请教。张管事,还请行个方便。”
张渝闻言轻叹一声,道:“既如此,二位随我来吧。”
……
……
张府之内,占地甚广,从前院到书房,竟似绕了许久。要知张家自汉末以来便是江东大族,代代人才辈出,到了张九师这一代,便有一文一武两位重臣,其中武的那位便是张九师了。富贵人家气派自然不凡,不过如叶初尘这般出身也算高贵的子弟来看,便也无甚惊讶,而像是风神秀般的江湖浪子,既然敢夜入楚国皇宫,也早已见怪不怪。惹得领路的张渝心中感慨,这二人不愧是青年才俊,气度不凡。
一路上的仆人纷纷问好,张管事便也点头微笑示意。待经过一扇拱形门后,只看到一清幽的屋子出现在眼前,仿佛与整个张府的热闹氛围格格不入一般。
张渝加快步伐走到书房前,高声喊了一句。
“大人,风神秀风公子求见。”
书房内却是没有丝毫声响传出。
三人对视一眼,皆感到奇怪。风神秀向前一步,嘴里喊道:“江东风神秀,求见刀狂前辈。”
然而依旧没有回答。
张渝眉头紧锁,心下生疑,大人虽不堪烦扰,也不至毫无回应吧,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正思索间,风神秀与叶初尘忽然近身前来,只听“吱呀”一声,书房门便开了。
这书房颇大,环境虽清幽,却有一缕阳光从窗口洒入,恬适安静,正适合于读书写字。甫进入书房之中,三人便瞧见一位伟岸男子背对着门口,昂然站着。
张管事脸色微缓,正欲开口,忽见风神秀眼神凝重,往前一掠,也正在此时,那伟岸男子身子突然往后倒去。
叶初尘一脸惊诧,疾步上前,呼道:“风兄,发生了何事?张大人怎么样了?”
张渝也突然间清醒过来,一脸急切的望向风神秀。
后者抬起头来,脸上竟挂着前所未有的惊惧之色,他沉声道:“张大人,已经仙去了。”
一语出,叶初尘倒还罢了,那张管事再难掩悲色,怔怔道:“怎么可能?以大人的武功,怎会突然……”
风神秀与叶初尘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想到那封信。
那个“帅”字所指,莫非便是张九师么?此人不仅是江东武林的领袖人物,与“帅”字正好相对,加上他名字中所带“师”字;由“师”而“帅”,岂非正好缺个顶上人头吗?
二人忽然感觉,一张天罗地网布罩在头顶。
未及思考,风神秀神色一震,大喝道:“此时确定张大人的死因最为重要。张管事,你切勿让人接近这里,然后差人去请谢道宗将军。叶兄,拜托你前去印月寺找王前辈与三痴和尚。”
一声吩咐,剩余两人无须多言,既然连风神秀都未看出死因,那必须求助于他人。一时之间,清幽的书房里,被一阵诡异的氛围笼罩着,深冷而危险。
……
……
风。
冷风吹着张府书房,阳光照射下,这里却显得越发清冷。
书房内,幽光乍现,只站着几道身影,正是那日神威将军府的那些大人物,谢道宗,王逸之,三痴和尚,还有监天司的官员。
场间压抑的气氛,令那俯身于案前的官员不由身子发抖,脸上的汗水如雨一般。
那人的手正按在死者的胸前,忽有低喝声传来,他身子一抖,众人只见一道寒芒从地上电射而出,划过他的耳侧,再传来“嘣”的声响,寒芒直射在墙壁之上,留下一道极深的痕迹。
王逸之面色深沉,骇道:“练剑成丝,虚室生芒!”
话音甫落,众人面色皆变,谢道宗压下心中惧意,问道:“王兄的意思是?”
王逸之露出一丝苦笑,道:“你们自己看吧。”
众人再看张九师的胸口,却发现左胸心脉处出现一个极细的口子,除此之外,再无伤口。
三痴和尚默念一句佛号,沉吟道:“想不到,竟有如此绝顶高手潜入江东,实是我等之患。”
听得他们的话语,风神秀眉头一挑,问道:“不知几位前辈所言,竟是何意?”
和尚面色微微发白,回答道:“唯有修为达至练剑成丝、真气充盈周身三百六十窍的境界,才可成为绝顶高手。观此书房,全无争斗痕迹,可见张兄乃是被人一击毙命。便览天下九州四夷,剑道之上,只有三个人能够做到。”
“是哪三个人?”叶初尘不禁出声问道。
“听雪楼上代宗主,庄无道;蜀山禁地还珠楼主;还有一位,藏剑楼,剑宗独孤。”
叶初尘与风神秀面面相觑,只因这三个名号在过去的三十年间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这三个人皆是昔日天榜前十的存在。
而同样以剑道闻名如王逸之,剑痴之辈,在这些人未出之时,可算第一流人物,却全然不是这些天榜前十的对手。
那这三人谁有可能是凶手?或者说,近些年来,有谁晋升到绝顶高手的层次?
就在此时,有急切声响起,却是张渝传话进来。
“王大人,王家有急信来报。”
众人目光“刷”的集中在王逸之的身上,后者面色微变,道:“进来说话。”
只见一个干练的中年人从书房外疾步走了进来,满脸的冷汗,不知是什么急事。那人看了看满屋子的人,面色发白,只道了一声“大人”便跪在地上。
见此情景,王逸之沉声道:“这里并没有外人,你但说无妨。”
那人深吸一口气,四下一扫,支支吾吾说道:“大人,王府库藏,那……那三把名剑……”
“名剑?名剑怎么了?”王逸之脸色难看起来,此时他的心中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包括那日周家送来的名剑承影,共有三把剑已告失踪。”
王逸之不禁后退一步,喃喃道:“刀狂死,名剑失……”
谢道宗闻言面色一变,道:“是剑宗。”
王逸之收摄心神,苦笑道:“藏剑之易,再加有本事瞬杀刀狂,除了藏剑楼的剑宗,还能有谁?”
听到此处,一旁风神秀忽然说道:“以诸位大人所见,张大人被杀与刺客一案是否有所联系?”
乍闻此言,场间诸人皆是脸色一白,谢道宗惊道:“刀狂与东瀛人素有仇怨,此事或有可能。可藏剑楼缘何又与东瀛人由此瓜葛?莫不是一场交易么?”
风神秀与叶初尘对视一眼,突然想起那日长江之上所遇盗剑之人,只听他又说道:“实不相瞒,在赠剑之前,便有人意欲盗走承影剑,只不过及时被叶兄发现了。而我观他身法,似乎也出自东瀛流派。张大人又正巧在我寻到他之前被杀,我想其中必有莫大关联。”
一番话,再次引动谢道宗、王逸之与醉僧三人心弦,面面相觑之时,忽听得叶初尘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剑宗出手,是否代表藏剑楼亦插手刺杀一事?”
空气忽变得凝重起来,所有人都似在沉思,这件案子里背后牵扯的,究竟是怎样的一张巨网,竟压得吴国四大家族也喘不过气来。
直到一声尖利的喧声,打破这份诡异的宁静。
第二十六章:临安初雨
“谢将军与王大人可在里面?”
风神秀闻言微讶,在此等重要时刻,居然还有人有胆子高声呼喝,看来此人绝非一般。果见得谢道宗与王逸之神色微变,相继走出书房。
只见书房之外,小道之上正站着一位头戴高帽、身着大红袍子、面色苍白得异乎寻常的男子眯着眼盯着他们几人。
谢道宗道:“原来是李总管,本司俗事缠身,未曾远迎,想来总管大人不会怪罪吧。”
李总管顶着公鸭嗓子,道:“谢将军身兼神威营统领与监天司司首之职,忙碌些也是应该的,不过本总管此次却是带着王上口谕而来。”
谢道宗故作惊讶道:“王上口谕?李总管且与本司道来,本司一定洗耳恭听。”言语之间,似乎并不把这人放在心上。
李总管冷哼一声,再说道:“奉吴王口谕,兹闻二公子刺杀一案未破,今又得知张爱卿死于无名,特命监天司司首并神威营统领谢道宗全力督查此案,神威营则暂由副将统领,望谢将军尽早解决孤之烦忧。谢将军,您,听清楚了吗?”
这一道旨意,似乎隐隐表示了吴王对谢道宗怠于公孙琉遇刺一案的不满,谢道宗此时却是不得不接,这件事现在已经不仅关系到王室内部,更牵扯到江东士族的利益,张九师更可能因此而死,他已不能再撒手交给风神秀和叶初尘这样无关于江东势力的人了。
李总管宣旨方退,王逸之吁出一口气,对着谢道宗说道:“想不到,吴王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看来吴王对江东士族已经渗透很深了。”
谢道宗叹道:“卧榻之地,岂容他人安眠?吴王的势力一直与江东士族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所以刺客案才必须谨慎行之,由风小子你们处理再好不过。可现在,却是不同。”
叶初尘闻言奇道:“江东势力盘根错节,东瀛人刺杀吴王二公子,是否想引起你们的互相猜忌呢?”此地唯有他不是江东人士,故而跳出这个圈子,竟又有这样突发而来的奇怪想法。
王逸之闻言一愣,但细细一想,却是微微摇了摇头,若是吴王和士族如此容易被挑拨,那吴国早已不复存在了。
众人回到书房里,再看倒地的张九师,皆是面露悲色。
笼罩在这种气氛之中,连风神秀与叶初尘竟也遗忘了一个不起眼却极为重要的线索。
……
……
淅淅的小雨悄悄洗涤着临安这个城市,似乎要洗去三月里那些不起眼的阴暗。
然而阴暗的存在有时候就在光明的一侧,寻常人又怎么会发觉?
皇宫深院,影重重。
一个高贵美丽的妇人静静地坐在窗前,看着雨中美丽的风景,那院子里开着的花,却不是三月的桃花,而是一朵朵鲜艳的海棠。
海棠花开的比临安的桃花更盛更艳,如同这位妇人着的红色宫装一般,似要夺去群芳的颜色。
雨中娇艳欲滴的海棠花,美得不可方物,只听她低语道:“这场雨后,海棠花定会开得更加艳丽。临华殿的王上,你还坐得住吗?”一双薄唇透出的清冷语调,已透露出她与当今吴王公孙名的关系,她正是吴王正妃慕容冰,一个令公孙名一见倾心的女人。
她那端坐临华殿的夫君,堂堂的江东之主,却令她忽然冷笑起来。她的冷笑中,竟带着三分得意,三分惋惜。令人不由深想,江东的女主人身份,对她而言是否足够?
慕容冰斜睨着西窗剪影,忽然淡淡道:“只需做成这件事,你的条件我自会满足。”
帘子里人影浮动,若隐若现,半晌之后,却已消失了。
慕容冰又望着海棠,嘴角的笑意渐浓。
雨还在下,似乎也没有停留的意思。
……
……
乌衣巷下着雨。
深宫诡影,似与这乌衣小巷没有丝毫联系。
只有一阵同样的雨,在下着。
行人在屋檐躲雨,感叹着这春雨来的正是时候,江南的烟雨总是美丽而朦胧的,总是令人想入非非,他们在笑着,在想着,快乐着。
陆三爷却不是很愉快,这样烟雨朦胧的春日,本应该是个好日子。然而这样的日子里他太容易想起另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位如梦幻一般的女子。所以他在叹息,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叹息着,没有经历过的人,又怎会知道某个人的离去会磨灭你多大的心志?
他身材颀长,面容虽文雅,唇边的胡渣却显得十足的沧桑,一袭儒袍,一把纸伞,飘零的雨,一滴滴击打在伞面,脚踏在乌衣巷的青石板上,发出“哒哒”的轻响。
陆三爷抬头看天空,看烟雨,有些惆怅,有些惘然。
他轻轻叹息着。
乌衣巷的角落没有行人躲雨,没有少年少女的嬉戏,他已很久没有把这段路走的这么仔细,就像走完了一段故事一般。
那确实是一个故事,他以为故事里没有别人。
然而他错了。
雨中有人在笑,笑声低沉。
他抬头望小巷尽头看去,那里正站着一个身穿素衣、手执玉笛的男子